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一愣,反思,難道是我裝的還不夠嚣張?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不是道士,并不知道鬼扇的厲害,現在隻是單純的覺得我冒犯到了她的威嚴。
“你是陸冉?”一人上前幾步,目光貪婪的看着我手中的鬼扇,道。
我挑眉一笑,“如假包換。”
他目光沉沉,道:“我挑戰你,你赢了,我的命給你,你輸了,鬼扇給我。”
這人是先前站在跟江若談話的男人身後的道士。
我餘光看着齊洵漸行漸遠的身影,道:“當然可以,不過,我不在這裏比試。”
想要搞事情,怎麽能在這個窩囊的屍堆裏。
道士點頭,“當然,鬼扇是何等寶物,怎麽能在屍坑裏綻放光彩。”
說話的時候,他雙眼狂熱的看着我手中的扇子,仿佛這是他的寶貝。
我笑了聲,看着他拿出手機打電話,說是要跟我進行道士生死比試,讓他們準備。
我心中稍安,果然沒猜錯,這個屍坑就是給有錢人尋樂子的,真正的道士比試,絕對是另有地方。
幽林,除了别墅區和土坯房,還有其他的地方。
江若現在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轉身要找齊洵,我走到她旁邊,“你最好老實點,要是敢聲張,我就跟他們說你跟我是一夥的,你看到時候往生門會不會放過你。”
根據我打聽出來的消息,在這幽林裏,可以殺人放火,但不可以觸犯往生門的利益,否則往生門會才去雷霆手段,不管是這裏的道士還是進來的富商。
畢竟,這裏的富商也是被往生門囚禁在這裏的。
他們先用各種秘術把富商騙進來,再找來女人服侍富商,弄出來貪吃鬼供他們虐殺取樂,用在外面享受不到的暴力和自由誘惑着他們。
然後半是強迫半是威脅的跟他們收取巨額費用。
這也是這裏隻有富商,不涉及黑白兩道的原因。
我心中冷笑,往生門這一招還真是絕。
沒一會,兩輛越野車開過來,先前那道士脫掉外套,露出精壯的上身,跳上前面一輛車,揚頭看着我:“上來。”
我毫不猶豫,直接上車。
那人有些驚訝道:“挺爽快。”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能跟太子爺打一架,我當然不用猶豫。”
他啓動汽車,看我一眼,“知道我?”
“當然,我在往生門待過幾天,見過你的照片。”我說。
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往生門門主的獨子,孫巍。
我仔細回想着之前聽過的他的消息,都說這人從小就癡迷道術,天賦很高,并且功夫很是不錯。
孫巍踩動油門,越野車竄出去,風呼呼的吹,他的聲音随着風聲傳來:“我第一次跟女人打架,别讓我失望。”
“好。”
當然不會失望,這次我要送給往生門一個大禮。
越野車穿過别墅區,過了一片草地,來到一個大型的體育館。
在體育館外面,幾百隻貪吃鬼被鐵鏈拴着,正跟道士一對一的打架。
這裏的貪吃鬼,要比在别墅區和土坯房那裏看見的兇狠,有的能把道士打成重傷。
他們這是在利用貪吃鬼進行訓練?
我看着那些道士整齊劃一的動作,不由得有些驚訝,他們竟然把道術的動作統一,像是軍訓一樣,交給他們。
我暗暗搖頭,道法不是拳腳功夫,這樣訓練根本教不出真正厲害的道士。
見此情景,我不由得想念起皇天來,在外面已經把道法和道士當成賺錢的工具後,皇天卻能守住本心,安靜的教徒弟們真正的道術。
這麽一想,他們從弟子身上要錢的行徑,似乎也不那麽讨厭了。
畢竟,像往生門和組織幾十萬幾百萬的撈錢時,皇天最多也就是一兩萬,少的才幾十。
真是,外面的富得流油,皇天卻還在溫飽線上掙紮。
我正想着,孫巍已經打開體育館的大門。
跟着他走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裏面根本不是體育館,而是個大型的比武擂台。
中間是足球場大的空地,在四周有三層樓高的看台,正南方是貴賓區。
在空地四周圍着鐵絲網,應該是怕傷到看客。
孫巍指着左邊的房間說:“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咱們的比試兩個小時後開始。”
我瞬間洩氣,惱恨的瞪他一眼,這人居然給我使用心理戰術,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現在就衰了,兩個小時後不得竭了?
