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想想也是，遂笑着将那兩個儲物袋收了起來。
一路緊趕慢趕回到東方蒼天，驚鴻在雲祁的陪同下去了青華大帝那裏。
因她回來的還算及時，所以青華大帝并沒有給她找什麽多餘的麻煩。
兩廂見過禮後，青華大帝開門見山的說起來他準備讓驚鴻去的那個位面的情況。
“奧嘉大陸是我治下的七個位面之一，不過環境比起你們原來待過的那個位面卻是多有不如的。除了靈氣的相對匮乏，那裏還有許多之前遺留下來的問題亟待解決。”說到這裏，青華大帝的神色罕見地染上了些苦惱的意味，“之前的那幾任監督者和守護者，不是解決不了铩羽而歸，就是望而生畏主動請辭。風聲一傳開，之後更是連一個願意到那裏去任監督者和守護者的家夥也沒有了。”
驚鴻早就料到了救命之恩不是那麽好還的，所以在聽到青華大帝說起那個位面不容樂觀的情況時，她也沒有太過意外。
她雙手交握置于膝上，面上不見一絲緊張和猶疑，“您能說得更具體一些嗎？”
青華大帝沉吟片刻整理思緒，待想好了要從何說起這才緩緩開口問驚鴻，“你可知至高神？”
驚鴻怔了片刻才道：“傳說是天道本身。”
這是所有修士都知道的标準答案，驚鴻這麽回答當然不能算錯，但她心下卻十分清楚，她這個過于籠統的答案其實并不是青華大帝想要的。
但像她這種尚未爬到神境的修士，之前顯然也沒資格接觸這個世界裏等級最高的隐秘和真實。因此，更細緻的答案，她給不出來。
關于這一點，青華大帝顯然也是清楚的，不過好在他也隻是想要引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并不是真的想要讓驚鴻說出個子午卯酉來。
接着這個話茬兒，他詳細說起了關于至高神的事情，“随着上神們對天道規則領悟程度的不斷加深，最後他們都會面臨兩種選擇，一種是摒棄七情六欲、放棄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成爲天道規則、也就是傳說中的至高神的一部分；另一種則是保留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放棄成爲至高神的一部分，然後像龍淵上神、悄緣上神、洛璟上神和雛歆上神一樣止步于上神境巅峰。”
驚鴻聽得目瞪口呆。
“摒棄七情六欲、放棄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成爲天道規則、也就是傳說中的至高神的一部分”，這跟死了有什麽區别？
除了生無可戀、一心尋死的人，其他人誰會做出這種“生于天地，還于天地”的選擇？又不是腦殼壞掉了。
一看她的表情，青華大帝就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麽，他好笑的搖搖頭，“你可知道成爲至高神的一部分意味着什麽？意味着自此之後你就是這片天地的主宰，意味着你将獲得真正的永生。這樣的誘惑對于那些已經強大到極限，但卻還要接受天道規則約束、冒着死亡風險到處征戰的上神們來說還是很吸引人的。”
驚鴻不贊同的撇撇嘴，“被約束、冒點兒險什麽的總比立時就跟天道同歸于盡要好吧？”
旁聽的廉皇後和廉世懿忍不住笑出聲來。
青華大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爲了不讓話題跑偏，他最終還是忍下了給驚鴻洗腦的沖動。
輕咳一聲之後他又繼續道：“這兩種方式對于修士本人來說雖然有很大不同，但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卻是殊途同歸。無論是化身爲天道規則的一部分，還是止步于上神境巅峰，修士們擔負的責任都不會變。站得越高，責任越重，無論以何種方式存在，他們都要繼續守護這個世界，庇佑天下蒼生。”
青華大帝的最後一句話說的其實也是天道規則加在天下生靈身上的行爲準則之一。
雖然天道從不插手人間之事，但它卻始終在用自己的一套規則約束着所有生靈，它允許光與暗并存、正與邪兩立、陰與陽相生，态度看似中立，但其實它卻微妙的更加傾向于揚善抑惡、保正驅邪。
驚鴻和雲祁對此都深有體會，所有兩人都很認同青華大帝關于‘責任’的那番話。
“奧嘉大陸有它自己的天道規則，在大羅天和天外天誕生之前，也有數位上神境修士選擇了放棄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成爲奧嘉大陸天道規則的一部分。”青華大帝兩道修眉無意識的蹙到了一處，“最後一位放棄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成爲奧嘉大陸天道規則一部分的修士是一位名叫莊啓明的上神。他天資聰穎，獨自摸索出一條修煉的捷徑，隻用了不到一萬年的時間，他就靠着接連不斷的頓悟證道成神，一躍成爲奧嘉大陸的頂尖高手之一。在大羅天和天外天誕生之前大約兩百年的時候，他選擇了放棄自己獨立的個人意識、成爲奧嘉大陸天道規則的一部分，奧嘉大陸的一衆修士驚訝之餘，對他自創的修仙功法也生出了興趣。好一番龍争虎鬥之後，奧嘉大陸的各方勢力均都損失慘重，最後還是當時的幾位上神親自出面調停，這才平息了這場可能禍及整個大陸的奪寶紛争。他們原本打算把莊啓明自創的修仙功法複制到玉簡上分發給奧嘉大陸上的各大勢力，但在複制的過程中，他們就發現這功法存在無法彌補的缺陷。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那些紅着眼睛盯着這功法的家族根本就信不過他們的判斷。幾位上神無奈之下，隻好将那功法複制了分給鬧得最兇的幾個家族。他們得償所願，一拿回去就迫不及待的給自家子弟用上了。結果那些人還沒修煉出什麽成果來，奧嘉大陸上就已經亂成了一團。原來，莊啓明劍走偏鋒，硬是自體内剝離出來的喜、怒、憂、懼、愛、憎、欲竟然一直沒有消散，它們在莊啓明化身爲天道規則的一部分之後就一直在奧嘉大陸到處遊蕩，而且它們所過之處還必定會有許多怪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