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一道聲音在我腦中想起,我心裏一涼,這聲音我根本沒聽過,怎麽會盯上我?
不過片刻,我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胳膊都有些哆嗦。
這時,突然從車裏掠出一道陰影,然後是砰的一聲,我腳下的石頭被打了個窟窿。
我忙着從地上起來,手腳都有些發抖。
剛站穩,那道黑影從旁邊的山上跳下來,手裏揪着個人,落地後,他直接把那人扔到我腳下,然後站在車邊。
我看着他,心中一沉,竟然是個道鬼,而且還很厲害。
看他沒有要跟我打架的意思,我才看向腳下的人,
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把他臉上的黑布拿下來一看,已經斷氣,而且這人我也沒見過。
這就是剛剛用槍指着我的人?
我蹲在仔細把這人搜了一遍,啥都沒找到。
剛站起來,王師傅從車上下來,對着道鬼招招手,那道鬼竟然很聽他的話,對他恭敬的點點頭,然後上車。
我驚詫不已,這是王師傅的道鬼?
他走到我跟前,皺眉說:“你怎麽這麽傻,就那麽等死,讓你的道鬼去收拾他啊。”
“我沒道鬼。”我撓頭說,心裏想的是王師傅的道鬼這麽厲害,他本人豈不是更厲害,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
想到這裏,我對他更加恭敬。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沒道鬼?”
我點頭,“本來有個小鬼跟着我,但是被我爺爺給帶走了。”
說到這裏,我還真是有點想小川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咋樣,齊爺爺應該不會對他下手吧。
“齊老頭子和陸長風都沒給你弄個道鬼?”王師傅驚訝的問。
我很鄭重的說:“真沒有,他們兩個沒提這事。”
其實,就算是他們跟我說我也不會要。
他摸着下巴,啧啧兩聲,道:“他們還真是心大,不過你也是傻,明明有鬼心,居然還被一把槍吓住,丢人。”
我耳根泛紅,低頭,真的很慚愧。
可我這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一時間蒙圈了。
不過我現在明白杜衡爲啥把我給弄到後勤來了,跟着王師傅的确是安全很多。
“王師傅,你咋知道我有鬼心?”我好奇的問。
他白我一眼,“我有眼睛,會看。”說完又把他的道鬼叫出來,讓他把那具屍體處理掉。
弄完這些,他轉身上車,路上嘟囔說:“底子不錯,可惜人太傻。”
他說這些的時候,我跟他距離隻有三步,聽的真真切切。
于是,我這幾天因爲得到鬼心而膨脹的自信心瞬間被打擊成渣渣。
這次爲了保險,我鑽到車座子下面,心想這樣就應該看不見我了。
王師傅嘴角抽搐,十分無語,“孩子,你知道什麽叫熱成像麽?你躲那裏沒用,直接鑽冰窟窿裏去最好,而且這車不防彈。”
我動作一頓,把臉上的土抹掉,從裏面出來,洩氣的趴在過道上。
許是王師傅看我可憐,說:“行了,趕緊睡覺,我讓歡歡守着。”
他一說歡歡這兩個字,車身一晃,一道黑影貼在前面的玻璃上,死死地盯着他。
他隔着玻璃着那張看不清表情的臉,說:“乖歡歡,快去守着。”
我差點忍到内傷才沒笑出聲音來,他那麽威風的道鬼居然叫歡歡。
他又和歡歡鬧了會,才安靜下來,沒一會我就聽見王師傅的鼾聲。
還真是個老小孩。
我躺在車裏,想起剛剛那人,能請這樣的人來對付我的,應該就是煉獄那邊。
而且,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有人半路伏擊我,那會不會在這期集訓的學員裏也有他們的人?
我一陣頭大,總覺得這次不是避風頭,而是撞到槍口上。
又睡了會我就被王師傅叫起來做飯。
“王師傅,您這麽厲害,爲什麽要留在這裏做飯呀?”我好奇的問,他的本事比起杜紅光來都不差,爲啥要在這裏當個夥夫呢?
他挑眉道:“做飯很不好嗎?”
“也不是,隻是我見過的有本事的人都是組織裏地位很高的人。”我說。
他嗤笑道:“組織算什麽,不過就是個摟錢的工具罷了。”
他說着,歎息一聲,怅然道:“如今的組織,早已不是當年的景象。”
這是我第二次聽見這話,想了想,猶豫着問:“王師傅,組織以前很厲害麽?”
