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雲祁被驚鴻救出,雲烽的兒子雲珵(chéng)自然也就跟着雲祁一起脫離了危險,但跟雲祁一樣被殺手組織的頭目控制了神智的雲烽等人卻依然行蹤不明。
雲祁心知他們必然兇多吉少,所以一跟驚鴻說起這件事,他就忍不住開始發愁該如何安置他小世界裏的那個奶娃娃。
送回白虎一族顯然等于是直接讓他去送死,可送去他外祖家的話,對方收不收雖然不一定,但他這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漏網之魚卻是毫無疑問要被雲烽異母弟弟派去的眼線盯上的。
可若是不送去他外祖家,這世上還有哪個人會收留這樣一個定時炸彈一般的孩子呢?
就算他們可以瞞着這孩子的身世,讓他簡簡單單的生活和成長,可他的血脈天賦擺在那裏,雲烽的異母弟弟遲早都會發現這根有害的芽兒。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就算隻是爲了自身安危計,雲烽的異母弟弟也不會放任這個讓他寝食難安的隐患一天天長大。
雲祁思慮良久,但卻依然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解決辦法,最後隻好暫且先将那孩子轉移到驚鴻的小世界裏由羽靈教養長大。
輾轉來到東南陽天,驚鴻、羽靈和雲祁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裏租了一個幽靜的小院子住下。
交足了整整一百年的租賃費之後,三人進入了閉關潛修狀态。
他們準備借助輪回塔改變時間流速的特殊功能潛修一萬年,讓自己的修爲得到一個質的飛躍,從此擺脫任人魚肉的尴尬境地。
冬去春來,寒暑交替,一百年的時間很快就在驚鴻三人提升修爲、教導雲珵的簡單循環裏走到了終點。
雲祁找到房主将他們如今居住的這個小院子買了下來,驚鴻則跑到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最遠的城北又買了一個四進的大院子,在兩個院子裏分别設好單向傳送陣的終點之後,三人這才一起去了城外的天陀嶺。
在過去那段别人一百年、他們一萬年的修行時光裏,羽靈的修爲已經提升到了需要再一次經曆天劫的程度,所以他們必須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讓她渡劫。
三人結伴出了城,然後又一路行至天陀嶺深處。
“就這兒吧!”在天陀嶺中心區域的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坡前面停下腳步,羽靈纖手遙指半山腰處。
驚鴻和雲祁點點頭,三人于是開始動手挖掘山石泥土。
兩刻鍾後,三間簡單到極緻,但卻分别占據了正東、東南、東北方向山坡的洞府便已初具雛形。
驚鴻和雲祁之所以選了距離羽靈的洞府這樣遠的地方挖洞,自然是爲了避免羽靈的雷劫波及無辜。
三人又根據各自的喜好和需求稍微布置了一番,然後才又重新聚集到羽靈的洞府門口。
一番商談規劃之後,三人便又分頭去開展安全建設工作了。
爲了最大限度确保羽靈渡劫前後三人的人身安全,驚鴻準備在他們暫時居住的這座山峰周圍布下一套中型防禦法陣、一個單向傳送法陣和若幹五花八門的陷阱,羽靈和雲祁則準備先在她選中的渡劫之地——她洞府正對着的山腳下的一小塊平地上布下一大一小兩套防禦法陣,然後再将她準備用來應付劫雷的靈丹、法器、符箓等物好好清點一遍。
一切準備就緒後,羽靈又閉關修煉了整整一個月,她的第四次雷劫這才在某個烈日炎炎的午後突然到來。
當天空中的那抹豔陽被烏黑的雷雲遮蔽,羽靈立刻從自己的洞府奔出,然後又幾個起落來到了她準備好的渡劫之地。
察覺到天降異象的驚鴻和雲祁很快就趕到了山腳下,不過他們并沒有把自己對羽靈的擔心挂在臉上。
作爲羽靈僅有的兩個後盾,他們并不準備立刻就将所有底細揭開給人看,所以他們始終保持着淡然中帶着幾分好奇的臉色,完全是一副合格的圍觀者姿态。
當第一道劫雷落下時,圍觀羽靈渡劫的人已經增加到了三十幾個,就這還是驚鴻在忽略了那些原本就生長在天陀嶺且還尚未渡劫的妖修和精怪之後得出的數字。
因爲是第一個來的,所以驚鴻和雲祁可以很自然的去打量後來的任何一名修士。
自然,他們的每一次擡眼或者偏頭也都會将其他修士的實力高低和面貌特征盡收眼底。
一名真仙,三十幾名天仙,天仙之中實力比他們強的一共十三個。不過,他們占了天時地利人和,那十三名天仙不動手則罷,一旦動手卻是必定要被他們收拾的。唯一棘手的,就是那名真仙了。對方的實力比他們高出一個大境界,如果當真有心趁火打劫,那他們隻怕要拿性命去拼才能勉強抓住那一線生機了。
——這是在羽靈被第一道劫雷劈中的前一刻,驚鴻和雲祁默默得出的結論。
他們不着痕迹的互看一眼,然後又默契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忙于消化第一道劫雷的羽靈身上。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裏卻突然有經驗老道的修士低聲跟身邊的同伴說了一句話,耳聰目明的驚鴻聽到了清清楚楚的“第四次”三個字。
她眉眼不動,心下卻對那道尚算清朗但卻帶着幾分炫耀的男聲多留意了一分。
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人該是跟着那個唯一的真仙一起來的。
他們那夥人加在一起就有足足八個,是圍觀羽靈渡劫的總人數的五分之一還多,而且其中還有兩名姿容豔麗、身姿婀娜的天仙境女修。
驚鴻之所以注意到她們,完全是因爲這裏的三十多個人裏面,就隻有她們兩個與她性别相同,可卻偏偏又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讓她覺得與之格格不入的味道。
對方顯然也深覺跟她氣場不和,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驚鴻敏銳的捕捉到了對方投射過來的眼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