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這個陶俑的頭要比别的大一些,做的很逼真,身上的骨頭都能看見。
可是,那陶俑竟然沒碎,隻是破了口子。
我一驚,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心口一陣劇痛,而我眼前的女人瞬間消散。
而且,那些原本鑽進我身體的黑氣竟然跑了出來,都湧進大的陶俑裏。
我喉嚨裏一陣腥甜。
“唔……”我捂着心口跪到地上,詫異的看着插在陶俑上的扇子,竟然沒成功!
“丫頭……”****寰走到我旁邊,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杜芙傻傻的看着這一切,嘟囔着說:“怎麽會沒成功呢,怎麽會?”
我有些内疚,是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我剛站起來,****寰摟着我的腰,直接把我帶出陶俑陣。
杜芙面容猙獰,抓着小寶走到我扇子插着的陶俑跟前,看我一眼,使勁的在小寶身上劃了一道子。
小寶的血滴在大的陶俑上,隻聽啪的一聲,陶俑炸裂,扇子被彈出,掉在地上。
杜芙把小寶扔在那裏,跳到一邊。
我看着陶俑裏湧出來的黑氣把小寶包圍起來。
“小寶!”我叫了一聲,想要過去救小寶,卻被****寰拉住。
他面色複雜的看着小寶,道:“他不需要你救。”
這話什麽意思?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小寶大笑幾聲,帶着一種猖狂的滋味。
他從地上站起來,目光在我身上停頓片刻,然後看向杜芙,輕哼一聲,手指對着兌位還完好的幾個陶俑輕輕一點。
一道道黑氣從裏面出來。
他手指不聽的動着,就想彈鋼琴一樣,那些黑氣越來越淡,慢慢消失。
他緩緩後退,站在天台邊上,淡笑着,跟我說:“小冉姐姐,我會回來找你的。”
說完,他往後一仰,直接跳下樓去。
我大叫一聲,掙開****寰追過去,想要把他拉住,卻撲了個空。
往樓下一看,我登時愣住,在樓下竟然有一頂轎子,擡轎的就是那些頭大身子小的鬼,轎子遮得嚴實,我看不清裏面的人。
我眼睜睜的看着轎子離開。
那轎子裏的人,會是小寶麽?
****寰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他沒出事,他隻是回歸而已。”
我一怔,“回歸?”
我想起剛剛那頂轎子,難道小寶還是個大人物?
在我印象裏,能做轎子的都是大人物,就像是容想。
“嗯,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應該是九大鬼主之一。”****寰說。
鬼主,小寶是鬼主?
我驚在原地,他居然那麽厲害?
對于鬼主這種生物,我是滿腹的疑問,但現在也不過是追問的時候,我走到杜芙跟前:“你跟我走?”
剛剛小寶站起來時,她被吓的跪在地上,現在也沒起來,就那麽跪着看着我,目光發直,身形越來越飄。
我心中一凜,拿出一張聚陰符過去,拍在她身上。
“我……”她剛說一個字,一道勁風從她身後襲來。
我拽着她躲開。
****寰迎上去,裂魂刃直接刺過去。
刺啦一聲,一塊黑布掉在地上,但裂魂刃在空中繞了一圈,重新回到****寰的手裏。
這時,杜芙已經暈過去。
我忙着用鎮魂符把她收了,放進柳木匣子裏。
“趕緊離開這裏。”****寰沉聲道。
我點頭,把扇子撿起來,跟着他離開。
走到樓梯口,我看見趙庭偉的身體躺在地上。
****寰右手起了個奇怪的勢,身影飄進趙庭偉的身體裏。
沒一會,趙庭偉從地上起來,摟着我的腰,“走吧。”
“哦。”我點頭,有點發懵的跟着他,坦白講,看着趙庭偉那張臉,我真的沒辦法把他想象成我的老鬼。
我們走到殡儀館門口的時候,正好杜衡帶着人過來,于是,一群人看着趙庭偉摟着我的腰出來。