他舔舔嘴唇,解釋說:“你别誤會,這可不是什麽心理戰術,之所以兩個小時後開始,是因爲在這期間會陸續有客人進來觀看,這可是我奪取鬼扇的大戰,不能默默無聞的進行。”
“……你開心就好。”我微笑臉說完,轉身進了左邊的休息室。
在往那邊走的時候,我就讓葉勳昊進去探查一遍,确定沒有問題,我才開門進去。
外面,孫巍還在打電話聯系人。
我坐在凳子上,暗暗搖頭,傳言果然沒錯。
早前往生門裏就有傳言,說孫巍癡迷法器,把法器看得比女朋友還重要。
現在一看,何止比女朋友重要,簡直被他老爸還重要。
一個小時後,陸續有人進場。
江若也來了,雖然仍舊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态,但眼珠亂轉,似乎有些心虛。
看來她這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怕因爲我得罪往生門,禍及自身。
等到看台周圍都坐滿以後,才有人來跟我說比試十分鍾後開始,讓我準備一下。
我應了聲,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雙眼倏地睜大,韓正寰,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不是昨晚我見到的那個,這是真真正正的韓正寰。
我渾渾噩噩的走上比武的空地,跟孫巍面對面站着,扭頭看向正南的貴賓區。
韓正寰坐在凳子上,一看見我,眼中閃過驚訝。
我不動聲色看向孫巍,沒跟韓正寰有任何的交流。
“陸冉,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孫巍道。
我把外套脫下來,歪着頭說:“我從來沒有認輸過。”
孫巍看着我的手裏的扇子,道:“換個武器吧,你用鬼扇我根本打不過你,我也不用我慣用的武器。”
說完,扔掉手上的銅錢劍,并且把腰上和腿上别着的槍放到一邊,拿起一根桃木棍。
我看着他身邊的槍,心想多虧他把槍扔掉了,不然給我一下子,别說是鬼扇,就是神仙扇也沒用。
他都已經做到這一步,我也隻能把扇子放到一邊,吩咐狗蛋兒給我守着,我也随手拿着一根桃木棍。
他看我準備好了,嗷嗷叫着朝我沖過來。
我雙手握着棍子,迎上他。
經過跟鬼大姐融合,又被齊浩地獄訓練好幾天,現在我的反應能力和出招力道都比以前好很多。
而且,我連招式都不用想,總感覺就像是有人控制着我的身體在打架一樣。
十幾招過後,我循着一個空檔,一棍子打在孫巍的肩胛骨上,他也反手對着我背來了一下子。
不過我卻沒覺得太疼,反而是他疼的臉色發白。
我站定,側對着韓正寰,看着他緊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
孫巍看我半天,還要朝我沖過來。
這時,砰地一聲,體育館頂子的玻璃突然裂開,我忙着躲到一邊,避開那些碎玻璃碴子。
一群身穿黑衣的壯漢從繩索上滑下來,手持精密武器,對這裏一陣掃射。
孫巍直接被射程篩子。
那些人殺了一通,沖着我的方向喊:“陸冉,快走。”
走個屁。
我從地上站起來,眼睜睜的看着真些人快速的爬上繩子,坐着飛機離開。
從頭到尾,都沒有救我的架勢。
看來,又是把我當成靶子。
場館裏先是一片寂靜,等到那些人注意到我還在這裏的時候,都齊刷刷的看向我。
我扯扯嘴角,轉身就往外跑,往生門的道士紅着眼朝着我沖過來,還有幸存下來的富商,也跟着往外跑。
隻不過,他們是往幽林外跑。
“快,關大門,不要讓他們跑出去。”往生門的道士大喊道。
這裏的富商都是他們的搖錢樹,這要是跑了,他們的損失不少錢。
我一路狂奔,本來想要上山,卻發現山腳下都是道士,個個都端着槍,無奈之下隻能跑到體育館後面的破樓裏。
我剛一進去,就聽外面大喊說:“貪吃鬼發狂了。”
跑上破樓的二樓,往下面看,發現原本綁在小樓外面的貪吃鬼全都掙斷身上的鐵鏈,正在瘋狂的進攻人,不管是道士還是富商。
我蹲在地上,恨透了齊洵。
這丫的,竟然這麽坑我。
剛剛那些人裏,就有齊洵。
我想不通他怎麽會跟煉獄的人摻和到一起。
我看着破樓外面圍着的人,暗暗皺眉,他們怎麽就這麽圍着,不進來呢?
