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嬸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兩圈,不斷的抽搐着,血從她的嘴和脖子上的傷口流下來。
“來呀,不是想殺我麽,上來呀。”我咬牙說,現在腦海裏都是村長和那兩個孩子的慘狀。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後爲首的兩個男人大吼一聲,舉着砍刀朝着我沖過來。
我冷笑一聲,迎上去,避開他們的砍刀,繞到一人的身後,手裏的刀子直接朝着他的後背心紮進去,膝蓋狠狠的頂在他的脊椎骨上,隻聽咔擦一聲,他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我搶過那人手裏的砍刀,迎上另外一個壯漢,手臂掄了個圓,把他的刀子砍出了個大口子,滋滋冒血。
他瞪着眼睛驚恐的看着我,摔倒在地。
我轉身,淡淡的看着剩下的人,“再來。”
鬼心果然厲害,現在與人對陣,很多招式和動作,我根本不用想,身體本能的會做出反應,而且力氣比之前大太多。
現在看着他們,我内心的殺意越來越強烈。
他們也看出我的異樣,愈加畏懼,已經有了退縮之意。
這時,又是一輛車過來,書畫店老闆搖下車窗,也不下來,淡淡的瞥一眼方嬸的屍體,臉色陰沉的說:“一百萬,殺了她。”
那些人似乎受到鼓舞,一百萬,确實是個誘人的數字。
“你們要想清楚,這錢有沒有命花,是不是有把握能殺了她。”趙庭偉往前走兩步,冷聲說。
然後他看向書畫店老闆,突然笑起來,“給你們一條來錢更容易的路子。”他指着老闆,淡淡的道:“我出兩百萬,殺了他。”
書畫店老闆臉色一僵,“一個鄉巴佬,誰給你的底氣說這話?”
趙庭偉從脖子裏拿出一個銀墜子,弓箭形狀,“鄉巴佬?你眼睛瞎了麽?看清楚,我是趙家的人,誰殺了他,我給兩百萬。”
一看見他脖子上的東西,那些人徹底震驚了,緩緩轉身看向書畫店老闆的車。
“你們要幹什麽?瘋了麽?”書畫店老闆終于慌了,跟司機大喊着,司機趕緊開車。
可是司機沒動,他轉身,手裏也拿着一把刀子,“老闆,畢竟是兩百萬。”
他臉色一白,終于裝不下去,從車裏跳出來,往山上跑,那些壯漢一擁而上,都在後面追他。
我目光漸冷,看着他跑的方向,勾唇冷笑。
在他跑上山坡之後,我後退幾步,然後猛地山上沖。
“去死吧。”我大喊一聲,手裏的砍刀甩出去,紮進他的背裏。
那些壯漢離他隻有一步之遙,見此情景都停下來。
我趁着這機會扭斷最後那人的脖子,搶過他手裏的刀子,發狠的砍着周圍的人。
眼前一片血紅,我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機械般的動作,本能的防禦。
當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我身形一晃,扶着樹站穩,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後知後覺的看着自己的手。
現在才反應過來,這些人竟然是我殺的。
趙庭偉走到我身邊,把我手裏的刀子拿走,“先離開這裏?”
我愣愣的看他一眼,點頭。
他從司機身上找到車鑰匙,帶我開車離開。
我坐在車上,翻來覆去的看自己的手,想起那些人,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沖破某種禁制。
趙庭偉扭頭看我幾眼,問我:“你們在山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我靠着玻璃,有些困。
他表情十分複雜,半晌道:“陸冉,他是你男人?”
我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寰。
我點點頭,“嗯,是我男人。”
趙庭偉抿唇,嗯了聲,剛開始還十分平靜,過了十分鍾,突然一拍方向盤,說:“你們兩個有沒有用我的身體幹啥不應該幹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沒有,絕對沒用你的身體殺人放火,就是他用我的名義來找過我兩次。”
“我不是說這個。”他大聲說。
吓得我身體一抖,本來就煩,他一嚷嚷,我更是來火,但是想到他到底幫了我不少,隻能硬生生的壓着火氣,“你到底在說啥?”
他動了動嘴,耳根略微泛紅,聲音突然變小,“他在我身上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做兒童不宜的事?”
“滾,我們很講究的好不好,用你的身體幹啥,他又不是不能碰我。”我氣得不行,忍着火氣沒一拳打在他身上,這人腦子裏都是啥。
他竟然有些低落,哦了一聲,嘴裏嘟囔說:“就差一步……”
我瞪他一眼,突然好奇的問:“爲啥****寰能上你的身體?”