他瞥我一眼,也來了興緻,把菜闆挪到我旁邊,一邊跺白菜一邊跟我說組織當年的輝煌事迹。
我這才知道原來組織以前很厲害,可以說是所有道士門派裏最大的那個,門徒滿天下,而且跟公家合作,專門解決一些靈異案件,特别風光。
後來現任首領上台後,組織的風氣就慢慢變了,他提拔了一批親信,潘岩、趙家和齊爺爺都是那時候起來的,等到首領坐穩寶座後,就放棄了組織以前的信條,排擠老人,漸漸的變成這樣。
原來齊爺爺是那時候上去的。
“既然我爺在組織裏待了那麽長時間,爲啥我姥爺在我們村第一次見他時,他們就像陌生人一樣?”我不解地說。
當時陸長風的确不認識齊爺爺。
王師傅說我姥爺剛開始負責的是商業上的事情,所以齊家才這麽有錢,近幾年才開始接手煉化道。
我恍然,笑着說:“王師傅,那你以前是幹啥的?”
他既然知道這麽多,以前在組織裏的地位一定很高,不然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機密的事情。
聽到這話,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砰地一聲,菜刀跺在菜闆上,“以前我也是個夥夫。”
我一愣,自知失言,忙着道歉:“對不起王師傅,我就是随口一問,你别當真。”
他把手裏的菜刀轉了個圈,又恢複成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沒事,做飯吧。”
我悶頭洗菜,不敢再說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咋這麽不會說話呢。
吃完飯,車隊再次出發。
我本以爲今天肯定能到,誰知道晚上還是露宿野外,一晚上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有人來偷襲我。
車隊足足走了三天,第四天中午終于到地方。
一下車我瞬間驚住,在我們面前竟然是方形土樓,還不止一個,排成一排,看着十分壯觀。
我們入住的左邊第一個,從大門走進去,正中央還立着個房子,供奉着祖師爺的雕像。
這土樓一共四層,一樓休閑娛樂設施,健身房、餐廳、閱讀室等等,二樓和三樓是宿舍。
“集合。”
我正感歎的看着這土樓,就聽見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本能的想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就被王師傅拽住。
“你跑啥,那是集訓的學員集合,你是跟我來做飯的,趕緊跟我去洗菜,晚上還得多炒幾個菜。”
“哦。”我低聲應了,心中這瞬間湧上來的委屈是咋回事?
跟着王師傅來到餐廳旁邊的小廚房,進門之前我朝着聲音來源看去,就見一個青年站在二樓,手裏拿着話筒。
目光沉毅,劍眉星目,有種古裝美男範。
在他旁邊站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十分美豔,兩個人這麽看着特别登對。
接下來我就是一邊做菜一邊聽着他們訓話。
原來那男的叫齊洵,女的叫劉涵,他們是這次集訓的負責人,别看兩個人年輕,道法都十分高超,是如今青年一輩的道士中相當厲害的人物。
不過兩人都不是組織的人,齊洵無門無派,沒人知道他師父是誰,能把他請來負責這次集訓,是派弟子參加集訓的幾個門派集資請來的。
是的,集資,據說齊洵除了沒日沒夜的研究道法之外,還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錢。
傳聞他的生活過的十分奢侈,什麽都要最好最貴的,連喝的水都要特别供給。
看着他那一身講究的小西服,我信了。
劉涵是組織裏的人,确切的說是趙家的人,據說她跟楊敏是閨蜜,就是趙庭偉那個看着萌萌哒的未婚妻。
聽說最近楊敏正鬧着要退婚,爲此趙庭偉被罵了一頓,差點被趕出趙家。
我摸摸鼻子,下定決心以後就在廚房和卧室兩點一線,絕對不瞎逛。
這裏一共四棟土樓,現在這個主要是休息,體能訓練是第二棟,道法訓練在第三棟。
齊洵重點強調第四棟土樓絕對不能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前七天是魔鬼般的體能訓練,然後是五天的道法訓練,最後是考核,成績不合格的人立即退出。
