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目瞪口呆的瞪着廉敬和。
喜歡她的修士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能把自己的死纏爛打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的,廉敬和卻絕對是第一個。
就連那個爲了找到機會與她朝夕相對,竟然不惜設法将他們這支小隊一起帶去了楓集古原的白天佑在對上她洞若觀火的眼神時都會有一瞬間的心虛和不自在,就更不要說在他之前的那些路人甲、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了。
雲祁見驚鴻不說話,心下不由暗暗着急。一旦涉及到男女之情,他還真不好全權代理。
雖然他很不喜歡廉敬和這種咄咄逼人的做派,可驚鴻如果沒有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歡,那他就沒有斥責廉敬和的立場和權利。
他将驚鴻當成了自己的眼珠子一樣看待,任何時候他都會把驚鴻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考慮,從不讓驚鴻爲難。
這是他和廉敬和最大的不同,同時也是他這麽多年都沒有對驚鴻吐露心聲的主要原因。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自驚訝中回過神,驚鴻直覺地選擇了逃避這個話題,她繃着臉看向廉敬和,“我先幫你治傷吧。”
廉敬和見好就收,他飛快地投給雲祁一個得意的眼神,然後才含笑對驚鴻點了點頭,“有勞。”
驚鴻右手微擡,一道無形的風刃刷的一下将廉敬和左臂的創口再次切開。
鮮紅的血液滴答而下,廉敬和的胳膊上露出了一個整整齊齊的圓形斷面。
驚鴻閃身躍到他面前,右手飛快彈了一粒生肌續骨丹到他嘴裏,左手則握住了他僅剩的一小節斷臂。
随着驚鴻法力的不斷輸入,她丢給廉敬和的那粒生肌續骨丹也開始漸漸發揮作用。
在衆人的注視下,廉敬和的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緩慢複原。
劇烈而持久的疼痛讓廉敬和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而他身上的衣袍鞋襪更是已經全都被汗水打濕。乍一看上去,他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但廉敬和卻一直一聲不吭的任由驚鴻施爲。
一直等到他的左臂、左手全都重新長出來,他這才身子一歪暈倒在扶着他的那個名叫子集的修士懷裏。
法力消耗過度的驚鴻同樣面色蒼白,她由雲祁扶着給廉敬和重新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這才示意子集将廉敬和扶回房間裏休息。
至于其他四肢俱全、受傷不重的修士,在驚鴻到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用自己随身攜帶的丹藥治好了自己的傷,如今這些人正三個一夥兒、五個一群的躺在房間裏休養身體。
雲祁忍着心疼将驚鴻扶回她另外一個小世界裏,然後又親手幫她拉上被子,看着她陷入沉睡。
驚鴻這一覺睡了整整四個時辰,等她再次醒來時,雲祁早就已經爲她準備好了各種靈氣充沛的食物和飲品。
雖然這些東西蘊含的靈力對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來說無異于杯水車薪,但因爲驚鴻始終喜歡通過享受吃和睡的樂趣來補足自己的體力、恢複自己的精神,所以雲祁也就一直保留着爲她準備美味食物和高床軟枕的習慣。
風卷殘雲一般吃完了滿滿一桌子美食,然後又灌下去兩大杯果子露,驚鴻這才滿足的伸着懶腰開始振作精神。
雲祁看着隻覺得心下無比溫暖,他溫聲問驚鴻,“可吃飽了?”
驚鴻眯着眼睛點點頭,“已經吃撐了。”
語氣裏有幾分撒嬌似的抱怨,但更多的卻是吃到心滿意足的歡快。
雲祁聽着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身體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驚鴻搖頭,“沒有。”
“那就好。”說完這三個字,雲祁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你......覺得廉敬和這個人怎麽樣?”
“還好啊。”驚鴻的聲音透着幾分慵懶,“雖然偶爾有點兒奇怪,但瑕不掩瑜。”
雲祁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你......喜歡他?”
驚鴻微微點頭,然後又稍微坐直了身體反問雲祁,“說起來,你爲什麽那麽讨厭他啊?”
雲祁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他沉默片刻,然後又低聲反問驚鴻,“你對他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驚鴻不明所以,“喜歡就是喜歡,哪還有什麽哪種喜歡?”
雲祁仔細盯着驚鴻看了半晌,然後才突然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們出去吧?想來嶽秀文那邊也應該有消息傳來了。”
驚鴻腦子還有點兒迷糊,她站起身走到雲祁面前,“你今天怎麽怪怪的?一直答非所問。”
雲祁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爲驚鴻一如既往的不開竅而開心,他主動伸手拉住驚鴻的右手,然後淺笑着回應她若有似無的抱怨,“是嗎?我下次會注意的。”
驚鴻并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先是帶着雲祁去看了廉敬和的傷勢,在确認了他恢複的還算不錯之後,她這才和雲祁一起去見嶽秀文。
嶽秀文果然已經收到了白裕豐和嶽家家主的傳訊。
白裕豐并沒有因爲他們與白天佑分頭行動而怪罪他們,嶽家家主則承諾一定會在關鍵時刻爲他們撐腰。
而雲祁他們這邊也收到了廉世懿和姬四哥的回信。
姬四哥那邊是雲祁趁着驚鴻休息的時候傳的訊息,他也和嶽家家主一樣承諾一定會在關鍵時刻爲他們撐腰,但與嶽家家主不同的是,他還提供了幾個人名給驚鴻和雲祁以備不時之需。
至于廉世懿,他的選擇是最出乎衆人意料的。
驚鴻傳訊給他時,隻是希望他能派個可靠的人過來接廉敬和回去,結果他卻直接帶着二十名親衛殺到了雲州境内。
驚鴻和雲祁從她的小世界裏出來時就看到廉世懿正由白裕豐的一名屬下陪着與嶽秀文寒暄,她當場就傻了眼。
還是雲祁反應比較快,在廉世懿朝他們倆看過來的那一瞬,他立刻收起了臉上的驚愕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