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糾纏個三四十年,都是時間長的,他們這可倒好,折騰了上千年。
韓正寰笑了聲,沒理我這茬。
既然從幽皇城裏面出來了,我們就沒再回去,回到齊陽那邊。
第二天就看見新聞,警方懸賞通緝,對象就是馬東和馬三。
據說是在兇器上找到了他們兩個的指紋。
我當即愣住。
韓正寰欲言又止的看我一眼,動了動嘴,最後也沒說啥。
當晚,陸十過來,跟韓正寰說沐然已經帶着寒天離開,開始去找軍師的下落。
韓正寰不甚在意的點頭。
齊陽看着我倆,無語的說:“你們兩個好歹也是做了父母的,怎麽就把孩子扔到幽皇城了?萬一出事怎麽辦?”
“幽皇城裏面比外面更安全,而且還有黑娃在旁邊照顧着,沒什麽事。”關于小韓這事,韓正寰的心很大。
我的心也不小,他在幽皇城裏面确實安全,跟在我身邊反而更容易出事。
齊陽無奈翻白眼。
在他這裏等了三天,都沒聽見警方把人給抓到的消息,就是杜衡那邊也沒有收獲。
到了第四天,韓正寰一早就帶我出門,模樣很是神秘。
“你要帶我去幹啥?”我疑惑的問。
看他這樣,我突然不大想跟他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打的什麽心思。
韓正寰一直跟我說是好事,等到了地方,我看清周圍的情況後,張大的嘴巴就沒閉上過。
這是一家廢棄的廠房,外面亂糟糟的,但裏面卻被韓正寰布置的跟新房一樣,入眼都是大紅色。
“來,換上。”韓正寰突然說。
我轉頭看向他,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了一件紅色長袍,頭發上綁着紅色絲帶,手裏捧着一身的女士喜服。
“這是要幹啥?咱們兩個不是舉行過冥婚婚禮了麽?”我說。
他笑着,“對,這次不是婚禮,而是修複咱們兩個的冥契。”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能修複?”
他點頭,道:“要是以前肯定不行,但現在東嶽大帝的坐化骨已經融入你的骨血裏,自然可以。”
喔唷,我還得感謝那老頭。
竟然是幹正事,我也就不扭捏了,接過他手上的喜服,找了個隐蔽的角落換上。
我出來的時候韓正寰已經坐在地上,在他周圍擺着一圈的白蠟燭,四面吹着黃布,上面用朱砂畫着我看不懂的符文。
本來很喜慶的場面,突然看見這些白蠟燭和黃符,瞬間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坐到韓正寰對面,“老鬼,咱們打個商量,你讓陸十他們把外面那些紅布什麽弄走吧,這樣看着好瘆人。”
他笑笑,“不撤,修複好冥契就成親。”
“咱們已經成親了。”我小聲說:“而且,好幾年了。”
他搖頭,“喜歡跟你成親。”
……喜歡也不能老成親啊。
他已經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突然指着我,嘴裏念念有詞。
我看着一根黝黑的細針從他的手指上出來,慢悠悠的朝着我過來,從眉心進入我的身體。
針一進來,我腦袋裏就開始嗡嗡的響,眼前像是走馬燈似的,不斷的出現以前跟韓正寰相處的情景。
最後我似乎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輕輕歎息一聲,眼前瞬間大亮,我睜開眼發現周圍黃布自己燒了起來,火勢很大,但卻有點都不熱。
韓正寰閉眼坐着,臉上都是汗,嘴巴有一陣沒一陣的動着,像是在跟人說話。
我看着他說了好半天,臉上突然有了笑模樣,睜開眼,右手一揮,一張黑氣金字的紙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和韓正華食指自己破了口氣,一滴血從飄到上面,就跟摁了手印一樣。
而後那張紙就消失了,周圍的黃布也正好燒完,就是圍着我倆那一圈的白蠟燭都滅了。
我呆呆的坐着,這就成了?
他把我從地上拽起來,笑着說:“想什麽呢?”