“我哪知道。”他沒好氣的說。
我皺眉看着他,知道現在我也想不通****寰怎麽選擇趙庭偉,男人那麽多,選個身體普通一些的不是更低調,但爲啥是他呢?
而且這麽多次,都是他,我覺得他跟****寰肯定有某種聯系。
我讓趙庭偉把車停在路邊,把他的魂魄叫出來,仔細的研究半天,沒發現啥異常,而且他的八字跟****寰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到最後我煩躁的撓撓頭,把他的魂魄拍回身體,躺在車上繼續裝死。
到底是爲啥呢?
趙庭偉帶着我回到市裏,我自然又是被陸長風一頓訓,嚷嚷着要上家法。
我翻了個白眼,我連個家都沒有,還家法,搞笑。
看我這樣,他更生氣,拿着棍子就要打我,說我越來越不好管。
最後是趙庭偉替我解圍,把我們被綁架的事情說了一遍,至于那些人的死被他說成是分贓不均,内讧。
陸長風聽着他的話,擰眉問:“都是壯漢,手段殘忍,隻看重利益,用錢買命?”
趙庭偉點頭,後怕的說:“是呀,太可怕了,要不是丫頭護着我,我這條小命都保不住了,陸叔,你知道這些人是啥人麽?”
“知道。”陸長風歎口氣,看向我們,道:“他們煉獄的人。”
我跟趙庭偉對視一眼,都表示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陸長風仔細的跟我們解釋一遍,我才明白煉獄就是專門反對道家組織的地下幫派,裏面的人或是根本沒學過道法,或是沒有靈性在原師門不受器重,或是犯了事被道上通緝的道士。
行事就一個字:壕。
我一想他們能動不動的就是二三十萬的買人命,的确是有錢。
陸長風還說這幾年煉獄規模突然擴大,據說是有不少的富豪注資,讓他們把組織給弄了。
本來就有錢,這麽一注資就更有錢,所以招兵買馬,上到專業殺手下到潑皮無賴,隻要有用都能進去。
“他們就是一群瘋狗到處咬人,而且極其護短排外,現在那麽些個人因你們而死,我估摸着他們會有大動靜,我安排人保護你們回去避避,沒人千萬别出門。”陸長風急忙去打電話。
我想着他剛剛說的話,等他打完電話問他:“姥爺,你知道煉獄裏有個人叫楊子夏嗎?”
那些兜帽男就是道鬼的進化版,看着應該跟組織有些關系,可他們剛跟楊子夏合作,但又不在乎楊子夏的生死。
陸長風臉色一僵,試探着問:“他……死了?”
我點頭。
“死在你手上?”他問我。
我搖頭,他表情一松。
“準确的來說,他是死在我的兵器上,而且被人栽贓給我,現在除了我還有死去的楊子夏,都覺得是我殺了他。”我說。
陸長風直接跌坐在凳子上,臉色隐隐的發白,已經不肯看我,扶着額頭,唉聲歎氣。
趙庭偉問他楊子夏這人地位在煉獄中很高?
“地位倒是不高,但他是煉獄掌舵人跟前最得力的下屬,據說隻要他在煉獄總部,必定是****留在掌舵人的房間裏。”他艱難的解釋說。
我震驚的看着他,“你口中的掌舵人是男是女?”
“不知道,沒人知道煉獄掌舵人是誰,更沒人知道他的性别,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取向。”陸長風說。
合着我殺了個男寵?
聽說這事,陸長風更加抓狂,頭發薅掉好幾根,連派人帶我們走都不放心了,直接親自送我們回去。
連頓飯都沒顧上吃,我們直接往縣城走。
路上似乎有輛車尾随我們,陸長風很是緊張,吩咐衆人嚴陣以待,可惜那車就是不遠不近的跟着,也不出手。
在我們進縣城後,那車拐入别的車道離開。
等回到齊家,我後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齊林看我們回來,忙着燒熱水準備飯菜。
我洗澡的時候,看着心口淡淡的黑氣,暗暗攥緊拳頭,不能慫,好歹我現在也是有鬼心的人,絕對不能慫。
吃飯的時候,齊林跟我說在年會第二天她看見了燕子,隻不過現在燕子像是完全變了個人,跟在潘岩身邊,特别厲害。
有個男人跟她邀戰,被燕子給揍的内出血,送到醫院第二天就沒了。
我暗暗皺眉,想起那時候看見燕子跟道鬼差不多,難道她現在已經被完全煉制成道鬼?