他們震驚了,而我……立馬從趙庭偉身邊彈開,卻牽動身上的傷,差點栽到地上,又被趙庭偉撈進懷裏。
于是,他們更震驚了。
我臉色爆紅,努力裝的嚴肅,跟杜衡說:“陶俑都在上面,我沒找到小寶,你們先去弄着,我先走了。”
說完,拉着趙庭偉逃也似的離開。
“完了,完了,這要是傳到你女朋友……”我額頭滿是冷汗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但是一見那帶着濃濃****寰氣息的表情,艱難改了口:“如果被趙庭偉的女朋友知道,不得弄死我。”
而且,我更怕的是人家姑娘一生氣,不跟他過了,那就是趙庭偉弄死我。
****寰不甚在意的道:“沒事,趙庭偉……不會在意。”
“怎麽可能。”我白他一眼,把他送回醫院,“你先回去,讓他把腿上的傷養好,我明天晚上去看你。”
誰知到了醫院之後,他硬是把我也給拽進去,去急診檢查一遍,确定我的身體沒啥問題,這才拉着我一起回了趙庭偉的病房。
我剛把門鎖上,已經被他抱住。
他的頭枕着我的肩,也不說話,就那麽抱着我。
我嘴角不由得勾起,轉身環住他,擡頭在他臉上親了口。
他目光灼灼,托着我的腰把我抱起來,在耳邊輕聲道:“去裏面。”
我臉紅的不行,輕輕點頭。
本來我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一直在告訴自己,跟老鬼那啥的時候要忽略暈在床上的趙庭偉。
結果,人家就是把我抱到沙發上……坐着!
娘的,我真想直接把他壓倒。
他在我臉頰上親一口,道:“不開心?”
“沒有啊,挺開心。”我笑容很燦爛,要是讓她知道我的想法不得笑話死我。
他眉梢笑意漸深,低聲道:“杜芙現在很虛弱,你有時間找個墳地,讓她補補陰氣。”
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愣愣的點頭,那麽和諧的氛圍居然說這麽嚴肅的事。
“這件事要不要跟杜衡說?”我問他。
他想了想,道:“說,後續的讓他去處理,我撫摸着現在年會前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我明天就先回去,不然被容想發現,又是一樁麻煩事。”
我的心情徹底低落,靠着他的肩,悶悶的說:“我怎麽感覺咱們倆像是地下戀情似的,容想像個正室。”
他在我臉上輕輕的撫着,“乖,再等我一段時間,我不會讓你一直這麽委屈的。”
“也沒有委屈……”委屈啥呀,杜紅光都說了,我這輩子也别想打敗容想,蛋疼。
他摟着我,聲音很溫柔,“這段時間不要再惹事,專心準備年會,那時候有時間我會來找你。”
“嗯。”我應了聲,他的手在我背上輕按着,我越來越困,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見趙庭偉黑着臉坐在我對面。
“說說,你又對我做了啥?今早我接到我父親的電話,說我跟你摟摟抱抱。”
我幹笑着,跟他笑笑,讓小川困住他,我趁機從病房裏跑出去。
我的娘啊,這下誤會大了。
路上,我跟杜衡打電話,讓他來齊家,同時我也叫了陸長風和沐然。
我回家的時候,錢利民也在,等到人到齊了,我把小寶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礙于錢利民在就沒說杜芙跟我在一起,說她跑了。
錢利民瞬間蒼老很多,直說這是他的報應,對我道了謝,唉聲歎氣的離開。
等到他離開,我才把杜芙的事情說了。
陸長風臉色十分凝重,呢喃道:“鬼主,他竟然是鬼主。”
還不等我問他啥事鬼主,他已經急匆匆的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跟我說這幾天不要出門。
“沐然,啥是鬼主?”我好奇的問。
他茫然的搖頭,“不知道,我從來沒聽說過。”
我眉頭緊皺。
“小冉……”杜衡沿着嗓子叫我一聲,“我能見我姐一次麽?”
