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可是連逃跑的機會都沒了。
“不打了。我投降。”
花豹倒是幹脆,知道以自己和白猿的實力根本打不過羽靈,他索性選擇了直接認輸。
不過白猿就不同了。他的義子北翟現在是妥妥的青雲宗叛徒,他若是投降了,北翟第一個就沒有好下場。他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呢?!
可現在沒有花豹的幫助,他别說赢過羽靈了,就是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因此一見花豹一副撂挑子的态度,他頓時又氣又急,“華英,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還是你以爲雲祁那小子會因爲你說一句投降就簡簡單單放過你?哼,我勸你還是别這麽天真了......”
“那不然你要怎樣?”華英,也就是那花豹反問那白猿,“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除了認輸難道我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那白猿心裏也清楚他說的都是真的,可偏偏他跟這個華英不一樣,他根本沒有回頭路可走,所以他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勸說華英,“你可别犯糊塗!要是一拼的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要是放棄那才真是死路一條!”
華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先問一下羽靈和驚鴻,“喂,你們兩個可以代表雲祁嗎?”
驚鴻挑挑眉,“當然可以。”
華英一喜,“那你可以代替他接受我們投降嗎?”
那白猿頓時大急,“華英,你不要犯糊塗!”
華英沒有理他,一雙眼睛隻盯着驚鴻,等她表态。
驚鴻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你的條件。”
華英哪裏敢提條件。
他們現在可不是在進行友好協商,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情況下,他的追求可是很實際的,那就是保住自己和豹榮盟的妖兵。
“這位姑娘說笑了,敗軍之将哪有資格提什麽條件。我能看得出來你其實也沒想把我們趕盡殺絕,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驚鴻突然笑了,“你這人倒是很識時務。”
華英也聽不出驚鴻說的這句話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不過反正他也不在乎。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現在是在乞降,人家就是挖苦他他也得當成表揚聽。
“華英,你......你......”那白猿氣得好懸沒有吐血三升,他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用右手指着華英,“你怎麽能......數千年的基業,你竟然就......”
聽他說到“數千年的基業”,華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可比起所謂的基業,華英還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白老大,我勸你也看開些吧。這世上哪有什麽萬年永續的基業呢?比起那些,你我作爲修士,難道不是更應該把追尋大道放在第一位麽?”
那白猿瞪着華英的眼神含悲帶憤,同時隐隐的還有幾分絕望。
他又怎會不想得證大道、飛升成仙,可問題在于,他沒那個命啊!
想他在這奉州做了數千年的土霸王,手裏資源不知凡幾,可偏偏,他就是跨不過合道的那個坎兒。
他一次次的閉關、一次次的參悟,可數千年下來,他還是連突破的門邊兒都沒有摸到。
想他還有幾百年就要再入輪回,如今卻連此生唯一可以稱作成就的猿靖宗都給搭進了這場争鬥裏,而且還賠上了他那個天資不錯、對他也格外孝順的義子!
什麽叫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什麽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他算是切實領會到了。
驚鴻上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像他這樣卡在某個境界再也上不去、最終不得不抱憾重入輪回的妖修,所以隻從白猿看華英的眼神,她就已經将白猿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北翟我可以放過他,隻要他是猿靖宗的叛徒,而不是青雲宗的叛徒,他甚至可以繼續留在青雲宗做他的長老。至于你們倆,白猿,若是你願意留在青雲宗,雲祁會給你和華英副宗主或者長老的地位,但你們手下的妖兵必須打散,然後和青雲宗原有的妖兵一起,統一編入所有副宗主座下。若是你不願意,我也可以做主放你走。但是,你必須發誓此生再不踏入奉州半步。”
驚鴻神色淡淡,說出口的條件卻着實打動了白猿。
他雙手緊握成拳,眼裏的不甘漸漸隐沒在一片冷肅和懷疑之後,“你明明占盡上風,爲何要這麽簡單就放過我們?”
驚鴻聳聳肩,“我并沒有殺人如麻的興趣。而且,雲祁他一兩年之後也需要大量戰力幫他統一奉越兩州。”
白猿對雲祁的野心絲毫不覺得意外,如果不是早就看出了雲祁有意統一奉越兩州,他也不會這麽處心積慮的對付雲祁了。
他忍不住在心内長歎一聲,然後才開口問驚鴻,“你要我們如何做?”
驚鴻唇角勾起,“很簡單,發誓你們會效忠雲祁,或者發誓永不踏入奉州。”
說罷,驚鴻的視線便落到了華英身上。
華英會意,立刻發誓道:“我華英在此發誓,認雲祁大人爲主,永世忠誠,絕不背叛,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象征誓約的銀白色光芒從天而降,然後又飛快地沒入華英體内。
驚鴻複又看向白猿。
白猿的眼神和他此時的心情一樣複雜,“我和北翟都會發誓效忠雲祁,但我希望先看到活着的他。”
“這個容易。”驚鴻一笑,然後轉頭吩咐陶章,“去帶他過來。”
“是,大人。”陶章按照剛才驚鴻帶他過來的路線,原路返回了北翟他們那裏。
白猿又道:“老夫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驚鴻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說什麽,不過這種小事,就是賣他個人情也無妨。
“關于北翟,他背叛青雲宗之事,老夫想拜托你們大事化小,不要……不要讓他一輩子都背着個叛徒的罵名。”
驚鴻淺笑着點點頭,“難得你對他的一片慈父之心,這件事我答應了。”
白猿的表情這才稍微放松了些,“那就有勞你代爲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