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到底是啥?”我喃喃道,問白影:“你的望遠鏡借來用用。”
她笑了聲,開始掏包,“對我挺了解,怎麽知道我帶着望遠鏡呢?”
我瞥她一眼,“你一貫準備周全,我覺得,你這次不但帶了望遠鏡,還帶着酒精小火爐,是不是?”
她噎了下,把望遠鏡給我。
我用望遠鏡往山下一看,後背一涼,忙着把望遠鏡還給她,不住地搓手臂,渾身汗毛都起來了。
山下是一層的蟲子,有成年人一根手指長,數不清的腿。
我身體不住的抖了下,從小我就怕這種東西。
白影和齊林看後,也是滿臉的後怕。
多虧跑得快,這要是被這些蟲子怕一身,我……甯願咬舌自盡。
我正想着,白影突然驚呼一聲,“哎喲我去,你們快看。”
我心中一凜,拿過望遠鏡,往白影指着的方向看去,發現在一片黑蟲子中似乎有個東西在動,越過那道無形的屏障。
這是個人。
等到那人爬過無形的屏障過後,那人身上的蟲子迅速化成一片黑紅的血水,從他身上流到地上。
我嫌棄的撇嘴,胃裏直犯惡心。
“天快黑了,咱們快往上走。”齊林說。
我點頭,喝了口水,壓下胃裏的翻騰,“真是夠惡心的。”
白影點頭,根本不敢說話,怕是一說話就直接吐出來。
再次出發,我們三個分外小心,生怕再被伏擊。
走了幾步,齊林突然說:“我一直很好奇,爲什麽皇天會同意讓人進來?要是這裏面真的有好東西,進來的這些人不就是來跟他們搶的麽?”
我沉思片刻,道:“或許是因爲他們憑自己的能力無法搶到那東西,所以讓人進來把水攪渾,他們還能有喘息的機會,順便摸魚。”
“應該是這個道理。”白影贊同道。
“而且這裏一定還有别的入口,不然煉獄的人根本進不來,而且現在這裏面絕對不止煉獄偷偷進來,肯定還有别的門派。”我肯定的說。
皇天的闖關一方面是個收錢的借口,另一方面也是對報名者能力的檢測,隻有符合他們設想的人才能進來。
說到闖關,我轉身問齊林:“林子,你闖關的時候是什麽内岩?”
“就是一個很厲害的陣法,其實我沒闖過去,就是在裏面撐了十分鍾沒倒下,然後就讓我進來了,你問這個幹啥?難道你的不是這個?”她好奇的問。
我臉色一紅,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是,我也是這個,随口問問。”
該死的韓正寰,以公謀私,借闖關之名來輕薄我。
不對,我突然停住。
韓正寰竟然在闖關的地方,他沒上昆侖?
“小冉,怎麽了?”白影擔憂的問。
“啊?沒事,沒事……”我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停下了,笑着說:“我就是有點餓。”
白影橫我一眼,“吃貨,等着,到了山頂,我給你們做飯,我帶着牛肉罐頭還有脫水蔬菜。”
說是這麽說,但等我們到了山頂之後,直接驚住了。
靠,這人他也太牛了。
再厲害的道士,能接着昆侖的龍氣弄出一座山來都是厲害的,但這人弄了一堆山,起伏連綿,看着像是沒有盡頭。
我咽口唾沫,崇拜道:“這麽厲害的道士,咋沒飛升呢?”
白影白我一眼,“千百年來,我就沒聽過誰能飛升的,你當這是神話故事呢?”
“那這人也很厲害,竟然可以壓住昆侖的龍氣。”我說。
的确,昆侖龍氣是個好東西,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我站在山頭感歎一番,把吃牛肉蔬菜湯的時間推到下一個山頭。
邊下山,齊林邊問:“我們不會要把這些山頭都走一遍吧?這就算是走一個月,都不見得能走完。”
白影擺擺手,“不會,我們去主峰,這人既然能将龍氣用到這樣的程度,那主峰定是有厲害的寶物壓着,不然龍氣早已反噬。”
說着話,我卻感覺不對勁,我們走了半天,似乎還在原地。
我跟她們使了個眼色,輕聲道:“難道是鬼打牆?”