這時,一輛紅色的轎車從别墅區裏沖出來,杜芙從車上跳下來。
她這樣子,她現在的體格竟然看着跟普通人相像了些,身上不那麽瘦了。
但是,等到她伸出手後,我驚在原地。
她身上原本是皮包骨頭,現在竟然連皮都沒有了,隻剩下骷髅。
她站在車前,看着那些貪吃鬼,從兜裏掏出一張黃符紙,雙手合十,嘴巴快速的動着,片刻後大喝一聲:“誅。”
話落,那些貪吃鬼就像突然被抽幹力氣一樣,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我心驚不已。
她攤開手,手上的黃符紙緩慢的燒起來,随着符紙的燃燒,那些貪吃鬼身上出現一團黑氣,等到符紙燒完,那些黑氣驟然飛散,再無蹤迹。
我在破樓上看得後背出了一層的冷汗,她竟然靠着一張符紙就把這幾百個貪吃鬼給弄死了。
杜芙收起符紙,轉頭看向我。
看清她的臉後,我直接坐在地上,先前她披着鬥篷,看着還像個人,但現在一看她的臉,我才知道她永遠都做不了人了。
她臉上一團的黑氣,黑氣裏面也應該是骷髅。
我看着她空洞洞的眼眶,鼻子有些酸。
這次她沒過多停留,收拾完貪吃鬼之後,轉身離開。
這是怎麽回事?
按照杜芙以前的性格,她不應該是直接沖過來麽?
我煩躁的抓着頭發,突然感覺我就在皇天裏待了幾天,就好像跟世界脫軌了一樣。
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腳步聲,我聽見了,但沒動,還是擺出一副煩躁的樣子來。
感覺那聲音近了,剛想出手就看見葉勳昊突然從地上起來,朝着那聲音沖過去。
當我轉身的時候,葉勳昊已經把那人撲到在地。
看到那人後,我頭皮一陣發麻,這竟然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她被葉勳昊壓在地上,臉上依舊帶笑,“陸冉,你真是個傻子。”
我擰眉,沒說話。
她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說:“你真的當韓正寰是好人麽?”
說完,她大笑起來。
我淡淡地說:“我從來沒有讓他當好人的心思,隻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我就很開心。”
好人……好人難做,我沒有讓他做個心系萬民的大俠的心思,隻要他不燒殺搶掠就行。
我隻想跟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普普通通的過日子。
女孩面上的笑容一頓,冷冷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笑着說:“來,說說你叫啥?”
她被葉勳昊從地上揪起來,箍着脖子,動都動不了。
“蘇特。”她說。
我繞着她走一圈,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對不對?”
她詫異的看着我。
“你不用看我,我早就知道,實話告訴你,我還真的不信什麽前世情緣的那一套,你要真是我,那也早就孟婆前面走一遭,喝了孟婆湯,投胎成人了,咋還會一這種魂魄的狀态來到我面前?”我冷笑着道。
她剛要說話,我擺擺手,接着說:“韓正寰的确分魂投胎過,當時我沒看出來,那是我當時啥都不懂,這才沒看出來,現在,誰的魂魄完整還是不完整,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好半天,她才說:“那你以前看見我,爲啥那麽害怕?”
我翻了個白眼,腹诽道:誰看見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鬼,都得害怕。
“我裝的。”我似笑非笑道。
蘇特抿唇。
我蹲到她跟前,問她:“你跟着我,到底幹什麽?”