如此循環,一共分爲三輪,能挺過第三次考核的人會有大獎。
他說完這些,說讓大家休息一下,明早開始訓練,太陽一落山就好好的留在土樓裏,絕對不能出去。
然後就讓大家解散,去找房間收拾東西。
“王師傅,這次集訓聽起來像是很難過。”我感歎說。
“那當然,能來這裏的都是各門派的頂尖人才,你好好看着,能學到不少東西。”他說。
我點頭,“好。”
對于體能訓練我倒是沒啥興趣,反而更加想知道道法訓練是要怎麽訓練。
做好飯,我跟個食堂師傅似的,帶着口罩和手套給集訓的學員盛飯,看見帥哥會多給兩塊肉。
“我吃素。”我剛要去盛小炒肉,就聽齊洵面無表情的說。
我把勺子放下,說:“這裏的菜都有肉,而且是用葷油炒的菜。”
他看我一眼,深呼吸好幾次,最後做了個艱難的選擇,“不要肉,隻給我盛青菜。”
我撇撇嘴,還以爲他會轉頭就走呢。
“陸冉,你竟然開始做這個。”燕子走過來,嘲諷的說。
她依舊遮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
我沒說話,給她盛好菜靜靜地看着她。
她瞪我半天,看着王師傅往這邊走,立馬端着碗離開。
等我跟王師傅吃飯的時候,正好坐在齊洵鄰桌,隻見他倒了碗溫水,吃青菜前都要放進去過水。
我搖頭歎息,真的無法理解。
小時候跟瘸子過的最艱難的時候,能吃上一頓葷油炒菜就開心的不得了,大部門時間都是玉米餅子就鹹菜。
我正想着,齊洵突然轉頭看向我。
我一怔,毫無防備,正好跟他對上,氣氛頓時有些尴尬,我應扯出笑容來,對他笑笑。
他臉上毫無波瀾,又低下頭開始吃過水青菜。
等我洗好碗已經晚上六點,土樓的大門已經上鎖,樓頂的防護網也合上,就跟個籠子似的。
我扶着腰往回走,經過中間的空地是,防護網上一道黑影掠過,發出刺啦一聲。
我吓得渾身一抖,忙着往卧室跑,卻在樓梯口跟劉涵碰上。
這樓梯有點窄,我隻能站在一邊,讓她先下來,可是她半天沒動靜,我疑惑的擡頭,就見她眼神陰狠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回望。
半晌,她笑了聲,從樓梯上下來,“敢不敢來參加集訓?”
“不敢。”我說。
她一窒,面上的嘲諷之色更重,“敢跟楊敏搶男人,我還以爲你有幾分膽子,沒想到這麽慫。”
我直接越過她往樓上走,“對,我慫。”
明知道她是負責人,我還是去參加集訓,我才不不幹那麽沒腦子的事,那麽多人在一塊,保不準就被人給捅一刀,現在那麽多人想要殺我。
剛往上走兩步,身後一陣陰風襲來,我憑着感覺側身避開,同時伸手抓住劉涵的肩,往下一推。
她就勢踢向我,鞋尖寒光一閃,竟然又把鋒利的刀子。
我往上跳幾步,腳剛着地,突地一滑,我這才看見樓梯上竟然有油。
靠,她這是特地來暗算我。
我目光一厲,扶着樓梯把手站穩,直接逼近她,招式淩厲,剛開始她還能抵擋,到了最後就有些力不從心。
輕嘯一聲,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道鬼出現,招招狠辣。
我冷哼一聲,從兜裏把桃木釘拿出來,甩向她的道鬼,同時一拳打在她的肩上。
她悶哼一聲,後退幾步,她的道鬼避開桃木釘嘶吼着朝着我沖過來。
我直接拿出一張三昧真火符,拍在她的身上,隻聽一聲慘叫,符紙突的燒起來,她的道鬼哀嚎着在地上打滾。
她忙着用桃木劍把道鬼身上的符紙挑下來,震驚的看着我:“不可能,道鬼根本不怕符紙。”
我冷笑着道:“可是,他們怕我的符紙。”
說完,我緩緩走近,狠聲說:“不要再來挑戰我的底線,好好做你的訓練員,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打下神壇。”
她臉色慘白,不甘的哼了聲,帶着道鬼離開。
看着她回到房間,我這才轉身往回走,上樓梯的時候又聽見刺啦一聲,就好像有東西在劃頭頂上的鐵絲網一樣。
我伸頭看半天,什麽都沒看見。
我皺眉,轉身上樓,我的房間在二樓,跟王師傅的房間相鄰,路過他的房間時,已經能聽見他的呼噜聲。
關門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人在看我,轉身看去,就見齊洵站在對面,跟我的目光對上,又很平靜的移開,關門拉燈。
他剛剛看見了?