我心裏十分内疚,畢竟她變成這樣,跟我有直接的關系,她的孩子是****寰特意爲我弄的。
“你知道燕子在啥地方嗎?”我問齊林。
她搖頭,說不知道。
“不過我聽沐然說,她現在是潘岩手中最厲害的道鬼,手段狠辣,所以跟她對陣的人,無論是組織裏的人還是敵人,都沒有活着的。”齊林說。
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去找燕子一趟,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不想看燕子這麽下去。
她要是跟這個靠譜的人還行,可潘岩這人是在不是明主。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事情,我對組織的崇拜消失無蹤,他們就是接着除鬼的名義在斂财。
我都在考慮勸說陸長風和杜紅光離開組織,憑他們的本事爲啥要給組織這麽拼命?
吃完飯,齊林就催我回去休息,她手裏碗筷就好,我挺不好意思的,不過現在也真是累,就想着晚飯我來做。
剛走到屋門口,就聽見身後一陣碗碟摔碎的聲音,還沒等我轉身齊林就拿着桃木劍掄到我背上。
我不敢還手,現在我還不是能順暢的利用鬼心的力量,怕傷到她,被她逼得跟個猴子一樣上蹿下跳的躲避着。
“你是誰,爲啥要上丫頭的身?我跟你說,你趕緊出來,不然……不然我燒死你。”她從兜裏拿出一張鎮魂符,還是我給她的,隻不過她現在是對着鎮魂符念三昧真火咒。
我一陣無語,歎氣說:“我就是陸冉,沒人上我的身。”
她尖聲說道:“你胡扯,你要是陸冉怎麽會沒有影子?”
影子?
我低頭一看,陽光照進來,我果然沒有影子。
卧槽,這可咋整?
我煩的直抓頭發。
齊林還要過來打我,我抓住她的桃木劍,歎氣說:“别打了,我就是陸冉,我這次出去發生點事,變成全鬼,這才沒有影子。”
“真的?”她問。
我點頭,“我要真的有問題,早就不跟你耗着,直接做了你,死人是最安全的。”
齊林果然臉色一白,看着我沒一會就紅了眼睛,撲到我身上,“小冉,你這是咋了?你死了又借屍還魂嗎?”
我翻了個白眼,這話說的,越聽越不對勁。
我跟齊林解釋好半天,她才明白我現在的處境,她問我:“你剛剛說你第一次見到葉勳昊的時候,他下邊有個影子?”
“是啊,也不知道他咋弄出來的。”我郁悶的說。
她皺眉,“或許這事你可以去問問杜紅光和陸長風,他們沒準知道。”
本來我是不想跟他們說這件事的,但現在卻瞞不下去了,就算我不說,他們看我沒影子也得知道。
還多虧早上見到陸長風的時候,他沒注意到這一點,不然真能給我上家法。
我給陸長風打電話,讓他去杜紅光家裏,然後由齊林送我去過去。
出門的時候,我餘光看見巷子口站着個男人,面容十分普通,但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
他跟我的目光相對,竟然沖我笑笑,指着我的心口,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害怕之餘,心裏也是生氣,對他豎起中指,放狠話,誰不會?
有本事别哔哔,直接上。
把我沒影子的事情跟杜紅光和陸長風說了之後,他們的表情很微妙,互相對望幾眼,然後牽着手進了書房。
我呆呆的看着,這是啥意思?
過了好半天,他們從書房裏出來,說有個方法,煉化道鬼,以我身上的陰氣煉化道鬼,将道鬼跟我連在一起。
我身上陰氣重,道鬼留在我身邊,也就不怎麽怕陽光,不過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太陽下,最多一個小時。
我點點頭,原理是有了,可我去什麽找道鬼?
杜紅光說選擇鬼魂得慎重,他要好好考慮一下,讓我先回去等着,他明天再跟我說。
我點頭,由陸長風送我回去,我問他們杜衡呢,他們說杜衡在準備集訓的事情。
等到回到家,陸長風一走進屋,我就坐在凳子上捂着臉嗚嗚的哭,很是内疚的說到底沒照顧好我,讓我變成這樣。
我十分感動,安慰他說:“沒事,我現在蠻厲害的,起碼不會再受欺負。”
他轉身背對着我,哽咽着說:“你先回去,我要哭會,心有點疼。”
“……哦。”我無語的應了聲,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問我扇子真的被齊爺爺拿走了?
