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是沉默半天,然後又說:“想要鬼心,就亮出你的本事來,這千年,我很寂寞。”
****寰去往後退兩步,從手裏拿出一張符紙交給我,讓我貼在震位第五顆石頭上。
我接過,深吸口氣,手裏拿着桃木釘,助跑幾步,跳上右邊的石頭堆,往後面第五塊石頭上跑。
吓人的是,我一跳到石頭上,就從石頭裏伸出好幾隻手,想要抓住我。
我忙着跳開,但是在第四塊石頭上,我還是被抓到腳。
看着那冒着黑氣的手,我反手就把手裏的桃木釘給扣上去。
石頭裏傳來一聲凄慘的痛呼,我就勢把那隻手踹開,然後跳上去。
把手裏的符紙拍在第五塊石頭上,迅速往回跑。
一線天裏響起一聲凄厲的哀嚎,四周的石頭裏發出陣陣腐臭味,還有血水從裏面冒出。
我捂着鼻子,看着****寰,他對我搖頭,把我摁到懷裏,意思是不能走。
“****寰,不過才千年,你竟已經膽小這地步?畏畏縮縮,連個聲音都不敢出麽?”那人氣急敗壞的說。
不管他如何辱罵,****寰都沒出聲,眼睛都沒眨一下。
沒一會,四周傳來一聲炸裂聲,剛剛被我貼到符紙的那塊石頭竟然炸開,一塊塊被炸碎的骨頭從裏面飛出來。
自從這石頭一炸,那道嘶啞的聲音立馬消失。
****寰這才呼出口氣,“繼續往前走,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到天亮再出來。”
其他人立馬點頭。
我看着他們臉色都有些輕松,估摸着陣法已經被破掉。
可是,剛往前走兩步,就聽見一陣唧唧的叫聲,山坡上不少石頭滾落。
好像有東西在地上爬。
“往前走,除鼠靈。”****寰說。
鼠?
我緊張的看着四周,心裏納悶他們要那個幹啥,這地方這麽荒涼,怎麽可能有老鼠。
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想岔了,這地方不僅有老鼠,還很大。
不過片刻,我們就被老鼠包圍,這些老鼠個頭很大,有我的半條胳膊那麽粗,而且他們身上髒兮兮的,還有種血腥味。
最吓人的是,剛剛從石頭裏炸出來的白骨竟然都被他們給啃着吃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能吃白骨的老鼠。
****寰把我包裏的匕首給我拿出來,讓我把桃木釘和符紙收起來。
我一驚,這是符紙啥的沒用,隻能暴力解決?
可是,他怎麽不說話呢?
剛下那人那麽罵他,他都沒反應。
眼看着老鼠越來越多,年紀最大的男人皺眉道:“可以了麽?”
****寰看一圈,指着東南方。
那人會意,對其他人點點頭,他們竟然沒人從包裏拿出一隻肥雞來,塞了個圓柱形的東西到雞肚子裏,像是炮竹,卻又比普通的炮竹大。
弄好後,點上火,把雞扔到東南方,而我們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那些老鼠聞到雞的味一股腦的跑過去,随着一聲爆炸聲,數不清的老鼠被炸飛。
跑出一線天後,找了個山洞,先是用石頭把洞口堵上,隻留下幾個透氣的孔,****寰又在四壁貼上符紙,又在上面淋上狗血,點上一盞形狀奇怪的燈,這才停下。
我聞着那燈油的味,心裏一陣奇怪,“這是啥呀?”
