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寰拉住我的手,“丫頭?”
我愣愣的看着他,“啊?”
我的魂真的是東嶽大帝給塞回去的,而韓正寰身上的地獄業火也是東嶽大帝給的,他這是在幹什麽?
我腦子裏亂哄哄的,那麽厲害的人,自己出手不就得了。
韓正寰歎息一聲,把我抱在懷裏,“别害怕,這也是好事,起碼有他在,咱們都不會死,是不是?”
我愣愣的點頭。
他笑着說:“乖乖的,等到天亮咱們就離開。”
我深吸口起,死死地摟着他的腰。
聽了他剛剛跟我說的話,似乎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釋,但又好像解釋不了。
隻存在傳說中的東嶽大帝怎麽會牽扯進來?
天快亮的時候,院子裏突然響起一陣哭聲。
我猛地從韓正寰的懷裏起來,心中大喜,這是小韓的哭聲。
開門跑出去,就看見歡歡抱着小韓,站在院子裏看我。
我一出來,小韓立馬不哭了,紅紅的眼珠看着我,癟着嘴,樣子好不委屈。
我雙手顫抖着把小韓接到懷裏。
他不住的往我懷裏拱。
我跟歡歡道謝,然後進屋去給小韓喂奶。
小韓吃飽喝足,在我懷裏動了兩下,睡了過去。
我站在床邊猶豫半天,還是抱着小韓來到院子裏,現在不想讓小韓離開我的視線。
歡歡還站在原地,正跟韓正寰說話。
“族長和老頭子已經跑了,我猜他們是去找布下陣法的人了。”她說到這裏,頓了下,接着道:“你今天本來是想要引出布置陣法的人,沒想到竟然讓你誤打誤撞,把寒天和清風背後的人引出來。”
韓正寰目光沉沉,說:“這意外很好。”
我這才知道,原來今天韓正寰的目标根本不是寒天和清風,而是族長和老頭背後的人。
“那人太過狡猾,現在看着,應該是早就看出了我的目的,這才隐逸不出。”
“歡歡,之前你跟韓正寰吵架都是假的?”我驚訝的問。
她點頭,聲音發冷:“要不是韓正寰告訴我老頭子的異常,我還把他當成個普通的鬼,我後來仔細想想,當初我對付清風的陣法是用的我師父的大陣,就算是打不過他,也不至于敗得那麽慘,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那時候隻有老頭知道我的陣。”
我咽口唾沫,感覺老頭的無間道玩的蠻順手,這次估摸着原本也想這麽玩我們。
白影說:“那他爲什麽要讓你跟河神……”
歡歡搖頭,“這我也不知道。”
齊洵笑了聲,“有人知道。”
說完,拿出那張封着清風的符紙,将清風放出來。
清風現在站都站不住,一從符紙裏面出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問他,他肯定知道。”
歡歡立馬站起來,要不是杜衡攔着,早就把清風打的魂飛魄散了。
清風看了眼周圍,知道他今天也跑不掉了,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你們最好現在就殺了我。”
韓正寰冷冷的瞅着他,也不說話。
就這麽僵持半晌,清風敗下陣來,說:“行吧,你們想知道什麽就問,我能說的就說,說完了,你們給我個痛快。”
白影嘲諷道:“痛快?你不是追求自由麽?不想着做那種脫離三界五行的夢了?”
清風神情鄭重的搖頭,“你說錯了,那并不是夢,我如今想要個痛快,是因爲我身上怨氣太重,再也無法完成,但我相信,總有人能做到。”
我搖頭嗤笑。
“爲什麽會甘心留在木古村這麽個地方?”杜衡問,
清風苦笑着說:“甘心?我一點不甘心,可我沒有辦法,她将我引入歧途,又将我的身體封在水中,我若是離開這水,身體就會腐爛。”
“她是誰?”我皺眉問。
清風不說,反而對韓正寰說:“阻止她吧,現在也隻有你能做到。”
說着,從他身上的怨氣開始四散,他臉色發紅,皮膚又開始腫脹。
齊洵驚呼道:“不好,他要自爆。”
話落,清風慘叫一聲。
“韓正寰,你的血決定你可以做到真正的超脫三界,脫離無形,這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厄運。”
說完這些,砰地一聲,清風的身體徹底爆炸。
陰氣如刀,四散飛射。
韓正寰随手一揮,把我和小韓護住。
白影他們被都倒在地上,捂着心口,受了些輕傷。
我轉頭看着韓正寰,想要跟他說話,見到他緊緊地抿着唇,神情陰郁,也沒再說話。
雖然大家都好奇,但看韓正寰臉色不對,也就沒再說啥。
半晌,歡歡突然說:“我知道夏梅在什麽地方,我帶你去?”