我抓抓頭發,也進了屋。
夜裏,我剛睡着,耳邊突然想起小川的哭聲,同時我身上火燒火燎的,就好像有人在用火烤我。
我猛地睜開眼,那種感覺迅速消失,小川的哭聲也聽不見了,難道剛剛是做夢?
我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天亮再也沒聽見那聲音。
今天的早飯是自取,王師傅說以後都這樣,但自取是有限制的,訓練完成的越好,可供選擇的飯菜越多。
我正喝粥,手裏的筷子突然被人奪走,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饅頭大的拳頭呼呼帶風的砸過來。
我扶着凳子背跳開,還沒等我站定,又是一拳過來,我伸手擋住,瞬間半邊身子都麻了,被她砸的直接撞到牆上。
我看着對着我怒目而視的男人,心中驚駭不已,對着他,我從鬼心那裏得到的力量竟然完全發揮不出來。
他嘴角抽動,大吼着朝着我沖過來。
我隻能狼狽的四處躲着,根本無法跟他正面打,我正經的本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劉涵雙手抱胸,獰笑着。
她從什麽地方找來這個人?
餐廳的學員們都冷眼旁觀,根本沒人幫我,也沒人敢幫我,畢竟劉涵是訓練員,誰敢跟她作對?
“唔……啊!”
我一個躲閃不及,被那男人一拳打在背上,直接趴在地上,喘着粗氣,動都不敢動,我都懷疑這一拳直接把我打的癱瘓了。
男人還想打我,卻被劉涵喝止,她踩着高跟鞋,十分高傲的走過來。
男人聽話的站在她身後。
“不就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還敢跟我犟,挨打的滋味爽麽?”劉涵輕蔑的說。
我深吸呼吸好幾次,身上終于有了力氣,翻了個身,“爽,跟昨天打你一樣爽。”
她臉色一變,擡手就要扇向我。
“住手。”在她的手就要落下來的時候,趙庭偉突然沖過來,攥住她的胳膊。
“夠了,不要太過分。”他陰沉着臉說。
看見他,劉涵驚訝不已,“你瘋了,竟然敢來這裏,你就不怕趙叔叔把你趕出家門?”
“這用不着你管。”趙庭偉揮開她的手,把從地上抱起來。
站在劉涵身後的那人大吼着沖上來,揮拳就要打過來。
趙庭偉目光冷凝,“你敢?”
男人身形猛地一頓,真的不敢再動。
我這才看清這男人的皮膚上刻着細小的紅字,集中分布在血管附近。
這人一用力,那些紅字就會發出淡淡的紅光。
于是,趙庭偉英雄救美,十分拉風的抱着我從餐廳離開。
我用手捂着臉,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這次是真說不清了。
誰知,第二天傳言就被變成劉涵爲閨蜜出手教訓小三,就是我,關鍵時刻趙庭偉挺身而出,出手相救,身爲小三的我感動不已,當場掩面哭泣。
他抱着我回到房間,把我放到床上,拉上窗簾,鎖上門。
“你……你要幹啥?我跟你說,雖然你救了我,但我是絕對沒有以身相許的念頭的。”我吓得想要從床上起來,奈何身上疼的厲害。
他轉身看我一眼,然後走到凳子旁坐下,突然翻個白眼,身體歪向一邊。
****寰的身形從他的身體裏出來,朝着我走過來。
我立馬張開手,“老鬼,求抱抱。”
他頗爲無奈的瞪我一眼,坐到床上,把我抱在懷裏,輕輕的在我背上按摩,随着他的動作一股暖流往我身體裏滲透,頓時沒有那麽疼了。
我枕着他的胳膊,讨好的說:“其實,我現在真的挺厲害,昨天我還把劉涵揍得很慘,你别上火啊,等我找到對付那男人的法子,我一定把今天的賬讨回來。”
“嗯。”他輕聲道。
我把頭埋在他懷裏,嬌聲道:“我怎麽總是被你撞見這麽丢人的時候啊,下次我最威風的時候你再過來。”
他終于笑了,把我抱的更緊一些,“我能感覺到你有危險。”
原來是這麽回事。
我摟着他的腰,笑嘻嘻的看着他,總覺得這次他過來,臉色好很多,看來他就要把五瓣蓮裏的冤魂解決了。
“我等下還要走,趙庭偉這段時間會留在這裏照顧你。”他在我頭上輕啄着說。
我真的好想拒絕,這要是被楊敏看見,不得派百八十個剛剛那種男人過來群毆我。
“嗯,好。”我最終還是應了,我要是不答應的話,老鬼肯定不放心。
想起那男的,我不解的問:“剛剛那男人是咋回事?”
