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的,我似乎看見榮威身後站着個老頭。
榮威的表情有些痛苦,身形搖晃,似乎就要頂不住了。
韓正寰立馬過去,拿着裂魂刃刺向墨城主。
他身形晃動,但卻沒停下念咒,我仔細的看着,發現在東嶽城的城門下,一撮黑長的頭發正在往城門裏面擠。
我心裏一沉,忍着胳膊上的疼想要過去,卻不想剛走兩步,墨城主突然擋在我前面,一腳朝着我踢過來,他的動作太快,我根本沒有躲藏的機會,隻能用左後去擋,卻不想被他一腳踢在手腕上。
我都聽見自己的骨頭咔擦一聲,那一聲骨裂的聲音,疼得我要哭。
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我才停下,但墨城主也受了傷,沒有辦法維持手上的動作。
他剛剛那一腳正好踢在東嶽令上,我手斷了都沒叫出聲音來,他這踢人的反而悶哼一聲。
他的動作一停,那撮原來使勁往門裏的長毛頓時縮了回來,他轉手就把長毛甩向韓正寰。
長毛四散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纏着韓正寰。
而墨城主走到我身邊,低頭看着我。
他這麽一低頭,正好讓我看見他薄紗下的臉,眼睛是正常的,但臉上卻沒有一塊好肉,外嘴唇也沒有了,鼻子缺了一半。
但是那雙眼睛卻很好看,他這張臉若是完好的,定是個俊俏的人。
他眼珠一轉,突然想我右胳膊抓過來,目标就是我胳膊上的骨頭。
我心中一凜,剛想往後退,卻發現我又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我的親娘啊,真要哭死了,爲啥這時候掉鏈子?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我的胳膊時,我那隻已經斷掉的左手突然擡起,手掌跟手腕都要呈現九十度的下垂弧度了,居然還能準确的抓住墨城主的手,而且讓他前進不得。
“孽障,你竟還不是悔改。”話是從我嘴裏說出來的,聲音卻像是個中年人,威壓十足,說出話的都帶着冷風。
聽到這話,墨城主臉色一變,眼神驚恐,“你竟然還活着?”
我的身體從地上起來,一把把他甩開,“我若是死了,還有誰能制服你這個孽障?”
說着話,控制着我身體的那人用我的右手摁住左手,硬生生的把我手腕給掰回去了。
……腫的好厲害,等我能控制我的身體後,得多疼?
墨城主退後兩步,半天後突然大笑出聲,“你就算是活着也沒用,現在連個真身都沒有。”
說完,他五指成抓,從他的掌心裏鑽出一根根黑絲,就跟鐵針似的,立在他的手上。
他陰笑着朝我過來,雙手揮動,帶着一陣陣冷風。
控制我身體的人巋然不動,舉起右手,原本選在東嶽城的哪隻眼睛突然看向我這邊,手腕上的東嶽令快速的轉動,血花兒四濺。
我翻個白眼,真不是他自己的血,不知道心疼。
血花沒有落在地上,直接飄在空中,組成一道符文,而後我的右手朝着那眼睛一伸,一柄雕龍寶劍從眼珠子裏面出來,出現在我手裏。
這套動作看着慢,事實上是在墨城主沖到我跟前時,正好完成。
寶劍在空中掄個圓,朝着墨城主的脖子上砍過去,這時一道陰風襲來,隻聽一聲慘叫,冥主竟然從旁邊沖過來,寶劍直接劃過她的脖子,落在墨城主的肩膀上。
他伸手就把冥主推上前,自己後退。
冥主瞪大着眼睛,張着嘴嗬嗬的叫了兩聲,身形化成碎片消失。
韓正寰終于從那堆頭發裏突圍出來,瞧着這場景雙眼一縮。
我咽口唾沫,心裏有點打鼓,雖然人不是我殺的,但也是死在我手上,怎麽說也是他媽,他會不會生氣?
墨城主趁着這時間身形一轉,那些黑毛立即把他圍住,就像是盔甲一樣護着他後退。
韓正寰剛要去追,我的身體确實一口鮮血從嘴裏噴出來。
好心疼我的血,等回去我要多吃點豬肝補補。
韓正寰隻能退回來,扶着我擔憂問:“你怎麽樣了?”
她原本以爲這就是我,等到聽見從我嘴裏說出男人話時,沒差點把我扔出去。
“老夫無礙。”我的身體朝他擺擺手,看向城樓上。
原本懸在那裏的眼睛已經消失,榮威額頭上的眼睛更是直接瞎了,榮威和他身後的老頭跪在地上,态度十分恭敬。
“老夫已經盡力,今後就仰仗你們了。”說完,我眼前閃過一片血紅,頓時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越來越熱,我這才醒過來,等到我睜開眼睛後,那股子熱漸漸消失。
我剛要動,就被韓正寰從床上扶起來,“現在怎麽樣?”
我搖頭,表示自己沒人,想起在東嶽城前的事情,忙着拉着他的手說:“韓正寰,冥主不是我殺的。”
他摸着我的頭,歎息着說:“我知道。”
他說完,凝着我的眼睛,神情十分嚴肅:“丫頭,你知道一直躲在你身體裏的人,是誰嗎?”
原來不知道,但經過東嶽城的事情,我要是再不知道,那我就是個傻子了。
“知道,東嶽大帝。”我面上平靜,其實内心幾乎要日了去全世界。
誰能想到東嶽大帝那麽厲害的人,居然躲在我的身體裏。
韓正寰看我這一臉便秘的平靜,忍不住笑了,說:“這是你的福分。”
我微笑,或許吧。
“他怎麽沒把墨城主給弄死?”我無語的說。
韓正寰解釋說:“在你身體裏的隻是東嶽大帝的一縷殘魂,能留到今天已屬不易,不可以這麽說他老人家。”
我摸摸鼻子,讷讷的點頭。
他感歎道:“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有這樣的機緣。”
我暗暗撇嘴,誰能想到呢。
許是看我興緻不高,韓正寰突然握住我左手腕,輕柔的問:“還疼嗎?”
我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到低頭看見我包的跟饅頭似的手,嗷的叫了聲。
疼的想升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