“屍油燈。”他說。
我咽口唾沫,不說話了。
現在我有好些個疑問,可是礙于這些人在場都沒法說,隻是内心有一種感覺,村裏出來的幾個人,行事跟書畫店老闆太像。
洞裏一陣沉默,都在等着屍油燈發呆。
我也看着,沒一會腦袋就有些昏,不受控制的靠在****寰睡了過去。
做了個夢,我被一群大耗子追,他們個個兇狠,比我們村裏的狼狗還吓人。
眼看着就要咬到我了,突然脖子上一涼,我身體一僵,睜開眼睛,就看見跟着我們出來,年紀最大的男人正拿着我的匕首,抵着我的脖子。
他面色陰狠,看了眼周圍的人,小聲說:“跟我走。”
我往洞口一看,發現洞口已經被他掏出個窟窿來,而其他人睡得很死,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連****寰也靠着牆,閉着眼,呼吸平穩。
屍油燈還在燒着。
我一想,剛剛那盞屍油燈不就是他給****寰的?
我從地上起來,跟着慢慢往前挪。
“走快點。”他着急的說。
“我也想快點走,這不是腳麻,我腳要是不麻,我早就一腳踢過去。”我翻着白眼說。
心裏急得不行,想着怎麽擺脫他。
他哼笑一聲,“你最好老實點,方姐特意交代,你這個人看着膽小怕事,其實手段十分毒辣,竟然敢放火燒房。”
我心裏一沉,他竟然是方嬸的人。
說話的功夫我們已經走到洞口,他讓我先出去,我不情願的彎腰往外爬,特意先把頭伸出來,他抓住我的胳膊,隻能用刀尖抵着我的脖子。
“搞什麽,腿快點出去。”他着急的說。
我沒好氣的回道:“我也想出去啊,可你看看這窟窿,這麽小,我隻能這麽出去,我又不會縮骨功。”
他在我腿上踢了下,催促我快點。
我的手肘壓在地上,一陣疼,眼珠一轉,就勢從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拼命的往後扔過去,一個縱身跳出去,順勢在地上滾一圈。
這套動作,杜衡特地訓練過我,他說在被人挾持的時候沒準能用的上。
現在,我覺得杜衡好光輝偉大。
然而,我還沒笑出來,就蔫了,因爲不遠處跑過來一群的老鼠。
我隻得又往洞裏跑,透過縫隙看着洞口沒人,我直接跳進去,剛站定就看見****寰手裏拿着個刀子,刀身已經刺入那人的心口。
我一進來,其他人自動把洞口堵上。
那人冷笑着,說:“在死之前,能拉上你們墊背,夠本。”
****寰面容冷凝,直接掐斷他的脖子,踹開洞口的石頭,把他給扔出去。
落地的一刹那,砰地一聲,那人直接炸開。
****寰護着我躲在死角。
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死了。
天也亮了。
一夜,僅僅是一夜的功夫,十五個人都死了。
我有些發懵的看向****寰,摸着我的頭,牽着我往外走,翻過一座山,竟然來到一條河邊。
這樣的地方怎麽可能有水,既然有水,又爲啥這麽空,連個草都沒有。
我滿腹的疑問,想要問****寰,可他現在根本顧不上搭理我。
他撿起時候,沿着河邊,走九步就往裏扔塊石,而且他扔的石頭是條直線。
當他扔到第十塊的時候,河裏突然咚的一聲,石頭像是掉進深坑。
****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突然下河,越走越深,最後紮進水底,好半天他從水裏出來,對我招手。
我歎口氣,認命的跟上。
這水并不深,我跟着他潛進來才發現水底别有洞天。
水裏有個坑,是半環形,上面被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人工弄出來的。
難道他要把這個東西拖上岸?
我正想着,就看見****寰在環形旁邊摸索着,然後啪嗒一聲,那環形的一邊緩緩升起,出現一個通道,水不住的往裏流。
****寰拉着我順着水流的方向往下遊。
我耳朵越來越疼,就要到極限了。
這時,他猛地往上,我們很快就從水裏出來,我這下發現我們竟然遊到一條暗河。
他帶着我遊到岸上。
我趴在地上,耳朵還是嗡嗡的響,一陣陣刺痛,疼的難受,好半天才緩過來。
他沉默的坐在一邊,臉上的水不住的往下滴。
似乎一進這地方,他的情緒就不對勁。
我從地上爬起來,給他把臉上的水擦掉,低頭問她:“你咋了?”