我歎口氣,“現在不行,她現在魂魄很虛弱,得過幾天。”
他點點頭,眼眶微紅。
還有一個月到年會,這段時間過得很是平靜,反而更讓我膽顫心驚,總覺的有種暴風雨前的甯靜。
杜芙正在緩慢恢複,期間跟杜衡見了兩次,不過她現在隻字不提當年八五二的事。
最困擾我的是,對于我倆的绯聞趙庭偉居然不解釋。
熬了一個月,終于到年會的那一天,本以爲會跟電視上,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每個人打扮的很講究,誰知道組織的年會是郊區的廢棄廠房。
而且,沐然還讓我把符紙朱砂啥的都準備好,說是到時候可能用得着。
“爲什麽要用這些?”我詫異的問。
他看我一眼,笑着說:“我不一定能用上,但你一定用得着,我可是聽說趙庭偉的未婚妻放出話來,年會上要讓你跪着向她忏悔。”
我咽口唾沫,突然不大想去這場年會了。
這段時間我也知道趙庭偉未婚妻的來曆,那丫頭看着萌萌的,後台十分的強硬,是道士楊煌的小女兒。
道士楊煌,現在可是站在道家巅峰的人物,道法高深,都說他可能是道家百年來再次飛升的人。
他能不能飛升我不知道,不過能讓人這麽說,就證明這人很牛逼。
而現在,我成了要搶他女婿的人。
我心裏默默流淚,老鬼啊,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我們跟着陸長風到了廠房,一進去我就驚住了。
這地方外面看着破舊,但裏面布置的十分講究,有一種底蘊在。
我跟在陸長風身後,看着這地方,覺得有錢就是好,好些個東西我都是第一次看見。
“姥爺,組織都是靠着啥掙錢的?”我好奇的問。
就靠着驅鬼也掙不了這麽多錢呀。
陸長風回道:“組織也有自己的生意,不過那些都把持在潘岩手裏,具體都是啥,我就無從得知了。”
我撇撇嘴,看着站在不遠處,正被衆人奉承的潘岩,越來越好奇。
在大廳走一圈,就有穿着黑西裝的青年過來說是帶我們去安排好的位置。
在走動的時候,四周不少人都在看我,其中一道視線特别毒辣,我順着看過去,竟然是趙庭偉的未婚妻,楊敏。
跟我的視線對上,楊敏驕傲的揚頭,挽起趙庭偉的胳膊,從鼻子裏哼一聲,整副姿态是把我鄙視到底的。
我摸摸鼻子,心裏不住的罵老鬼,就會給我惹事。
剛開始那些人隻是小聲的說,後來看我沒啥反應,聲音越來越大。
女的說我土,長得難看,大多數男人的目光就有點放肆,說我找了個鬼,然後還能勾引上趙家公子,床上肯定……
我默默的喝水吃東西,壓根不理。
現在,我更好奇的是這次能不能見到首領,經過這些事情,我一直覺得首領是個厲害角色。
并且我發現來這裏的都是都是穿的很利索,好像要随時開打一樣,家夥式準備的很全。
“丫頭,一定要記住,稍後無論是誰讓你迎戰,你都不要答應,知道嗎?”陸長風小聲跟我說。
我有些驚訝,“應戰?還要打架?”
他無語的看我半天,眼中滿是對我的鄙視,咋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讪笑着,是真不知道,我一直年會就是吃吃喝喝,然後拿上獎金就完事回家。
最後,他跟我科普說:“組織的年會也是考核,是優秀成員相互切磋的機會,之前的三次任務你表現的都不錯,已經被列入優秀成員,再加上你跟趙庭偉的事情,這次肯定會有人找你切磋,你就不要應,知道麽?”
我忙着點頭,末了艱難的問:“那個……萬一切磋輸了,會扣獎金不?”
“會,你要是輸了,你的一半獎金就要給打赢你的人。”他說。
我抱緊書包,莊重且認真的說:“姥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答應。”
頭可斷血可流,錢不能輸。
好歹那些錢也是我用命換來的。
陸長風對于我的反應十分滿意,終于放心的去跟其他部門的負責任攀談,我繼續吃東西。
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我來組織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老鬼的身體,讓他恢複正常,跟他沒羞沒臊的過日子。
我正吃得開心,四周突然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我心裏咯噔一下,本能的把手放進兜裏,按住扇子,緩緩擡頭,就看見容想站在桌子的另一邊。
她怎麽來了?
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我,也不說話。
我從凳子上站起來,冷冷的回望,打不過,但氣場不能輸。
“您到了,給您準備的位置在那邊,請您随我來。”潘岩走過來,彎着腰說,姿态放的極低。
容想連個睜眼都沒給他,突然笑了聲,轉身往潘岩指着的位置走去。
我被她那笑吓得心肝直顫,等到她離開後,問陸長風:“姥爺,她怎麽會來這裏?她不是鬼嗎?”
