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愣,繼而臉色爆紅,心中歎息,好久沒跟老鬼好好說過話,我幾乎都忘了他是個下流的老鬼。
“閉嘴,别說話。”我嗔他一眼,說出的話一點威脅的力道都沒有。
他的手還放在我肚子上輕揉着,先前那些旖旎的心思都消了,他說:“先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好。”我應了聲,抱着他的腰睡了過去。
有了疑似懷孕這個消息的刺激,先前對他的糾結情緒全部被抛到腦後。
半睡半醒間,我總感覺一道灼熱的視線鎖着我的肚子。
這感覺有些怪異。
我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肚子,想要避開那道視線。
誰知下一刻就被視線的主人給摟着腰重新平躺着,“側躺不好。”
“……那你背對着我躺。”我忍無可忍,說了一句,然後把被子扔到他身上。
他低笑兩聲,十分蕩漾。
我就在這種蕩漾的視線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睜眼,某人還在蕩漾的笑。
我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倒,“你笑什麽……唔!”
這人到會順勢而爲,扣住我的後腦勺,親住我。
一吻作罷,我喘息着,惱怒的瞪他一眼,轉身起床,不想再跟他說話。
我和韓正寰從房間裏出來,正好跟馬東和馬三對上。
看見他們,我立馬收起眼中的笑意,“你們接下來怎麽辦?”
馬東拍拍馬三的肩膀,說:“這孩子想要跟着你。”
我一怔,懷疑的看向馬三,在我的印象裏這孩子一直挺膽小,跟我可像,明明是個道士,卻能被鬼吓死。
“馬三,你好好想想,不跟着我也沒關系的,我這就去取錢,你們買票回家。”我安慰他說。
誰知他堅定的搖頭,“二師父,我要跟着你。”
我被他眼中的倔強晃了下眼,也不知道昨天馬東是怎麽給他洗腦的,“行吧,那就跟着我,但不要叫我二師父。”
“好的,二師父。”
“……走吧,去醫院。”我無語的說。
到了醫院,我先去看杜衡,他夜裏有些反複,連夜移到了重症監護室,現在情況已經穩定,醫生說再觀察一晚上,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轉入普通病房。
白影等在病房外,面色憔悴。
我把她拉下去去吃飯,順便讓她冷靜一下。
她抓着我的手,說:“小冉,其實杜衡的傷沒有那麽重,是他不想活了,他想要放棄。”
我心中澀然,想起剛見到杜衡時,他眼中的自信和飛揚,沉默不語。
強硬的要求白影吃了頓飯,我才跟着她回去,然後去做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的很快,确實是懷孕了,兩個月了。
難道是在進入皇天之前的那會?
我仔細的推算着時間,差不多就是那段時間。
我笑得合不攏嘴,以前還擔心宮寒不好懷孕,沒想到居然不聲不響的就有了。
我正高興着,韓正寰突然停住,臉上有些後怕的神情,說:“多虧在道法昆侖上沒出事。”
“這說明咱孩子堅強。”我滿不在乎的說。
馬東和馬三現在像是打了雞血,一上午就找好了住的地方。
我偷偷問馬三爲啥這麽有幹勁,他握拳道:“我要好好努力,将玄宗發揚光大,超過陽明洞,到時候吞了它的老巢。”
我沉默片刻,豎起大拇指,“好孩子,有志氣。”
真不忍心告訴他,這目标太過偉大,與其要講玄宗發揚光大,還不如謀劃着刺殺一陽真人,雖然都有難度,但後者更有可行性。
馬東得知我懷孕,很多事情都不再讓我做,看着他們忙得團團轉,而我翹着二郎腿在台階上曬太陽,我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後來馬東給了我一筐綠豆,讓我把壞的挑出來。
我無語的抱着綠豆回房間,看着韓正寰随意放在桌子上的天池,有些不開心,我拼命搶來的東西,他竟然不放在心上。
一靠近天池,鬼扇就震了兩下。
我雙眼一亮,天池可是個寶物,我或許可以用它把鬼扇裏的陣法給破了。
狗蛋兒不是一直說鬼扇裏還封着個人麽,誰都弄不出來。
許是閑瘋了,我當即拿出朱砂筆和符紙,試探着在天池上沾了一下。
筆尖濕潤,顔色鮮紅,下筆一看,我才發現這東西畫出來的竟然鮮紅的,跟人血一樣。
我快速的畫了幅金光符出來,然後準備好東西,把鬼扇擺在桌子上,手裏拿着馬東那柄假的千年桃木劍,腳踩罡步,身着道服,衣袖翻飛。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
我朗聲念道,随着我的話,桌子上的金光符緩緩升起來,上面鮮紅的符文仿佛有血在流動一般。
我念完,符紙飄到鬼山上,符文緩緩滲進扇面裏。
“急急咒至。”我大喝一聲。
上面的符文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這時,一道身影穿門而入,一道,陰氣揮向扇子。
紅光瞬間消失。
我不由得退後兩步,口中有些腥甜。
那唱戲的女人站在扇子前,對我怒目而視。
“你做什麽?”她厲聲質問。
我眨眨眼睛,說:“破陣啊。”
“破什麽破,這陣法不能破。”她生氣的說。
我撓撓頭,摸着肚子,發誓要做個脾氣好的媽媽,不能讓我孩子看見我揍鬼,于是好言好語的說:“爲什麽呢?”