我指天發誓,說真的被拿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點頭,跟我說沒事,讓我好好等着,他再給我找個武器。
我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現在用普通的木劍也挺厲害。”
他卻說不讓我管,武器的事情他一定能給我解決。
我沉默片刻,是在不忍心打擊他一片慈愛之心,沒再說啥,進了屋裏。
天知道,我有多不想要,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厲害的武器都是傳下來的,誰知道裏面封印着啥。
就像是那扇子,用着威風,可這獨然真人真是害苦了我,而且弄了半天居然是他把煉化道鬼的法子給了首領,這不是作孽麽?
還是我自己想法子做一個吧,雖然沒有那些厲害,但好歹用着放心。
我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房頂,也不知道****寰現在咋樣了,我從裏面一出來,他就離開,連個正經的道别都沒有。
我捂着心口,突然眼前一亮,他不能來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呀。
我們兩個可是正經結過陰婚的,魂魄相連,通過結陰陣,我肯定能找到他。
想到這裏,我再也躺不下去,把東西找出來,開始話結陰符,爲了保險我還在朱砂裏摻入我的血。
然後又把黑糯米碾成粉末,在地上鋪了一層,又在黑糯米的外圍用朱砂寫上符文,找了隻公雞拴在床邊當引路使者。
準備好這一切,我盤膝坐在糯米糊上,拿着符紙,默念結陰咒,一遍剛剛念完,我就感覺身體一輕,雞鳴一聲,面前一片黑暗,公雞站在我不遠處。
竟然這麽快成功,有了鬼心到底不一樣。
我跟着公雞往前走,不理會四周冤魂的哭嚎。
走了好久,前面突然出現星星點點的亮光,公雞脖子一縮,趴在地上不再往前走。
我心中一喜,地方到了。
慢慢的往前走兩步,前面突然熱起來,越來越亮,等到走近我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片火海。
而****寰坐在火海正中央,五瓣蓮在他頭頂飄着。
他這是在幹什麽?
我心中疑惑,不敢上前,怕打擾他。
遠遠地看着,****寰臉色蒼白,閉着眼睛,眉頭皺的緊緊的,像是很痛苦的模樣。
這要是以前我肯定是不管不顧的沖上去,但現在我學乖了,靜靜的站在一邊,心疼之餘,是慢慢的無力感,我始終沒有辦法來幫助他。
站了有一會,我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轉身往回走。
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要是回不去的話,可就是卡死在這陰間路上。
剛轉身,一道勁風向我襲來。
我本能的避開,回頭一看竟是容想。
“竟然是你?”容想驚訝的看着我,片刻後冷笑道:“居然敢獨闖陰間路,真是不要命了。”
她說完,手一揮,那片火光消失。
我知道她這是不想讓****暖知道我們在打架,看她現在的樣子似乎對我動了殺機。
果然,下一刻,她就五指成抓朝我抓來。
我側身避開,捏住她的手腕,手上用了狠勁,拽着她抓了半圈。
她目光一厲,擡腳就往肚子上踢,我早有準備,先她一步踢在她的膝蓋上,然後甩開她的手。
這時,公雞從地上起來,開始往回走。
我連忙追上去,卻被容想擋住,她面容陰冷,身上的黑氣越來越重,看着是用了全力,“既然來了,就别想離開。”
我冷哼一聲,迎上她,反正現在都是鬼魂怕啥,她能飛我也能。
從兜裏拿出一張金符,她眼中閃過些不屑,似乎十分看不起的符紙。
距離她還有三步的時候,我猛地跳起來,膝蓋頂上她的心口,趁着她彎腰避開的時候,手裏的桃木釘刺向她的肩膀,同時把金符扔向公雞。
公雞叫了聲,開始快速的跑起來,我手上的紅線繃緊,被公雞拽着往前跑,看似速度不快,但容想卻追不上來。
這還是在津平****寰給我那盒子金符裏面的,專門在陰間路上用,功效就是加快速度,任憑再厲害的鬼也追不上來。
容想的影子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不見。
我這才松口氣,我能感覺出來,若是正經打起來,我跟容想對陣還是有些吃力,倒不是實力不夠,而是我不知道怎麽運用。
眼見着前面就是盡頭,公雞突然悲鳴一聲,身形化成一片小點點,直接消失。
不好,肯定是有人闖進來把公雞給殺了。
我後背一涼,隻能自己往前跑,而前面的光亮越來越小,我在手指上狠狠的咬一口,把我的血撒出去,然後一個縱身,從已經剩下一個圓圈的光亮中跳出去。
一出來,後背驟然吹去一道陰風,我貓腰在地上滾了一圈,往地上一看,一道黑影站在我身體旁邊,拿着刀子抵着我的脖子。
我站定,冷冷的望着她。
那道黑影把身上的披風掀開,竟然是小瑜。
現在她面容猙獰,雙眼赤紅,冷冷的看着我,“葉勳昊在什麽地方?”