陸長風答道:“她可不是普通鬼,那是鬼主,早已不是咱們這種道士能惹的,相反還要供着,有時真的碰上不長眼的厲鬼,還要跟她請教。”
他說話的時候,竟有些崇拜,末了詫異的看着我:“你跟她認識?”
“嗯,她看上****寰了,正跟我搶呢。”我淡淡地說。
看來這鬼主已經不能用厲鬼來衡量了。
“那要是鬼主作惡呢?”我又問。
陸長風搖頭,神秘的說:“鬼主雖然厲害,但也有制約她的法則,她若是越了雷池,定會得到報應。”
我往容想那邊看去,潘岩正在跟她攀談,臉上挂着谄媚的笑,就是杜紅光站在旁邊都有些束手束腳。
好好的道士竟然要對個鬼這樣,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并不是嫉妒,而是瘸子說過,真正的道士靠的都是本事立足,以超度亡靈驅除惡鬼爲己任,可我加入組織這段時間,所見的都是爲了利益。
我正郁悶着,就聽有人叫我,剛一擡頭,就發現所有人都看着我。
“不行,她的傷還沒好。”陸長風沉着臉說。
什麽不行?
我詫異的看着他。
潘岩臉上的額笑容未變,笑着說:“這事還需要她自己做主。”
“……啥事?”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中,我硬着頭皮道。
潘岩被噎了下,站在容想身後的蓮香道:“我邀你一戰,你應是不應?”
“當然不應。”我想都沒想的說。
她語塞,咬牙看着我。
“你這麽膽小,如何能配得上他。”容想淡淡地說。
我笑着,剛要說話,楊敏突然站起來,大聲道:“陸冉,你沒膽子應鬼主的邀戰,我的總會應下吧?”
“小敏,不用你出手,她這樣的,我就能解決,厚臉皮的丫頭,你有膽子四處勾搭男人,就沒膽子應我們的邀戰?”一個中年婦人笑着說。
我皺眉看着他們,這其中肯定有詐。
剛想拒絕,就聽潘岩說:“陸長風,往年的邀戰你的部門均無人迎戰,今年可不能再如此,如果陸冉不想應,那就隻能你上,鬼主在此,你不能丢咱們的臉啊。”
陸長風瞪潘岩一眼,“我……”
“你永遠隻會躲在别人身後。”容想淡淡地說。
我靜靜的看着她,心思幾轉,最後道:“好,我應,應蓮香的邀戰。”
楊敏身邊的那個婦人我完全不了解,摸不着底,而蓮香好歹之前交過手,再不濟我能用終極殺器。
想到這裏,我默默的握緊兜裏的小刀。
蓮香冷笑一聲,對我豎起中指。
年會決戰是在餐會之後,這一頓飯我吃的沒滋沒味,陸長風一直在歎氣,“你爲啥應了,我跟你說過不讓你應的。”
我沖他笑笑,“應就應了呗,反正又死不了。”
“你當時是死不了,這些年有多少人打完架後沒幾天就去了,數不勝數。”他道。
我的心突的一跳,看向容想,她明明有一百種方法能私下弄死我,爲啥要選在年會?
吃完飯後,衆人移步決戰場,就在廠房的後面,建的跟足球場似的,圓形的看台。
容想在落座的時候,經過我。
“我改變主意了,本想放你一條生路,但現在你必須死,我要讓****寰知道,你一文不值,什麽都不是。”她輕聲道,聲音裏的狠意很明顯。
原來如此。
她搞了這麽多事,就是想要羞辱我,她要讓我在死之前丢進臉面。
“容想。”我笑着叫住她,“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不是能任你拿捏的面團,究竟誰顔面掃地,咱們走着瞧。”
她冷哼一聲,坐到主位上。
這次的決戰,我跟蓮香被排到最後。
看着前幾波人打架,我終于明白陸長風爲啥不讓我應,這說是切磋,其實就是生死決戰,隻是雙方很聰明,用的都是巧招,不會讓人當場出事,但内裏早就受重傷。
等到輪到我的時候,我什麽符紙都沒帶,就拿着桃木釘和扇子上去。
蓮香站在不遠處,獰笑着。
“蓮香,你臉真夠大的,明明也觊觎着****寰,還好意思待在容想身邊。”我譏諷道。
她眼中滿是狠意,“是你把我逼到這一步,你想知道鬼主是怎麽知找到師兄的麽?”
