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開始很生氣,看着他雪白的小脖子,真的很想一口咬上去。
但是現在看見他這樣,我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不想咬了,沒什麽意思。
我松開他的時候,已經恢複冷靜,“你走吧。”
還能說什麽呢,我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韓正寰死死地抱住我,在我耳邊叫着我的名字,深情而思念。
我雙手垂在身側,攥着拳頭。
過了很久,他突然松開我,好像被人扯了一下,退後幾步。
“丫頭,好好的。”他輕聲說。
我抿唇,怔怔的望着他。
他轉身離開。
我走到他剛剛站着的地方,蹲在地上。
爲什麽總有一種自己的命掐在别人手裏的感覺?
眼中殺氣閃過,不行,我不能這麽下去,起碼我不能再這麽任人擺布。
想到這裏,我從地上起來,躺到床上,雖然腦子還是亂糟糟的,但一直逼着自己睡覺。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我說要去外面接着參加任務。
除了齊林之外,其他人都很驚訝,問我爲什麽要出去,隻有齊林,仿佛已經猜到我會這麽說。
她站起來,笑着說:“挺好的,總不能一輩子都被人牽着鼻子走。”
我點頭,附和道:“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我想要出去,看看往生門到底在搞什麽鬼,既然乾坤在狗蛋兒之前就存在,那這裏面很多事情他肯定也不知道。
從今天開始,所有的事情我不會隻聽别人說,我要自己去看,去找,去查。
栓子他們沉默片刻,道:“既然是你深思之後的結果,那我們支持。”
我對他們笑着道謝。
心中還是有些驚訝,我以爲他們會強留我。
“傻子。”狗蛋兒輕嗤一聲,倒也沒說别的。
我笑笑,沒理他。
吃完飯,我們三人離開宅子。
現在的陣法入口已經沒人,許是往生門的人現在不敢再派人來。
本來拴在也要跟着我們走,我沒讓。
按照往生門規定的路線,我們繼續前進,快中午的時候,終于聽見前面有打鬥聲。
這一路,一個活人都沒看見,路邊的枯骨倒是增加不少。
白影按着往生門之前給的地圖看,說:“快到了,距離第一個藏寶地,不過這裏面的東西是往生門的人放進去的,隻不過是想吊起參與者的胃口。”
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打鬥的地上,低聲躺着幾個人,全部是一招緻命。
夏梅拿着一把極細的劍,站在中間,身上也有不少傷口,在她四周圍着一圈人。
“夏梅,識相的把你拿到的把我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爲首的獰笑着說。
“休想。”夏梅冷冷的說。
那人冷哼一聲,一揮手,圍着的人往夏梅身邊沖。
我看得出來,夏梅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
我手裏的鬼扇飛出,頃刻間已經取了兩人性命。
那些人扭頭看向我,雙眼發亮,想要沖過來,但一看我手上的鬼扇,又全部停下。
我冷哼一聲,道:“夏梅是我的。”
領頭的說:“陸冉,凡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
“鬼扇先在我手裏,你們不是一樣想要搶,少廢話,想活命,就滾開。”我仰着頭,将鼻孔看人的高傲發揮到極限。
他們面面相觑,猶豫不決。
我勾唇冷笑,剛想再殺個人,吓唬他們,齊林突然從我身後竄出來,直接掐上離她最近的人,卡擦一聲,那人倒在地上。
動作幹脆利落。
我眼皮跳跳,她怎麽會突然這麽暴力?