他突然把我扣進懷裏,啞着嗓子問:“是不是覺得我特别可惡?”
“啥意思?”我不解的問。
他說:“利用村裏的人開路,我是不是很可惡?”
我撓撓頭,“其實也沒有那麽可惡,我覺得你說得對,畢竟他們進來也是爲了村裏的家人,既然她們都死了,那我把這裏的東西給解決,讓他們過上正常的日子,不就好了?”
他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在我額頭輕吻一下,說現在我有啥疑問都能問。
“之前說話的那個人是誰?”我好奇的問。
能讓****寰這麽顧忌,聲都不敢出,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現在我也明白****寰那會爲啥不敢出聲了,那人肯定是不确定他的具體位置,才拿話激他。
“當年将我分魂的執行人。”他說。
我直接僵住,張着嘴巴不知道該說啥,将他分魂的執行人?
“難道還有幕後指使的人?”我問。
他點頭,“嗯,他隻是執行人,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地方,本想着将你們後山的冤魂超度再過來,誰知道杜芙竟然把你給卷進來。”
提到杜芙,他頗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那杜芙跟我說的,能讓我獲得跟容想打架的能力,指的是啥?”我問他。
“鬼心,你如今是半鬼,借助鬼心能把你體内的東西徹底煉化,屆時你體内的厲鬼都會爲你所用。”他解釋說。
聽着好牛逼。
聽他說到鬼心,我艱難的問:“那他不會就是這裏的鬼王吧?”
他說不是。
我蹲在地上,總覺得這幾天的經曆好玄乎。
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杜芙把我诓到這裏來幹啥,但這幾天的确印證她那句話:九死一生。
****寰又在地上坐了會,才起來帶着我往前走。
這次,我走到他旁邊,手裏拿着桃木釘,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老鬼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一直在強撐着,不然以他的性格和傲氣,怎麽會借着村裏的人打掩護。
我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心上撓一下,内疚的說:“老鬼,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他笑笑,說:“現在才知道?打起精神來知道麽?我現在可虛弱的很,你得保護我。”
“嗯,我來保護你。”我說。
我們在黑漆漆的洞裏走了很久,才從裏面出來,而洞口的這一端竟然是一片綠地,地上長滿藤蔓植物,看着生機勃勃的。
“千萬别碰到葉子。”他跟我說。
我伸到半空,想要去揪一片葉子的手瞬間停住,讪讪地收回來。
往前走着走着,我就覺得這地上的植物有點不對,這地上可都是石頭地,連個土都看不着,而且這些東西根本不是長在地裏的,這就是藤蔓,趴在地上的。
看着這一大片的東西,我身體抖了下,這麽多,它們的根在啥地方?
我跟着****寰順着藤蔓往裏走,路上我的褲腳碰到這些葉子,竟然被劃出一道口子。
****寰把我護在裏面,歎氣說:“你小心些。”
我連連點頭,後背滿是冷汗,這些葉子都快趕上刀子了。
越往裏走葉子越小,莖越來越粗,而且開始三三兩兩的纏在在一起,就跟長蟲一樣。
最後竟然在頂子上雜亂的重疊着,正好的擋住太陽,下面就是一片陰影。
随着我們靠近,從陰影裏走出來幾個人,但他們隻站在陰影裏,不往太陽下走。
我仔細看着,發現他們像是道鬼,但是臉上卻萦繞着膽大的黑氣,還能看見臉上腐爛的肉。
這樣子,倒是跟那些兜帽男有些像,但也帶着道鬼的氣息,有點像雜交品種。
****寰跟我說:“能不能解決?”
我琢磨一下,跟他說:“能,裂魂刃借來用用。”
他笑着把裂魂刃給我。
我直接沖過去,靠着裂魂刃,也就四五分鍾,十分幹脆利落的把他們解決。
這些人,好弱,連個道鬼都算不上。
把裂魂刃還給他,我笑着說:“厲害不?”