她半天沒說話。
我有些不耐煩,現在還真是沒時間跟她耗下去。
剛要從兜裏拿出鎮魂符把她收了,就聽她突然低頭笑了聲,等她再次擡頭看向我的時候,眼睛紅着,說:“凡是韓正寰看上的東西,我都要破壞掉。”
我想要追問,卻聽外面轟隆一聲,反射性的扭頭向外看,脖頸一痛。
我嘶的吸口冷氣,扭頭看去,蘇特已經掙開葉勳昊,站在不遠處,臉上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道:“陸冉,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出去,總有一天,我要在韓正寰面前折磨死你。”
說完,轉身離開。
我捂着脖子從地上起來,目光漸漸挪到葉勳昊身上,半晌歎氣說:“你恢複了?”
他身形一怔,緩緩擡頭,“嗯。”
“剛剛你是故意放開她的?”我問他。
我知道,憑着葉勳昊的本事,蘇特根本沒有掙開的機會。
他點頭。
“那你走吧。”我說。
他半天沒動。
我沒再跟他說話,往外走幾步,看着外面的情況。
剛剛的轟隆聲是往生門用鏟車破開地上的牆,現在牆已經倒了,三輛吉普車停在外面,從上面跳下來三男三女,都是一身黑色緊身戰衣,光看身材的話,真的挺帶勁兒的。
他們走進院子,看着我。
“啧啧,我還以爲陸冉是個長得傾國傾城的女人,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站在最右邊,濃妝,披散着頭發的女人說。
靠,昨天才被鄙視完身材,今天又被鄙視長相,我招誰惹誰了我。
爲首的走到樓下,看着我說:“陸冉,你下來還是我們上去抓你下來?”
我笑着說:“你上來抓我吧。”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四處看着,齊洵這倒黴玩意兒,不會真的坐飛機跑了,不管我了吧?
那人語塞,好半天不接話。
很明顯,我這話不符合他的語境。
在他旁邊紮着馬尾的女人笑了,“挺有意思的。”
爲首的男人從背包裏拿出一張符紙來,我一看那符文,就知道這幾個人是往生門裏有本事的道士。
往生門的道士都是從小培養,普通的就是中下層打雜的,真正有本事的都在精英部門,薪資豐厚,同樣任務也很危險。
現在他們能出動精英道士來對付我,足以說明我已經徹底觸到了他們的逆鱗。
我暗暗咬牙,齊洵要是現在在我跟前,我一定直接咬死他。
那人拿出符紙之後,走着八卦步,雙手起勢,符紙帶着凜然之勢朝着我沖過來。
我避開這符紙的同時,那男人猛地向前跑來,抱着柱子,幾下就上了二樓。
我想要往後退,卻發現從下車就一直沒說過話的二男一女已經從樓梯上了樓。
不好,這幾個人肯定是經常合作,配合默契,不容小觑。
想到這裏,我心一橫,跟葉勳昊說:“帶我下樓。”
葉勳昊摟着我,把我帶下樓。
我剛站定,下面的兩個女人已經一左一右堵住我。
看來,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
做好心理準備,我反而輕松了,把鬼扇從兜裏掏出來,淡笑着說:“來吧,我好久沒動過手了。”
樓上幾人匆忙下來,看清我手裏的鬼扇後,反而不再動了,似乎十分畏懼這扇子。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們說:“怎麽?害怕了?往生門的精英道士竟然就這麽點本事,啧啧。”
那兩個從來沒說過話的男人已經被我的态度激怒,剛要沖上來,卻被紮着馬尾的女子攔下,“她有鬼扇,不能輕舉妄動。”
我呵呵笑着,“鬼扇又如何?納悶就這麽點膽子?”
