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師兄忙取出自己的那塊玉牌遞給他過目,驚鴻則是先看了一眼正在袖袋裏掏來掏去、假意尋找自己那塊通行玉牌的苗秀,然後才慢吞吞将自己那塊通行玉牌遞給那位前輩看。
至于苗秀,自然是直到那位前輩示意溫師兄和驚鴻收起他們的通行玉牌,她也沒能找出她的那塊。
“抱歉,前輩,我的玉牌可能在剛才遺失了。”苗秀的态度格外誠懇,語氣卻很是平淡。
那位前輩用滿是懷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但他最終卻什麽也沒有問,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苗秀的這個說辭。
一旁的驚鴻配合地做出了一副焦急不已的表情,心内卻在暗暗歎息苗秀做戲竟然做得這麽敬業。
但不知就裏的溫師兄卻是真的着急,他一雙眼睛滿懷希冀的瞪着苗秀,“苗師妹,你再找找,也許是你放到其他地方了呢。”
苗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溫師兄的提議,“謝謝你,溫師兄,但我已經把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找遍了,再找也不過就是浪費時間罷了。”
她自家人知自家事,她的玉牌早就已經給了溫師兄,她手上自然是不可能還有第二塊的。
溫師兄卻是真心實意爲她覺得可惜,無奈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溫師兄猶豫片刻,突然一狠心将自己的那塊玉牌遞了過來,“苗師妹,我的讓給你!”
驚鴻和苗秀齊齊瞪大了眼睛,周圍的一衆弟子和主持比試的前輩們也俱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驚鴻卻忍不住大笑起來,清脆婉轉有若莺啼的笑聲一響起,圍觀衆人的表情頓時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驚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傳音給苗秀,“師......師姐,想不到......想不到這世上竟然......竟然還有第二個這麽傻的人!”
苗秀卻顧不上理會驚鴻的調侃,她一張蘋果臉紅若晚霞,一邊往後退了一小步一邊對着溫師兄擺手不疊,“溫師兄,我哪能要你的通行玉牌?!你快收起來!”
溫師兄看一眼周圍看熱鬧的衆人,突然一把拉住苗秀的手腕,“你跟我來!”
苗秀被他扯着,不由自主就跟着他跑出了人群。
被丢在原地的驚鴻先是一呆,然後便悶笑着跟了上去。
一直跑到沒什麽人注意他們,溫師兄這才放開苗秀的手腕。
喘勻了這口氣,他對着苗秀深深一揖,“苗師妹,得罪了。”
“溫師兄,你快起來。”苗秀又是尴尬又是好笑,想扶他又覺得不好意思,手伸到一半趕忙又縮了回來,直看得躲在一邊偷窺的驚鴻悶笑不止。
溫師兄依言站直了身體,然後又一臉認真的将那塊通行玉牌遞了過來,“苗師妹,如果不是爲了帶着我這個累贅,你也不至于把自己的玉牌丢了,所以你就莫要再推辭了。再說溫某這條命都是你和端木師妹救的,一塊玉牌送給你又算得了什麽呢?”
溫師兄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心裏其實卻深覺可惜。
上一次十年大比舉辦時他才剛剛築基,第一場比試就被人打敗了,自然無緣進秘境一探。
而下一次十年大比時,他又肯定已經結丹,這秘境,自然就更加與他無緣了。
他本來打算趁着這次的機會到秘境中尋些合适的煉器材料,好爲結丹成功後煉制本命法寶做些準備,所以這塊玉牌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但是隻要一想到苗秀對他的大恩,他就沒辦法讓自己對她的遭遇視而不見,因此就算心裏格外不舍,他最終還是決定了要将這塊玉牌讓給苗秀。
可他卻不知道,他的這塊玉牌本來就是苗秀的,苗秀如果想讓他知恩圖報,之前也不會讓驚鴻設法把這塊玉牌丢給溫師兄去撿了。
不過溫師兄的舉動還是讓苗秀備受感動——雖然她并沒有指望對方的回報,但對方能夠感念自己的好處畢竟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溫師兄,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你這塊通行玉牌我不能要。”苗秀的表情和煦溫柔,但說出口的話卻帶着不容更改的堅決,“就算你把這東西給了我,以我的修爲水平,我也沒辦法将它的效用發揮出來,反倒會白白浪費了進入秘境的機會。”
溫師兄被她說的一怔,可很快他就想到了驚鴻,“有端木師妹在......”
苗秀擡手打斷了他未完的話語,“溫師兄,進秘境和參加比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參加比試最多就是像你這次那樣,受些雖然可能緻命但卻依然有機會治好的重傷,但如果進了秘境,那可就真的是生死由天了。我不想,也不能在那種地方拖驚鴻的後腿。”
“對不起,苗師妹,我......是我思慮不周了。”溫師兄尴尬地紅了臉——他隻想到了怎麽勸服苗秀接受他的好意,卻忘了驚鴻的感知範圍雖然逆天、但實力卻終究隻有築基前期。
苗秀含笑搖頭,“溫師兄不必道歉,我知道你隻是因爲我丢了通行玉牌感到心裏不安,所以才會急着想辦法說服我接受你的好意。”
聽到苗秀這麽說,溫師兄不禁松了一口氣。
可再一想到苗秀始終不肯接受他的通行玉牌,他又忍不住有些無奈。
他正想着再找個什麽樣的理由勸苗秀接受他的好意,苗秀卻已經先他一步開了口,“如果溫師兄實在過意不去,不如就在日後我有需要的時候幫我做件事吧?我保證盡量不給你出難題。”
苗秀笑的頑皮随意,溫師兄卻不禁心中一暖。
他在濟雲幫二十餘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設身處地、不計回報的爲他着想。
他眼眶微濕,聲音裏便帶了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哽咽,“那你日後可一定要記得找我讨還這份人情才是。”
這就是不再堅持把通行玉牌讓給苗秀的意思了。
苗秀連連點頭,“溫師兄放心,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