“厲害。”他說,然後順着陰影拐了彎,我看清眼前的景象直接驚呆。
在裏面,成千上百根藤蔓纏在一起,像是個很粗的柱子,直直的往上長,很粗。
“哎喲卧槽,你們咋來了?”葉勳昊的聲音在上面響起。
我順着聲音往上一看,就見他被綁着,吊在這些藤蔓的中間,估摸着四五層樓的告訴。
他怎麽在這裏?
我記得上次他被一群兜帽男給抓走了,當時還被揍得挺慘。
“我說,你倆别看了,先把我放下來行不?這東西綁着緊,真的很疼。”他笑呵呵的說。
****寰雙手抱胸,沒有出手的意思,“他呢?”
葉勳昊翻了個白眼,“你還敢找他,大哥,你現在就一魂,逞什麽強,你們把我放下來,我送你們出去。”
他這話剛說完,那些藤蔓突然抖了下,外層的發出咔嚓聲,從上面往下看開裂。
****寰說:“咱們爬上去。”
“好。”我沒有絲毫猶豫,跟着他跳上藤蔓,往上爬。
要說這爬樹,我可是跟着王星學的,他那時候可是我們那幾個村子爬樹最快的人,大人都比不過他。
可是,我們剛爬幾步,外圍的藤蔓就跟開始斷裂脫落。
我不得不加快速度,更加小心,生怕抓秃噜手,直接摔下去。
我想要往地上看,卻聽****寰說:“别看,快爬。”
他不說還好,現在一說我更加想看,可是等我低頭的時候,瞬間驚住,我的娘啊,下面不知道啥時候來了一群的老鼠,也正往上爬。
而且,他們的速度明顯比我們快。
俯視的角度,我正好看見那些老鼠的牙,黑黃,有的上面還沾着血肉。
我更加小心,可不能掉下去。
爬到葉勳昊身邊,我想用匕首把他身上的藤蔓割斷,卻不管用,最後我一急,使勁的拉下去,刀子豁口了。
他着急的說:“别用刀子,用你的血。”
“哦,好。”我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細想,想要把手指咬破,卻被****寰攔住。
他笑了聲,拿過我的刀子在葉勳昊的手上拉了一道子,然後用符紙把他的血給抹到藤蔓上。
我一陣無語。
葉勳昊氣的直罵娘,****寰淡淡地說:“你的血比丫頭的管用。”
說完,他身上的藤蔓直接斷開。
葉勳昊手疾眼快扒住藤蔓,才沒掉下去。
“****寰,你娘的,就不能提前說聲?”他罵道。
“不能。”****寰說了句,讓我繼續往上爬。
我忍着笑,往上爬,發現這藤蔓幹枯脫落的更快,我剛碰到,就啪的一聲斷裂掉下去。
好幾次我都差點掉下去。
老鼠離我們越來越近,在最下面的葉勳昊嗷嗷直叫喚,說耗子咬到他了。
等到我們爬到頭,跳上去之後,葉勳昊的鞋底被咬出好幾個窟窿。
我站定,發現這裏是個山頭,從裏面伸出來的藤蔓鋪在地上,往山下走,一直到山腳下才長葉子。
“歇歇,那群耗子爬不上來,快讓我歇歇。”葉勳昊喘着粗氣說。
****寰對我點點頭,我們這才坐下。
我使勁的按着腿,感覺現在手腳還在發抖。
“你怎麽在這裏?”我好奇的問。
他笑着說:“被抓來的呗,綁我好幾天了,你們要不來,我估摸着得綁我個把月。”
我聽着他說話,特意看着他腳下,發現他還是沒有影子。
不過,****寰也沒有。
“葉勳昊,趕緊給老子說實話,你咋在這裏?”我冷冷的看着他。
被那群兜帽男給抓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躺在地上,反問我:“你先别審我,你來這裏幹啥?”