我現在就是要激怒他們。
那兩個男人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一起朝我打過來。
我轉身避開,鬼扇刷的展開,在其中一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劃過他的脖子。
那人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被割斷喉嚨。
把這人踢開,我沒有任何遲疑,合上鬼扇,反手就紮進另外一人的胸口。
他悶哼一聲,想要反抗,我直接扭動鬼扇,他半邊身子都沒了力氣。
我紮的位置正好人的穴位。
爲首的男人沒想到我出手會這麽狠,看着兩個兄弟受傷,拿出一把尖刀朝着我過來。
我冷笑一聲,擡腿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腳,然後順勢把持鬼扇,把受傷的男人推到他身上,退後幾步。
剛站定,就感覺伸手一股冷風吹來,我忙着彎腰,臉還是被劃了個道口子。
等我站直身體,就已經被三個女人圍住。
我拿着扇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心中想要殺人的沖動越來越大。
三人對視一眼,一起朝着我過來。
我動作靈活的躲避着,同時手裏的鬼扇開開合合,隻是幾招,她們身上已經挂了彩。
就在鬼扇要割了馬尾女人的脖子時,一股濃烈的陰氣朝着我撲過來。
還不等我反應,葉勳昊直接從地上起來,摟着我的腰帶我後退。
他們震驚的看着韓正寰,似乎根本沒想到我的影子竟然是個厲鬼。
我站定後,往前一看,軍師站在牆外,在他身後是一隻巨大的由黑氣凝結着成的手,正攥着拳頭。
我咽口唾沫,媽呀,這次真的杠上鋼闆了。
上次在吳勾山這隻手的陰氣還很弱,但現在陰氣陣陣,一巴掌就能拍死我。
我心裏默默咬手絹,都是齊洵,這倒黴催的人。
軍師還是頂着沐然的身體,不過就是脖子上隐約可見幾條紅道子。
一看就是女人撓的,這人已經有其他女人了?
我一想到這裏,有了點小勇氣,竟然敢抛棄騙齊林,我就是殺不了他,也得揍他一頓。
打不打得過另說,态度還是要有的。
想到這裏,我桑首挺胸,絕對不能在氣勢上丢人。
軍師冷笑一聲,一揮手,他身後的大手沖着我拍過來。
我沒躲,直接用鬼扇頂上去。
軍師表情更是陰冷,額頭青筋都要起來了。
“我說大姐,你瘋了,趕緊躲開,你在這下去,我就要死了,你身上有赢勾血,你啥都不怕。”狗蛋兒着急的說。
我咬牙說:“你怕啥,我還沒哭呢。”
天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受,像是被丢在冰窖裏一樣,凍得我直打哆嗦。
軍師呵了聲,那隻手猛地用力,我喉嚨裏一陣腥甜,一條腿已經支持不住,跪在地上。
這時,我腰上一重,轉身就看見韓正寰站在我身後,他手裏的裂魂刃朝着那隻大手擲出去。
扇子上的壓力一松,我被韓正寰摟在懷裏退後幾步。
退後的同時,我直接把鬼扇朝着軍師飛過去。
軍師沒有防備,被打在身上。
猛地退後幾步,讓我驚訝的是,他退後,那隻無形的大手還停在半空中,而且韓正寰防備的似乎根本不是軍師,而是那隻手。
想到這裏,我倏地睜大眼睛,這隻手跟軍師根本不是一體的。
對峙很久,那手緩緩收緊,退後,幾乎是拎着軍師離開。
他們消失後,我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
韓正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要往外走,卻仍舊被往生門的人攔着。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着火了,我順着聲音看去,就見不遠處沖天的火光。
“糟了,倉庫着火了。”剛剛跟我打架的男人說了聲,再也顧不上我,帶着人就往倉庫跑。
不過片刻,就剩下我跟韓正寰站在原地。
我啧啧搖頭,我覺得他們根本不是擔心倉庫,而是認識到不是我跟韓正寰的對手,這才找了個借口跑了。
“沒事吧?”韓正寰輕聲問我。
我這才意識到他還在,忙着搖頭,“沒事。”
葉勳昊沉着臉走到我們跟前,直直的看着韓正寰。
我擋在韓正寰跟前,說:“你别這麽看着他,我緊張,我家老鬼取向正常,不玩斷袖。”
說完,我呵呵笑了兩聲,卻發現他們根本沒受我的影響,還是無聲的對望着,當然眼神中間流淌着的不是情義,而是殺機。“
我想了想,決定先走,剛一動,就被韓正寰死死地抓住腰。
最終這場無聲的對峙以葉勳昊的離開結束。
我看着他的背影,動動嘴,忍住沒說,哥呀,你走了我的影子咋辦?