白家绮說:“不是,鬼打牆能困住人,但困不住鬼,現在這情況,我也走不出去。”
“就能那點本事,還想出去?”白影嘲諷道。
“你還想打架是不?”白家绮當即炸毛。
我暗含警告,“都消停點,咱們現在八成是被算計了。”
既然不是鬼打牆,那就是陣法。
我倒是聽說有厲害的道士會用這樣障眼法,把人困在裏面,怎麽也走不出去。
可是我對道法,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各種符咒,這種陣法真是沒有了解。
白影哼笑一聲,“敢在我面前玩陣法,老子今天玩死你。”
她把袖子撸起來,看着腕上的手表。
我好奇,看了眼,發現她手上的竟然是精密的羅盤,但是又比道士們用的羅盤要高級。
她選定一個方向,拿出一張符紙,默念幾句,猛地把符紙拍到旁邊的石頭上。
砰地一聲,不像是拍在石頭上,倒像是打在人身上。
她看我一眼,我會意,身手就把那人抓出來。
趁着這機會,白影掄起手中的大刀,朝着那男人之前的待的地方掄過去。
就這麽一瞬間,四周頓時變了,在我們旁邊出現一條直路,而我們前邊就是卻是一條環路。
敢情我們之前是一直在繞圈圈。
周圍好像有一層薄霧漸漸散去。
我箍着那人的脖子,漸漸用力,“你是什麽人?”
這話剛說完,嗖的一聲,一根利箭刺穿那人的脖子,多虧我松的及時,不然能直接把我的手給穿透。
“快躲起來。”我喊了聲,跳到最近的石頭後面。
剛蹲下,一陣的箭雨,有好幾支箭從我的頭頂飛過去。
白影爆了粗:“卧槽,這都是啥時代了,居然還玩這個。”
“你想吃槍子?”齊林道。
“那還是讓箭雨來的更猛烈些吧。”白影道。
我被她們給逗笑了。
片刻後,箭雨終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極輕的腳步聲。
我看她們兩個一眼,示意她們接着藏好。
等到那腳步聲近了,我猛地起來,鬼扇出手,同時拿着匕首跳出去。
一共過來三個人,我動作很迅速,解決了兩個,剩下的那個被我卸了胳膊,摁在地上。
怕再次被偷襲,我直接把那人拖到石頭後。
“你們是什麽人?”我冷聲問。
他擺出一副甯死不屈的姿态。
我手上用力,他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
“我說,我說。”一見血,這人的不屈立即破碎,“我們也是進來找寶貝的,想着進來的人太多,所以在這裏伏擊,一方面除掉一些競争對手,一方面搶些好的法器和符紙。”
“這裏還有多少人埋伏着?”我問。
他忙着搖頭,說:“沒人了,這裏就埋伏着我們四個。”
我這才揪着他站起來,等半天确定沒人再放暗箭,我才讓白影和齊林出來。
“啧啧,這才到哪兒啊,就開始搶東西,有本事去上面啊,那裏的人更厲害,寶貝更多。”白影譏諷道。
那人小聲說:“我們不敢,上面還有更厲害的人攔道兒。”
“爲什麽攔着?”我皺眉問,既然進來,應該是一股腦的往上走才是,攔着其他人,說是打擊對手,可是這離主峰這麽遠,這麽做根本沒意義,隻是浪費時間。
他說:“我們沒本事去主峰搶寶貝,也不想白白進來,就想着在這裏搶點東西,多少能把報名費給抵了。”
“前面有什麽?”我問,聽他這話的意思,是往前走過,害怕又退回來了。
“前面是斷崖,要想過去要麽從鐵索橋上,但現在橋已經被煉獄的人占了,要麽從斷崖下面過,但地勢陡峭,太過危險,稍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我們幾個兩個都不敢走,這才退回來。”那人解釋說。
說完,猶豫半天道:“其實我們沒想着殺你們,我們也知道不是你的對手,本想着把你們吓走。”
我看他半天,最後把他的胳膊給接回去。
他忍着疼,說:“陸冉,我可以跟着你過去嗎?”