我咬牙看着他,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實話,就聽****寰說:“找鬼心。”
說這話的時候,****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葉勳昊臉色一僵,轉頭看向我:“陸冉,你用鬼心要幹啥?”
我把之前****寰跟我說的如實的告訴他,然後問他知不知道鬼心在啥地方。
他臉色有些怪異,深深地看我幾眼,說知道,然後很鄭重的問我:“你真的要鬼心?”
我點頭。
“陸冉,你可要想好,鬼心的确能讓你變得厲害,但你要知道,那畢竟是鬼心,到時候你就該徹底變成鬼,雖然你還能控制你的身體,你身上很多人的特征都會消失,知道麽?”他說。
我一愣,這是還有後遺症的意思?
我忙着問他,人的特征消失是啥意思?
他說,最明顯的就是我的影子會沒,不知道饑餓,重點是沒有味覺,以後嘗不出來酸甜苦辣。
我覺得最後一個好蛋疼。
他又說也有好處,就是我的魂魄會變得很強大。
最後他總結說:煉化鬼心之後,我就是個能自由控制自己身體,不怕陽光的行屍走肉,而且再也沒人能超度我,我若是想結束這種日子,隻有魂飛魄散一條路。
我本能的看向****寰,他說:“我亦如此,想要解脫,唯有魂飛魄散。”
我蹲到地上,仔細想着他們的話,看這樣子,我要是找到鬼心,就徹底成爲鬼界一員。
如此一來,我就是生生世世隻能如此。
葉勳昊看向****寰,揶揄道:“我以前跟你提過這事,當時你不是堅決反對麽?說不想把陸冉生生世世跟你捆在一起,怎麽現在開竅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淡淡地說。
“你們啥時候說的?”我驚訝的問。
他倆都沒說話,我撇撇嘴,在地上畫圈圈。
地上突然一震,葉勳昊從地上跳起來,看着不遠處最高的山頭,笑着說:“****寰,你來的可真巧。”
****寰擰眉,“是挺巧。”
我郁悶的看着他們,就不能說點人話麽?非要打哈哈。
沒過一會,地上又是一震,葉勳昊說要去最高的山頭。
我叫住他們,說:“你們真的要去?這是不是要地震了?”
他搖頭,走到一邊,找到一個鐵管使勁的往下一摁,轟隆兩聲,我們剛剛爬出來的洞口已經被石闆擋上。
然後他帶頭往山上走。
我和****寰跟在後面,那山頭看着遠,後來跟着葉勳昊抄近路,很快就走到半山腰。
然後從順着石闆路往上走,我驚訝問他:“這地方竟然有人來?”
他笑了聲,“當然,這裏人很多。”
我默默的往****寰挪一下。
到山頂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太陽光照在山頂,格外的亮,像是有東西在反光。
等到我們上去,發現山頂竟然很平坦,地上埋着一個巨大的八卦鏡,在八卦鏡的八個方位分别有八間屋子,裏面是不是傳來怒吼聲。
我走進一看,這裏面的東西竟然是道鬼,而且瞧着都挺厲害。
若是煉化道鬼,他們已經算是成品,爲啥還要進去?