他解釋說:“那是純陽道男,生來就是極陽體制,又以道法輔助,将他全部的陽氣激發出來,等閑厲鬼都不敢正面對上他,你現在還沒把鬼心的力量完全消化,打不過他很正常。”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人!
“不過,他們雖然厲害,壽命卻很短,成功後隻能活五年,而且死後便是魂飛魄散,毫無回旋餘地。”****寰解釋說。
才五年,這不亞于是把畢生的功力一瞬間激發出來。
看來下次碰見那男人還是繞着走比較好。
****寰又說:“下次你再碰見他,就拿黑狗血潑他,可以讓他短時間内無法出手,趁着這時間你就趕緊跑。”
我驚訝不已,“真的隻是黑狗血?不用再加上點朱砂或者我的血?”
他搖頭,“不用,至繁至簡,越是複雜的符文陣法對他越沒用。”
我點頭表示記住了。
我們都沒再說話,靜靜的相擁着,等到他要離開的時候,我摟着他的脖子,親住他,動作帶着一絲急切。
他扣住我的後腦勺,反守爲攻。
在眼淚要掉下來的時候,我猛地推開他,笑着說:“快走吧,好好的,我等你回來。”
他沉默的看着我,點頭,轉身離開。
他一離開,趙庭偉突然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我,眼中有些迷茫,等到他意識到發生什麽事之後,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指着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低頭坐着,也不敢跟他說話。
半天後,他呼出口氣,“又是你男人把我給弄來的?”
我點頭。
“說,我剛剛出現是啥場景?”他說。
我把他剛剛那場拉風的英雄救美說了一遍,他越聽臉越黑,指着我說:“你們倆,是要害死我?我現在都要被趕出趙家了。”
我笑了兩聲,說實話,我現在真不知道應該說啥。
他在房間裏走了好幾圈,湊近我,“我直接弄死你得了,這樣省了我多少事。”
“你弄不死我,客觀上講,我比你厲害不。”我小聲說。
他仰天大吼,最後蔫頭耷腦的離開。
他剛走,王師傅就推門進來,笑着說:“沒想到他這麽在乎你。”
見我不說話,他坐到床邊,拿手在我眼前晃晃,“你該不會被打傻了吧?”
“沒有,就是自尊心挺受傷。”我情緒低落,耷拉着腦袋說。
王師傅笑得更開心,“要不我說你這丫頭傻,打不過就上嘴,罵的他們恨不得鑽到地裏去,罵的他們沒臉打你。”
我翻個白眼。
他突然嚴肅起來,道:“杜紅光安排杜衡把你送到我這裏來,用意我懂,這樣吧,我給你指條路,能讓你弄出個影子來,并且完全把鬼心跟你的魂魄融爲一體。”
我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他低聲說:“這棟樓四樓,那裏的人能幫你。”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記得齊洵說過不能上四樓,上去必死無疑。
“王師傅,你确定是四樓?”我聲音都有些發抖,總覺得他現在跟之前杜芙可像,就是在把我往死路上推。
他瞪我一眼,“當然,記住,一定要在夜裏十二點過去,去的時候拿上一瓶好酒和上好的香,最好再帶上點肉,上去之後就說你是來請客吃飯的。”
我咽口唾沫,點頭,“那些東西我能從廚房裏拿不?”
他笑呵呵的說:“當然能,按照市場價折現給我就行。”
講真,要不是看他有個那麽厲害的道鬼,我現在還打不過,我一定揍他一頓。
最後,我花了一百五十從他手裏買了大塊醬肘子和一瓶白酒,帶上之前從陸長風手裏順來的上好沉香,等到十一點四十多,我貼上隐身符悄悄地往四樓走。
到三樓的時候,我才發現這裏的門竟然上着鎖,并且門上和鎖上都刻着上古神獸應龍。
看來這上面的東西很厲害。
我小心翼翼的撬開鎖,進去後馬上把門關上,生怕把這裏的東西放出去。
走上四樓,我本以爲這地方肯定是陰森森的,結果這裏竟然跟下面差不多,沒有一點陰森恐怖的樣子。
我先往東邊走,挨個房間的看,結果都是空的,心想難道王師傅在诓我?