我直接拒絕:“不能。”
那人咬唇,十分失望。
白影看着那人的臉,突然笑了,“行啊,你跟着我們吧,過了斷崖,各走各的。”
“好,好,謝謝。”那人激動道謝,“我叫姜志偉。”
白影勾唇笑道:“不用道謝,誰讓你長得帥呢。”
我壓下原本反對的話,打量着姜志偉,長的的确不錯。
不過,她這麽快就把杜衡給忘了?
“白影,話說你睡到杜衡了嗎?”我笑着問。
她臉色有些難看,氣惱的跺腳,“别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榆木疙瘩,老娘都躺到他旁邊了,他竟然毫無反應。”
我忍不住笑了。
齊林看白影一眼,突然說:“多虧咱倆遇見的晚,不然非得打起來。”
白影先是發懵,片刻後突然瞪大眼睛,“你之前也看上過杜衡?”
齊林點頭。
白影激動的抓着齊林的手,開始倒苦水,各種吐槽杜衡,于是因爲個男人,兩個追人失敗的女人感情突飛猛進。
往斷崖走的時候,二人手拉手,無比親密,看得我心裏發酸。
這都是什麽情況,爲啥她倆沒打架?
難道就是因爲都失敗了?
我撓撓頭,感覺自己跟她們有代溝了。
來到姜志偉說的斷崖,我一看,這更像是個一線天的頂上,下面是陡峭的崖壁,仔細看的話,崖壁上的确有一條很窄的路,需要人緊緊地貼着崖壁慢慢的往下挪。
稍不小心就會摔成肉餅。
在上面懸空着三根鐵索,應該就是被煉獄占據的鐵索橋。
姜志偉說:“煉獄的人把橋上的木闆給收走了。”
煉獄還真是狠。
我用望遠鏡看着對面,确定沒有狙擊手之後,我說:“咱們走下面的路?”
白影點頭,倒是齊林猶豫着說:“無論是鐵索還是崖壁的小路都十分危險,鐵索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但要是順着崖壁走,過程十分危險,打了下面後還要防着上面往下扔石頭,還有……”
她指着對面稍緩一些的斷崖說:“我們還需要再爬上去,過程更是危險。”
我擰眉,蹲到地上,仔細的觀察着,的确如此。
姜志偉附和道:“對,對,就是很危險,能安全通過的人少之又少。”
我一拍腦袋,說:“咱們那條路都不走,繞遠,山勢有起有伏,現在咱們站在山頭,斷崖陡峭,但咱們要是往山下走呢?總能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不相信煉獄的人會沿着整座山設伏。”
白影和齊林覺得這計劃可行,于是我們四人往山下走。
路上,白影感歎道:“真是要命,好不容易爬上來,現在還要往山下走。”
走到半山腰,斷崖已經的陡勢已經緩和很多,我看了半天,說:“咱們就從這裏下去。”
姜志偉不解道:“爲什麽?反正都下來了,直接從山下傳過去多好。”
我似笑非笑,道:“山下的蟲子,你沒看見?”
他臉色一白,想起這回事來,忙着說:“那還是從這裏過去吧。”
從這裏過去,有好有壞,雖然地勢不陡了,但崖壁上卻沒有路,我們隻能小心翼翼的用匕首插入崖壁中,承擔着身上的重力。
等我們到了底下,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剛想說休息一下,再從對面往上爬,突然一陣轟隆聲,擡頭一看,一片石頭帶着泥快速滾下來。
我臉色一白,靠,煉獄的人居然攔截到了這裏。
“快躲開。”
我大喊着,使勁的鑽進下面的石頭縫裏,蹭了一身的血道子。
好半天,滾石停止,我試探着往外看,發現對面的懸崖上趴着十來人,卻不是道士。
我目光一縮,仔細的看着他們身上的衣服,款式老舊,六七十年代流行的款。
“出來!”一中年男子厲喝道。
我們三個互相看看,認命的從裏面出來。
“你們來幹什麽?”那人問。
我還沒想好怎麽編,就聽白影說:“我們三個是驢友,來昆侖山環山行走的,不知怎麽的就來了這個地方。”
白影說完,低聲跟我說:“把你們身上的法器都收起來,尤其是鬼扇。”
我點頭,忙着收起來。
他們半天沒說話,好久才有人問:“驢友?你們驢呢?”