我們一上來,這上面刮起一震陰風,突然八間房子的門全部打開,幾十個兜帽男從裏面出來。
可能是資金問題,有幾個人沒有衣服,光着上身,有的身上的還有些腐爛的肉,有的就剩下骨架,但他們身上都飄着黑氣,說話的時候,那些黑氣也會像人的胸膛一樣震動。
我這才明白,兜帽男是道鬼的升級版。
他們把我們團團圍住,虎視眈眈。
“你終于來了。”随着聲音,一個捂得很嚴實的人從裏面出來,一身黑,連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就連眼睛上還帶着個墨鏡。
聲音嘶啞,像是裝了變聲器。
這反而更讓我确定,這是個人。
****寰冷聲道:“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他聲音十分輕蔑,然後看向我,哼笑兩聲,突然往後跑。
我立馬追過去,卻被那些兜帽男人給攔住,這些人實力都很強。
那人走到邊上,嘴裏突然發出一聲怪異的吼叫,竟然從八卦鏡裏鑽出好些個頭大身子下的惡鬼,将我們團團圍住,同時,山腳下的石頭挨個炸開,成群的黑影往山上跑。
“不是想要拯救世界麽,出手啊。”他冷笑一聲,直接跳下去。
****寰手裏的裂魂刃朝着那邊飛去,隻聽一聲悶哼。
道鬼和那些大頭鬼吼叫着朝我們沖過來,我一邊躲着他們一邊往邊上走,最後腦筋一轉,直接催動****寰昨晚給我的通陰符。
他們果然不怎麽來打我,反而沖着****寰和葉勳昊去。
我跑到山邊上,就看見那人已經打開降落傘,飄得遠了。
我氣得不行,差點就能抓到。
“陸冉,别看了,快來護着你男人。”葉勳昊朝我喊。
我回頭一看,****寰被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身形發虛,我突然想起來,他現在隻是一魂。
忙着跑回去,跟葉勳昊說:“咱們跑吧?”
他笑着看我一眼,“不想要鬼心了?”
“想啊,可鬼王不在在這裏吧,咱們趕緊離開,晚了要出事。”我着急的說。
葉勳昊笑的意味深長,“陸冉,鬼王一直在。”
“啊?”我驚詫不已,剛想問他在什麽地方,就見葉勳昊突然跳上八卦鏡,扯掉上衣。
我登時一驚,他的心口竟然是一團黑氣。
他一上去,原本還在拼命攻擊我們的道鬼和大頭鬼都安靜了下來,俯首跪地。
“陸冉,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句話嗎?你是我媳婦,那是真的。”他笑的溫柔,手卻用力的戳進胸膛,硬生生的把鬼心掏出來。
鬼心一出來,他的身上的肉開始腐爛。
“不要,我不要了,葉勳昊,你趕緊放回去。”我紅着眼睛,說。
他搖頭,“謝謝你,讓我結束這種日子,但願你不要後悔。”
說完,他雙手捧着還在跳動的鬼心,舉到頭頂,嘴裏發出一聲聲唱和,就像是古代祭祀祝詞一樣。
随着他的唱和,山中萬鬼哀嚎,無論是道鬼還是大頭鬼身體都開始發抖。
而葉勳昊身上的血肉也在往下掉,直接融入八卦鏡。
正午十二點,太陽正好在八卦鏡的正上方,鏡子上發出一道強光,照在葉勳昊身上,鬼心跳動的更快。
四周的冤魂厲鬼身上的鬼氣不斷的被吸進鬼心裏,像是很長時間,又像是轉眼之間的事兒,無論是我眼前還是山下都剩下一堆白骨。
葉勳昊對我招招手,我不由自主的過去。
他抓住我的手,臉上血肉掉了大半,雙手都剩下骨頭,“小冉,丫頭,相信我,你真的是我的媳婦。”
他的聲音很輕。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搖着頭,“我不要,我真不要,你自己留着,葉勳昊,我求求你。”
如果是以這種方式獲得能跟容想對陣的力量,我會内疚一輩子。
他嘴巴動動,已經發不出聲音,對我眨眨眼睛,下一刻直接把鬼心按進我的身體裏。
一瞬間,徹骨的寒冷傳入我的四肢,我牙關直哆嗦,想要伸手去莫抓着葉勳昊,他卻已經失了力氣,倒在八卦鏡上。
“啊!”
寒冷過後,是錐心的疼痛,我疼的胡亂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忍不住想要去抓撓自己,卻被****寰攔住,他死死地抱着我。
“忍忍,就要過去了。”
我眼淚糊了一臉,最後疼的一口咬在****寰的胳膊上。
爲什麽會這樣?鬼王怎麽可能是葉勳昊呢?