“成了?”我問。
“自然是成了。”他說。
我抓着他的手,“怎麽會這麽順利?你不會又像是以前那樣,受了傷或者是跟他們做了别的交易,沒告訴我吧?”
他摁住我,輕聲道:“當然不是,冥契一般都是存在冥府裏頭,上期冥契被偷,他們本就有責任,更何況你如今是東嶽城的主人,接着東嶽大帝的名頭,他們也要給三分薄面。”
我終于明白了,合着是用東嶽大帝的關系,原來冥府也興這個。
心安之後,我在他的話裏抓到了不一樣的重點,“我是東嶽城的主人?那是不是我也是東嶽大帝了?”
他嗔我一眼,“怎麽可能,東嶽城是東嶽大帝個人的私産,但東嶽大帝卻是公職。”
原來我是繼承了可大一仙官兒的家産。
還以爲自己真要成仙兒了呢。
我瞬間蔫吧了,想要回去,卻被韓正寰拉住,轉身的時候直接被他抵在牆上,身後是他挂在牆上的紅布。
他雙眸含笑,低頭附在我耳邊,呵着氣說:“丫頭,咱們不能浪費這一身喜服,是不是?”
“啊?”我被熱的腿發軟。
他揉着我腰,說:“布置這些東西,很費事。”
說着,已經開始在我唇上輕啄。
我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這地點實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老鬼,咱們回家好不?東嶽城裏還有那麽多種風格的房間。”
他笑嘻嘻的,仿佛根本沒聽見我的話,掐着腰,解我衣服。
我深呼吸幾次,放棄掙紮,摟着他脖子,配合他。
這一夜,我眼前都是那些刺眼的大紅不斷晃動。
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紅了。
我們從房子裏出來的時候,天都亮了,韓正寰紛紛陸十把紅布收起來,說是送回東嶽城,要重新再加一間類似的房間。
我掐着他胳膊,“你臉皮真厚。”
他低頭,微眯着眼,“你以前不是總是在心裏罵我,臉色厚如牆麽?“
我瞬間驚悚了,“你都聽見了?”
“你睡覺做夢說夢話,說出來的。”他道。
……我那麽蠢?
從廠房出來後,我本來是想要回東嶽城的,卻不想杜衡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是找到馬東了。
我心裏一沉,“在什麽地方?”
他道:“在郊外的五雲山,你來看看吧。”
我和韓正寰忙着趕過去,沒想到見到的竟然是屍身已經發臭的馬東和馬三。
“怎麽會這樣?我前兩天還看見他好好的活着呢。”我驚詫道,看着這屍體的腐爛承程度,至少有半個月了。
我蹲在屍體前,心裏發澀。
杜衡歎息道:“我剛剛已經請人察看過了,他們死的時候沒受苦,而且魂魄已經離開。”
我點頭,心裏卻更加難受,什麽時候,我們的要求都變成隻要死的痛快,魂魄能入輪回就是幸福呢?
把馬東和馬三安葬後,我和韓正寰回到幽皇城,坐在小韓床前,我還是難受的不行。
黑娃還是坐在小韓的床前,眼睛定定的瞅着小韓。
我沖他招招手,他猶豫半天才過來,“你喜歡小娃娃?”
黑娃搖頭,指着小韓點頭。
這是隻喜歡小韓了。
我摸着他的頭,問他:“想不想離開?去過自由的生活?”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驚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韓正寰突然推門進來,黑娃一看見他,立馬竄到床邊。
要是往日裏,韓正寰肯定要挖苦黑娃的,現在他卻沒了心思,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說:“沐然傳回消息,說是找到軍師的下落了。”
我差點從地上蹦起來,“真的?”
他點頭,說:“不過,他把消息傳回來之後,就再也聯系不上,我估摸着他是被軍師發現了。”
說着話,我們已經走到院子裏,他拿出銅錢,“這事需要杜衡幫忙。”
韓正寰已經跟杜衡約好了見面的地方,我們到的時候,杜衡已經帶着往生門的弟子趕到了,白影和他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看着往生門的二三十名弟子,“需要這麽多人嗎?”