我一聽,心中已經有了猜測,“是你說的?”
她沒說話,但表情已經代表一切。
“陸冉,今天我教給你一個道理,這世上無論何處,強者都可橫行,即便是你們這些口口聲聲要殺鬼的道士,還不是要巴結着鬼主。”
蓮香說着,雙臂緩慢張開,我看着她的動作雖然慢,但她的雙臂展開也隻是一刹那。
我拿出扇子,腳踩罡步,注意着她的動作。
雖然面上不顯,但我心中卻很驚訝,蓮香竟然已經強到這種地步,怪不得她敢單挑我。
“去。”
她大喝一聲,她的黑發暴漲,朝着我襲來。
我轉了身,手上的扇子打着旋的飛過去,砰地一聲,還不等我收回扇子,蓮香已經朝我沖過來,手上的直接黑長,看着有些惡心。
我忙着避開,我這桃木釘往她身上打去,她反應卻很快,反手捏住我的手腕。
她的力氣很大,一時間我竟然有些掙脫不開。
我看着她冷笑一聲,手上蓄力,這是要掰斷我的手?
我心中一沉,右手接住扇子,朝着她臉上劃過去。
她避開我扇子的同時,還是在我手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我趁勢掙開她,左手直發抖。
隻是簡單的交手,我竟然已處于劣勢。
蓮香到底等到了什麽機緣,這麽短的時間就變得這麽厲害。
她冷哼一聲,一甩頭,滿頭的黑頭發再次朝着我沖過來。
我忙拿扇子抵擋,下一刻她憑空出現在我跟前,雙手朝着我的左胳膊紮過來。
我躲避不開,被她紮了個正着,緊接着心口挨了她一拳,直接被她打的撞到身後的柱子上。
她走近幾步,一隻腳踩在我的手上,“陸冉,看清你自己吧,就算你有了扇子,你也什麽都不是。”
四周看台上的人,除了陸長風等人關切的看着我,其他人都在笑,眼中滿是鄙夷。
趙庭偉剛起身,想要下來,卻被楊敏拉住,不知楊敏對他說了句什麽,他陰沉着臉坐下。
我咬牙忍着身上和手上的疼,看着扇子,在心裏說:“幫幫我,前輩幫我一次,我定會回報你,刀山火海,我一定會回報你。”
現在我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被打趴下,縱使不能處于巅峰,我也要昂首挺胸的活着。
我要有尊嚴的站在****寰的身邊。
我說着,眼角的淚水滴在扇子上。
扇子抖動一下,慢慢打開,突然從裏面發出一道強光,原本空無一物的扇面上竟然出現個大大的奠字。
同時,一道符咒在我腦海中響起:“唵呵哒唎即婆诃!”
我不由自主的念出聲,右手拿着扇子,緩緩的把咒語念出聲,左書突然有了力氣,從地上躍起。
蓮香臉色一沉,頭發再度朝我襲來。
我手裏的扇子朝着她飛過去,砰地一聲,隻聽蓮香一聲慘叫,跌落在地。
扇子緩緩落回我的手裏,我臨風而立,擡眼看向容想,朝她豎起中指,然後轉身離開。
走出比賽場地,杜衡上來扶住我,我沖他感謝的笑笑。
他道:“我扶你去房間,年會要進行兩天,今晚要住在這裏。”
“好。”我現在已經無暇想太多,左手又開始發抖,身上的傷也疼得厲害。
杜衡把我送回房間,又給我準備好藥品,這才離開。
我忍着疼自己上好藥,開始仔細回想着今天的一切,看來容想着急了。
先前容想根本不把我當回事,但現在她似乎真正開始重視我在****寰心中的位置,這次不成,她下次肯定還會使陰招。
我有些煩躁,組織的人對她言聽計從,定不會爲我争辯,可以說她現在随時都能弄死我。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啥辦法能把容想打發了,索性先放開,從包裏拿出一張地圖。
這是之前跟沐然要的地圖,上面詳細的标注着這裏的房間位置。
首領的房間在三樓最裏面。
我想了想,換身衣裳,戴上口罩和帽子,後窗戶翻出去,避開攝像頭。
許是太自信,這裏的攝像頭很少。
我從廠房的後門進去,走樓梯,到了二樓翻到陽台上,先讓小川去看看,确定房間裏沒人我才跳到首領房間的陽台上,把鎖給撬開進去。
這兩個月,我一直跟齊林學習開鎖,現在不說是個中高手,但普通的鎖也可以輕松的拿下。
首領的房間布置的很儒雅,擺着許多的書,佛道方面的古籍無數。
我将房間看了一圈,發現書架上竟然擺這個陶俑,頭大身子小,桌子上鋪着一張紙,上面寫着三個字:****寰。
我心一涼,真的有問題。
我不由自主的往書桌走去,剛動一步,就聽見一聲暴喝:“什麽人?”
