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剛才被他派出去的那個内侍就蹑手蹑腳的走進了大帳。
齊王忙将已經到了嘴邊兒的話語咽回肚子裏,他若無其事的在座位上重新坐下,等着他的内侍過來跟他回報外面的情況。
隻是,他的内侍還沒有走到他身邊,一股奇特的香味兒就已經突然傳到了他的鼻孔裏。
他下意識嗅了一口,結果沒用多大功夫,他就昏昏沉沉倒在了面前的長桌上。
原本還在談笑風生的秦王和魯王、獨自一人聚精會神觀看歌舞的魏王,以及大帳内伺候的宮女内侍、正載歌載舞的美麗舞姬也全都跟齊王一樣軟軟的倒了下去,大帳内頓時一片死寂。
片刻後,三男一女飄然進了大帳,正是驚鴻、雲祁、狄雲仙尊以及廉世懿的身外化身。
雲祁随手布下防止别人窺伺或者闖入的法力壁障,驚鴻随手指點幾下将四位國王聚到一處,狄雲仙尊和廉世懿的身外化身分别給四位國王喂下驚鴻特制的丹藥。
那丹藥可以在别人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喚醒人心底最深處的執念和欲/望,用藥的人隻要稍加誘導,就能将之激發到最大限度。
因爲驚鴻并不想讓這四位國王察覺到他們在背後做的手腳,所以她才處心積慮想出了這個辦法。
看到眼前準備好了用來封印欲之狩魂者的褐之凍土,驚鴻和狄雲仙尊這才分别搬了把椅子在四位國王對面坐下,然後又小心地先後将自己的靈識分别送入四位國王的潛意識,并利用他們最喜歡的東西激發四位國王心底的執念和欲/望。
驚鴻最先出手,她第一個對付的是魏王,入手的角度自然是他最愛的金銀珠寶,果然魏王很快就将他對财富的貪欲表現得淋漓盡緻。
雖然神志不清醒,但他的意識卻一直在追逐驚鴻爲他準備的數不清的金銀财寶。
當褐之凍土有了反應,狄雲仙尊立刻開始對付魯王。
魯王的弱點天下皆知,狄雲仙尊根本不用費任何腦子,他隻是給魯王制造一個秦國那位絕色公主的幻象,他的意識就立刻被他對美色的觊觎占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驚鴻已經結束了對魏王的誘導,她換個位置坐到了齊王對面,然後又小心地将自己的靈識送進了齊王的潛意識。
齊王膽小懦弱沒主見,但世人卻并不知道他心底深處到底在渴望些什麽。
他做國王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其實并不熱衷權力或者疆土;他後宮内美人不少,但他卻也并不貪花戀色;他一直在吃齊國國師爲他煉制的“人丹”,但對于長生,他也同樣并不執着。
這樣的一個人雖然不能說是無欲無求,但你要想讓他有強烈的欲望,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爲了避免功虧一篑,驚鴻硬是逼着狄雲仙尊将齊王有生以來的大事小情全都事無巨細的調查了一遍。
狄雲仙尊是奧嘉大陸的天道化身,他雖然一直監管着這個位面,但他卻也沒有閑到事無巨細去關注區區一個人類國王的地步。
呃,确切來說應該是,他甯願自己閑的發黴也不屑去關注區區一個人類的國王。
不過好在他有一面可以回放人類前世今生的神奇水鏡,在接到驚鴻的指示之後,他立刻就用這面鏡子照了照睡夢中的齊王。
這一照他還真發現了不少可以作爲切入點的事情,在他将自己的發現全都事無巨細的跟驚鴻說了之後,驚鴻立刻選了齊王童年時代留下的最隐秘的一道傷口作爲喚醒他心底執念的突破口。
意識不清醒的齊王很快就“看”到了他這輩子最想親近但卻一直沒能如願的那個女子——他早逝的親生母親、如今的齊國王太後的貼身宮女。
如今的齊王是前任齊王唯一的兒子,但他跟魯王不同的是,他并不是沒有其他兄弟,而是他的兄弟們都在殘酷的宮廷内鬥中相繼死去了。
如今的齊國王太後原本生有兩個嫡子,但她的兩個兒子卻先後被得寵的妃嫔害死,而她本人更是在第三個兒子的時候被人害的小産傷了身子,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懷過孩子。
雖然那些作爲罪魁禍首的妃嫔以及她們的孩子全都被王後以牙還牙的盡數害死,但她卻依然不得不借了自己貼身宮女的肚子爲自己生下“嫡子”。
原本王後用來秘密生子的宮女有兩個,而且她們也真的全都生下了兒子,隻是另外一個宮女并不像現任齊王的親娘那樣識相,生下兒子之後,她的心思也漸漸變了。
她違背王後的意願,在她的親生兒子長到六七歲的時候就按捺不住悄悄對他說了他的身世。
王後自然勃然大怒,不僅那個宮女被她找了個由頭杖斃,而且就連那個孩子也被她害死了。
經此一事,王後對現任齊王的生母也不放心了,她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嬷嬷看着那個女子,打算一旦她有不軌的舉動就立刻将她滅口了事。
王後不知道的是,當她和她的心腹嬷嬷交代這件事的時候,齊王正躲在她寝宮外的葡萄架下。
他原本是準備悄悄采了葡萄去孝敬自己母後的,結果卻一不小心聽到了他敬愛的母後隐藏最深的秘密。
原來他和他那個短命的兄長都不是母後的親生兒子,原來害死他那位兄長的人真的不是他父王的新寵,而是在他眼中最美麗最慈愛的母後。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讓他心驚的,最讓他心驚的是,王後竟然還因此對他和他的生母也生出了戒心,甚至還準備随時将他的生母滅口。
想到那個一向對自己畢恭畢敬、但同時卻也對自己掏心掏肺的奇怪女子,齊王第一次生出了恐懼和悲涼的心情。
原來她是他的親娘啊!
這樣的念頭在年幼齊王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但他卻不敢任由這個念頭占據他的心田。
他不能讓王後看出他的異常,他也不能親近那個女子,爲了她的安全着想,他甚至應該主動疏遠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