我不想傷害他,不想他死。
我嚎啕大哭,不知是身上疼,還是心上疼。
最後,我在****寰懷裏暈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村子裏,正躺在村長家的床上,而杜芙正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眼珠動了動,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都是怎麽回事?
她赤紅着雙眼,厲聲問我:“葉勳昊呢?他人呢?”
“死了。”我啞聲道。
她身體一僵,眼角竟留下血淚來,“死了?怎麽可能,他怎麽會死。”
她慌亂不已,手上更加用力,青筋暴起,“是你殺了他,就是你殺了他。”
她的淚砸在我的臉上,我轉頭看向外面,“是,是我殺的。”
如果……如果他第一次問我的時候,我說不要鬼心,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做?
杜芙用了狠勁,我根本感覺不到疼。
她大哭着,一直在說葉勳昊怎麽會死,說他們還沒結婚,是她騙了葉勳昊,但她是真的愛他。
我聽見這話,突然想起葉勳昊死之前跟我說的話,說我是他的媳婦。
我心思一轉,一隻手就把杜芙揮到地上,冷冷的看着她,“你跟小瑜什麽關系吧?”
我突然想起,葉勳昊剛出現時,手上拿着一隻皮鞋,就是她們那時候女隊員穿的,而且後來****寰還說小瑜是葉勳昊的女人,當時他是認了的,但等我在縣城潘岩那裏再見到他們時,他們的關系就和微妙。
小瑜和杜芙長得這麽像,又都對葉勳昊有執念,肯定是有聯系的。
杜芙坐在地上,哭着說小瑜就是她的道鬼,以她的模樣煉制,所以長得像。
我又問她跟葉勳昊什麽關系,她卻不肯再說,死死地盯着我的心口,恨聲道:“葉勳昊夠狠,竟然爲了你不顧自己的性命。”
我摸着心口,感覺着那裏的跳動,熟悉又陌生。
半晌,杜芙從地上起來,笑聲癫狂,“陸冉,你永遠不會知道你跟葉勳昊的關系,我不會告訴你。”
她說着,往外走,“他以爲這樣就能甩掉我麽?不可能,我一定會找到他。”
她的聲音裏透着股狠意,但我看着她單薄又略微佝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看向我,冷笑着說:“這次,我就是在利用你,想要把葉勳昊逼出來,不成想竟會是這樣,陸冉,你不會永遠這麽好運,他是我的,是我的。”
杜芙朝我大喊兩聲,轉身跑掉。
我忙着追出去,她已經不見蹤影。
原來,她是爲了這個。
我靠着門框,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目的達成,卻害的葉勳昊沒了性命。
“你醒了?”我正想着這事,趙庭偉突然從廂房走過來。
等到他走進,我伸手抱住他的腰,低落的說:“我好難受。”說完,還在他胸前蹭蹭。
可是,我發覺他的身體竟然猛地僵住,過了好半天才伸手在我背上拍拍,說:“沒事,山上的事情已經解決。”
我一怔,機械的擡頭看向他的臉,發現他臉色漲紅,并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壞了,認錯人了。
我幹笑兩聲,忙着把他推出去,關上門。
倚着門,我揉着發燙的臉,默默流淚,這就是應了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跟老鬼老用人家當擋箭牌幽會,這些好了,遭報應了。
好半天,他的聲音才從門外傳來,說讓我好好休息,他把飯放到門口,讓我記得端進去。
語句很亂,舌頭都快捋不直了,足以說明他此時的心情有多複雜。
我默默歎氣,他肯定感覺出我跟老鬼的動作了,看來以後還得跟他好好解釋。
确定他離開,我才把飯菜端進來,很擔心老鬼,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啥地方。
剛吃完飯,趙庭偉突然着急的敲門,我忙着開開。
“快跟我走。”他說着,拉着我就往外跑,跑到後山,找到一處隐蔽的菜窖帶着我躲進去。
“怎麽了?”我納悶的問。
他臉色凝重的說:“方嬸帶人找上來了。”
我一聽就急了,既然方嬸找來那我更不能躲着,按照他們的做派,找不見我八成要爲難村子裏的人。
趙庭偉拉住我,“不能出去,你現在再厲害也沒用,他們有武器,你仔細聽聽。”
我凝神一聽,山下斷斷續續的響起槍聲。
“可是村裏的人……”我着急的說,還不等我說完,趙庭偉就打斷我:“是村長讓我帶你上來,他說他跟方嬸打過交道,能擺平。”
我蹲在下面,急得不行,開始仔細回想葉勳昊說的話,他好像沒說我這身體能不能扛住這種高科技武器。
“哎,你的隐身符呢?趕緊來一張。”他說。
“哦,好。”我忙着從兜裏拿出兩張隐身符來,弄好後,我後背陡然出了一身冷汗,驚恐的看着趙庭偉。
好半天,聲音發抖的問:“你……都知道?”