下一刻,一人出現在我面前直接恰住我的脖子。
我看着面前的老者,六十多歲的樣子,身體瘦得可憐,臉色是病弱的蒼白,但他現在掐着我力氣卻很大。
他把我的口罩揭下來,目光冷凝:“是你?誰讓你進來的?”
我看着他,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懼,“沒……沒誰讓我進來。”
現在我的身體無安全動不了,就連我的扇子都有些發抖,小川十分害怕的說:“小冉姐姐,趕緊想法子逃跑。”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當誰不想跑似的,關鍵是我跑不了啊。
“最後一次機會,說,進來幹什麽?”他手上更加用力。
我急中生智,突然大聲說:“我是來找齊陽那個王八蛋的,我聽人說他的師父是首領,我就來碰碰運氣。”
他目光複雜的看我半晌,終于松開我,走到桌子前,不着痕迹的把寫着****寰的那張紙給擋住。
“來找齊陽?找他幹什麽?”
我憤怒的說:“當然揍他,他殺了瘸子,又把我害成這副模樣,我要找他報仇。”
這人,是首領?
我一直覺得首領是個威風凜凜的男人,怎麽是個病弱的老頭子?
他笑着,“齊陽不在這裏,速速離去。”
我忙着點頭,轉身就往陽台走。
“站住!”
我猛地停住,腿肚子直抽抽,他不會反悔了吧?
“走門。”
“哦,好。”
我低頭就往門口沖,跟後面有豺狼追我似的。
關門的瞬間,我倏地睜大眼睛,齊陽竟然站在書架後,淡淡的笑着,看着我。
我剛一猶豫,一股大力把門推上。
“嗷!”
我叫了聲,顫顫巍巍的把我的手指從門縫裏拿出來,疼的直接紅了眼睛。
也不敢再停留,拼命的跑回房間。
剛一開門,就看見齊陽站在我的床邊。
他怎麽這麽快?
我慢吞吞的走進去,關上門。
“要殺我?”他笑着說。
我瞪他一眼,蹲在地上畫圈圈,“就是那麽說說,你怎麽說也是我爸,我頂多跟你約架。”
他走到我跟前,蹲下,看着我:“不恨我把你變成這樣?”
“恨。”
他目光幽深,我看不懂他在想什麽,或者說我一直都不懂齊陽在幹什麽,自從他确定****寰不向着他之後,他這人就跟瘋子一樣,讓人摸不着他的脈。
“恨就好,好好活着。”他說完,開門離開。
門關上,我直接從地上跳起來,捂着手指,疼的呲牙咧嘴。
等我緩過勁來,跑到洗手間,看着脖子上的掐痕,一陣後怕。
現在想起剛剛那個老頭,還是心悸不已,真的好吓人。
隻是,他爲什麽放過我呢?
我摸不着頭腦。
齊陽離開沒一會,我突然聽見杜芙的聲音:“你是齊陽的女兒?”
“嗯。”
她從包裏出來,坐到床上,“你想知道扇子的秘密麽?”
“你知道?”我詫異的問。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誰知道,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她笑着說。
我坐到床上,凝着她:“爲什麽要幫我?”
