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下,穆貴龍走過去來到地鋪邊上,并沒有躺在上面,而是緊挨着地鋪,睡在冰冷堅硬的貨箱上,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這樣睡一夜根本沒有半點問題,要是能睡着,那麽該睡多香還是能睡多香。
躺下去後,穆貴龍依舊睡不着,可是貨箱裏又不比外面,睜眼就能看到滿天星辰借此打法時間,甚至貨箱的門隻開了一半,隻有幽幽的一點月光照射進來,能看到來時的路,和路邊廢棄的車輛,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别的什麽了。
也不知道這樣等了多久,這一晚時間對于穆貴龍來說格外漫長,他甚至有些要睡着了,可忽然,穆貴龍感覺身邊的人有動靜,他随即全神貫注,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動作。
可是,這一刻好像有人捂住了穆貴龍的雙眼,蒙住了他的眼睛一樣,他不知道爲什麽,忽然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動作了,穆貴龍也不知道,她是動了還是沒動,隻是突然有一雙冰冷的小手抓住他溫暖有些出汗的大手,穆貴龍的身體也随之僵硬在那裏。
可能是見他沒有反應,小手的主人變本加厲,抓住他的手将身體移動過來,随後攀附在穆貴龍的身上,感覺有些灼熱的氣體撲在脖子上,穆貴龍清醒了過來,猛地将她推開,毫不客氣。
“對不起……”穆貴龍輕聲說道,但絲毫沒有歉意,隻是拒絕的托詞。
那小手的主人忽然沒了動靜,久久地,隻聽她的聲音幽幽傳來:“難道我連陪你一夜的資格都沒有?哪怕我什麽都不要?”
“不是這樣的。”穆貴龍立即否定。
“那是爲什麽?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她固執的問道。
穆貴龍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讓這狹小幽閉的空間顯得更加難以駐足,可他們又不得不待在這裏。
等不到回應,甯靜催促道:“你沒有理由,那我也不會就這樣放棄,我什麽都不管了。”
穆貴龍深深歎了口氣:“爲什麽?這又有什麽意義?”
“有意義。”甯靜堅定的說道:“因爲我在追求我的愛情,可能一輩子隻有一次的愛情。”
穆貴龍搖搖頭:“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情,愛情不是沖動,是一份責任!”
“可我已經做好擔負起這份責任的準備了,而且小娅也一定會歡迎我的。”甯靜道。
穆貴龍道:“你根本還不懂。”
“不,我什麽都懂,我懂我喜歡你我愛你,我還懂你也喜歡我你也愛我。你騙不了我的,可是你爲什麽不接受我?難道是我不好嗎?”甯靜說的時候,不由往穆貴龍這裏挪了一點,他們用地聲音極小,可現在聽來,句句都很刺耳。
穆貴龍無情地拒絕:“不,我喜歡的不是你這種,你這樣糾纏也沒有好結果,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甯靜不再回答了,隻聽見輕微抽泣的聲音,這恐怕是她用盡所有勇氣的所作所爲,到頭來卻換得穆貴龍如此的無情無義。
可是,穆貴龍又不得不如此,這件事情必須有一個人狠心,而穆貴龍必須是那個人,他必須做壞人。
但甯靜在傷心哭泣的時候,穆貴龍心裏何嘗不是在滴血呢,他看不下去,他真的很想把甯靜抱在懷裏,輕輕的安慰她,而這一切他可以做得毫不費勁,隻是一念之差,但這一念,穆貴龍永遠不會踏過。也許是永遠。
夜晚過得極其漫長,對穆貴龍來說極其難熬,甯靜沉浸在傷心中忘卻了時間,似乎也忘卻了身邊的事物,他們之間好像隔着一條很長的河,能彼此相望,卻無法越過。
穆貴龍一直在擔心,貨箱裏生的事情會被外面的士兵知曉,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從一開始的輕聲抽泣,很快甯靜就變成無聲的流淚,這一切穆貴龍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卻能夠感覺得到。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穆貴龍又在擔心她紅腫的眼睛會被士兵們覺,他隻是不想讓甯靜再一次受到傷害,所幸的是,甯靜的眼睛并沒有明顯的紅腫,隻是容貌看起來略顯疲憊,昨天晚上沒睡好。
外面6續有士兵們醒來走動的聲音,知道是時候了,甯靜也爬了起來,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生過。
穆貴龍還沒有離開貨箱,他睜着眼等到這個時候,又閉上眼假裝睡着,甯靜在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在即将離開這裏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穆貴龍的聲音,他輕聲說:“對不起。”
甯靜愣了愣,背對着穆貴龍,也不知道她的表情如何,隻是停頓了一下就走了。
穆貴龍知道這句道歉毫無作用也毫無意義,但他盡可能的希望她好受一點,盡管他已經在她的心裏造成了永遠無法磨平的傷痛,可是穆貴龍必須做出一個選擇,不是甯靜就是小娅,不然這樣下去,隻會将所有人都給傷害。
穆貴龍又帶貨箱裏待了一會兒,調整好情緒,也走了出來,士兵們已經開始準備早上的食物,見到穆貴龍出現,便敬禮叫聲‘龍哥好’,穆貴龍隻是略帶着笑容點頭示意,好像什麽都沒有生過一樣。
甯靜也做到了如此的默契,她幫忙烹饪食物,不時露出笑容,好像真的什麽都沒生一樣,看到這一幕穆貴龍不禁松了口氣,從這一點來,目前的狀況還算是好的,估計用不了多少時日,甯靜就會将他忘卻。
“學軍,什麽時候能到地方?”穆貴龍來到蔣學軍身邊,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