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笨重的東西脫下來,外勤第三隊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他們都明白,病毒其實并沒有那麽可怕,空氣傳播的能力實際上是很有限的,甯靜也早已深知這一點,隻要帶個普通的棉布口罩,不過分與感染者接近,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當防毒面具被摘下來的時候,穆貴龍才現外勤第三隊的隊長,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脫下防毒面具後,他第一時間沖穆貴龍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同時向穆貴龍伸手:“長官,因爲白天執行公務,還沒來得及正式介紹我自己。報告長官,我叫蔣學軍!”
蔣學軍看上去二十出頭,可能二十歲都沒到,但在面具下的所作所爲讓人很難看出他年紀那麽小,擁有與年紀不符的穩重和幹練。
穆貴龍搖搖頭覺得尴尬:“不用叫我長官,叫我老穆吧,你要是覺得不妥,叫我一聲龍哥也行。”
實際上,穆貴龍的年紀當他爸爸都是沒有問題的。
見穆貴龍沒有伸手握手的意思,蔣學軍笑了笑,抓了抓後腦勺說:“那我還是叫龍哥好了,龍哥,請下達命令讓我們休息吃飯吧,白部長吩咐了,這次任務我們全程都得聽龍哥的安排。”
穆貴龍心想,白安就算沒完全相信他說的那一切,至少在這方面還是足夠相信他的,不然沒理由讓士兵們把戲做到這一步。
穆貴龍一聲令下:“好吧,都準備休息吃飯吧。”
士兵們這才忙活起來,幾個人在兩車中間的空地上架起野外使用的方便爐竈,用來把自帶的食物加熱,然後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瓶礦泉水,這也包括穆貴龍跟甯靜,在休息的時候也不是所有士兵都紮堆擠在這裏,還有幾個人爬上了車頂望風,估計得其他人都吃完了,他們才下得來,這當然不是穆貴龍安排的,似乎是他們之前早就商量好的規矩,剛剛蔣學軍讓穆貴龍的說那些話,起到的更多是一種再次證明穆貴龍身份的作用。
晚飯很快就好了,是米飯搭配臘肉和一些蔬菜,這些食材相較容易攜帶,制作過程也沒那麽複雜,米飯是早就煮好,現在熱一熱的,雖然味道欠佳,但對于跑了一天的衆人來說,也算得上是可口的食物了,況且做飯的士兵在末日以前本來就是個廚子,做得再不好,也至少把這些東西都給弄熟了。
老實說,不管是這一頓還是大興酒店裏吃的東西,都比穆貴龍跟甯靜以前在外面吃的差多了,在還住在天泉山莊的時候,穆貴龍經常與堯山頂的士兵外出打獵,隻要出去必有收獲,當晚往往就是一頓燒烤盛宴,讓人忘記了這是身在艱苦的末日。
哪怕是潛藏在第三人民醫院的日子,醫院附近也有好幾家大型市,穆貴龍跟老劉外出,總能收獲一大堆食物回來,根本就不愁吃喝,哪怕是他們這些大人,在選擇食物上也有些挑食,基本隻吃自己中意的食物,根本就沒有品嘗饑餓的滋味。
可是來到大興酒店,他們才知道這裏的人過得有多辛苦,爲了食物,可以拼上性命。
跑了一天的路,大家都很累了,吃過飯後,蔣學軍就請示穆貴龍,可不可以休息,穆貴龍‘批準’了,蔣學軍便去安排今夜守夜的人員,同時讓人開始在公路上打地鋪。
士兵們的露宿裝備很簡陋,有一半是綠色的軍用棉被,還有一半則是各色民用的棉被和毯子,天氣雖然已經有些逐漸回暖,但夜裏依舊沒辦法像夏天那樣席地就睡,士兵們把棉被和毯子在兩輛卡車的中間排成一排,今天晚上他們就睡在這裏。
“那我們睡哪?”甯靜好奇的問,她數了一下,這些地鋪裏沒有他們兩人的位置。
蔣學軍笑着說:“長官和長官夫人睡貨箱裏,我們已經在裏頭鋪好了被子,長官和長官夫人直接進去休息即可。”
甯靜有些意外的睜大眼,随即紅了臉,也不否認也不确定,隻是說:“我知道了。”說完,就轉身爬進了卡車後面的貨箱,聽聲音,應該已經躺下。
士兵們雖然各守紀律,但終究是個人,八卦的特征怎麽都不可能完全抹殺,這一刻士兵們都有意無意注意這邊穆貴龍的反應,穆貴龍不可能完全不在乎甯靜的感受,特别是當着這麽多士兵的面,于是他隻好說:“我現在還不累,幫你們守守夜吧,待會兒再睡。”
穆貴龍表現的極爲正常,甚至語氣裏還故意帶了些小尴尬,叫士兵們以爲穆貴龍是不好意思當着他們的面進去,根本沒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異常,這件事也就被穆貴龍蒙混過關了。
當士兵們的視線,不再放在穆貴龍身上的時候,穆貴龍随即在心底暗罵,這肯定是白安搞得鬼!穆貴龍不懂白安是什麽意思,但白安現在肯定将事情變得更麻煩了,特别是白天在車上的時候,蔣學軍雖然不動聲色,但不代表他根本沒有看到,這也讓他更加确信穆貴龍和甯靜之間的關系是真的。
出來執行任務,節省體能是很重要的,士兵們躺在地上沒說什麽話,很快都紛紛睡下,穆貴龍也爬上了卡車的貨箱頂,陪另外一個士兵守夜,穆貴龍望着滿天的星辰呆,這幾個月晚上隻要不是多雲天,他天天都能看到這樣的星空,卻是百看不厭,深深地吸引着他。
仰望着星辰,陷入思緒當中,這對穆貴龍來說時間過得很快,可穆貴龍終究得回去,不然士兵們知道了穆貴龍一夜沒睡,私下不得有什麽想法?這些想法對穆貴龍來說不重要,但對于甯靜來說,肯定不好受。
穆貴龍計算着,甯靜現在估計得睡熟了,于是他拍了拍身邊的士兵,翻下了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