說話的時候,她的手不住的發抖。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說。
她握緊刀子,朝我嘶啞的大喊:“我要殺了你,把他的心還給我。”
我捂着心口,挑眉道:“有本事來拿呀。”
我身體上半身的衣服被動過,她應該早就來了,想要趁着我魂魄不在把鬼心挖走,但她現在還留在這裏,隻能說明她沒找到鬼心。
所以,鬼心不是跟我的身體融合,而是跟我的魂魄。
她像是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聽見這話尖叫着,朝着我撲過來。
我勾唇冷笑,迎上她,如今我的速度豈是她能夠比的,她的刀子還沒揮過來,我已經掐住她的脖子。
她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到地上:“杜芙在什麽地方?”
她似乎根本不相信我會變得這麽厲害,在地上亂踹,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她這是瘋了?
我看着香就要燒完,隻能把她扔出去,身形飄回我的身體。
等我真正睜開眼的時候,就見小瑜拿着刀子再次朝我紮來,我從地上跳起來,踢在她的肩上,她直接撞到牆上,趴在地上再也沒力氣起來。
我走到她跟前,彎腰看着她:“說,杜芙去了什麽地方?”
她冷哼一聲,嘴裏都是血沫子,“我不會說的,而且你不敢動我,我是杜衡的姐姐,你不敢動我。”
“你做夢呢?”我被她逗笑了,說:“杜衡的姐姐是杜芙,不是你這個道鬼,而且我不會殺你,因爲我一萬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說着,我的放在她的心口,“将你的陰氣抽走,你就是個普通鬼魂,我看你怎麽嚣張。”
今天我第一次感受到絕對力量壓制的快感。
她臉色慘白,看着我的手指緩緩刺入她的皮膚。
“我說,我說。”最後,她終于頂不住,朝我大喊說。
我停下,靜靜的看着他。
“具體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她說那個很厲害的地方,因爲我跟潘岩結****婚,她無法帶我走。”她說。
我皺眉,“你跟潘岩結陰婚?”
她點頭。
“爲什麽?”我冷聲問。
她剛開始不肯說,我的手指又往裏刺,她咬着牙,剛開始還能忍,等到我碰到她心口那團陰氣時,這才慌了,将事情都說了。
鬼魂無心,但厲害的鬼魂心口會有一團陰氣,若是這團陰氣被掏出來,就跟人被掏心一樣。
聽着她的話,我腦補出一出凄美的愛情劇。
杜芙機緣巧合見到葉勳昊,至于到底是如何的機緣巧合,小瑜也不知道,這些事杜芙是不會告訴她的。
總之杜芙一見傾心,得知葉勳昊在找媳婦之後,就想法子騙葉勳昊,她就是他媳婦。
彼時葉勳昊還是個單純小白羊,居然就那麽信了,對杜芙特别好,二人過了一段快樂的小日子。
後來組織召杜芙回去,二人惜别,約定十日後再見,誰知杜芙這次回去之後就是參加八五二任務,本來潘岩是想把杜芙換下來,但當他知道杜芙心有所屬之後,很是憤怒,畢竟杜芙在組織這些年,潘岩很是照顧。
現在他種出來的花就這麽被别人給摘了,他當然生氣,就沒再管杜芙,反而是把杜芙的道鬼扣下來,因爲小瑜有一張跟杜芙一樣的臉。
于是,杜芙死,葉勳昊又開始苦苦尋妻,小瑜被迫跟潘岩結陰婚。
果然,夠狗血。
她這麽一說,我還不能殺她,現在還不是得罪潘岩的時候。
我又問了小瑜好幾遍,她都說不知道杜芙去了什麽地方。
我直接把她從地上扔出去。
很厲害的地方?難道杜芙去投奔别的門派?可是她現在就是個十分虛弱的魂魄,又沒啥用,誰敢要她?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小瑜從院子爬起來,恨恨地看着我,“陸冉,你别得意,一定會有人收拾你的。”
我關上窗戶,不理她。
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我躺在床上,還是想着剛剛見到****寰的場景,他那是在煉化五瓣蓮麽?
