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這一跑果然驚動了其他等着半路打劫的修士,驚鴻才剛躲過三次那兩名修士的攻擊,苗秀和溫師兄就已經被七名埋伏在一旁的修士賭在了半路上。
苗秀不敢與他們硬碰硬,一接到驚鴻的示警立刻就丢了四張靈符出去。
因爲那七人并不是一夥兒,圍堵的方向又分别是左前方和右前方,所以苗秀的靈符也是往左前方丢了兩張、往右前方丢了兩張。
那七人誰也沒有料到她一出手就是四張靈符,而且還全都是攻擊力極強的火流星,一時之間難免就有些手忙腳亂。
苗秀卻不戀戰,一見這幾隻攔路虎被擋住,她立刻就借着濃煙的遮掩往前沖。
溫師兄早就得了她的囑咐,此時也隻是一門心思跟着她拼了命似的往禁制那邊疾行。
然而就在苗秀用符的這短短一個停頓裏,斜刺裏就已經又沖出了一撥修士。
驚鴻早就感知到了這五隻攔路虎的存在,此時見他們果然跳了出來,她趕忙傳音給苗秀支招,“用食靈草和枯骨藤!”
食靈草和枯骨藤都是驚鴻在秦州時招攬的植物精怪,此後就一直被驚鴻養在她的小世界裏。
因爲它們吞噬靈力、吞噬血肉的特殊本領,驚鴻閑着沒事就會取些它們的汁液混合了其他材料畫符,然後再将畫好的靈符送給身邊的人。
苗秀對驚鴻有種莫名的信任,所以驚鴻的話一入耳,她立刻就丢了兩張靈符出來。
然後那五名修士就看到自己和苗秀、溫師兄之間突然多了一大片人高的碧草和一大片褐色的藤蔓。
跑在最前面的那人收勢不住,直接沖進了那片碧草裏。
跟在他後面的四人隻聽得撲通一聲,卻原來是他突然毫無征兆的倒在了那片碧草裏。
“劉師兄!”一名又矮又瘦、長相有些醜陋的男修驚呼一聲就要過去拉他。
“别進來!”爲首那人厲喝一聲制止了他,“用你的鞭子!快!”
那人立刻意識到了必定是這些草有古怪,他謹慎地後退一步,然後便将自己的長鞭法器朝着爲首那人抛了過去。
那人一把抓住鞭梢,飛快地借着那個瘦小男修的力道躍回了那片碧草外面,但卻依然沒能完全躲開那些利刃一般狠狠往他刺去的褐色藤蔓。
手臂上一陣劇痛傳來,他側頭看去,果然發現自己左臂上已經少了一大塊皮肉,此時正滴滴答答往下流着血。
一名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修趕忙取了兩粒丹藥遞過去,“劉師兄,你先療傷,我們兄弟一定把那兩個人抓回來給你出氣。”
那位劉師兄卻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已經有其他人動手了。”
正如他所言,僥幸逃過他們圍追堵截的苗秀和溫師兄又有了新的麻煩。
視線掃過距離他們隻有不到十步距離的禁制出口,苗秀心内暗暗歎氣,手上動作卻一點兒不慢。
他們不能停,一旦停了就等于是給了那些人包圍他們的機會,那他們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她腳下不停,接連丢了兩張火流星的靈符出去之後,又駕馭着飛劍和溫師兄一起一下接一下的對眼前的四個人發起攻擊。
不是她不想用食靈草和枯骨藤,實在是這裏距離出口太近,他們已經沒有了繞行的空間,如果她用了這種要命的符箓,隻怕連他們自己也要跟着倒黴。
驚鴻自然也看穿了苗秀和溫師兄的困境,而且她比他們看到的還要多一些。
在苗秀和溫師兄被拖住的短短一息之間,這周圍就已經有三支蠢蠢欲動的的隊伍在往傳來打鬥聲的地方狂奔。
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不能再拖下去。
下一瞬,圍攻她的兩名修士突然發現,之前一直被他們壓着打的驚鴻竟然失去了蹤迹。
兩人大驚失色,然後又趕忙不約而同的放開感知來來回回搜尋驚鴻的身影。
然而讓他們氣急敗壞的是,驚鴻竟然真的就像平地消失了一般,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可以用來追蹤的蛛絲馬迹。
至于驚鴻,她早在兩人發現她失蹤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苗秀和溫師兄身邊。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在落地的同時對攔住苗秀和溫師兄的四個人展開了攻擊。
曾經被她拿來對付陶章的那個小巧銅鈴被她握在右手,此時正以極爲特殊的韻律發出一聲聲脆響,而她的左手卻貼在地面上源源不斷地輸送着靈力。
那四名修士隻覺得眼前一花,待到定睛看去,卻發現不知何時敵人竟然又多了一名幫手。
四人心中警鈴大作——這丫頭的身形之快猶如鬼魅,顯然是個極難對付的角色。
而驚鴻的舉動則很快就證實了他們的預感完全正确。
随着一聲聲清脆的鈴音傳入耳畔,四人隻覺眼前景色突然一變。
不隻是他們四個,這周圍所有聽到了鈴音的修士——包括苗秀和溫師兄,都正跟這四名修士經曆着同樣的事情。
此時,在他們眼中,原本雜草叢生、綠意盎然的山腳下已經變成了白雪皚皚、一望無際的北地凍土。
不要說原本的敵人了,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同伴都找不到,白茫茫的天地間,他們每個人都隻看到了自己一個活物。
趁着衆人愣神的功夫,驚鴻靈力化生出來的兩條長長的藤蔓已經将苗秀和溫師兄攔腰卷起,然後一個抛送就将他們丢出了禁制。
守在禁制外面的濟雲幫弟子猛地看到兩隻滾地葫蘆不禁都吓了一跳,可還沒等他們作出反應,裏面就已經緊跟着又飛了一個人形物體出來——正是裝成一副狼狽模樣的驚鴻。
三個人分别在地上滾了兩圈兒,然後才先後挂着一頭一臉的塵土站了起來。
溫師兄的身體還有些虛弱,被驚鴻這麽一丢頓時又頭暈目眩起來,所以在站起來之後,他還不受控制的晃了兩晃。
苗秀雖然沒什麽事,但她早就猜到了驚鴻的用意,所以也配合着驚鴻裝出一副狼狽虛弱、死裏逃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