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翻滾的動作越來越激烈,晃頭和甩尾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
不過因爲有了雲祁這個靶子的關系,它晃頭和甩尾的方向倒是有了一定的針對性。
羽靈一發現雲祁,立刻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她一邊彈琴一邊傳音給雲祁,“抱歉,雲祁,我沒有保護好姐姐,她被那黑蟒給吞了!”
雲祁一言不發。
不用羽靈說他也已經看出來了,不然他瘋了似的砍這巨蟒幹嘛?
羽靈知道他在生氣——生她的氣、也生他自己的氣,不過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完,“不過你别擔心,姐姐應該沒事,她手裏有天澤鍾呢。”
而且那巨蟒剛才還是從下而上一口把他們四個吞掉的,就它那張大嘴,以驚鴻四人的個頭,十有八九連它喉嚨都沒碰到就已經被吞了下去。
當然,這也是她冷靜下來之後才想到的。
雲祁聽得心中一動。
他出身聖獸之一的白虎一族,“天澤鍾”的大名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既然驚鴻有天澤鍾在手,他确實不必這般急躁狂暴。
思慮片刻,他立刻想到了這事兒的關節所在。
驚鴻的性命既然無憂,那他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幫她掩蓋天澤鍾的存在了。
羽靈的獨幽琴固然可以成爲掩人耳目的一環,但如果隻有獨幽琴卻也是不行的。
因爲以這黑蟒的體積,羽靈的獨幽琴至少要用半天時間才能将它所有的魔氣淨化幹淨。
而現在有了天澤鍾的加入,這黑蟒魔氣消失的速度卻是突然快了一倍不止。
如果一直這麽下去,那天澤鍾的事情就算不會暴露,羽靈的獨幽琴也必定會在修仙界引發一場觊觎、一陣血雨腥風。
他努力将自己的感知滲透進魔氣形成的黑蟒内部,但憑他再怎麽努力,他的感知卻還是無法滲透到驚鴻所在的魔氣最中心。
無奈之下,他隻好試探着給黑蟒内部的驚鴻傳音,“驚鴻!我是雲祁!能聽到我說話嗎?”
然而他一口氣嘗試了十幾個方位,卻依然沒能準确地将自己的聲音傳進驚鴻的識海。
不過他也不覺得失望,畢竟他現在連感知都無法探進去,這種瞎貓碰死耗子、亂喊一通的做法不能奏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權衡片刻,他突然停下了對黑蟒的攻擊,然後又一個縱躍來到正與三派聯軍交戰的慧鯉、北翟、海鴻等人身邊,“把你們手上所有淨化魔氣的法器全都拿出來對付這條黑蟒,這些修士暫且交給我處理。”
慧鯉等人答應一聲,紛紛祭出法器開始淨化魔氣。
雲祁右手一揮,一道金色的靈力光罩便出現在青雲宗一衆妖修周圍。
他收回君臨劍,任它在自己身邊飛舞盤旋,而他自己則一邊維持着靈力光罩一邊繼續嘗試将感知滲透到黑蟒内部。
傷勢和靈力都已經恢複了七八成的齊書煥和老掌門對視一眼,也先後祭出了自己淨化魔氣的法器。
他們想的很清楚——雖然今天這事兒處處透着詭異,但在利害一緻的前提下,他們總不能光指望着别人拼死拼活,而他們自己卻厚着臉皮在防禦法陣裏面躲清靜。
衆人又同心協力的努力了大約一刻鍾,紅衣銀發的姬狄也帶着自己的精銳部下來到了濟雲幫。
跟雲祁比起來他可就不客氣多了,雲祁好歹是在濟雲幫山門前收起了自己的上品飛行靈器——寶船黎空,而姬狄卻是直接将疾風停到了承先閣上方。
而且他此時滿心都是邪火,行事便也帶了幾分乖張。
玉舟才一停穩,他就已經指着下方那兩千多名三派聯軍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殺光!”
他帶來的一千名妖衆答應一聲,然後便争前恐後的跳下了玉舟。
雲祁早就感知到了姬狄的到來,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心裏也不禁有些感慨。
狐族的底蘊之深厚遠非他重新建立的青雲宗可比,姬狄帶來的妖修在數量上雖然與他這邊并無太大分别,但他們的修爲卻全都比雲祁這邊的妖修要高。
姬狄縱身一躍來到雲祁身邊,“驚鴻呢?”
雲祁指指那條黑蟒,“在那條黑蟒肚子裏面。”
姬狄皺着眉掃了一眼黑蟒周圍那些看着五花八門、但其實卻派不上什麽大用場的淨化類法器,“就憑這些不入流的法器,你得淨化到什麽時候?”
雲祁面上一副爲難不已的表情,暗地裏卻悄悄傳音對姬狄說道:“驚鴻手裏有天澤鍾。”
言下之意就是說,除了羽靈的獨幽琴之外,其他的都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
姬狄長眉微挑,轉而吩咐形影不離跟在他身後的近百名護衛,“把你們手上淨化魔氣的法器、靈器也全都拿出來對付這條黑蟒。”
近百名妖修答應一聲,也學着雲祁那些下屬的模樣,紛紛祭出了自己手上可以淨化魔氣的法器或者靈器。
那黑蟒原本就是魔氣化生的魔物,此時它内有天澤鍾,外有獨幽琴和一衆具有淨化作用的法器、靈器,它的身體頓時變成了一個同時開着好幾十個水龍頭的大号水桶。
内外交攻之下,那黑蟒體内的魔氣緩慢而堅定地脫離了它的控制,頭也不回地湧向了其他地方。
那黑蟒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淡薄,一雙通紅的眼睛裏閃爍着嗜血的光芒,不斷有涎水流下的嘴巴裏不斷發出沉悶的嘶嘶聲,它痛苦地到處打滾兒,甩尾擺頭的動作也漸漸失了準頭。
然而就在衆人已經勝利在望的時候,那黑蟒卻突然狂躁起來。
它先是将自己巨大的身軀挪到了雲祁的靈力光罩上,然後一張血盆大口對準正在拼鬥的妖修和三派聯軍就咬了過去。
姬狄面色大變,他踏前一步跳上了那黑蟒的頭,然後衆人就看到,那黑蟒下沖的頭顱竟然詭異地停了下來。
而在它那張巨口前面,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性命的一衆妖修正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