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瘸子……”我哭着叫他,拿着匕首使勁兒在冰上劃,想要把他身體摳出來。
他安葬後,身體就被齊陽偷走,我以爲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沒成想竟然在這裏看見了。
可是這冰很是堅硬,跟鐵塊一樣,我摳了半天就弄出兩道小細紋。
左手虎口發麻,右手剛剛脫臼過,根本使不上力氣。
我摸着那層冰牆,頭抵在瘸子的胸口位置,默默流淚。
“瘸子,你怎麽在這裏呀?”我自言自語,“我好想你,你現在不肯出來,是不是生我氣了,氣我沒去找你?”
我說着,眼淚掉的更歡,最後跪到地上。
“丫頭……”
我身體一震,不敢動,呼吸都放輕了。
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
“丫頭,回頭看看。”
我的心突的一跳,回頭看去,瘸子站在我身後,正淡淡的笑着。
我不禁的眯了眯眼,抖着聲音問:“瘸子?”
他點頭。
我笑了,從地上起來,想要過去抱他,結果在地上蹲的時間太長,腿麻,徑直朝着地上的雪撲過去。
卧槽,好不容見到瘸子,我不想丢臉呀。
瘸子無奈搖頭,伸手把我接住,無奈道:“都是大孩子了,怎麽還這麽莽撞?”
我抓着他的手,不由得睜大雙眼,竟然是熱的!
“瘸子,你還有溫度,你是活的?”我詫異道,說完想要轉頭去看那冰塊裏的身體,卻被他擋住。
他摸着我的頭,笑着說:“我還活着。”
我大叫兩聲,撲到他懷裏,開心的差點原地跳起來,他還活着,瘸子還活着。
其實我心裏知道瘸子出現的時機很詭異,他這句還活着,更是離奇,但我不想深想。
就算這是一場夢,我也想就這麽夢下去,讓我再快樂會。
瘸子的眼睛也有些紅,問我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我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的跟他說。
好多話,我都沒跟韓正寰說過。
不過,關于韓正寰的秘密我也沒提過。
瘸子慈愛的笑着,不時地點頭附和,引導着我繼續說下去。
在聽到我退出皇天,加入玄宗時,他眉頭不由得皺緊,說:“玄宗隻有幾個人?”
我搖頭,獻寶似的說:“不,十幾個人呢。”
他嗔我一眼,“你呀,就是會折騰。”
我聽見這話,一直壓着的眼淚再次盈滿眼眶。
這樣跟他說話,讓我感覺像是回到小時候,雖然村裏人排擠我,但至少還有瘸子疼我。
現在……
我擡頭看着他,臉上笑容不變,心裏卻越來越涼,瘸子到底還是變了。
雖然他極力壓制,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他眼中的冰冷。
我抓着他的手,把頭埋進他的手心,眼淚掉下來,啞聲叫道:“爸……”
他靜默片刻,居然笑着應了。
我的心徹底涼了,悄無生氣的拿出匕首,抵在他的腰上,“你是誰?”
“我是瘸子。”他的語氣有些冷。
我起身,往後退幾步,“你不是。”
我叫爸,瘸子根本不會應。
他緩緩起身,笑着說:“丫頭,我就是瘸子,但又不是以前的瘸子。”
我擰眉不語。
他指着身後冰裏的身體,說:“他已經死了,但我還活着。”
說完這話,他臉上的兇狠之色突然消失,換上慈愛色笑容,“丫頭,乖,跟我走,我帶你掙脫這一切。”
我站在原地,隻感覺四周特别冷,冷得滲人。
他走到我跟前,摸着我的臉,“你是我養大的,又是齊陽的骨血,就是我的女兒,留在我身邊,從此再也沒人敢算計你。”
我咬唇,輕輕的搖頭,想要後退卻被他掐住下巴。
“你不是瘸子,不是。”我低聲道。
他神情突然變得冷厲,“我當然不是那個窩囊廢。”
我咬牙推開他,轉身就跑,可是沒跑幾步就被一道風掀翻。
還沒等我從地上起來,他已經來到我身邊,看着我說:“還記着那個窩囊廢?”
說着,掐着我的脖子。
“住手,你不能傷她。”齊陽的聲音突然傳來。
瘸子笑了聲,松開我,“來的挺快,這麽怕我傷她?”
齊陽沉默半天,說:“趕緊回去,還有正事呢。”
“啧啧,你急什麽,丫頭比任何正事都重要。”他說完,低頭看着我,臉上帶着瘸子一貫溫和的笑容,但那雙眼睛卻無比冰冷,“丫頭,好好想想我今天說的話。”
我聽着他們腳步聲漸遠,想去追他們,可就是起不來,整個身體像是被吸在雪裏一樣。
等到他們消失,我才能從地上起來。
茫然的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我怎麽也想不通,瘸子怎麽會變成這樣。
瘸子死了嗎?那剛剛的那人又是誰?
“小冉,你沒事吧?”
白影的聲音從身後的雪坡上傳來,我轉身時,她跟齊林正好從坡上滑下來。
她們兩個轉着圈的把我檢查一遍,确定我沒缺胳膊斷腿,這才松口氣。
我怔怔的看她們一眼,然後望向那堵冰牆,瘸子的身體竟然不見了。
我頭皮一麻,忙不疊的跑到冰牆前面,我用匕首在上面劃出來的痕迹還在,冰還是那麽厚,但瘸子卻失蹤了。
這是怎麽回事?
齊林問我找什麽,我說:“瘸子,剛剛瘸子明明就被凍在冰裏面。”
我怎麽也想不通,瘸子怎麽會不見了。
白影皺眉問我:“你真的看見了?”
我肯定的說:“真的,你們看這冰上的劃痕,就是我剛才劃出來的,我想把瘸子救出來。”
我說完,我們三人俱是沉默。
片刻後,齊林說:“會不會跟咱們斷崖下看見的情況一樣,瘸子的身體是被下面的土或者冰給吞噬了?”
我身體一僵,突然想起剛剛瘸子出現後,我想要去看冰裏的身體,卻被他擋住。
瘸子……我痛苦的用手捂住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陽讓他回去,回哪兒去?
他們在這裏,難道也在主峰?
我擡頭,看向昆侖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