白影認真的解釋說:“我們沒有驢,驢友就是一起旅遊的朋友,我們喜歡徒步環山旅行,鍛煉自己。”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我咽口唾沫,現在最怕的就是這種詭異的安靜。
“把你們的武器扔到地上。”對面的人終于說話了。
我們三個連忙把手上的刀扔到地上。
那些人站起來,幾根繩子放下來,然後三個男人動作利落的順着繩子滑下來。
我看着他們走近,心中越來越沉,他們真的是人,在這道法昆侖裏竟然還有活人?
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在這裏活了不少年頭。
他們撿起地上的刀,繞着我們看半天,最後說:“跟我們走。”
我們順着繩子爬上去,發現這裏竟然另有乾坤。
在這裏有低矮的房子,那高度看着跟大型犬的籠子差不多,但這隻是露在外面的,在地下還有半截,整體來看,這房子的高度跟外面的普通房子差不多。
而且,這裏都是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
于是我們三個就被他們當成稀有動物圍觀,不過他們眼中隻有好奇,沒有一絲男人對女人的渴望。
白影呼出口氣,說:“吓死我了,我差點以爲咱仨兒就要被當成壓寨夫人留下。”
我呵呵兩聲,現在真沒開玩笑的心思。
半晌,從正中間的房子裏出來一名老者,六十多歲的年紀,拄着拐杖,手裏拿着……招魂幡。
我心中一凜,驚在原地。
老頭走到我們跟前,仔細的打量着我們,最後目光停在我身上,長歎道:“終于等到了。”
我蹙眉,“你是道士?”
或許我們能騙過其他人,但騙不過這個老頭,他隻是看我們幾眼,已經識破我們的身份。
他點頭,把招魂幡遞到我跟前,說:“你應該見過這東西。”
我點頭,驚訝問:“你怎麽知道?”
他怅然道:“你身上有它的氣息。”
它,招魂幡麽?還是指招魂幡裏的東西?
他突然笑了,轉身,右手虔誠的舉着招魂幡,“我們的苦難就要結束。”
在場的男人先是一愣,繼而狂喜,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
我皺眉,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老頭轉身,從兜裏拿出三塊木頭,彎腰給我們是三個戴上,低聲說:“你們要帶好,晚上千萬不要出門,等到明天天亮,就快點往主峰走,那裏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我們三個對視一眼,想要問老頭到底是什麽情況,他卻擺擺手,讓我們什麽都别問,吩咐人帶我們進屋,千萬不要出來。
他們把門關好,我們透過窗戶,看着他們紅着眼睛擁抱在一起,很是激動,臉上都是解脫的笑。
看老頭的樣子是不想我們搞出動靜來,所以晚上我隻就着涼水啃了幾塊餅幹。
白影一臉的遺憾,嘴裏念叨着牛肉蔬菜湯。
吃過飯,白影和齊林靠着睡去,我站在窗戶前守夜。
那些人也不吃飯,天一黑就各自回屋,再也沒出來過。
等到十一點多,我困得不行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有聲音,往外一看,就見那些人從各自的屋裏出來,在空地上站成一排,往西南走。
我猶豫片刻,還是把齊林叫醒,讓她守夜,我跟上去。
這些人走起路來神情呆滞,步伐僵硬,老頭走在最後,步子卻是正常的。
他一手舉着招魂幡,一手拿着鈴铛,走三步搖下鈴铛。
這場景讓我想到一個詞,趕屍。
不過,我沒有看過正經的趕屍,隻是聽瘸子說過。
他們走了二十來分鍾,來到一片窪地。
在窪地中間放着一個大火盆,裏面的火燒得正旺,火盆旁邊站着個人,身上披着黑色鬥篷。
我看着有些熟悉。
那些人圍着火盆坐下後,老頭退後幾步,也坐到地上。
隻見火盆旁邊的人緩緩擡起雙手。
坐在地上的男人身體劇烈的顫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哀嚎,身上的血色盡褪。
片刻後,一道道黑影從那些人的身體上站起來,然後近乎膜拜的跪在地上,朝着火盆緩緩爬過去。
站在火盆旁邊的鬥篷人轉身,臉正好朝着我。
我不由得睜大眼睛,這人的臉上根本沒有臉,而是一層的黑氣。
他雙手擡起,袖子滑落,手上也沒肉,就是骨頭外面裹着淡淡的黑氣。
這樣子,不是跟把姥姥和李奶奶的魂魄帶走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隻見他雙手一揮,火盆裏的火突的變大,漸漸變成個小孩的模樣,然後迅速擴散,圍住跪在火盆旁邊的黑影。
火光下,我才看清那些黑影竟然是貪吃鬼。
不過,從始至終,老頭都坐在一邊,神情冷漠的看着,但眼睛卻是紅的。
過了好半天,那些貪吃鬼已經身形發虛,火才慢慢邊小,重新回到盆子裏。
“走吧。”鬥篷人開口說話,聲音是杜芙的。
我後背一涼,杜芙竟然擺成了這樣?
