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今天從吳大姐那裏套出來的話跟他說了,“不過,我也不确定她說的是真是假,但是這裏的人都很敬重河神,容不得别人說半句不好。”
之前談話的時候,白影想要跟吳大姐分析一下,讓她不要盲目崇拜河神,吳大姐當時臉色就冷了。
韓正寰一點都不意外,說:“這村子裏的人都沒怎麽上過學,連你們流行的九年義務教育都沒有,認字是村長教的,可以說這裏的人從小就被洗腦了。”
我詫異不已,“不上學?”
我們村子比這裏還窮,鄉裏都有小學,家長也很支持,畢竟上學也算是農村孩子出人頭地最好的方法了。
“對,沒上學,我剛才去了幾家有孩子的人家,看了他們家孩子的課本,還是人工抄寫的,從新華字典中選出來的字。”他沉聲說。
都這年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他這麽一說,我猛然發現這木古村的不對勁來,一路走來,其他的村子都已經有小樓房了,隻有這個村子,還都是老舊的平房。
跟其他村子相比,這個村子很落後。
我扶着腰蹲在地上,“如果是從小洗腦的話,村民們崇拜河神一點都不爲過了。”
“對,況且這村子千年來的确是沒有被洪水沖過。”韓正寰說。
我摟着韓正寰的胳膊,“怎麽辦?咱們要把清風真人收拾了,還得先解決這裏的村民?”
他眉頭緊皺,“還沒想好,先回去。”
我嗯了聲,路上問他有沒有小韓的消息,他說沒有,但也讓我不要擔心。
“我在小韓身上布下了法陣,再配合着他身上的聖火,憑着軍師的本事絕對進不了他的身,就是寒天出現,都得仔細想個法子。”他說。
我這才心安了些。
剛拐了個彎,我看着前面的槐樹下綁着着個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杜衡。
有人守着,但是沒有驅鬼法陣,韓正寰用了鬼打牆,我們就走到槐樹下。
我擔憂的問:“杜衡,你咋成這樣了?”
他順着聲音看過來,皺眉,“小冉?”
我這才想起來,我是魂體,他看不見。
韓正寰伸手在他雙眼一抹,他再睜眼,已經可以跟我的目光對上。
看清我和韓正寰後,他嘴角抽搐幾下,别過頭去,“不行,我還是看不得你倆是個鬼的模樣。”
我翻個白眼,問他怎麽會被抓住。
他神态絲毫不見狼狽,還笑着說:“我故意的,我想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幹啥。”
我是在無法理解他的思路,确定他沒事,絕對不要我跟韓正寰救之後,我和韓正寰就往回走。
隻是,我們走了幾步,就看見前面一個老頭迎面過來,手上提着一盞照魂燈,停在我們面前。
我心中大駭,這老頭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韓正寰蹙眉看着他,“找我?”
老頭點頭,指了指身後,然後轉身走兩步,見我們沒有跟上,對我們做了個走的手勢。
我和韓正寰對視一眼,他牽着我跟上去。
我小聲問他:“你剛才沒有發現他嗎?”
他道:“發現了,不過也是他看見咱們之後,他手上的照魂燈是個好東西,有靈氣。”
我仔細看着老頭手上的燈,心想确實是好東西,就看那木頭和雕刻工藝,就不是凡品,跟别提裏面的燈了,能照見韓正寰呢。
就這麽想着的時候,老頭已經帶我們來到一間房子錢,我擡頭,上面立着個塊匾,寫着學堂兩個大字。
看着老頭輕車熟路的掏出鑰匙開門,我就知道了,這老頭怕是這村裏認字最多的,估摸着日常洗腦就是由他來幹。
他開開門,把我們引進去。
這房間裏連個電燈都沒有,他點上蠟燭,跟我們說:“坐吧。”
他剛說完,從窗戶外吹進一陣風來,我沒有防備,被吹得踉跄幾步,還是韓正寰把我給攬到懷裏,這才沒被吹走。
好丢臉,我紅着臉把頭埋在韓正寰的懷裏,自我寬慰,一定是我現在沒有做鬼的經驗,這才三番兩次的被風吹走。
這麽一想,心裏好受些,擡頭看向老頭,發現他正吃驚的看着我,似乎根本沒想到一陣風也能把我吹走。
我輕咳一聲,主動打破尴尬:“大爺,您叫我們過來,是有啥事?”