這下子,那些人徹底被吓住,逃也似的離開。
我和齊林對視一眼,收起身上的殺氣。
夏梅站在原地,防備的看着我。
我聳肩,“我對你手上的東西沒啥興趣。”
她看我半天,這才放下戒備。
“你還敢來,往生門布下很多人,就等着殺你。”她說。
我眼角抽抽,是啊,很多人,我也弄死很多人。
“沒事,躲着也不是辦法,對了,你從裏面找到啥寶貝?”我問她。
她再次緊張起來,眼神透露出一個信息,“你不是說你沒興趣麽?沒興趣還問我。”
“我就你問你是啥,又不跟你搶。”我蒼白無力的解釋說。
她想了想,把東西拿出來,是一把小刀,看着很精緻,上面還刻着八卦圖。
白影驚呼一聲,道:“不錯啊,往生門今天是下了大力氣,這樣的寶貝都拿出來了。”
我疑惑的看向她。
她解釋說:“這是非常好的武器,不分人鬼,當然主要是還是對付鬼,無論說多厲害的鬼,隻要被這刀刺一下,那就是重創,當然,如果遇見僵屍,這刀也是很有用的,他能刺穿僵屍的皮。”
我想了想,點頭,原來如此。
确實是個寶貝。
我從那把小刀上移開目光,帶着他們接着往前走。
我想要找的,是乾坤裏的寶貝。
往前走了一會,我們來到一片荒地,立着一片的墳包,我看着眼角抽抽。
這不是我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的那片墳包。
我急忙跑到前面,找到第一個墳,果然還是我媽的墳。
可是這次,在我媽的墳邊上,有一座小墳,卻被撬開,棺材不翼而飛。
摸着墓碑上我媽的照片,目光不經意掃過這些墳,突然眼前一亮。
我立馬站起來,跟他們說:“先走坎位,再走兌位,最後震位。”
她們點頭,我們一起走,當走到震位時,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在墳地的邊緣,突然出現一座宅子。
而高上進和燕子帶着人站在宅子前,門前已經躺着幾具屍體,其中不乏剛剛跟夏梅搶寶物的人。
見到我,高上進臉色瞬間變黑,拿着刀,好像随時要沖過來。
倒是燕子,挑眉看我一眼,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極淡,轉瞬即逝。
白影感歎說:“陸冉,你可以啊,居然還懂八卦圖這麽高深的東西。”
我深呼吸幾次,艱難的說:“不,我不懂。”
“那你說怎麽找到這裏的?”她詫異道。
“……因爲腳印。”我無語的說:“我蹲下的時候,發現這整個墳地就像個八卦圖,隻有這三個位置的腳印最多。”
白影沒再說話,估計有些懷疑自己的智商罷。
高上進看着我,冷聲道:“這裏……”
“沒有先來後到,進去憑本事。”我拿着鬼扇,冷着臉說。
現在,我已經充分領會仗勢欺人的精髓,反正我有鬼扇,他們這些人又奈何不了我。
高上進臉色一沉,轉頭看着地上的屍體,帶着人離開。
燕子在經過我身邊時,嘴巴動了動,無聲的說了句話。
她說的是:“小心。”
我轉身看着燕子的背影,她小鳥依人的跟在高上進身邊,似乎是想要安慰他,卻被高上進給打了個一巴掌。
可她卻沒什麽反應,依舊笑着。
不知爲什麽,我眼睛有些難受。
站在宅子門口,我深吸口氣,想要上前,卻被白影和夏梅拉住。
很有默契,一人拽住我一隻手,往相反的方向拽我,看到對方也行動之後,忙着松開,弄得我,沒有準備,差點摔在地上。
白影從兜裏拿出幾張紙人,說:“先看看情況。”
說完,把紙人放在手心裏,嘴裏快速的念着符文,紙人從她手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然後飛到門上。
剛碰到門,就聽院子裏傳來一聲野獸的怒吼,然後紙人直接燒起來。
白影被反噬,直接坐在地上,臉色發白,呼吸有些困難,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忙着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皺眉看着院子裏,這裏面到底有啥呢?
夏梅也有些後怕,“這裏面有個大東西。”
我看着那門,想了想,把白影交給齊林,我直接拿着扇子扒着牆跳上去。
門走不通,那就跳牆。
但是,當我站在牆頭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院子裏,一個像野豬一樣的東西正趴在地上,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我。
隻是,他全身的皮膚蒼白,像是被水泡過一樣,長着四根獠牙,脖子上的又多又長,像是披着蓑衣。
這是……梼杌!
卧槽,不是說那些東西都是假的麽?