齊洵身體一僵,嘴角抽動幾下,點頭。
我要照顧小韓,就沒跟着去,直到十點多,他們才回來。
齊洵抱着夏梅的身體,神情呆呆的,
他平靜的把夏梅放到屋子裏,就去村子裏找棺材。
我偷偷問白影發生了啥事,她說他們到的時候夏梅就快要魂飛魄散了,知道齊洵會過去,所以強撐着,跟齊洵說了句對不起,人就沒了。
我歎息一聲,心中卻是很疑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夏梅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洵要把夏梅帶回皇天安葬,杜衡也要回往生門處理事情,所以從木古村裏出來,我們分開了,我和韓正寰跟着袁圓回他跟他師父住的地方。
不知道韓正寰怎麽想的,他說要去看看袁圓師父生活的地方。
讓我們驚訝的是,袁圓的家竟然離皇天不遠,開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
他們住在市裏老舊的小區裏,一樓,一進去就感覺有些潮濕,但房間收拾的很幹淨。
袁圓說這都是他師父收拾的。
他指着右邊主卧室的房門說:“你們進去吧,我師父不讓我進她的房間。”
我和韓正寰推門。
這房間裏布置的像個古時的房間,帶簾子的木床,四方桌,陶瓷茶壺,牆上還挂着一個老頭的畫像,下面的供桌上擺着供品。
韓正寰站在門口沒進去,看了幾眼,轉身離開。
我追上去,問他怎麽了。
他冷笑着說:“這房間的布置跟我修道時的房間一模一樣。”
“這……怎麽會這樣?”我驚訝不已。
他解釋說:“很簡單,他們想要利用我的血,弄出來個一模一樣的我,隻是不知道爲什麽最後竟然成了一名女子。”
我猶豫半晌,說:“你能告訴我,爲什麽非要用你的血嗎?”
他低頭凝着我的眼睛,說:“因爲我母親的血脈。”
“我的娘,我師父的房間咋是這樣的?”袁圓突然大喊說。
我和韓正寰的談話被打斷。
他伸手在我臉上摩挲着,低頭在我唇上輕咬着,“丫頭,跟我走麽?”
我凝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跟。”
他緩緩笑了,輕歎一聲,把我抱在懷裏。
半晌後,他情緒平複很多,開始仔細的問袁圓關于他師父的事情。
袁圓把知道的都說了,但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末了他感歎說:“你今天要是不問,我都沒意識到,我對師父根本就不了解。”
我安慰他說:“其實這也是你師父不想讓你了解。”
從袁圓家裏出來,韓正寰說:“丫頭,你知道他們爲什麽要把我分魂嗎?”
我搖頭,“你知道了?”
他停下,“嗯,知道了。”
我眼前一亮,盯着他,“因爲什麽?”
其實心裏隐隐有了猜測,就是他剛才說的話,他的血脈。
“我的血脈和我的母親。”他說。
我靜靜的等着他說下去,
他輕歎道:“丫頭,我才是真正的鬼胎。”
“啥?”我驚道。
“我的母親是女鬼,清風是跟女鬼生下了我,他原本應該是不知道的,所以容忍我長大,等到他知道後,就聯合清風将我分魂。”他說。
我咽口唾沫,
他笑容裏滿是無奈,“這沒想到,我這千年的蹉跎,竟然是因爲這個。”
我皺眉,上前抓住他的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母親是什麽人?”
一般的鬼根本沒法孕育子嗣,畢竟是魂體,看着完整,但是到底是不具備生孩子的器官的。
原本我以爲韓正寰已經是世間獨一份兒了,現在聽他這麽一說,他這還有遺傳的?
他說:“我母親遠比我要厲害。”
話落,四面突然有紙錢不斷的落下來,我仰頭,就看見一頂轎子緩慢落下,等到轎子着地的那刻,在旁邊出現好幾個身穿白衣的女人。
爲首的女人上前,我看着她,心裏越來越發慌。
這女人走路腿腳根本不動,而且自從出現,眼睛都沒眨過。
“請您上轎。”她沒張嘴,卻有聲音傳出來。
這女人身上沒有一點陰氣,但我卻是從心裏懼怕。
想要後退,韓正寰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嗯了一聲,牽着我往前。
那女人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她不行。”
韓正寰雙目一厲,反手一揮,那女人的身形瞬間消失,下一刻再次出現在轎子旁邊。
“這是我的妻兒,如何不行?”他厲聲說道。
那女人沉默半晌,嘴巴突然張開,說話的聲音卻變了,雖然溫柔卻威壓十足,“哦?我的孫子?帶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