杜衡從兜裏掏出一張地圖,說:“肯定需要,你來看看這個。”
他打開以後,我發現那是一張八層樓的剖面圖,裏面标注的很是詳細。
“這是軍師最後一個據點,被他守的像是鐵桶一樣,對外說是田家喪葬用品連鎖店的總部,一樓到三樓是正常員工上班的地方,三樓往上人是上不去的,隻有經過軍師同意的鬼魂才能上去,根據沐然傳回來的消息,墨和軍師現在都在七樓。”
我仔細研究着這張圖,“他們每層有多少守衛?”
杜衡輕歎一聲,“數不清。”
我眼皮一跳。
他接着說:“這一千多年來墨和軍師收服的厲鬼,他們親自淬煉出來的道鬼都在裏面,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韓正寰拿着圖紙看了半天,“知道樓裏面的情況麽?”
杜衡搖頭,“沒人能進去,在裏面上班的正常人根本不知道這樓有問題,而且外面的安保系統很是嚴密,生人根本進不去,要是在員工身上做手腳,怕是他們一進去,軍師就能發現。”
他這麽一說,我終于明白他之前說的鐵桶是啥意思。
韓正寰對照着這棟樓的位置圖,看了半天,突然冷笑着說:“軍師還真是好謀算,你們來看,這樓的位置正好是這塊的風水眼,而且東邊不遠處還有一處火葬場,三面都有比這還高的樓擋着,陰氣不出陽氣不進,樓底下要是再埋上啥東西,這裏的陰氣要比别處更密集,還容易化僵。”
我聽的心驚膽戰。
白影摸着肚子,說:“現在軍師和墨不出來,估摸着是在養傷,咱們隻能自己進去,可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如何進去?”
我看她的動作,眼前一亮,“有了?”
她抿唇微笑,“四個月了。”
我開心的差點跳起來。
我們倆說話聲音小,韓正寰和杜衡并沒有聽見,他們商量半天,韓正寰突然說:“我們進不去,但葉瑾可以。”
“她肯幫咱們做事?”杜衡遲疑道。
“她不會幫我們做事,但她肯定想要把墨留在身邊。”韓正寰說。
半個小時後,葉瑾被帶過來。
看見我們,她冷哼一聲,扭頭不語。
韓正寰拿着圖紙,把現在大樓的情況跟她說了一遍,最後說:“你難道不想把墨從這件事情裏摘出來?”
葉瑾眼皮微動。
他接着說:“無論他是居心不良還是被人蠱惑,現在他已經觸犯了冥府的規條,若是任他這麽作惡下去,就算是東嶽大帝出來,也保不住他。”
我想着韓正寰之前跟我說的話,也有了主意,“其實,你當初被囚禁在土樓,有墨的手筆在裏面是不是?”
她惡狠狠的看着我。
我心中了然,“你早就知道,但你愛他,所以一直在欺騙自己,不過墨并不體諒你的苦心,尤其是現在他身邊還有軍師。”
我說着,走到她身邊,“我要是你,現在肯定會同意跟我們的合作,把軍師除掉,再廢掉墨身上的功力,把他留在身邊,當初是他主動引誘的你,難道不應該對你負責麽?”
葉瑾也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不然她不會在東嶽大帝被墨暗算時,束手旁觀,她明明能自由進出土樓。
聽到這話,葉瑾臉色變幻,最終說:“我可以去探查裏面的情況,但不會出手。”
“好。”我說。
在她離開之前,韓正寰還是給她下了禁制。
她臉色十分難看,恨恨的瞪了韓正寰幾眼才離開。
“她真的不會反水?”白影擔憂道。
其實,我心裏也沒底。
杜衡和韓正寰帶人守在大樓旁邊,我和白影回去休息,等我把葉瑾和墨的事情跟她說了後,她感歎道:“還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