驚訝過後,我仔細看半天,發現他的身子有些虛,我瞬間了然,這是有人用怨氣凝成的兇獸。
而且,他的身下還壓着一張黃符,那應該就是他的命門。
所以,他不是害怕我才這麽看着我,而是他根本不能動,隻要他離開那張黃符紙,他就會消失。
想到這裏,我也有了些勇氣,彎腰跳到院子裏。
剛站定,就聽他怒吼一聲,一陣濃烈的陰氣混着灼熱的火焰朝着我沖過來。
我忙着拿出扇子抵擋,陰氣和火焰一碰到鬼扇,瞬間消失無蹤,就連那頭假兇獸都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跟我瞪眼。
我了然,合着鬼扇才是這裏的老大。
我歎口氣,雖然覺得能弄出頭兇獸來很拉風,但還是要把毀掉。
剛想到這裏,鬼扇就自動從我手上飛出去,直接穿過梼杌的身體,戳在地上的黃符上。
梼杌的身形消失,隻剩下地上被戳了個洞的符紙。
我歎口氣,把扇子從地上拿起來,猶豫半天,又把地上的符紙撿起來,留着,萬一有用呢。
蛋疼的看着那符紙上的洞,突然在想,我把這洞粘上,還能用不?
我歎口氣,從地上起來。
我把門打開後,她們三個一臉驚訝的看着我,“你沒事?”
“沒事。”我搖頭,然後往正屋走,等走到正屋門口,我瞬間停住腳步。
這不是座宅子,這是一座墳。
這墳的主人是有多自信,弄了個宅子當墳,也不怕被人給盜了。
在正屋的南牆上,放着牌位,牌位前面的長命燈還在燒着。
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發現南牆就是個擋頭,牆後面是一座墓室。
墓室裏,正中央是一具棺材,但棺材裏的人卻沒有躺在裏面,而是盤腿坐在裏面。
于是,我們看見的就是一具骨架盤腿坐在棺材裏。
走到棺材前,我赫然發現,在這副骨架下面還壓着一個人,這人身上的肉已經幹癟,隻剩下皮包骨,不過比骨架要好很多。
我有一瞬間的無語,這樣的姿勢,是骨架主動的,還是下面的幹屍主動的?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白影從兜裏拿出一副白手套,掰開幹屍的嘴,然後往裏掏。
半晌,她笑了聲,慢慢的把手縮回來,手中拿着一塊血玉。
我驚訝不已。
白影也很高興,說:“這真是個寶貝,這塊血玉要是拿出去賣,夠我花一輩子。”
我看着底下的人,看這樣子應該是他先進去的。
血玉的形成條件很苛刻,其實就是把上好的玉石放入人的喉嚨,同時還要放入朱砂,經過那人的血和朱砂的作用,才能形成血玉。
血玉取出來後,夏梅突然叫了聲,把我往後拽。
我往棺材裏一看,就見那人的肚子迅速幹癟,但正中間卻凸出來一塊,像是有啥東西。
我把白影手裏的血玉搶過來,跟她說:“再掏掏。”
整體的信息就是:不掏的話就别想要這塊血玉。
她咬牙,狠狠的瞪我一眼,隻能認命的往下掏。
過了一會,她又從裏面掏出個陶俑來,頭大身子小。
别說是我,她們也都十分震驚。
白影喃喃道:“這些貪吃鬼不是這裏最爲低級的東西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剛要把東西拿出來,一道黑影沖過來,目标是白影手裏的陶俑。
我推開她,拿着鬼扇迎上去,來的人竟然是控制豔鬼收集怨氣的那人。
就在我的鬼扇要打到他的時候,齊林突然把我推開,那人手中的刀子直接戳進齊林的肩膀。
那人絲毫沒有停留,推開齊林,見東西搶不過來,直接轉身逃走。
我想要追過去,卻被齊林死死地抱住。
我驚訝的看着齊林,“怎麽了?”
她不說話,捂着肩膀,眼淚一直掉。
我把她摟住,安慰她,讓她别哭。
看着那人逃走的方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齊林哭了很久才緩過來,然後低頭坐着讓我們給她處理傷口。
剛給她包好傷口,就聽白影驚呼一聲,我擡頭一看,眼睜睜的看着陶俑上拴着的一根極細的絲線斷裂。
地闆晃動,轟隆隆的響,像是地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