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自始至終沒告訴過我,我媽被埋在什麽地方,被我問的急了,有時候說燒成灰,灑進河裏;有時候說埋在河邊,被野豬啃了。
總之,就是不告訴我具體的地點,後來瘸子也不再讓我問,我也就沒敢再問。
畢竟,當時瘸子跟我說的時候,神情特别可怕,很吓人。
我緩緩上前,蹲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黑白照片,眼眶不由得濕潤。
這張照片跟我小時候在姥姥屋裏看見的那種一模一樣。
我動了動嘴,幹澀的叫了聲媽。
齊林和白影都愣住了,尤其是白影,十分驚訝的看着我。
我根本顧不得那些,現在滿腦子都隻有我媽。
我吸着鼻子,靠在墓碑上,臉貼着那張照片,就好像靠在我媽的懷裏一樣。
“小冉,你媽的墳怎麽還在這裏?”好半天,齊林才小聲問。
我無意識的搖頭,爲什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怕是要問死去的姥姥了。
正想着,我突然發現進門時的光亮消失,裏面又是黑壓壓的,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視野範圍很小,勉強能看清挨着我媽墳旁邊的小墳。
我忍着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問白影:“這裏就是你說的腹地?”
她點頭,臉上的驚訝未退,目光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影,你到底是什麽人?殺我又有什麽目的?”我冷聲道。
聞言,她輕笑一聲,道:“我沒有想要殺你,我隻是想要你的一滴心頭血。”
我一聽,右眼皮就開始跳。
她接着說:“你體内的赢勾血對我有用,我隻是想把你打暈,取一滴心頭血。”
“取來幹什麽?”我追問,我沒問她是在怎麽知道我體内有赢勾血的。
我雙手插兜,看着是在裝深沉,其實是手指不停的發抖。
赢勾血,我體内怎麽會有赢勾血?
我記得姥姥說過,達達體内有赢勾血,所以韓正寰才三番五次的利用達達,因爲他體内的赢勾血作爲祭陣血,比祭陣童子童女的血還要好用。
我心跳越來越快,滿腦子都是一個詞語,赢勾血。
她說:“封鎖入口,有了赢勾血我就能封鎖入口,往生門的人再也進不來,乾坤會重新歸于平靜。”
我動了動嘴,幹澀的說:“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或許我會給你呢。”
白影抿唇,半天說:“一滴赢勾血,十年壽命,你會給?”
我一怔,仔細想想,當然不給,我還要留着我的壽命跟韓正寰過日子,才不會那麽博愛給她。
想到這裏,我也就對她先前偷襲我的事情釋然了,突然覺得白影還算是了解我。
看着我的臉色,白影就知道我在想什麽,白我一眼。
“這裏好像都是墳。”她說。
齊林現在也緩過來了,驚呼一聲,跟我們說:“這裏有個孩子。”
說着,她就往前走。
我臉色一沉,忙着跑過去想要拉住她,卻撲了空,好像被這黑暗隔開一樣。
“齊林?”我叫了聲,沒有任何回答,我心裏咯噔一下,回頭看去,白影也不見了。
難道是鬼打牆?
我剛想叫葉勳昊,就被一隻手拍在肩上,我悶哼一聲,想要去找那隻手,卻怎麽也找不到。
就好像,那隻手是跟眼前的黑暗融爲一體。
我突然先到在獨然真人墓裏看見的那些黑影,當時那些黑影就是無聲無息,但他們還是能看清具體的形狀,而我眼前的似乎更高級。
我想了想,沒有拿出鬼扇,而是摸出一張三昧真火的金符,右手拿着桃木釘,閉上眼仔細的看着周圍。
突然,我的右前方閃過一道黑影。
我冷哼一聲,按兵不動。
身後一陣冷風,我迅速轉身,把手上的桃木釘拍上去,與此同時金符也拍在那道黑影的身上。
念咒,催動,金符竄起一道火苗。
黑影慘叫一聲,在地上打滾,我剛想上前去把他收了,他就突然不動了,一道陰風刮過,他身上的金符熄滅。
我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卧槽,這是什麽樣的厲鬼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把我的符紙給滅了。
我擡頭一看,一個滿臉大胡子的男人怒瞪着我,“是你傷的我兒子?”
一說話,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我渾身不由得哆嗦,心中警鈴大作,這男人比容想還要厲害。
不過,兒子!
