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寰臉色陰沉。
不過,看得久了我就發現與其說這裏的人像韓正寰,不如說他們像袁圓師父,眉眼間很是女性化,就連那些男人也是如此。
葉勳昊站在我旁邊,感歎道:“我的娘啊,一個韓正寰已經是能禍害一群人,現在這麽多,這可真是沒活路了。”
杜芙看了他一眼,道:“這些人都是按照趙迪的樣子弄出來的,吃的是她的血肉。”
我皺眉看着杜芙,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又說不上來。
“繼續走。”韓正寰淡淡地說。
我跟在他旁邊,想要提醒他一下,杜芙似乎有點問題,但一直沒有機會。
穿過這間都是水泡着屍體的房間,再往裏走就是看不到頭的暗道,裏面很是潮濕,地上還有一層的水。
杜芙走在最前面,所到之處,兩旁的蠟燭和火把自己燒起來了。
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兩旁的牆,發現上面很光滑,借着燈光仔細一看,原來這外面已經糊了一層的泥。
杜芙帶着我們拐了個彎,前面頓時好幾個分叉口,她站在分叉口前面,道:“寒天在這下面布下了陣法,隻要我們進入其中一個分叉口,剩下的就是會自毀。”
這就是說面前這些岔路口,我們隻能選一條。
杜衡一路上都沒說話,聽見杜芙的話,說:“姐,你覺得我們走哪條路更好?”
杜芙面上帶着慈愛的笑,道:“這就看你們了。”
杜衡嗯了聲,把決定權交給韓正寰,自己靠着牆。
我看着他,發現他也就是問話的時候眼神柔和些,現在一低頭,眼神冰冷。
看來,這杜芙真的有問題,而且他和韓正寰都知道。
想了想,我問葉勳昊,“你想走哪一條?”
他翻個白眼,“這事我可做不了主,這是韓正寰的活兒。”
他說話的時候,我餘光一直看着杜芙,發現她現在對葉勳昊的話根本沒有一點反應,是從骨子裏的漠視。
半晌,韓正寰輕笑一聲,道:“中間的吧。”
杜芙笑着點頭,轉身在前面帶路。
我們剛走進去,就感覺一陣晃動,杜芙走的速度越來越快。
韓正寰冷笑一聲,揮手讓我們停住,揚手揮了一記火刀下去,地上傳來滋啦的聲音,有股子糊味兒。
隻是眨眼的功夫,我們周圍的景象立馬變了,幽深的通道消失,在我們前面五六步的地方,就是一個深坑。
我悄悄過去,發現裏面蠕動着數不清的蛇。
杜芙站在一根鐵索上,說:“你竟然看出來了。”
韓正寰冷笑,“你演的太假。”
“你把我姐弄到什麽地方去了?”杜衡冷着聲音問。
她大笑着說:“在我的身體裏啊。”
杜衡雙手攥緊,直接跳上鐵索,跟她打起來。
我看着杜芙的招式,終于明白了,這是袁圓師父趙迪。
韓正寰絲毫不意外,站在一般,看着洞裏的下面坑裏的蛇,突然掏出一張符紙來,念咒催動,符紙碰到坑壁,直接貼在上面。
坑底的蛇蠕動的更加興奮。
“破!”韓正寰輕喝一聲。
坑壁出現了個一個一個的小孔,不大,但正好能讓那些蛇爬出去。
等到坑底的蛇爬完,我這才發現坑底竟然是條暗河。
他們這是暗河上面弄了個鐵絲網,又在網上面鋪了一層的蛇。
韓正寰道:“這就是這裏能出現人器的原因,大平山外面看着平平無奇,但内裏卻有條暗河,與山勢相呼應,形成一條小的暗龍。”
我恍然,怪不得竹夏要選這裏養魂,原來是看中了這裏的小龍脈。
杜衡和趙迪打的正是激烈,同樣都是離魂,杜衡做的要比我好太多。
韓正寰從拿出兩張紙人,畫上五官,放在地上,紙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往東邊走。”他跟葉勳昊說。
葉勳昊點頭,他往東邊走,那兩個紙人也跟着他,等走得遠了,我發現那兩個紙人竟然變成了我和韓正寰的模樣。
“我們出去。”韓正寰牽着我轉身就跑。
我跟着他從這大坑裏面出去,直接用銅錢回到幽皇城,沒有回我們的房間,而是來到先前困着厲鬼的峽谷。
不過,他也不進去,隻是催動隐身符,帶着我守在一邊。
過了會,從裏面傳來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你不惜利用我,把他們引到大平山,就是爲了來這裏找個腳印?”