“你來幹啥?”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
我脊背瞬間一直,抖着聲音說:“我是來請客吃飯的。”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在我完全沒有感覺的情況下就來到我的身後,如果她對我動了殺機,我根本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
“跟我來。”她說。
我轉身,跟着她往前走。
跟我說話的是個老太太,頭發花白,背有些佝偻,拄着拐杖,走路有些瘸。
而且她的腳還是古時的小腳。
不過讓我松口氣的是,她是人,身上沒有任何鬼氣。
可是,在這四樓圈着個人是要幹啥?
并且這地方走廊也沒個擋頭,完全能跳下去啊。
正想着,手不自覺地往外伸,剛要越過房檐就聽老婆婆說:“不想死就放下來。”
我動作一僵,連忙把手放下來。
她帶我走到樓梯旁第二個房間,推門進去,我跟在她後面進去,發現這房裏很空,就一張床。
她坐到床上,看着我手裏的醬肘子和白酒,舔舔嘴唇,說:“你要請我吃飯?”
我說是。
她嗯了聲,“那就放下吧。”
我看着這空蕩蕩的地闆,連個放東西的地方都沒有。
我想了想,跑到别的房間搬了個凳子過來,把酒菜放到凳子上。
她看我一眼,也不用杯,就着白酒瓶子就幹了一口,然後抱着醬肘子啃,跟我說:“把香點上。”
我忙着把香點上,蹲在一邊看着她吃。
她吃得很快,我看着她的嘴,發現她的牙竟然是尖的。
而沉香的煙竟然自動的往她鼻子裏鑽。
我看得驚訝不已,她明明是人,卻能像鬼一樣吸香火。
我正疑惑着,又是刺啦一聲,我忙着出去看,就見一個黑色的東西從鐵絲網上跳過,鐵絲網像是通了電一樣,刺啦死啦的響。
“進來。”老婆婆突然叫我。
我轉頭的時候,就見一顆黑漆漆的頭顱從鐵絲網上滾過,而七旬站在房頂上,手裏拿着一把錐形的劍,目露寒光,氣勢淩然。
我怕他看見我,忙着跑進屋子。
剛一進門,老婆婆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二話不說直接掏進我的胸膛。
我倏地睜大眼睛,根本沒有反抗的時間,眼睜睜的看着她幹枯的手伸進我的胸膛。
可是,卻不疼,也沒有血。
半晌,她把手從我的心口抽出來,笑着說:“道鬼王的鬼心,真不錯。”
我呆呆的站着,動不敢動。
她擡頭看向我,說:“念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但這一頓飯肯定不夠。”
“那要多少頓?”我聲音發抖的問。
她看我一眼,“我幫你将這鬼心煉化,你帶我離開。”
“婆婆,你覺得我有幫你的能力嗎?”我艱難的說,這地方這麽邪門,我怎麽幫她?
況且,這次還有齊洵守着,下面還有那麽多道士,難道要去群挑他們?
她在腦門上敲一下子,翻着白眼,說:“當然可以,你實在是個寶物。”
我想了想,說:“算了吧,我不确定把你放出合不合适,萬一惹出大禍怎麽辦,我就這樣吧,今天打擾了,再見。”
在我出門的時候,她說:“我等着,你還回來找我。”
我沒說話,悶頭往前走,我可不想因爲這事再給****寰找麻煩,他已經夠爲難的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我腳步突然頓住,驚恐的看着不遠處地上的人。
我……什麽時候離魂了?
我的身體躺在地上,嘴角向上勾起,臉上的笑容十分詭異。
娘啊,這事也太邪門了。
我忙着跑過去,把自己的魂魄拍回身體,然後跑下樓。
直到回到房間,我才緩過來,一陣後怕,當時到底發生什麽事,我怎麽就莫名其妙的離魂了呢?
想起那老婆婆說的話,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要躺下,就有人敲門。
“誰?”我問。
“是我,齊洵。”他突然說。
他該不是看見我上四樓了吧?
我忐忑的開門,笑着說:“訓練員,你還沒睡啊?”
他點頭,突然向前幾步,愣是把我擠到房間裏,挂上門的瞬間,他手裏的劍墜兒抵在我的脖子上。
“去四樓幹什麽?”