我低頭朝地上看去,隻見剛剛被我用金符傷的黑影身形虛虛實實,明顯是要玩完。
考慮到現在的情況,我立馬從兜裏掏出一張聚陰符,貼在他身上,然後跟絡腮大胡子說:“誤會,誤會,我以爲他要殺我。”
絡腮大胡子眼中殺機盡顯,“我們的确是要殺你,沒有誤會。”
說完,直接朝着我沖過來。
我已經拿出最快的速度來躲,但還是沒躲開,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
悶哼一聲,我拿出鬼扇想要打過去,卻被他一巴掌扇倒。
兩招,絕對力量面前,我慘敗。
我躺在地上,感覺被他扇到的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難受的不行。
看着又朝着我走過來,我沒有辦法,隻好跟葉勳昊說:“葉勳昊,帶我離開。”
說完,我腳腕一涼,然後被人拖着跑。
我的心情很淡定,就是後背火辣辣的疼。
絡腮胡子在後面追了半天,奈何沒有我們快,最後也就放棄。
我看着他,對我詭異一笑,臉上是得逞的笑容。
我深吸口氣,跟葉勳昊說:“大哥,你多少也得把我扛起來吧,在這麽下去我後背連皮帶肉都沒了。”
他腳步不停,拽着我的腿一拉,把我弄到他肩上,真的扛着我往前跑。
我無奈歎氣,好想念智商滿格的葉勳昊。
我們跑了好久,瞧着四周沒有鬼魂,我才讓葉勳昊停下。
着地的第一件事,我蹲在地上,捂着胃,幹嘔半天,我想我暈車了。
剛從地上起來,我看着一道紅影從我面前飄過。
楊敏。
我叫了聲,立馬跟上去。
雖然隻是個側臉,但那就是楊敏。
她怎麽會在乾坤裏?
我往前走了兩步,卻怎麽也找不到楊敏。
“往東邊,有個道場。”狗蛋兒說。
我按照他說的,往東走。
走了幾分鍾,果然看見那邊有個道場。
道場的四周的挂着白幡,白布飄在空中,地上豎着十來個紙人,看着都是女的。
其中,最前面的那個紙人心口處一個大窟窿。
楊敏的魂魄飄向最後一個紙人,然後附在上面,原本正常的身形漸漸發虛,臉色愈加蒼白。
我剛想上前,又有幾個走過來,其中還有人看見我,但她們直接無視,附在紙人上。
我的腳步釘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一看這些個女人,我立馬明白楊敏是幹啥的。
後面來的這幾個女鬼都是豔鬼,我真沒想到楊敏竟然也成了豔鬼。
我看着最前面這個紙人,後背一陣發涼,這不會就是被我掏了心的那個吧?
我心中浮現出無數個微笑臉,我擦,不會倒黴吧?
“陸冉,你終于來了。”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
我一怔,循聲看去,就見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人站在不遠處,看着我。
這人的裝扮,很眼熟。
想了半天,我眼睛倏地睜大,這不是那個煉化道鬼的人。
葉勳昊把鬼心給我的時候,我曾經在山頂上看見一個男人,就是把道鬼往更高級别煉化。
隻是當時我沒能抓住他,讓他逃了。
這人怎麽跑到乾坤裏來了?
我眉頭緊皺,看着他沒說話。
他似乎不在意,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我地上的影子說:“還不錯,竟然能想到把葉勳昊當成你的影子。”
他說着,突然一揮手,紙人上的豔鬼全部跳下來,将我圍住。
我從身後掏出鬼扇,剛想出手,就聽那人說:“原來他在這裏。”
說完,伸手對着我的鬼扇淩空一抓,我感覺狗蛋兒悶哼一聲,被他硬生生的從扇子裏拽出去。
狗蛋兒眼神如刀,狠狠的瞪着那人,像個小狼,如果不是被那人制住,肯定直接撲上去,咬碎他的脖子。
“你是誰?”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很沒營養的開場白。
那人冷笑一聲,道:“殺你的人……啊,不對,是把你煉成豔鬼的人。”
我想起林子裏,豔鬼和那男人的一幕,身上抖了幾下。
我記得這個人說過,他等了韓正寰千年。
可是,他是人啊,怎麽活千年,我可不相信有什麽長生不死的藥,就算是邪道追求的永生,那也是靈魂不滅,做不到身體不死。
我哼了一聲,“那來看看,誰把誰弄成豔鬼。”
說完,我揮着扇子迎上去。
這次我發了狠,手段狠辣,不留情面,那些道鬼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白天跟人打架,在外面殺人時,心裏還是挺膈應的,但現在,我心裏突然很痛快。
扇子翻飛,根本用不着我想下一個動作,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
“找死。”那人聲音陰冷,獰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