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齊樂的安排,孫阿石和貝小貝一大早便下山,站在牌樓邊充當知客,招呼前來參加宗門慶典和入門選拔的各方修士,遲些一起帶上山去。
此時天色尚早,不過也陸陸續續有些修士趕到,跟昨晚就抵達的散修們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呼朋喚友,就等着吉時一到,跟随兩人上山。
這時就有一名獨目散修剛到,他張望了半天,總算找到兩張熟面孔,立刻上前打招呼。
這兩人是他在靈台鎮宗門大比時新結識的,身穿黑衣的那個,面相憨厚老實,人如其名,叫做王老實,另外一個身材挺拔的叫做康老六,有點勢利。
“莫左,總算來了,等你半天咯。”
“是啊,老王,緊趕慢趕,看樣子還沒開始呢?”
王老實熱情的跟獨目散修寒暄起來,康老六則隻是點頭示意一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他正在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什麽人。
獨目修士莫左心中暗笑,這康老六之前花了不少靈砂買通玉清門的吳長老,正等着晉升二品後前去投靠,在大比時俨然以玉清門弟子自居,哪知突然殺出個無上菩提宗,連掌教郭聽濤都被殺了,他又打起了退堂鼓,想去找吳長老商量一下,退回靈砂,結果反被臭罵一頓,沒想到這次無上菩提宗招攬散修,他也跟過來了。
這點小八卦都是吃飯時王老實跟他說的,老王跟心機深沉的康老六不同,他心思簡單,隻是有個毛病,喝了點酒就跟變了跟人一樣,心中藏不住一點話,不過他跟康老六交情也不深,隻是因爲兩人是同鄉,都是旁邊靈機鎮人氏,又都在蒼梧山脈附近活動,打過幾次交道,被康老六占過不少小便宜。
不過老王倒跟莫左一見如故,本來相約一起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否被無上菩提宗選上,隻是莫左臨時有事處理,這才一早趕過來。
兩人剛聊了幾句,一旁的康老六突然面色一喜,興奮地說道:
“老王快看,我說的沒錯,果然來了!”
莫左順着他的眼神回頭一看,遠處不知何時揚起了兩股煙塵,兩頭黑色的異獸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奔跑,一前一後,看方向正是沖着牌樓而來。
這異獸似馬非馬,渾身上下長滿了漆黑如墨的鱗片,毫無一絲雜色,如同披了一層黑色盔甲,神俊異常。
莫左一眼就認出,這是兩頭一品靈獸「墨鱗馬」,據說此馬有一絲上古神獸麒麟的血脈,性溫順,易馴服,奔跑速度極快,日行千裏不在話下,是修士常見的坐騎之一。
雖然此馬連煉氣期的修士都能輕易操控,價格也不貴,但俗話說的話,買馬容易養馬難,養一匹墨鱗馬,一年開銷下來就得一塊下品靈石,這可不是普通散修,甚至一品宗門承受得起的,所以在場散修們立刻議論起來,紛紛猜測馬背上來人身份。
衆人很快便看出端倪,兩匹墨鱗馬上各有一名修士,服飾打扮截然不同,明顯是兩路人馬。
“前頭背劍那個是「白鳳劍派」的?”
“「破山教」的修士也來了。”
“肯定是了,這周邊地界,也就他們兩家養得起「墨鱗馬」。”
原來這兩人是回元縣另外兩家二品宗門的弟子,「白鳳劍派」的領地在靈台鎮西北的靈機鎮,而「破山教」則在更遠一點的靈心鎮。
莫左在這三個小鎮都待過,自然也認出他們身份,心中暗想,沒想到這兩家也派人過來,不過也是,靈台鎮可有将近二十年沒有出現二品宗門了,他們得到消息,過來打探打探也是應該,看康老六興奮的樣子,原來他等的就是這兩家的修士,也不知又搭上了哪門子的關系。
身爲主人的孫阿石和貝小貝也有點驚訝,這次宗門慶典準備的時間比較倉促,貝小貝隻來得及跑了趟回元縣城,根本顧不上通知這兩位鄰居,沒想到人家倒是消息靈通,自己就找了上門。
兩人也沒時間想太多,上前幾步,越過人群,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能先失了禮數,讓别人說自家不懂規矩。
轉瞬之間,兩匹異獸就穩穩停在人群前面,馬背上下來一老一少兩名修士,都是煉氣後期的修爲。
年輕的身穿白色法衣,背上背了一把墨綠劍鞘的長劍,年老的雖然滿臉皺紋,但是身材格外強壯,尤其是胸肌特别發達,将土褐色的法衣漲得鼓鼓的。
“貧僧「無上菩提宗」真傳弟子吾玉,見過兩位施主,請問兩位是?”
貝小貝見兩人下馬,立刻上前行禮,語氣不卑不亢,聲量拿捏得恰到好處,有如清風拂面一般,即使是陌生人聽了,也會生出些許好感。
年老修士彬彬有禮,自報家門道:
“在下乃靈心鎮二品宗門,「破山教」長老,曹功命,特地奉掌教之命,前來恭賀貴門晉升二品宗門。”
另外一名年輕修士态度就差多了,面無表情地說道:
“常彥,「白鳳劍派」掌教首徒,前來觀禮。”
貝小貝一見兩人神态語氣,心中就有了底,年輕這位雖然語氣生硬,但也不像是來搗亂的,年老的更不必說,竟然是「破山教」長老親至,立刻将孫阿石介紹給兩人。
四人圍成一圈,主要就是貝小貝跟曹功命在說,他們兩個陌生人好似老友相見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絲毫沒有突兀之感,反而是孫阿石和常彥這兩位掌教首徒,沒啥話說,隻能大眼瞪小眼。
孫阿石雖然性子活潑,但不愛跟陌生人打交道,此時見師弟與陌生修士談笑風生,遊刃有餘,不由心中佩服。
幾人閑聊片刻,常彥瞅了個間隙,不耐煩地問道:
“還要等到何時,想來也沒有其他宗門前來了吧。”
孫阿石聽他語氣不善,心頭微怒,剛想嗆回去,貝小貝就搶先說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吾空師兄,不如你先領各位同道先上山,我再在山下等一等。”
說完告了個罪,把孫阿石拉到一旁,私語幾句,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師兄脾氣的,但無論對方态度如何,都是代表另一家二品宗門前來觀禮的,不好把場面弄僵。
孫阿石點點頭,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隻是看不慣對方态度。
兩人這就分頭招呼衆人,此時牌樓邊也聚集了上百名修士,包括莫左和王老實在内,都跟着孫阿石一同上山,隻留貝小貝一人繼續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