她笑呵呵的說:“我不是幫你,我是要害你,這扇子是個寶物,其中的秘密就是杜紅光都不知道,不然他不會把它送給你,這次過去,九死一生,但你要是挺過來了,我保證,你能獲得跟容想對陣的能力。”
我看着她,害怕之餘,也心動了。
并不是我多希望能打敗容想,而是我想往上走。
不用走很遠,隻要能到****寰身邊,我就很滿足。
“好,我跟你去。”我說。
“不怕死?”她挑眉問道。
我笑笑,“有句老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我自認不是貪心的人,相信上天不會不會對我那麽小氣。”
她冷哼一聲,“上天?這世上,根本沒有天,你若能變強,你就是所有人的天。”
我擰眉,不大喜歡她這套理論,“大姐,醒醒,現在是法治社會。”
她的身形消失,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包裏傳出來,“我真的很希望你這次有去無回。”
“你做夢去吧。”我怼了句,突然覺得身上的傷都不大疼了,跟容想對陣的能力,好大的誘惑。
鬼主……
我在房間裏休息到五點多,杜衡來叫我參加晚宴。
他先帶我去二樓換禮服,然後才去一樓的宴會廳。
再次來到宴會廳,終于有點年會的感覺,男着西服,女穿禮服,觥籌交錯。
我躲在一邊喝飲料吃東西,沒人理我,我樂得清閑。
“你的傷怎麽樣?”趙庭偉問我。
我笑着說:“沒事,挺好的。”
他還想說話,楊敏走過來,冷冷的看我一眼,帶着他離開。
趙庭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含笑跟着楊敏離開。
沒過一會,大門打開,潘岩先進來,然後彎腰站在一邊,先前我遇見的幹瘦老頭在後面走進來,容想跟在他身後。
隻是,他現在面色紅潤,沒有半點先前的蒼白,精神很好,看着健康的很。
我嚴重懷疑……他化妝了!
等到人全部進來後,潘岩走到大廳的圓台上,開始花式誇首領,誇完後就是首領自誇,然後表揚表現好的成員,點名批評一些人,其中就有陸長風。
我靜靜地聽着,越聽越覺得這個他就是在扯淡。
真正幹實事的人沒有得到一句認可,反而是潘岩和趙家出盡風頭。
我小聲問杜衡,“每年都是這樣?”
他歎息道:“以前不這樣,從五六年前開始的。”
我現在看着首領,就跟古代那種剛愎自用、工于心計的君主一樣,覺得自己是世界老大,隻聽奉承的話,同時不相信任何人,一心想要玩制衡。
我心中失望不已,突然覺着這地方挺沒意思。
他們還沒講完話,我就趁着沒人注意離開,反正我身上有傷,有借口。
從大廳裏出來,剛拐了彎就看見容想站在走廊上。
她這麽快就找來了?
“真沒想到,你有點本事。”她冷聲說。
我嗯了聲,看她這樣,不像是要殺我,難道要跟我談心,用言語碾壓我的自尊,讓我主動退出?
“有你這個對手,我很開心,以後我也多了個樂趣,你叫陸冉是吧?”她說。
靠,打了這麽多次架,人家居然都沒記住我的名字,真是要命。
“對,我叫陸冉。”我說。
她點點頭,靠近我,“****寰隻能是我的,就如千年前一樣。”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輕笑兩聲,轉身離開。
千年前之前,啥意思啊?
合着她跟****寰還是一段跨越千年的虐戀?
我心情突然很不好,也沒心思再在這裏住下去,而且我想着明天就去杜芙說的地方,也不遠,就是我們鄰市。
我回房間裏簡單收拾下東西,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見趙庭偉倚在車旁,似乎是在等我。
“你不在宴會廳,我就知道你會離開。”他笑着說,給我打開車門。
我本來是不想坐的,但是他叫我一聲丫頭,雖然聲音很小。
我立馬鑽進車裏。
直到離廠房遠了,我才試探着叫了聲:“****寰?”
“嗯。”他應道。
“真的是你?”我開心不已,想要過去抱他,卻牽動胳膊上的傷,疼的我直吸冷氣。
他看我一眼,“又受傷了?”
我委屈的點點頭,看他有些不高興,連忙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是容想主動挑釁,我總不能當個縮頭烏龜吧?”
