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間是希望教堂神職人員的卧室,家具陳設極爲簡單,甚至連衣櫃都沒有,隻有一個可以挂衣服的架子。
原本這裏隻有一個單人床,當開墾團的人員駐紮進希望教堂後,按照艾格規定的每間房間至少住2人的原則,這裏被人用木料又新搭了一個簡易床。
在鋪上從其他住宅裏搜刮出來的床墊和床上用品後,這簡易床雖然看着簡陋,不過睡着并不差。
第一天,同房間的女子硬要把自己的床讓給瑪利亞,兩人争論了一會後,瑪利亞還是睡到了簡易床上。
瑪利亞摸黑走到開關那裏打開了電燈。在急溪鎮生活了許久後,瑪利亞有點離不開電器了。
随後,瑪利亞穿上了一件昨天準備好了的衣服。換上這身平民的衣服,瑪利亞總覺得有一些不習慣。
第一次穿修道服時,許多人都會覺得不習慣;當穿了許久的修道服後再突然換下它,這會又造成第二次不習慣。
這裏沒有鏡子,但是瑪利亞憑着感覺拉扯了一會衣服後,她發現問題在哪裏了。這件衣服的領口開得太低了。
瑪利亞把衣服脫下來,她從自己的随身包裏翻出針線,然後認認真真地把衣服的領口給縫了起來,一直縫到了一個令她覺得滿意的位置。
再次穿上這件修改好了的衣服,瑪利亞依然覺得不合身。應該說覺得比剛才還難受,上半身勒得非常緊,讓她産生了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瑪利亞。”艾莉森對着瑪利亞說道:“需要我幫忙嗎?我覺得你這樣穿衣服并不合身。”
瑪利亞臉一紅,她昨天找管理内務的珊朵拉随意要了一件衣服,當時隻看到珊朵拉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瑪利亞穿了十多年的修道服,對她而言根本就不知道衣服除了大小之外,還有穿衣風格的差别。
艾莉森走過來拿起了一把剪刀,随後走到瑪利亞身前停了下來,示意她擡起下巴向上看。
艾莉森将剪刀伸進瑪利亞剛剛縫好的領口,然後慢慢剪了下去,她把瑪利亞剛剛縫好的衣服領口又重新剪開了。
“夠了,停。”瑪利亞緊張的大聲喊道。
艾莉森沒有理她,繼續往下剪了最後兩刀。
“好了,完成了。”艾莉森收回剪刀後,她對着瑪利亞微笑着說道,“你很漂亮,瑪利亞。這是上帝賜予你的祝福,請心懷感激的收下它。”
對着艾莉森的祝福,瑪利亞壓下了自己的不适和害羞。
一切總是有開始的。
瑪利亞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決定脫下了那身修道服,自己就要學會過和别人的一樣生活。
“瑪利亞,早課能開始了嗎?”艾莉森對着瑪利亞問道。
瑪利亞平複了心情後,點了點頭。
瑪利亞的簡易木床的床頭放着一本巨大又厚重的典裝版聖經,它旁邊是一個沾着血迹的木質十字架。這是洛克神父的遺物。
這兩件遺物原本應該移交給艾格的,但是瑪利亞覺得還不是時候。
對艾格的培養才剛開始,而洛克神父遭遇到了不測,于是這個重任就落到了自己的肩上。
雖然自己并沒有培養神父的資質,但是就像是艾格經常說的那樣,“是時候放下一些準則了”。
瑪利亞期待着艾格穿上神父長袍的那一天,那一天,她會親手将木質十字架挂在他的胸膛。
艾格神父才是繼承洛克神父全部意志的人。
福音團隊屬于福音教會,任何人都沒資格将把它奪走,任何人。
瑪利亞已經脫下了修道服,但是她的心并沒有脫離福音教會。當前福音教會裏面已經沒人了,艾莉森果真是受到了上帝的指引才來到了這裏。
瑪利亞将自己的受戒傳給了艾莉森,從今天起,艾莉森将成爲福音教會的見習修女。
修女服務于神父,神父服務于天主。
瑪利亞知道一個秘密,關于“theone”的秘密。洛克神父就是爲了守護這個秘密而成爲了殉道者。
現在守護者隻剩下自己了,而你們無法摧毀我。
“艾莉森修女,修女每天需要進行8次禱告,現在我們來一起做第一次撒彌。”
……
今天是第四天了。
艾格正在召開短會。
那天半夜遇到的一個尖嘯者時,艾格還不能肯定這是普多市裏的漏網之魚還是雨後春筍第一芽,結果昨天半夜又遇到兩個尖嘯者帶隊來襲。
今天早上,南城大廈外面圍了幾百個感染者,外勤隊員到現在已經放棄了用長矛戳的努力,他們騎在二樓的窗戶上,端着槍械朝着下面不斷開槍。
大家并不擔心槍聲會引來更多的感染者,這附近的感染者早就被清空了。
這樣居高臨下的射擊,命中率可比在晃來晃去的車廂裏高多了。這些感染者完全構不成威脅。
不過現在已經可以看出,新的一批尖嘯者在逐漸“成熟”。尖嘯者能感應到遠處生存者的存在,他們一覺醒,立馬就帶着兄弟夥朝着南城大廈圍攻而來。
雖說這裏安全性有保障,而且也不缺物資,而且駐守在這裏,外勤小隊其實可以利用大廈圍點打援。
吸引感染者采用添油戰術,還可以避免感染者中囤積太多的尖嘯者。隻要尖嘯者達不到一定的數量或是密度,他們就沒辦法融合出血疫之心。
但是也要考慮到如果感染者潮突然爆發,一下湧來上千個感染者,這樣很可能會把聯合外勤隊真正的困在大樓裏,那樣就容易陷入戰略被動。
現在艾格召開的這個短會,就是要讨論後續戰術安排。
昂德第一個發言,他說道:“撤。我覺得我們早就該撤了。守在這裏的每一個晚上都讓我心驚肉跳。我們需要不斷地移動,知道嗎,移動。這樣才能保持我們的優勢。
傻傻的在這裏等着感染者來,這是傻逼的行爲。”
昂德的能力很不錯,刻骨銘心的逃亡生活讓他提前适應了末日的來臨,在他眼裏,這些走路慢騰騰的而且還不會使用槍械的感染者,完全比不上fb1帶來的壓迫性。
昂德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是他在日常的交流中,經常口頭禅式的冒出各種f詞,離開了這些詞他就好像不會說話了一樣。
這是昂德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圈裏形成的習慣。雖然大家知道昂德對着某人f,并不是在罵人,他或許是在表達喜歡或是高興,絕大多數時候,這些f詞其實就和啊哦差不多一個意思,隻是一個語氣助詞,甚至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這個詞。
但是旁觀者的感觀就不太好了。
所以昂德雖然很努力證明自己,但是他的人緣并不是太好,當大家習慣了昂德說話帶f了後,對他的評價也停止向負面滑落了。
但是阿倫還沒有。
一聽到昂德的話,阿倫似乎有一些憤怒,隻不過他努力克制了下來。
“我要駐守在這裏。”阿倫對着艾格說道,“我會挑選一些英勇的士兵,我們會在這裏構築牢固的防線,然後死死的守在這裏。
這就是我們的陣地,我絕不會後退一步!”