“你不配知道。”她嗤道。
我沉默幾秒,指着桌子上的鬼扇,說:“現在鬼扇是我的,我有權處置,你要是看不慣,可以把扇子裏的人弄出去,你們雙宿雙飛,像你這樣說話隻說一半的人,早就被我打死了。”
她怒瞪着我:“你的?要不是在他虛弱的時候恰巧你的血融入鬼扇,他吸了你的精血,才不會幫你。”
我雙手抱胸,挑眉道:“我就是運氣好,就那麽湊巧他吸了我的精血,你嫉妒?有本事你也弄出一滴血讓他吸呀,你有嗎?”
嘴上怼她,心裏卻在回想前幾次被鬼扇吸取精血的事情,鬼扇主動吸取我的精血,還是在乾坤裏那一次。
她登時氣的不行。
我冷笑一聲,指着門:“現在你可以走了,不然我用天池打你哦。”
我現在的确心有顧忌,不能對她出手。
看她跟鬼扇裏的人,似乎有很深的淵源,如今我靠着鬼扇,不想惹怒裏面的人,萬一人家不跟着我了,該怎麽辦。
我摸着肚子,總覺得被人知道我懷孕之後,事情更難辦。
她看我一眼,突然欺身上前,要去拿鬼扇。
還沒等我去攔她,韓正寰突然出現,那女人躲得及時,裂魂刃貼着她的手臂劃過。
她要是慢一步,她的胳膊就不保了。
韓正寰冷睨着她,冷笑着說:“搶東西?”
女人看見韓正寰,先是一愣,繼而滿臉的驚訝,過了會又換成意味深長的笑容,咯咯笑道:“原來是你。”
我看向韓正寰,見他眉頭緊皺,根本不認識這女人的樣子。
女人哼笑兩聲,說:“真沒想到你還活着,這事情更精彩了。”
她深深的看我一眼,捂嘴笑道:“你們兩個确實挺配,都是工具。”
我心中一凜,“什麽意思?”
她卻不欲多言,鬼扇也不要了,轉身要走,我對着鬼扇一抓,扇子直接飛到我手裏,同時側身攔在門前,鬼扇展開,“你媽媽沒教你說話要說全套麽?”
她眼中滿是不屑,冷哼一聲,雙手随意的一揮,陰氣四散,我想要迎上去,肚子卻突兀的疼了下。
韓正寰摟着我的腰,帶着我避開。
我攥着扇子,想要追上去,被他攔住,“好了,不追了,這人如今對咱們沒敵意,不要把她逼急了。”
我吐出口氣,冷靜下來,“好。”
在房間裏轉兩圈,我覺得自己是心理作用,以前不知道自己懷孕時,一切還正常,現在知道自己懷孕了,心裏出奇的緊張。
怕這孩子被人盯上,也怕今後出了什麽意外,以前還能想着大不了死了做鬼,可現在身體裏有了孩子,整個人就慫了。
而且,韓正寰一回來,我又開始傻了,不想動腦子。
韓正寰把我摟在懷裏,輕柔的摸着我的肚子,“别緊張,我們護着他,好不好?”
聽着他的話,我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嗯……”我低聲應了,轉念一想,又是愁的不行,轉身抓着他的領子,“孩子的戶口怎麽辦?怎麽上學?怎麽嫁人或者娶媳婦?到時候誰帶他?”
我這半人半鬼,他一老鬼,怎麽帶這孩子?
這麽一想,我頓時愁的不行。
韓正寰捏着我的下巴,凝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信我麽?”
看着他這麽真誠的眼神,我不由得想要點頭,但想到他以前騙我那麽多次,堅定的搖頭,“你現在在我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信譽。”
他被我噎了下,臉色有些不自然,在我唇上親了下,語氣愈加溫柔,說:“相信我,咱們一定會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我點點頭,思維直接跳躍到剛剛那女人的話上,“老鬼,剛才那女人說的那句,我們都是工具,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