“而且,蓮香被我打得很慘。”我美滋滋的說。
他無奈歎氣。
路上他特地去藥店買了藥,回到齊家後,直接給我摁到椅子上上藥。
“消炎藥要記得吃,知道麽?”他跟我說。
我乖巧的點頭,把頭往他懷裏蹭,“****寰,你等着我,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能夠站在你身邊。”
他在我背上輕拍着,說:“我不指望你多強,隻希望你平安。”
“我會的。”我撒嬌說。
他也被我弄得沒了脾氣,抱着我躺在床上。
我把在首領房間的所見所聞跟他說了一遍,杜芙跟我說的話我沒告訴他,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他肯定不會讓我去。
他的手倏地收緊,箍的我腰有點疼。
“怎麽了?”我問他。
他道:“丫頭,這事别再管,我自有主張。”
“哦,好。”我應了聲,心中有些失落,雖然知道他在保護我,但他還是不肯跟我說明原因。
我枕着他的胳膊,沒過一會就睡了過去。
夜裏,我知道****寰起來,卻沒睜眼。
他在我額頭輕吻一下,柔聲道:“好好養傷,知道麽?”
我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他歎息一聲,沒了動靜。
确定他離開,我才坐起來,怔怔的看着空蕩蕩的院子,一拳砸在床上。
特麽的,我就是想好好的過個日子,怎麽就這麽難呢?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就爬起來,這次老鬼還算是聰明,把趙庭偉的身體給帶走了,不然他要是在我家醒來,不得炸毛。
可是,老鬼爲啥盯上趙庭偉了呢?這麽多次,他都是上他的身。
我撓撓頭,趁着齊林他們還沒回來,往客運站走,坐的是最早的一班車,按照杜芙說的路線來到鄰市的老城區。
這是個古城,老城區的很多建築古色古香的。
找到一家叫做千裏緣的書畫店,走進去。
老闆是個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問我買啥,我說買扇子,人皮的。
這是杜芙教我的說辭。
老闆臉色一凝,打量我半天,跟我說:“跟我來。”
我小心的跟在他身後,手抄在兜裏,握着路上買的水果刀。
他帶我來到二樓的房間,讓我坐下等會,他去拿。
我看着老闆的背影,總覺得這事不對,杜芙不是說九死一生麽?怎麽這麽順利?
小心翼翼的把房間打量一遍,最終我的視線定格在牆上的畫上。
畫上是個女子,看着身形跟前兩次我在使用扇子時見到的一模一樣,而這畫上,她手上拿着的扇子跟我的也一樣。
難道這就是那位前輩?
我好奇的走到畫下,小川突然出現,跪在地上,對着畫像磕了三個響頭,“徒兒見過師父。”
師父?
這是獨然真人?卧槽,獨然真人竟然是個女的?
“小川,這真是你師父啊?”我驚訝的問。
“嗯,這是我師父,她很厲害的。”小川顯擺着說。
原來之前一直幫我的,真是獨然真人。
我剛要跪下給她磕個頭,謝謝她的救命之恩時,門突然被粗暴的推開,一下子湧進來七八個壯漢,手上拿着鐵棍。
我咽口唾沫,這又是啥情況?
老闆站在窗戶邊,冷笑着說:“給我打!”
他一說完,那些人沖過來開始揍我。
我狼狽的躲避着,最後心一橫直接抓着最前面的男人的棍子,朝着他腿上踢了一腳,轉了個身,搶過棍子,同時箍住他的脖子,水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我大吼說。
那些人停下,看向窗外的老闆。
那老闆冷笑一聲,“張大全犧牲,家屬補償二十萬。”
啥玩意兒?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男人大吼一聲,摁住我的刀子直接抹了脖子。
血濺在我的手上,我吓得退後幾步,驚恐的看着這些人。
人質沒了,那些男人再度沖上來。
我揮舞着棍子,身上冷汗直流,感覺手上的血特别燙人。
躲避的時候,不小心把牆上的畫扯下來,我目光不經意掃過牆上,登時愣住了,在獨然真人的畫後,竟然還挂着****寰的畫像。
就這麽怔愣的功夫,砰地一聲,我脖子一痛,眼前發黑,想要轉身,立馬又有人補了一下子。
我順着牆倒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