阿倫最後這句話幾乎是對着昂德吼出來的,昂德顯然不知道自己怎麽有把阿倫給冒犯了。
不過在昂德的認知裏,所有對他不友好的人都是種族主義者,都是對他的偏見和歧視。
于是昂德也對着阿倫怒瞪了回去。
艾格輕輕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發現很多時候,成年人比小孩子還幼稚。
昂德提出撤退,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這裏本來就是叫潮汐前哨站。
既然是叫潮汐,那就有漲落的時候。
不過,艾格覺得現在還沒到撤退的時候。
這三天的運動戰的收獲非常大,聯合外勤隊至少殲滅了數千的感染者,戰果比之前半個月的收獲還多。從這點來看,要是這樣的勢頭保持下去,再來半個月,說不定不用去搞凝固汽油彈就能将普多市的感染者清理掉一大半。
一旦撤離南城大廈,将失去一個物資極爲豐富的補給點。雖然在撤離之前也可以搬運一些物資離開,但是考慮到半個月的消耗量,這個搬運量會有一些大,大到了需要花極多的時間去完成。
食物是一個方面,主要是彈藥的消耗太大。
這幾天消耗掉的彈藥量極爲驚人,每個小隊平均一天要消耗上千發子彈,短短的三天時間,整個外勤隊已經消耗了幾萬發子彈了。
艾格原本對彈藥消耗并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他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玩射擊遊戲裏的經驗。
結合艾格自己的射擊方式,艾格覺得,不說一發子彈解決一個感染者,三五發子彈已經足夠了吧。
這次作戰,實際的彈藥消耗和殲敵數大概爲20:1,也就是平均20發子彈殺死一名感染者。
阿倫說了,這已經是在普通效率之上了。
怪不得。
現在艾格終于懂了,上次福音團隊迎擊三個感染者群時,明明那麽多人,爲什麽就打的那麽吃力。
急溪鎮才多少人,多少槍,多少彈藥庫存,幾百個感染者足夠将急溪鎮逼得雞飛狗跳了。
迫于這種現實情況,撤離南城大廈就意味着補給中斷,補給中斷就會帶來效率降低。
再也不能這麽愉快的打怪了。
而堅守,艾格首先考慮的是who,而不是why或是what。以前老是強調維,但是艾格覺得,首先需要考慮的還是人的問題。
不過阿倫表态願意自己留下來,這自然是極好的。具體他到底能招募多少人自願守在這裏,而且他要如何保持防守人員心智和士氣不因爲被圍困降低太多,這不是艾格需要考慮的問題。
艾格當駕駛員開車也開累了,他正在适應讓手下人自己開車,他隻負責來踩刹車就行了。
尼古拉斯的看法和艾格差不多,他認爲兩邊都需要兼顧,難點就在于留守人員的分配上。
艾格決定分兵兩路。
會議結束後,阿倫開始去找自己的隊員,艾格也當衆宣布,留守隊員可以合理消耗已有物資。
在充沛的物資吸引下,主動願意留守南城大廈的人比艾格預計中的還要多,足有十來個。
随後,艾格帶着大部分隊員在進行最大限度的物資補充後,率隊撤到城外的臨時總部。
南城大廈中,留守人員并不是就這樣蹲在樓裏吃喝玩樂,他們今天同樣要外出殺怪。
阿倫叫來了自己手下2名隊員,他吩咐兩人今天自行一組,他還有其他重要的且迫切的工作需要做。
其他隊員離開了後,整個南城大廈就隻剩下了阿倫一個人,他伸手撓了撓頭後,朝着自己的工作間走去。
阿倫的軍火開發遇到了難以攻克的瓶頸。
簡單點講,阿倫嘗試制造凝固汽油彈的爆炸裝置時失敗了。
雖然在軍隊裏接受過系統的、完整的爆破訓練,但是訓練内容都是如何使用各種型号,包括其他國家的軍用爆炸物,偶爾涉及到民用裝備的改造。
但是如何用民用零件制造軍用裝備,這就是阿倫現在最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