不過,看他沒事,我也放心些。
怪不得容想能那麽快知道****寰的一魂離開,感情她就守在附近。
剛要睡着,就接到杜衡電話,他說明天集合出去發集訓,讓我準備好東西。
我歎氣問他:“能不去不?”
“不行,小冉,現在你隻有這麽一個選擇,首領已經知道你去了皇都的事情,雖然你爺爺給你擔下責任,但煉獄那邊下了通牒,說是你殺了他們幾十人,還有他們掌舵人的男……朋友。”
我估摸着杜衡是想說男寵,但覺得奇怪,這才臨時改成男朋友。
不過這掌舵人也是奇葩,居然這麽光明正大的說男寵被殺了。
他又說:“現在那邊正給首領施壓,潘岩又在一旁瞎攙和,我估摸着我叔和你姥爺撐不了幾天,現在你要麽跑路,要麽去集訓。”
跑路還是還是算了吧,我要是跑掉遭殃的就是陸長風和杜紅光。
可是集訓這事聽着就蛋疼,道法不是靠自修嗎,居然還能集訓,難道是一堆人站在幾排,然後挨個畫符?
聽我一直不說話,杜衡勸我說:“集訓是個好事,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你給加進去,這絕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的,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我去接你,這次你一定會有大收獲。”
“好,我收拾。”我認命的說。
杜衡這才滿意,還特地讓我帶上一雙防水手套。
我一頭霧水,問他帶這個幹啥,他也不說,最後我隻能去把齊林洗碗帶的膠手套裝上。
天還沒亮,杜衡就來接我,帶我去集合的地方。
我們到的時候,集合的地方已經不下一百人,我這才知道這次集訓不單單是組織裏的道士,還有其他門派,還有一些無門無派但本事不錯的也在其中。
這裏聽着幾十輛大巴車,看着十分氣派。
我剛想去組織的大巴車旁等着,就被杜衡拉住,他輕咳一聲,說:“你跟我來。”
我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好事,我肯定被他坑了。
他帶着我走到最後邊一輛大巴車旁邊,車身上噴着兩個大字:後勤。
“王師傅,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陸冉。”他對着正在搬菜的中年男人說。
那人停下,直起腰看我,眯着綠豆大的眼睛打量着我,半天說:“你就是哪個把皇都給炸了的陸冉?”
我幹笑兩聲,忙着擺手,“那就是個意外,我恰巧碰上。”
靠,怎麽連個後勤師父都知道這事?
他嗯了一聲,跟杜衡說:“行,這丫頭我看着不錯,就跟着我吧。”
杜衡忙着道謝,也讓我道謝,我已經猜出杜衡所說的費了大力氣把我弄進來,是來幹啥了,不過他既然托了人,我就不能當着人家的面打打他的臉。
又跟王師傅說了半天話,我把杜衡拉到一邊,“你這是把我弄到後勤裏來了?”
怪不得他讓我帶個手套,合着是讓我來刷碗洗菜。
他不好意思的說:“隻能如此,正經的集訓名額已經滿了。”
看他這樣,我倒是不好說什麽了,畢竟他也是爲了我。
最後,我認命的去跟王師傅搬菜裝車,出發時,我旁邊是一籃子胡蘿蔔。
王師傅笑呵呵的,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開車。
這次,足足開了一天還沒到地上,晚上在外面紮帳篷。
我和王師傅準備晚飯,他切菜炒菜,我洗菜洗碗,從齊林那裏拿的手套真的派上用場。
我正洗着胡蘿蔔,盆子上突然踩上一隻腳,腳底的泥掉進盆裏。
“拿開。”我冷聲說,擡頭一看,竟然是燕子。
她怎麽在這裏?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身上穿着黑衣黑褲,帶着帽子和手套,腳上是黑色的登山靴。
她這樣子跟之前那個喜歡穿裙子的小女孩簡直天差地别。
“陸冉,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她眼神像毒蛇一樣盯着我。
我起身,皺眉問她:“燕子,你怎麽變成這樣?”