我仔細想着杜芙這段日子的變化,從普通鬼魂變成貪吃鬼,又從貪吃鬼變成這幅樣子。
難不成帶走姥姥的那些鬼,是從貪吃鬼變成的?
在我想這事的時候,那些貪吃鬼已經回到各自的身體,老頭從地上起來,再次用相同的方法把那些人趕回去。
我趴在地上,看着杜芙站在火盆前,火盆裏的火包圍她,火力傳出嬰兒凄厲的哭聲,疼的人頭皮發麻。
好半天,火勢漸弱,聲音停止。
杜芙一揮手,從黑暗中出現兩個跟她一模一樣的鬼,擡着火盆跟着她離開。
我猶豫半晌,沒跟上去。
我對這裏絲毫不了解,跟上去怕是會出事。
本想着悄無聲息的回去,結果老頭正在外面等着我。
他看我回來,笑着說:“我以爲你會跟上去。”
“不了解這裏,不敢。”我實話實說。
他點點頭,“還不是很笨。”
我心中汗顔,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會跟上去。
他拍拍我的肩,“我以祖師爺發過誓,一輩子不會出賣他們,今天幫你們遮掩已經盡力,明天早上你們就去主峰吧,到了那裏你會知道真相。”
我點頭,“好,謝謝您。”
他搖頭,道:“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
早上天一亮,我們吃了兩塊餅幹,就立馬出發往主峰走。
但走出去不遠,我又覺得不對勁,拿出三張隐身符,“回去,我要驗證一件事。”
她們看我這麽嚴肅,也沒多問,直接同意。
我們到房子那塊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我想了想,悄無聲息的跑到昨天我們下去的斷崖旁邊。
那些人還是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對面。
沒一會,就有道士從上面下來。
等到那些道士走到下面後,他們把跟前的石頭扔下去,與此同時,他們身上的貪吃鬼猛地竄出身體,趁着亂石落下,人們四處躲避的時機,朝着坑底的人撲過去。
生生的抽離他們的魂魄,然後大口吃掉。
沒了魂魄的身體倒在地上,旁邊的土地竟然慢慢的将他們的屍體覆蓋,片刻後徒弟恢複平整。
等到亂石落盡,原本下到坑底的人已經一個不剩。
解決完這些人,貪吃鬼再次竄回他們的身體,繼續趴着。
我們三個慘白着臉離開。
等到走遠了,才齊齊呼出口氣。
白影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的天,我昨天就是在他們的窩裏睡了一夜,要命啊。”
齊林也是一臉的後怕,問我:“小冉,你這麽知道他們有問題的?”
我把昨天晚上看見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後解釋說:“我昨天就想不通杜芙利用火從他們身上吸取什麽,後來想起以前在陰山有道士利用人死的場景來吸取怨氣,我這才決定回來看看。”
“而且……”我看他們一眼,說:“你們沒發現,姜志偉不見了?”