我臉上的笑容愈發大了,道:“我沒去啊。”說着,我的手緩緩向上,手裏的刀子在他的小西服上劃出一道白痕,最後停在他的心口位置。
他蹙眉,先收回劍,後退兩步,我這才把手上的刀子拿回來。
“你可以跟我合作。”他說。
我挑眉,“什麽意思?”
他沉聲道:“你想要把鬼心完全融合,這世上除了四樓那位沒人能做到,我們可以合作,你幫我把她救出來,而她會幫你。”
我心中驚駭不已,他竟然打着這主意?
“我爲什麽要相信你?”我冷聲問他。
他面上有了些笑意,“你隻能相信我,****寰如今正是危險關頭,根本無暇顧你,現在這集訓的人裏,除了煉獄的人,還要很多其他門派,包括組織的人都想要殺你,而且,鬼主容想也派人潛入進來。”
靠,我怎麽感覺這裏比外面還危險。
“你爲什麽不殺我?”我笑着問他。
他淡淡地說:“我對鬼心不感興趣。”
我深吸口氣,問他:“四樓的人是誰?”
他抿唇道:“我奶奶。”
我一愣,剛剛那老太太是他奶奶?
“好,我需要做什麽?”我問他。
他說我們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亂,包括學員的混亂還有外面東西的混亂,最後能把他們逼得白天出來攻擊土樓,這樣他就能趁亂把他奶奶從四樓救出來。
而且,隻有我能弄出這麽大的混亂。
我怎麽瞬間覺得有些責任重大。
我問他外面的東西是啥,他神秘的說等我出去考核的時候就會知道。
最後事情的關鍵是,我得加入學員中訓練,不能一直這麽躲着。
我隻能答應。
第二天,我一出現在餐廳,頓時一陣哄笑聲,當趙庭偉出現的時候,聲音立馬停止。
他坐到我旁邊,唉聲歎氣,說他父親昨天打電話把他給罵了。
我敷衍的應着,眼睛一直盯着劉涵,一定要找個合理的方法加入訓練,最好的途徑就是通過劉涵。
跟她立下賭約,這是最合理的借口,而賭約的源頭就是趙庭偉。
想到這裏,我頓時笑得很燦爛,給趙庭偉夾了一筷子鹹菜,“來,寶貝,張嘴。”
趙庭偉身體抖了抖,跟看怪物一樣看着我,耳根泛紅,“陸冉,你有……”
我直接把鹹菜放到他嘴裏,又給他喂了一勺粥。
他面部表情十分扭曲,畢竟是極甜的粥配鹹菜。
看到這,劉涵終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指着我罵道:“陸冉,你還要不要臉?”
我慢悠悠的站起來,“要啊,怎麽了?”
我有一種感覺,劉涵根本就不是爲楊敏出頭,她是自己對趙庭偉有意思。
她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那男人會意,朝着我沖過來。
我從包裏把事先準備好的狗血潑過去,然後從桌子上跳出去,在他碰到黑狗血不能動的時候,一拳打在他腦後。
他身形晃晃,直接栽倒在地。
劉涵不由得後退一步,突然眼神一轉,大聲說:“陸冉,你使這些陰招沒用,有本事參加集訓。”
我咬唇,一副不太想答應她的樣子。
她更加得意,冷笑着說:“慫了麽?你也就是能靠着男人,靠着你那點床上本事。”
我臉色漲紅,恨恨地看着她。
趙庭偉站起來,剛想說話,就聽周圍有人說:“總是躲在男人身後,真是丢臉。”
于是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激我。
我心中歎息,看來要殺我的人還真是不少。
“參加就參加,誰怕誰?”我生氣的說。
劉涵冷笑幾聲,“好,既然你這麽有志氣,我給你開這個綠燈。”
說完,她轉身欲走,卻被趙庭偉叫住:“我也去。”
“你去幹什麽?”我詫異的問他。
他笑着說:“我女人都過去,我怎麽能偷懶呢,是吧?”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劉涵臉色更難看,一跺腳,直接離開。
從始至終,齊洵就在旁邊看着,見這目的達成,他收起碗,往外邊走。
“做份素食送到我房間。”他說。
這是有話跟我交代。
我應了,然後走向廚房,在裏面磨蹭一會,直接弄了一鍋水煮青菜給他端過去。
“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等到你煉化鬼心之後,你會有個影子,那影子就是你的道鬼。”他說。
我點頭。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影子就是葉勳昊。”他又說。
“什麽?”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