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說:“我還是沒想明白,我覺得他們不管我們吃飯,算比較正常吧?畢竟我們口說無憑,他們也沒法相信我們不是?他們的食物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倒是覺得領導現在還沒來,這個才有問題。”
穆貴龍搖搖頭道:“老劉你關注的點錯了,關鍵問題就在食物方面!——我也是剛剛跟那群人交涉的時候,才現的。”
老劉跟他們顯然還沒弄明白,老劉道:“那你先說說看,你是怎麽想的?”
穆貴龍繼續說:“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假如我們是大興酒店,我們會怎麽做?——一群自稱研出疫苗的幸存者前來尋求庇護,先不管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請他們吃個午飯,不算什麽過分的事情吧?而且我們還會第一時間接見他們。”
張愛民随即點點頭道:“的确,大興酒店現在是江北僅存的最大的人類社會,它現在的地位就相當于一個小國家,連請吃頓飯的氣度都沒有,實在有些說不過去,而且疫苗的重要性也會讓他們的負責人第一時間來接見我們。看來這兩點都有問題。”
老劉啧了一聲,露出很苦惱的神色:“那他們是怎麽回事?”
穆貴龍正準備揭曉答案,一直沒說話的李雨夢忽然插嘴道:“負責人沒第一時間來接見我們,有很多種可能,但連食物都沒給我們提供就隻有一種可能——他們自己都吃不飽了,哪裏還的餘糧分給我們?”
李雨夢的話無疑點醒了兩人,張愛民和老劉瞪大眼睛看着穆貴龍,在向他确定是不是這麽回事,穆貴龍沖李雨夢肯定的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他們食物充足,哪怕我們是騙子隻爲了過來騙一頓飯,那他們也沒多大損失,一定會大方的送出,可要是他們自己都不夠吃,那這頓飯他們就得掂量掂量了。”
張愛民想了想道:“不過,光憑這一點就判斷人家吃不飽,是不是有點臆測了?再說了,如果他們吃不飽,怎麽現在又會送那麽多食物給你?”
老劉一聽,也道:“對啊,你看現在食物不是擺在我們面前嗎?你還說人家吃不飽……是不是你跟他們有仇啊?”
穆貴龍啞然失笑:“這些食物的确是他們給的沒錯,但都是我用籌碼交換過來的,不然可沒你們想的那麽多。對了,節省點食物,也許我們要靠它們撐個七八天的。”
老劉說:“你就那麽相信人家缺食物?你總得給我們說說爲什麽吧?”
李雨夢也在看着他,穆貴龍解釋道:“我覺得沒什麽好複雜,就是他們這裏人太多了,每天都要喂飽那麽多張嘴,可不是小事,病毒爆到現在快五個月了,他們的糧食儲備在這個時候耗盡,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再從那些士兵對這些食物的态度上分析,我有理由相信,大興酒店正在鬧饑荒。”
老劉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因爲這個才說人多的!我明白了。”
張愛民搖搖頭說:“不可能,江北随便一個糧倉就足夠這些人吃上好幾年的了,怎麽會鬧饑荒呢?”
老劉馬上提醒道:“可是現在糧倉裏的食物可不是那麽好拿的吧,再說,萬一糧倉裏死了個感染者,那些糧食不都全毀了嗎?我覺得老穆說的有道理,他們不缺吃的話,何必還需要我們跑去交換?”
穆貴龍點點頭:“我當時過去的時候,其實沒想那麽多,不過從他們的行爲來看,這些食物雖然沒多少,但他們看起來很看重的樣子,一開始給我們的東西,還挑挑選選半天,從這裏,我就感到奇怪了,于是就多要了一點,防範于未然。”
李雨夢開始在旁邊一直搖頭:“可是光是我們防範于未然有什麽用?曆史的經驗告訴我們——人民吃不飽,可是要造反的!”
老劉後知後覺道:“那照你們這麽說,我們進大興酒店半點好處都沒有,等回頭裏面鬧起了革命,我們豈不是更慘?那我們還進去幹嘛?”
老劉的話叫衆人一時間沉默,如果穆貴龍的猜測是真的,那麽李雨夢所說的可能性就有可能,他們現在進去撈不到半天好處不說,繼續疫苗研的工作也沒可能展開,他們也會因此受到牽連,還不如待在外面尋求機會。
穆貴龍把視線轉移到汽車的後視鏡上——後視鏡裏,小娅吃飽了,躺在座位上側着腦袋心滿意足的睡去,穆貴龍想到了與小娅的約定,盡管他十分不情願去履行這個約定,但他已經答應了自己的女兒。
“這些目前都是假設而已,也許大興酒店的情況沒我們想的那麽糟糕。”穆貴龍好像在說服自己似得,他繼續道:“什麽情況我們必須進去了解過才能下定論,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離開這裏。”
張愛民道:“你覺得這地方看起來,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穆貴龍口氣淡然的回答:“如果我們真的想走,他們攔不住我們。”
這話叫張愛民陷入了沉默,糾結了半天,最後他無可奈何的點點頭,确定穆貴龍說到能夠做到——那麽多苦難他都帶着他們走出來了,一個大興酒店,能困得住他?
看見氣氛似乎有些嚴肅跟緊張,老劉趕緊在一邊打圓場:“咱們先别說這個,這個選擇還有點早,畢竟人家能說的上話的人我們都沒見到呢,你們能确定,他們會給我們進去?”
李雨夢拉了拉老劉的衣服,指了指關卡那邊:“劉弘亮,你看,那個應該是他們的領導。”
老劉看過去,一個身着筆挺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從關卡那邊走過來,在他的身邊,有三名綠色迷彩服的士兵,這些士兵的服裝與防衛四隊士兵的服裝不一樣,防衛四隊士兵的服裝是深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