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輝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你們這些所謂的狩魂者殺手不一直都是這麽做的嗎?!”
驚鴻白他一眼,“我有說過自己是那勞什子的狩魂者殺手嗎?”
雲祁拍拍驚鴻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光顧着鬥嘴忘了正事。
驚鴻撇撇嘴,然後耐着性子對慶輝道:“我們的目标是狩魂者,殺那些被附身的百姓有什麽用?狩魂者又不會因爲附身者被殺就消失!”
“狩魂者不會因爲附身者被殺就消失”,這對奧嘉大陸上的許多人來說都不算什麽秘密,可就因爲當權者的默許、因爲人類對狩魂者的盲目畏懼、因爲絕大多數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明哲保身心理,那些自诩爲狩魂者殺手的畜生就殺了整整十萬年被附身的普通百姓!
自從那些所謂的狩魂者殺手出現在他出生、長大的村子,自從他親眼見證了那些所謂的狩魂者殺手是如何濫殺無辜、親手制造更多悲劇,這件事就一直在慶輝的腦海裏盤桓,讓他寝食難安。
他想把關于“狩魂者”和“狩魂者殺手”的真相告訴更多百姓,讓他們不再受當權者和那些既得利益者蒙蔽,但可惜的是,無論他跟别人說多少次,别人都不會耐心認真去聽。
他們談狩魂者而變色,對被附身者更是畏之如虎,比起慶輝的一人之言,他們還是更願意相信統治腳下這片土地的當權者,以及那些能夠讓他們的心靈得到片刻安甯的狩魂者殺手。
他們打心眼兒裏不願意相信狩魂者是無法消滅的,因爲這會讓他們重新陷入恐慌、失去希望。
所以就算明知道普遍流傳着的那套說辭漏洞百出,他們也依然願意自欺欺人的去相信那些所謂的狩魂者殺手真的能夠殺死狩魂者。
說白了,他們對狩魂者殺手的追捧和信奉,其實更多的隻是爲了尋到一個精神寄托。
這就和人們在面對無法理解的自然現象或者突如其來的厄運、災禍時,會忍不住去求神拜佛是一個道理。
除了他自己之外,驚鴻是慶輝遇到的唯一一個會把“狩魂者不會因爲附身者被殺就消失”的真相明晃晃拿出來說的人。
她的這份直白和勇敢讓慶輝眼眶發酸,這一刻,持續了十多萬年的普通人對修仙者的偏見和隔閡、對突然出現的實力高強的陌生人的戒備和恐懼全都淡化成了一道灰影兒,慶輝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修仙者其實也沒那麽讓人讨厭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驚鴻的話語讓他隐約升騰起一分希望來。
他與這兩人實力懸殊,對方要想屠村他根本阻止不了,所以他相信驚鴻并不是爲了讓他放松警惕才故意這樣說,他們是真的不會殺掉那些被附身的可憐人。
“那你們準備怎麽辦?”他隐約覺得,這兩人應該有另外的辦法對付那該死的狩魂者。
驚鴻擡手摸了摸自己圓潤白皙的下颌,“除了不會屠村,其他的我還說不好。不瞞你說,我們也是第一次對付狩魂者,所以具體要怎麽做,我們還要觀察一陣子才能決定。”
聽到驚鴻說他們也是第一次對付狩魂者,慶輝難掩失望,不過至少驚鴻保證了一定不會屠村,最大的危機解除,慶輝還是能夠松上一口氣的。
這一放松下來,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肚子更餓了。
黑漆食盒裏傳來誘人的香味兒,慶輝下意識地瞄了一眼一直牢牢黏在他手臂上的那個食盒。
驚鴻和雲祁何等敏銳,一看他的神色、動作就猜到了他此時必然是餓極了。
兩人對視一眼,雲祁含笑一指剛才他和驚鴻吃東西的地方,“我們邊吃邊聊吧,正好我和驚鴻都還餓着。”
慶輝臉色微紅,他知道對方完全是在照顧他的感受,不過他也确實餓得狠了,在危險警報已經解除的前提下,有的吃他自然不會拒絕了。
三人回到村子東邊那塊平坦空曠的空地上,驚鴻将剛才收起來的美食又拿出了出來,慶輝則帶着幾分小激動打開了手上的那個食盒。
驚鴻和雲祁依然慢條斯理的吃着他們剛才沒有吃完的東西,慶輝卻是近乎狼吞虎咽的解決了食盒裏的一大海碗靈米粥、一小籠灌湯包、一小碟金絲餅、一大盆紅焖肉、一整條糖醋魚、一大海碗蔬菜濃湯、兩個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的金黃色靈果。
将所有東西全都吃下肚,慶輝這才一臉滿足的對驚鴻和雲祁拱了拱手,“多謝兩位盛情款待。”
驚鴻和雲祁含笑搖頭。
慶輝又道:“在下慶輝,不知兩位高姓大名?”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慶輝卻感覺得出驚鴻和雲祁并不會因爲他是普通人、窮人,而他們是修仙者、富人就看低他,這讓他生出了幾分與對方友好相處的心思,所以他才會在吃飽之後問及對方姓名。
雲祁一指自己,“我叫雲祁。”
然後他又一指驚鴻,“她叫驚鴻。你直呼我二人的名字即可。”
慶輝爽快的點了頭,“幸會。”
雲祁與他客氣兩句,然後便将話題拉回到了與狩魂者有關的事情上面,“我們想就近觀察一下村子裏的人,不知可否請閣下行個方便?”
慶輝再次爽快地點了頭,不過在進村之前,他卻還是小心地提點了驚鴻和雲祁幾句,“大家都被追殺怕了,對陌生人敵意很重,所以還請兩位一直跟在我身邊,莫要四處亂走讓大家不安。”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所以驚鴻和雲祁立刻就點頭應下了。
慶輝于是帶着兩人進了村。
這一次,那些死守在屋子裏的村民終于舍得在人前露面了,慶輝他們一進村子,立刻就有幾個青壯年男子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大家好奇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驚鴻和雲祁身上,将兩人打量了一番之後,其中一個較爲年長的男子這才代表大家詢問慶輝,“将軍大人,這兩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