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一心爲公的,她從不爲難,但如果有那試圖趁着風芷懷孕糊弄慶輝三人的,她也絕不容情。
以她的靈識範圍,不要說區區一個慶國新都,就是整個慶國也全都在她監控之中。
那些朝臣的陰私隐秘,她比風若手裏的探子還清楚。
所以每次有人出什麽幺蛾子,她都能用三言兩語“提點”的别人膽戰心驚。
殺的雞多了,猴子們自然也就安分了,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甘心這樣受人挾制。
以前對風芷一個女人大模大樣坐在上首受他們跪拜十分不滿的朝臣們全都不約而同地思念起風芷當政時的好光景來,一群向來眼高于頂、将女人歸類到無知婦孺裏的大老爺們兒如今也關心起了孕産事宜,個個全都掐着日子算風芷還有多長時間能上朝聽政。
無數人在心中暗暗祈禱——還是讓他們寬仁治下的女王陛下回來吧,他們真是受夠了這三個一點兒都不委婉、一點兒都不懂得變通的臭男人了。
朝臣們水深火熱的日子一直過到了風芷的寶貝兒子滿月這才宣告結束,時隔數月第一次踏入朝堂的風芷第一次聽到了臣子們眼淚汪汪、激動萬分、情真意切的山呼萬歲聲。
她又是驚訝又是不解,心裏還有着小小的不适應。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這些人對她的到來如此激動的原因。
因爲就在她叫了衆人平身之後,立刻就有兩個胡子老長的朝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起了他們這幾個月的不容易。
風芷還沒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其他的臣子們就也三言兩語的跟着附和上了。
因爲連續上了好幾個月的早朝,慶輝和青夜已經憋屈的不行了,所以風芷才一出了月子,這倆人就立刻去了軍營拉練,他們要好好發洩一下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一肚子悶氣。
至于風若,他倒是站在玉階之下,可作爲被聲讨的對象之一,他難道還能勢單力孤的以一敵衆?
風芷頭痛的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哭訴,視線卻一直落在包括風若在内的少數幾個沒有開腔的朝臣身上。
那些憋着一股氣告狀的朝臣一直哭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禦座上的女王陛下似乎一直都沒吭聲兒。
有那慣會察言觀色的很快就看出了風芷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他們身上,幾人小心翼翼地觑了一下風芷的臉色,然後識相地默默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太過忘形,而且還下意識地忽略了自己并不占理的這個事實。
幾人心中都十分忐忑。
他們怎麽能因爲風芷的寬仁就認定了她好欺負呢?
再怎樣寬和仁厚的君王也終究是君王!
她素日裏給他們幾分臉面,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接受他們踩到她的頭上。
如今他們在這裏抱怨她的師傅、丈夫、弟弟,她又豈會不惱不怒?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他們就恨不得自己立刻從這大殿裏隐形了才好,也好讓風芷再也注意不到他們的存在。
這幾人臉色有異,其他人自然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漸漸地,大家全都止住了抱怨,安靜下來。
風芷這才緩聲問沒有出聲的那幾人,“劉大人、李大人、杜大人、胡大人、吳大人,你們怎麽看?”
他特意略過了自己的弟弟風若,想來也是爲了讓他這個當事人暫且避嫌。
那幾個一直沒說話的朝臣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其中官職最高的劉大人才出列畢恭畢敬的回話道:“啓禀陛下,臣以爲定西侯、武安侯和慶豐侯并無過錯。”
他口中的定西侯、武安侯和慶豐侯分别是慶輝、青夜和風若,三人因在慶國開國的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而封侯。
劉大人此言一出,剛才被風芷點名的李大人、杜大人、胡大人、吳大人也紛紛出列,“臣等附議。”
他們話音未落,之前喋喋不休告狀的那些朝臣臉色立刻變的極爲難看。
但與他們相反的是,風芷的臉色卻和緩了很多。
沒等那些人再做辯解,風芷便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們道:“寡人以爲,寬和與嚴格俱是治國之道,原本就無所謂對錯,但以權謀私和一心爲公卻是截然不同的。”
“臣惶恐。”聽到“以權謀私”四個字,那些人腿一軟全都跪了下來——畢竟,他們之前可是被驚鴻抓住了實實在在的把柄的,風芷就是立時處置了他們都不爲過。
風芷擡手示意他們起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衆卿也不必跪了。日後哪個如有再犯,寡人自會兩罪并罰。”
聽到逃過一劫,衆人全都暗暗松了口氣。
再叩一次頭謝過玉階之上的女王陛下後,以幾位閣老爲首的朝臣這才相繼起身,垂首侍立。
一句話沒說就擺脫了朝臣們控訴的風若唇角微勾,趁沒人注意暗暗對風芷豎起了大拇指。
風芷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卻不能在朝堂之上跟自家弟弟眉來眼去。
——風若站在玉階之下第一位,别人自然注意不到他的小動作,可她作爲女王高坐禦座之上,卻會被人将一舉一動看在眼裏,她可不想日後被衆人講究她沒有君王威儀。
至此,驚鴻代理朝政期間引發的小小風波總算平息,而驚鴻也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離開慶國了。
就在她被迫滞留慶國國都的十個月裏,狄雲仙尊和雲祁、廉世懿的身外化身一直都沒閑着,他們分别負責對秦國、魯國、齊國三個國家的每一寸土地進行地毯式搜索。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找出巫師們的老巢——巫師行會的位置,二是徹底消滅奧嘉大陸上的巫師組織并毀掉所有與邪術有關的東西,比如血池、符文、記錄了術法的書冊等。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大約十天前,狄雲仙尊終于找到了巫師行會所在的大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