我記得這聲音,這是寒天,聽着他的話,似乎很生氣。
竹夏跟他說話聲音倒還溫柔,道:“若是能在竹香那個賤人之前找到他,竹香隻能對我俯首聽命。”
“你真的是爲了要挾竹香?我看你爲了自己,你心裏也有他,是不是?”寒天怒問。
竹夏斥道:“你胡說什麽。”
“胡說?難道你心裏沒他?當初她爲了氣你,跟我歡好,你雖然面上氣憤,但眼裏是含笑的,是不是?”寒天質問道
竹夏似乎也煩了,“千百年前的事了,你現在非要跟我吵出個子醜寅卯來?”
她這一生氣,寒天就蔫了,不再說話。
過了半晌,竹夏緩和了語氣,說:“城主将我養大,算是我的半個師傅,我敬重他,況且現在竹香那賤人隐在暗處,不知道在籌謀什麽,再加上她那個便宜兒子現在掌管了幽皇城,我處處受挫,自然要想法子把事情扭轉過來。”
我仰頭看韓正寰,他嘴角微勾,面上滿是譏诮。
寒天輕歎一聲,說:“剛才是我混賬了,不過,你找城主的鞋印做什麽?這峽谷下面地獄業火燒了那麽多年,哪裏還能留下個腳印。”
竹夏笑着說:“會有的,他既然回來了,肯定是要來這來看看的。”
說這話,他們走入我和韓正寰的視線内,竹夏還是臉上都是刀疤,但淡淡的笑着,卻奇異的能讓人忽略她臉上的傷。
韓正寰的眉眼中寒天有些像,跟着竹夏身後。
走了兩步,竹夏突然看向我們這邊。
“誰?”她厲喝道。
她一說話,寒天直接朝着我們這邊打過來。
韓正寰帶着我避開,這麽一動,我們身上的隐身符也是去功效。
看清是我們兩個,寒天和竹夏臉色俱是一變,“你怎麽在這裏?”
韓正寰一揮手,四面圍上來黑壓壓的影子。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憑着個杜芙就想把我們引開,困在那裏面,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他冷笑着說。
竹夏笑了聲,“看來,我小看你了。”
寒天把竹夏護在身後,“我拖住他們,你趁機離開。”
竹夏抓着他的胳膊,目光遊移,嘴裏卻堅定的說:“不行,要走一起走。”
說完,對韓正寰大聲說:“你不能傷他,他是你父親。”
韓正寰嗤笑道:“父親?早在他将我殺死分魂之時,這生養之恩我就已經還了。”
寒天臉上很難看,還有些愧疚。
“抓起來。”韓正寰冷聲道。
四周的人影全部朝着他們兩個撲過去。
寒天護着竹夏,拼死抵抗。
我在旁邊看着,竹夏面上萦繞,不怎麽出手,但一出手必定是殺招,比寒天都要狠。
韓正寰站在一邊,冷笑着說:“蠢。”
寒天拼死殺出一條路來,反手把竹夏推出黑影的包圍圈,沖她大喊:“快走。”
我本以爲我會看到一場生離死别的大戲,不曾想竹夏被推出來後,真的聽寒天的話,轉身就走。
“她就這麽走了?”我無奈道。
“本就是利用,沒有真情,還能指望她跟着一同赴死?”韓正寰道。
本來還打的挺有勁兒寒天,聽見這話,瞬間蔫吧了。
膝蓋被踢了一腳,直接栽到地上。
幾個鬼影上前,将他死死地壓住。
我在旁邊詫異的看着,真的沒想到寒天這麽容易就被抓住了。
“韓正寰,竹夏找到那個腳印,真的隻是爲了威脅冥主?還有,她進來真的就是爲了個腳印?”
我始終覺得寒天居然敗在個腳印身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猶豫半天,在寒天被韓正寰的人捆起來之後,我沒忍住嘲諷道:“被女人抛棄的滋味,爽不?”
他難堪的别過頭去。
我繞過去,看着他的眼睛說:“爲了個抛棄的女人,把自己的兒子折騰成這樣,爽不?”
他冷冷的看着我,我笑了聲。
韓正寰讓人把他押下去,才跟我解釋說:“說是找腳印,那是騙那傻子的,竹夏是爲了幽皇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