他聽見我的話,收斂了臉上的驚訝,低頭嘟囔了句話,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他坐到椅子上,指着對面的兩個座位,“坐吧。”
防止再次被吹走,我特意坐在韓正寰的裏面。
老頭看了我一眼,對着韓正寰說:“你認識河神?”
韓正寰點頭,“算是認識吧。”
老頭嗯了聲,沉默好半天,接着說:“你們找到我們村子裏來,是爲了那孩子吧?”
我眼睛一亮,忙着問:“你知道那孩子在啥地方?”
“不知道,當時沒人在村子裏,我們不知道進來的是什麽人,隻是隐約的知道有個孩子。”老頭說。
我咬唇,能聽得出來,他沒說真話。
“你今晚找我們來,有什麽事?”韓正寰問。
老頭看了他一眼,歎氣說:“我找你們來,其實是想求你們幫我們村子擺脫河神。”
我一怔,“擺脫?”
“對,你們一路走過來,肯定也看見了,木古村可以說是這附近最窮的村子,這要是放在以前還不明顯,但是現在差距越來越大。”他說。
我聽着他說了一遍,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以前農村沒發展起來,大家都是一樣窮,還有外面的姑娘願意嫁到木古村來,但是這十來年再也沒有姑娘願意嫁過來,而且因爲木古村的村民不能上學,跟外界脫節,就是本村的姑娘也沒人願意娶。
所以,木古村這些年都是自産自銷。
“這樣的情況總歸不是長久之計,近親成婚剩下的後代不好。”老頭說,“放在以前,河神的護佑木古村,這是對我們的恩賜,隻是現在這恩賜越來越變味了,我知道這樣做有些不道義,但是我總得帶着村民活下去。”
韓正寰沉吟片刻,說:“你們這河神,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頭站起來,走到南牆跟上,把牆邊櫃子的門打開,
櫃子裏面供奉着一副畫像,雖然隻是背影,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河神。
老頭說:“我們木古村祖上就是個小村子,那時河水泛濫,村裏經常被水沖,大概千年前河神來到我們村子,說是他跟我們村子有緣,讓我們供奉他的畫像,本來沒人相信,結果我們供奉了二十年,其他的村子都被淹過,就我們村子沒事,等到第二十年,河神在我們村子裏選了一女子作爲媳婦,從此就形成每隔二十年獻祭的規矩。”
從千年前開始獻祭,每隔二十年一個女子,這清風真人到現在弄了多少個媳婦了?
韓正寰臉色淡淡,“你想怎麽擺脫河神?”
老頭搖頭苦笑,“我就是懂得幾個字,不知道如何驅鬼,具體怎麽做,還得看你,現在她們兩個女孩都在我們手上,如果你不能把河神趕走,我就把她們獻給河神。”
我不由得瞪大眼,居然拿這個威脅韓正寰?
老頭又說:“我知道你們三個本事高強,但你們現在也出不去,而且你們若是不同意,在這裏絕對找不到一口吃的,還有綁在樹上的男人,都被會活活餓死。”
這老頭說話很慢,卻有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根本不怕我們拒絕。
韓正寰看着他手裏的燈,“好,我幫你,不過我想知道你手上的照魂燈從何而來。“
老頭看着手裏的燈,有些懷念,道:“在三十年前,有個道姑路過我們這裏,本來說要幫我們把河神解決了,結果她卻不是河神的對手,反被河神污了身子,而且她也受了重傷,這盞照魂燈就是她留下來的。”
我撇嘴,按理來說這清風真人也是修行多年的老道士了,怎麽這點定力都沒有,要人家給他獻姑娘也就罷了,居然還睡了人家女道姑。
“大爺,那你們村子的這道屏障從何而來?”我詫異的問。
老頭說:“這個還真不知道,我就知道鬼魂進來就出不去了,但還真不知道是誰布置下來的。”
他說完,想了半天,說:“或許是河神。”
我暗暗搖頭,不像是河神。
韓正寰把抓着我起來,說:“行,河神的事情我看着給你解決,把守在院子外面的人撤走,放了我那被吊着的兄弟。”
“行。”老頭說。
我和韓正寰出了老頭的院子,我說:“我覺得這老頭不像是完全不會道法。”
“他确實不會。”韓正寰說,“他是有陰陽眼。”
怪不得根本不怕我們,還能知道我們能對付河神。
“剛才忘了問他們,昨天他們幹啥去了。”我懊惱的說,我始終想不明白昨天這一村子的人都幹啥去了。
韓正寰在我臉上掐了一下,“想知道的話,天亮了帶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