這一點,穆貴龍跟甯靜兩人自然是想不通的。
蔣學軍的方陣十分管用,他們沿着河岸走,因爲感染者喜歡待在暗處的緣故,河岸邊上少見感染者,就算正面遇上,也被他們極有效率的幹掉,一個感染者會被蔣學軍沖過去爆頭,兩三個則會被蔣學軍左右兩邊的士兵抵擋住,然後再又蔣學軍一一擊殺,身後那些感染者一直追尋卡車的聲音追了過來,但此時他們早已在河岸邊上,高低差的視野阻礙叫感染者們不可能現他們的蹤迹。
穆貴龍幾乎可以判斷,縣城的大火最初應該是從岸邊的房屋燒起來的,他們停車的斷橋邊上,房屋全被燒成漆黑一片,甚至是他們沿着岸邊走了一段距離,擡頭望向岸上的房屋,也還是沒有走出火災燒毀房屋的範圍之内,也正是因爲他們停車停在了火災燃燒的範圍内,所以他們才沒有在停車之後,立即碰上大規模的感染者,不管怎麽說,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算得上幸運的。
蔣學軍之所以選擇走岸邊,是希望河面上的風會将迷霧吹散,這樣他們的視野就會變得大一點,更好判斷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可是蔣學軍的預計錯了,就連河水上也彌漫着一股子濃煙,也許是縣城的河太窄了,根本就沒有風來把這些煙霧給吹散。
他們離開斷橋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來到一片河灘上,河灘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鵝卵石,感覺到衆人也走累了,蔣學軍下令休息,因爲在這裏視野也極其有限,所以蔣學軍命令輪班的士兵依次在外圍圍成一個圈,圈中間的人休息,圈外面的人負責警戒,這樣才能安全的待在河灘上。
次輪外圍圈警戒班的士兵是另外五個人,穆貴龍和甯靜自然享受到了第一輪的休息,蔣學軍也不列外,坐下來之後他第一時間問:“剛剛掉下車的人是誰?”
有個士兵回答,防毒面具遮住了他的臉:“好像是王斌。”
蔣學軍恨恨道:“媽的怎麽是這小子?我早就說過讓他執行任務的時候打點精神,現在好了,我這樣開車他都能從上面摔下來?回頭托夢找老子,老子跟誰說理去?”
另外一個士兵似乎在爲王斌辯解:“老大,不是你開得太急了,也不是王斌沒注意,是車頂上本來就滑,這是個意外,意外。”
其他人也依附道:“是啊,是個意外,老大你就别在意了,老王他不會怪你的。”
蔣學軍罵罵咧咧道:“他敢?!本來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信不信等到清明老子讓所有人都不給他去燒紙?”
衆人笑起來,氣氛終于顯得有些輕松,穆貴龍在聽到他們這一番對白之後,心裏不是特别有滋味,這大概就是他們的常态了,哪怕是面對生死,也要以玩笑的态度來對待,但這絕對不是藐視生命的态度,而是看見過太多身邊的人死去,他們必須找個方法給自己給他們一個開脫,不然,他們的精神應該早就要崩潰的。
看見氣氛終于輕松起來,士兵們也開始談些閑話,穆貴龍借機插嘴道:“我看河的對岸應該也燒起來了,不然沒理由河面上也有那麽濃的煙霧。”
蔣學軍已經收拾好心情了,認真的點點頭,嚴肅的回答:“龍哥說的有道理,龍哥你還看出來點什麽?”
穆貴龍不由心中嘀咕了幾句,覺得蔣學軍爲人處世的确很圓滑老套,先前的時候還幾乎對他吼起來,但現在卻當做什麽都沒生過,還向之前那樣喊着龍哥,這不免叫穆貴龍有些異樣的感覺,他說不出來爲什麽,但蔣學軍的做法叫他有些抵觸,他不喜歡蔣學軍這樣轉變太快的态度。
穆貴龍不動聲色的回答:“我覺得武安縣的大火不是意外,肯定是人爲的。”
蔣學軍在認真的聽,表現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這叫穆貴龍的異樣越明顯,但這總歸是人與人之間做事的差别而已,再說蔣學軍的表現的确是真心實意的尊重穆貴龍,他沒理由糾結在這小細節上面,隻能幹脆不去在意他的行爲,轉而看向其他盯着自己的士兵。
穆貴龍說:“感染者可不會點火,而且病毒已經爆了四個月,該生的意外火災應該早就生了,如果沒生更加沒可能在現在生,就算火災的确出自意外,可這意外也太巧合了吧?這邊起火了,河對面也跟着起火,這不是人爲的是什麽?”
士兵們聽聞紛紛點頭稱贊,覺得穆貴龍說得有道理,甯靜忽然問道:“他們爲什麽要點燃縣城?”
是甯靜的提問,穆貴龍有些吃驚,他轉頭看着甯靜,現這是甯靜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第一次直視自己的眼睛,而甯靜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怯弱,十分坦蕩,這個信息似乎在告訴穆貴龍,甯靜對昨天對以前對穆貴龍已經無所謂了,不然她怎麽能以這樣的眼神,看着穆貴龍呢?
穆貴龍不知道甯靜怎麽那麽快就出來了,但判斷她走出來之後,穆貴龍現自己心裏空蕩蕩的,好像丢了什麽東西,這一系列複雜的心理反應隻生在一瞬間,他不動聲色的掩飾掉之後,想當然的回答:“也許他們是想燒死縣城裏所有的感染者,也許是其他的原因,總之這場火災肯定是人爲的,這表示縣城裏可能還有幸存者。”
蔣學軍直接打消了穆貴龍潛在的念頭:“龍哥,我們就算有精力,也不可能去尋找這些感染者,我們這次最重要的任務,是帶回我們在空軍基地看到的一切,哪怕我們最後沒能帶回一丁點食物,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