我可從來沒有跟他說過我有隐身符的事,而且他居然知道方嬸。
難道他有我跟****寰相處的記憶?
“知道一點,不太多。”他淡淡地說。
我直接從地上站起來,“你……唔……”
剛說一個字就被他捂住嘴,他指着上面,對我搖搖頭。
我慢慢蹲下,把他的手拿開,往旁邊挪了兩步。
上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隐約還有方嬸說話的聲兒。
我緊張的盯着上面,吓得不行,多虧這地方隐蔽,他們沒發現這裏的異常。
爲了保險,我跟趙庭偉在菜窖裏躲到天亮,期間的不行,啃了兩根胡蘿蔔。
可是,等我跟他回到村子裏後,發現村裏道上都沒人,我心一沉,跑到村長家,發現村裏的人都聚集在這裏,正屋隐隐的傳來哭聲。
我擠進去,發現村長和兩個小孩躺在地上,村長還好,到底是有個痛快,但兩個小孩慘不忍睹,大的眼睛被挖出來,十根手指被剁掉,小的四肢被砍斷。
我直接跪在地上,紅着眼睛看着這兩個孩子,拳頭緊緊地攥起來。
他們因我而死,但村裏卻沒有一人責怪我,兩個孩子的媽媽反而說他們這是在報恩,是我幫着他們解決山裏的東西,他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我說出來。
就連這兩個小孩被折磨的時候都哭着說我早就離開,還一直喊着說不疼。
村長媳婦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拍着我的手說,以後他們的孩子能哭能笑,村裏的人能正常的生活,這是我給他們的,讓我别把這件事放在心裏。
我低頭哭着,心裏又是内疚又是心疼,她們可知我是在利用他們?
最後,我跪在地上,朝着村長和三個孩子磕了三個頭,說:“謝謝!”
說完,我回屋收拾好東西,轉身就往外跑。
他們還沒走遠。
趙庭偉追到村口,拉住我:“你要去幹什麽?”
我推開他,“報仇!”
他勸我說不要那麽沖動,這事需要從長計議,我冷笑一聲,跟他說:“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他愣了片刻,深吸口氣,“行,走。”
我跟他來到我石碑旁,方嬸說過找到東西,在這裏等她。
我們在那地方站了沒一會,兩輛面包車過來,方嬸坐在第一輛副駕駛上,臉色陰沉,“我以爲你又要做縮頭烏龜呢。”
“怎麽會,不是還要把東西給你?”我挑眉道。
她帶着七八個壯漢過來,許是白天要低調,現在他們手上隻有砍刀。
趙庭偉往後退幾步,抱着我的靜靜的看着。
我走到方嬸跟前,笑着說:“你應該開心。”
她皺眉,剛要說話,我猛地摟住她的脖子,右手拿着那把豁口的刀子直接紮進她的脖子裏。
“能死在我的手上。”
說完,我把刀子拔出來,狠狠地踢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身體直接撞到身後那幾個壯漢身上。
我目光狠厲的看着他們,手裏的刀子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