她腳上用力,盆子翻倒,胡蘿蔔滾出來,頓時全是泥。
“陸冉,敢不敢跟我打一場,你赢了,集訓期間我不再來找你,你輸了,給我的孩子償命。”她聲音的很平靜,但額頭的青筋卻一直在跳。
看着她這樣,我歎口氣,“行。”
“王師傅,我……”我想要跟王師傅請會假,可是還沒說完,就見他笑眯眯的說:“去吧,這年頭的女孩子都這麽有血性,後生可畏呀。”
我跟着燕子來到營地旁的空地上,面對面站着。
她雙拳漸漸握緊,朝着我快速的跑過來,擡腿踢向我,我彎腰避開,往後躲幾步。
見此,她臉色好些,“陸冉,我以爲你會任我踢打,絕對不會還手呢。”
“這不是你想要的。”我淡淡地說。
我了解燕子的性格,她這人好強,我越是可憐她,不還手,她越生氣。
能公平的跟她打一場,至少能讓她出了心裏那股火。
這次,我主動迎上她,跟她實打實的打,讓我驚訝的是,緊緊幾個月,燕子的功夫突飛猛進。
上次見她時,她還隻是有點道鬼的感覺,可現在她竟然已經介于道鬼和那種兜帽男的實力之間。
我沒盡全力,中間挨了燕子好幾下,最後是她主動停下。
“我不是你的對手。”她淡淡地說。
說完,她走近我,眼珠一點點變紅,指着我的心口,“不要以爲你得了鬼心就能高枕無憂,它隻是暫存在你身體裏,觊觎這鬼心的人多了去了。”
說完,她撞開我,大步離去。
我抿唇看着她,真的很想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看着她離開,圍觀的人竊竊私語,似乎根本沒想到我能跟燕子打成平手。
我沒理他們,回去把胡蘿蔔從地上撿起來,把上面的泥洗幹淨。
王師傅笑着說:“本事不錯,後生可畏呀。”
“我沒啥本事,就是運氣好點。”我說。
我可不是運氣好,能與****寰相識,能讓葉勳昊把鬼心給我。
“這你就不懂了吧,運氣好也是一種本事。”他說。
我仔細想想,确實有道理。
作爲後勤部,我和王師傅是沒有帳篷的,隻能在車裏過夜。
洗完碗後,我直接躺在大巴的過道上,雖然這一天隻是洗洗菜,但心裏卻很踏實。
可惜,這樣的念頭隻存在幾秒,就消失無蹤,我翻了個身,冷哼一聲,看着車窗上一閃而過的黑影,看來這注定是個不眠夜。
剛想到這裏,一道黑影穿過車壁進來,朝着我心口抓來。
我擡腿踢過去,那影子直接飛出窗外,怎麽這麽弱?
不應該呀,既然是要搶奪鬼心,無論是組織裏還是煉獄都會派出最厲害的人來。
我剛想到這裏,又跳進來四五個,無一例外都很弱,直接把我踢出去。
到了最後,我覺得煩,拿出六張符紙來,上下左右前後貼了個遍,那些道鬼一直在車窗外爬,也進不來。
我心中感歎,果然還是本事強比較好,要是擱以前,光是收拾他們就夠我忙一陣子。
剛想到這裏,突然一個紅點出現我心口,我心中一驚,往四周看,卻怎麽也找不到人。
而且,我一動那紅點也動。
我咽口唾沫,雖然被打一槍不會傷到鬼心,可我的身體到底會受損害,都是道士,爲啥要用這種暴力武器呢?
有本事用符紙砸死我呀。
對,這樣的武器怎麽可能是道士能用的,能這麽暴力的隻有煉獄的人,他們竟然這麽快就來了。
我往車裏看着,想要找個地方躲,這時我突然聽到有人跟我說話:“陸冉,好好的去做鬼。”
說話的是個男人,聲音很粗。
我一驚,想要跳窗出去,卻在我跳起來的一瞬間,一道碎裂聲傳來。
我硬生生的空中轉了個彎,還不等着地,右肩一陣劇痛,我直接摔在地上,頭還好死不死的磕到石頭。
我在地上滾了兩圈,心中苦笑,這年頭,有鬼心有啥用,到底還是鬥不過高科技武器。
我剛停下,還不等我爬起來,那個紅點再次對準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