我有些欲哭無淚。
我歎口氣,擡頭看向韓正寰,後腦勺突然突突的的疼,好像有個東西在往外擠。
韓正寰臉色一沉,擡手就要摸上我的後腦勺,我身體本能的後退,避開他。
“你要幹什麽?”我防備的問,腦海裏閃過相同的場景,卻怎麽也抓不住。
韓正寰面上帶着溫柔的笑容,說:“丫頭,别怕,你後腦受傷了,我給你看看。”
我往後退幾步,搖頭,“不,我沒受傷。”
說完,我一愣,剛剛蘇特在我後脖頸拍了一巴掌。
想到這裏,我腦後更是一陣陣的疼。
“丫頭。”韓正寰拉着我的手。
我身體哆嗦一下,擡手摸向後腦,在最疼的地方摸到一個尖頭的東西,我吸着冷氣拔出來。
拿到前面一看,是一根黑色的針,上面雕刻着地獄業火的形狀。
拿出這個,我腦袋更是疼,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場景走馬燈似的從我眼前閃過。
我看見那次追劉家的人回去時,被大手襲擊,我替韓正寰擋了一下,當時我死了。
韓正寰把我的魂魄收走,帶着我的身體回去,用我的身體煉出一枚血淚珠,把我放到我們村頭的河裏,利用赢勾血,救活了我,然後把我的身體帶到乾坤裏,放入冰窖,把珠子給蘇特服下。
他交代狗蛋兒要跟着我。
乾坤裏的陣法不是狗蛋兒布置的,是他布置的。
鬼扇雖然不是他的法器,但卻是他把狗蛋兒給煉入扇子裏,成爲扇靈。
我蹲在地上,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
“丫頭……”韓正寰摸上我的脖子。
我立馬把他甩開,往往旁邊挪,腦子裏一團亂麻,爲什麽會這樣?
“韓正寰,你把鬼扇交到我手上,是想幹什麽?”我啞着聲音問他。
他沉默片刻,說:“你與鬼扇有緣。”
我猛地推開他,眼淚不住的往下掉,“你爲什麽不否認?爲什麽?”
真的是他安排着把鬼扇給了我。
要是這麽說的話,他早就給我規劃好了,一直以來,我都是按照他的計劃,一步一步往前走。
看似是我自己努力,其實每一個轉折都被他捏在手裏。
怪不得我進入皇天,他隻是鬧了個脾氣,沒有強硬的進去把我帶走,因爲這也是他計劃的。
就算是我當時不把血滴在銅牌上,他還有其他的辦法誘惑我進去。
一直以來,他不出面,卻牽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抹了把臉,擠出一臉的笑容來,“神通廣大的韓先生,你今後要怎麽安排我的生活?我從這裏出去後,要這麽辦?是會皇天裏繼續學習道法,還是會有其他的事情?”
他解釋說:“這次是個意外,我沒想讓我牽扯進幽林的事情裏來。”
我冷笑一聲,心中說不出的凄涼,胡亂的點點頭。
“你别跟着我,我需要冷靜幾天。”我踉跄着往外走。
走了幾步,我挺起腰,小聲問韓正寰:“我之所以會遇見你,愛上你,是不是也在你的計劃之中?”
我想要知道答案,卻又怕知道答案。
我突然感覺心裏好慌,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設計這一切的呢?
從我出生?
或者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啞着嗓子說:“丫頭,我是真的愛你。”
所以,也是真的在設計我。
我歎口氣,腰不自覺的彎下,強忍着眼淚說:“嗯,讓我冷靜幾天,不要來找我。”
現在,我似乎已經過了要跟他歇斯底裏吵架的時候了。
我往走兩步,齊洵開車過來,跟我說:“我帶你出去?”
我擡頭看向他,“你帶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讓我知道他在設計我?”
他平靜的表情迅速崩裂,震驚的看了韓正寰一眼。
得,原來這倆人是一夥的。
我深吸口氣,走到齊洵跟前,“你知道?”
他抿唇不語。
我被氣笑了,這兩人以爲不說話,我就不知道麽?
我沒再說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