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似乎聽懂了袁圓的話,身體抖個不停,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我沖他搖頭,“沒事。”
在小孩的背上拍了半天,他才安靜下來,輕微的掙紮幾下,從我的懷裏下來。
他已經四五歲了,卻還不會站着,一落到地上,就是四肢着地。
他仰頭看着我,眼中滿是期待。
“他希望我把他留下來。”我說。
白影看着這孩子,眼中也滿是同情和憐惜,關于人器,她也知道些,說:“我看這個孩子眼中已經沒有了怨念,身上雖然有陰氣,但也不怎麽礙事,要不就把他留下來?實在不行,就當成個小鬼來養?”
袁圓苦口婆心的說:“我的姑奶奶啊,這不是普通的小鬼,這東西發起狂來,能輕而易舉的弄死你們,你信不信?”
他像個小奶狗似的趴在地上,濕漉漉的眼睛時不時的看我和白影一眼。
我沖他笑笑,他受驚似的低下頭,過了一會又擡頭看我。
我想了想,說:“這樣吧,把他先放在東廂房,門窗開着,其他房間裏咱們布上陣法,左右今天晚上我守夜,有情況我叫你們。”
白影同意,袁圓拗不過我們兩個,也隻好同意。
當晚,我打起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他突然出來襲擊,但他卻和乖巧的坐在門口,學着我坐着的樣子,時不時的看我。
我就這麽跟他對着坐了一晚上,等到早上吃完飯,我去補覺,白影繼續跟他對着坐。
這小孩也有意思,讓他在屋裏待着,他就真的在屋裏待着,堅決不出來,也多虧他不需要吃飯喝水上廁所。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杜衡回來,聽白影說了人器的事情,他也是不贊成,不顧最後也是沒能拗過白影。
他無奈歎息,讓袁圓好好的看着小孩,
他說已經找到了女魃的下落,“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次找到女魃異常順利,除了往生門情報準确之外,也有可能是他們刻意放出來的消息,所以這次的消息,很可能是個陷阱。”
我聽的心中一凜,杜衡說的的确有道理。
但是既然消息放出來了,我們還不能不去,商量好半天,最後是我跟袁圓打頭陣,白影他們埋伏在暗處。
我們離開院子的時候,小孩還乖巧的坐在屋子裏,我跟他說讓他在屋子裏等我,我們還會回來。
他一直看着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
杜衡說女魃就在郊區西邊的大平山,大平山說是個山,其實海拔才幾十米,不過那卻是個寶地,說盜墓者的最愛,據說那山上滿滿當當的都是墓。
不過前幾天出了起人命案,死的人還是個盜墓賊,于是大平山的墓地被公家發現,現在已經被圈出來,就要開挖了。
“他選在這地方,是要找死嗎?這要是一不小心,咱們的事可就被擺到台面上來了,要是牽連了全國的道士,到時候咱們的祖墳都得被刨了。”袁圓苦着臉說。
我也是擔心這個問題。
杜衡說:“所以要等到晚上,看着情況不對立馬離開,女魃還能找别的機會抓。”
蘇特父女把女魃安置在大平山山上的主墓上,現在挖掘工作還沒開始,主墓上面原本就是一片墳地,再加上下面的墓地,很适合女魃。
我和袁圓遠遠的下了車,走到大平山山頂,山上很安靜,
我也沒用符紙,直接拿出瘸子留給我的招魂幡,滴血念咒,逼女魃出來。
瘸子留給我的這面招魂幡比我以往用的都要厲害。
不斷的有人撕扯着我的衣服,但身上卻沒有以往使用招魂幡的疼了,我盯着四周,突然看見一隻滿是泥濘的手從泥地裏伸出來。
“袁圓。”我叫了他一聲,他也看見了,沖我點頭,而後直接跑過去,
揮舞着大刀砍上去。
女魃從地裏面跳出來,怒吼着迎上袁圓。
我剛要收了招魂幡,手上突然一涼,一隻蒼白的大手從招魂幡裏面伸出來。
我不由得一驚,立馬想要甩開,卻感覺背後冷風如刀。
顧不上别的,我在地上滾了一圈,避開身後的風刃,然後把一拳打在抓着我的那隻手上。
那隻手松開,我忙着把招魂幡扔到地上,掏出棍子,從地上爬起來。
一顆腦袋從招魂幡裏面鑽出來,不過,他這腦袋還沒完全出來,突然一隻腳踩上去。
我原本緊繃的神經更加緊繃了,愣愣的擡頭,就看見韓正寰含笑看着我。
……他是沒發現腳下的腦袋?
“見到我,不開心?”韓正寰見我還在發愣,眉頭直接皺了起來。
我忙着搖頭,小步上前,把他拉到一邊,“你剛剛踩到鬼了。”
他蹙眉,看向招魂幡。
原本已經出來的半個腦袋又被韓正寰給踩了回去,這會又在重新往外擠。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
韓正寰攬上我的腰,實在是看不過眼,道:“陸十,把他給薅出來。”
他話音一落,一道黑影落在招魂幡旁邊,揪着那腦袋上的頭發,真的是把那人從招魂幡裏面薅出來。
不知道爲啥,我一看見韓正寰這樣突然不害怕,反而更想笑。
那人被薅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蘇特哭喊着撲過去。
等到他擡起頭,我有些發愣,這張臉跟瘸子那麽像。
可他不是瘸子。
我歎口氣,不由得抓緊韓正寰的手。
韓正寰皺眉看着蘇特,說:“你們走吧。”
蘇特把他父親扶起來,怨恨的看我一眼,然後看着韓正寰:“你爲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爲了你落得今天的地步。”
韓正寰眼神發冷,說:“蘇特,這些話我最後再說一次,當年的事情,你我都是受害者,不錯,你是我帶回山上的,因着這層原因,我這些年來,也十分内疚,可你仔細想想,當初你上山的内情。”
蘇特一聽這話,身子不住的發抖,臉色慘白。
我一愣,這裏面還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