白影和齊林俱是一愣,齊聲道:“對呀,他不見了。”
我有些無語,我一直以爲她們知道,隻是覺得沒啥可說的才沒提,結果這倆人是完全沒反應過來。
“按照咱們剛才看見的場景,姜志偉應該就是被貪吃鬼吃了,然後埋在地裏。”我說。
齊林皺眉說:“那土……竟然會自己動。”
我看她一眼,神秘的說:“這有什麽,咱們現在在的是道法昆侖,不是現實中的昆侖,别說土會動,就是這山動都有可能。”
我也坐到他們旁邊,“咱們能想到的方法,肯定也有别的道士想到,但咱們昨天下去後,地上很幹淨,連個腳印都沒有,我本來就有些奇怪。”
坐了會,我提議繼續往前走,白影驚訝道:“你真的不留下來搞清楚到底出了啥事?”
我搖頭,“不了,先上主峰,那裏一定有答案。”
昨天老頭一直讓我去主峰,隻能說明就算是我留下來,也無法徹底的幫助他們。
我們繼續往上走,海拔越高,溫度越低,我拉緊沖鋒衣的拉鏈,帶上帽子,還是覺得冷。
白影小聲埋怨:“弄出這個東西的道士真是過分,弄的跟真的一樣高也就算了,頂多多走兩步,還弄得一樣冷,這是要爲難死我們這樣的小道士。”
我笑了聲,安慰她說:“這多好,今晚你的牛肉蔬菜湯派上用場了。”
她撇撇嘴。
我們走了大半天,從幾度走到零下幾度,腳下已經有了經年未化的積雪。
一看見雪,我們走的更慢,山勢陡峭,一個踩滑就得直接滾下去。
我正小心翼翼的走着,白影突然尖叫一聲,我反射性的轉身拉她,卻被她帶的栽倒在地上,順着斜坡往下滾。
多虧我手裏拿着匕首,拼盡全力戳進旁邊凸出的石頭的縫隙裏,這才止住下滑的趨勢。
我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你抓好了,千萬别松。”
她點頭。
“你們抓着繩子,我拉你們上來。”齊林在上面喊,下一刻,一根繩子放下來,但長度有限,隻到我頭頂。
我跟白影說:“你先上。”
她靜了一瞬,深深地看着我:“你讓我先上?”
“難道我先上?我上去了,你不就直接順着雪滑下去了?”我無語道。
她突然笑了,“陸冉,謝謝。”
她說完,抓着我的手,使勁的往上爬。
我咬牙忍着,恨不得踢她一腳,娘的,快把我胳膊拽斷了。
她剛抓住繩子,背包帶子突然斷裂,順着雪滾下去,結果沒滾出多遠就砰地一聲,掉進個窟窿裏。
我咽口唾沫,剛才要是沒停住,掉進窟窿裏的就是我倆。
“哎呀,我的牛肉蔬菜湯……”白影惆怅道。
我:“……趕緊往上走,老子胳膊要斷了。”
她應了聲,拉着繩子,齊林往往上拽,她自己也使勁往上爬。
我死死地抓着匕首,剛想換個方向,用匕首當冰鎬往上爬一段,就聽咔擦一聲。
仰頭一看,石頭縫越來越大,眼看着就要那半截露出來的石頭就要斷了。
“小冉,你抓着繩子……”
我聽見白影的話,還沒說完,石頭斷裂,我再次向下滑去。
爲了避開大坑,我滾了兩圈,然後瞅準一塊石頭,死命的把匕首紮進去。
結果匕首都卷邊了,也沒弄進去,緊接着身下一空,我直接淩空掉下去。
多虧是摔在雪裏,但也碰到了旁邊的時候,右手大拇指脫臼。
我在地上趴了半天,才緩過氣來,掙紮着坐起來,咬牙把手指揉回去。
我捂着手指,疼的掉下兩滴眼淚。
從地上站起來,轉身看着身後雪山,心中苦笑,原路爬上去是不可能了。
視線掠過前面的雪堆,我心中一凜,在石頭的縫隙中,我似乎看見一雙眼睛。
我拿出鬼扇,走過去,把外面的雪拂掉,搬開石頭,往裏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無意識的退後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石頭後面是個山洞,但已經全被冰封住,在洞口處立着一具屍體,已經被凍住。
而這屍體是瘸子。
瘸子雙目圓睜,眼珠黝黑,面上滿是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