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臂一伸,将四個五斤裝的酒壇子悉數攬進懷裏,“無妨,無妨,剛才你拿給爲兄品嘗的那種酒用來宴客就已經足夠了!”
“那小妹就放心了。”驚鴻面上淺笑盈盈,心裏卻在暗暗腹诽這個大塊頭——我是拿了一種酒給你品嘗麽?明明是你嘗了一種之後就迫不及待把其他的都收起來了好不好?
送走百裏博涵,驚鴻和雲祁又就這場聯絡感情的宴會商量了一番,最終兩人商定,當日雲祁隻負責幕後事宜,并不出現在人前,而驚鴻則由百裏博涵引着去跟那些人見面。
又過了七八天,百裏博涵再次叩響了驚鴻和雲祁府邸的大門。
這一次他是來預定靈酒的。
之前驚鴻給他的幾種靈酒他已經喝了個遍,而且他還決定每種都預備一些給客人們品嘗。
當然,驚鴻專門送他的那兩種除外。
驚鴻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真正好酒的人,就算會對某種酒有所偏好,但口味卻也絕不會太過狹窄。
他們會非常樂意嘗試各種美酒,并且還會将那些美酒分給同道中人一起細品,從而讓那份喝到美酒的快樂和幸福感受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遞增下去。
尤其百裏博涵還是個心地純善、不拘小節的豪爽之人,那麽他在這方面的表現理當更加突出才是。
她将早就準備好的各色靈酒各一百壇交給了百裏博涵,百裏博涵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他高興的原因,自然是驚鴻提供的這一大批靈酒他至少能留下三分之二。
百裏博旭的小隊算上他自己一共才二十八人,除去已經不幸隕落的兩人,剩下的二十六人就是再能喝,一人兩三壇也頂天了。
就算還有特别喜愛某種酒的修士臨走時順便帶上一兩壇,那他也能留下好幾百壇!
“賺翻了!”喜滋滋的百裏博涵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不僅又是出場地、又是出人力、又是出食材,而且還連他本人也一直在爲了這事兒忙來忙去。區區幾百壇酒,尚且還抵不過他付出的那些,自然也就更談不上什麽賺翻了。
不過好在驚鴻和雲祁都是實在人,并沒有因爲他自己不介意就理所當然使喚人。
看着他将那個裝了幾百壇酒的儲物袋收好之後,驚鴻又拿了一套她自己親手煉制的伏魔大陣和兩顆雲祁以太陽真火細細祭煉過的極品定神珠送給百裏博涵。
那伏魔大陣可以壓制魔氣、禁锢魔修,若是在陣中與實力未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魔修對戰,勝利簡直可以說是手到擒來,所以那伏魔大陣自然是正道修士求之不得的好東西。
但那兩顆極品定神珠卻比伏魔大陣還要珍貴。
定神珠本來就有安定神魂、幫助佩戴者抵禦心魔的功效,再以至剛至陽至正的太陽真火進行祭煉,更是多了驅鬼辟邪、克制一切邪祟的功效。
這麽珍貴的東西,百裏博涵自然不肯要。
他幫驚鴻和雲祁,是因爲他覺得驚鴻和雲祁都對他脾氣,可不是爲了搜刮他們東西。
呃......那什麽,靈酒不算。
他是個直爽不過等到性子,心裏想什麽,嘴裏也就跟着說了出來。
驚鴻和雲祁都很感動——他們雖然相處時日尚短,但百裏博涵這個朋友,對他們還真是好的沒話說。
可越是如此,驚鴻和雲祁就越不願意占他的便宜。
“百裏兄,你對我們的一片赤誠我們自然心知肚明,但我們卻不能因此就心安理得的單方面接受你的付出。”雲祁正了臉色嚴肅的看着百裏博涵,“若是一味隻占便宜不吃虧,這樣的人百裏兄當真敢跟他做朋友?”
百裏博涵大手尴尬地撓了撓腦袋,“可雲兄弟,你跟驚鴻妹子不是這種人啊。”
雲祁伸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百裏兄知道,那這東西你就笑納了吧。”
百裏博涵被他說暈了——他知道,結論不應該是“那就算了”嗎?怎麽到雲祁這裏就變成了另一種結論?
驚鴻暗暗好笑,“百裏兄,你知道我們有自己的原則,就一定不會讓我們在這件事上打破底線、心中有愧的,對不對?”
百裏博涵哪敢說“不對”。
修仙之人,素來最忌諱的就是欠下因果,若驚鴻和雲祁不在意他的付出,甚至因爲占了便宜而竊喜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們卻是講究“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那他還真不能堅拒不受了,否則他可就是一片好心反倒辦了壞事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他們真是那種可以坦然承受别人恩惠卻不思回報的人,他又豈會與他們這樣投緣!
想到雲祁剛才問他的,“若是一味隻占便宜不吃虧,這樣的人百裏兄當真敢跟他做朋友?”,百裏博涵心中不由暗暗發笑——跟人精做朋友神馬的,果然别有一番趣味啊!
“那爲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既然已經想明白了,百裏博涵便痛快地收了驚鴻和雲祁送他的厚禮。
當然,他也沒打算就這麽受了人家的厚禮——來日方長,他們還有漫長的歲月互相往來,而他也還有很多機會幫助驚鴻或者雲祁。
“至于靈酒,”驚鴻笑着遞了兩隻酒壇子給他,“小妹這裏還有兩種新釀出來的,請百裏兄品鑒。”
百裏博涵立刻雙眼冒光,“那爲兄可就不客氣了!”
驚鴻一笑,“日後有了好酒,小妹定不會忘了百裏兄那一份。”
百裏博涵激動得不得了,伸手就要來拍驚鴻的肩,結果手伸到半路卻又因爲忽然醒悟過來對方是嬌弱的女子而硬生生把手縮了回去。
驚鴻假裝沒看到他那一臉讪讪的表情,然後又趁百裏博涵不注意瞪了一眼雲祁。
就在剛才百裏博涵要拍她肩膀的那一瞬,她親眼看見雲祁的臉一瞬間黑成了鍋底。
至于瞪他,則是因爲那家夥的手也跟着伸了出來——伸向百裏博涵那條擡起來準備拍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