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不就是跟着齊陽一起來的?
我轉頭看向杜衡,“你之前說發現齊陽的蹤迹,就是這個嗎?”
他搖頭,臉色凝重的說:“不知道,具體到底是什麽我沒看到,我們約定是明天早上給我看資料。”
我們幾個把骸骨小心翼翼的取出來,放在地上,剛松了口氣,就聽****寰說:“繼續挖。”
我心裏咯噔一下,“裏面還有東西?”
“嗯,羅盤一直在動。”****寰說。
我們對視一眼,重新開始幹活,這次我長心眼了,一點一點的往下面挖,我可不想再把鐵鍬弄到那個人的嘴裏,那可就尴尬了。
又往下挖了一段距離,就看見土有些發紅,齊林最後鏟上來的土,還帶着碎肉。
我胃裏開始翻騰,看了齊陽一眼,最後我倆都受不了,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杜衡和齊浩,默默的退到一邊。
又看見挖出東西來,熊霜是真哭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怎麽會攤上這樣的事,以後這生意可怎麽做。”
我借着安慰她的時機跟她套話:“這事其實也不是不能解決,隻要做場法事,把這晦氣去了,也就沒事了,我就是挺好奇,你這賓館是跟誰手裏買來的?”
她瞟我一眼,低頭不說話。
我蹲到她旁邊,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說:“大姐,今天這事要是傳出去,就算您做再好的法事,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她攥着衣角,沒說話。
“您說我現在吼一嗓子,外面的人知道不知道您這裏有這麽多的屍骨?”我說着,就要起來大喊。
她忙着把我拉住,“我說,你可别喊了,這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她說完,看了眼周圍,小聲說:“我是從一個老太太手裏買來的,她就住在這附近,這賓館在她手裏閑置了好幾年,我前段日子剛買來,重新裝修一邊,才開業。”
“她具體的住址是哪裏?”我問。
熊霜把具體的地址告訴我以後,抓着我的手哭訴,說這次可要賠慘了。
我們說完話,杜衡和齊浩已經把地理的屍體挖出來,我看都不敢看,一直背對着,等着人過來。
不過,看着他們的屍骨,我突然在想,葉勳昊他們的任務是過來收屍,難不成是收上面的屍骨?
沒一會,杜衡聯系的人就已經到了,把那幾具屍骨裝好,開始清理花壇,看看有什麽遺漏的東西。
他們一上手,我們幾個就閑了下來,樓底下站了一排,看着他們忙活。
“杜衡,你們這運氣可真是不賴,我們找了十來年都沒找到他們的屍骨,居然被你們碰上了。”領頭的男人過來說,看他的年紀,跟杜衡差不多大。
杜衡笑笑,跟我介紹說:“這是華子,等處理好這些屍體,就由他帶咱們去找葉勳昊。”
互相打過招呼後,華子抽口煙,還是沒忍住罵娘:“他娘的,這葉勳昊真不是個玩意,那幾個小夥子,他也下的去手,看着像個正經人。”
****寰看着那些屍骨,突然說:“這不是第一個埋屍的地方,最起碼上面的那幾個不是。”
杜衡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上面那幾個肯定有人動過。”
我聽着他們的話,仔細一想,心中不由的一涼,還真的有人動過,這些人先死的,屍骨怎麽可能在那些後死的人上面呢?
按照順序來說,他們的屍骨應該是下面才對。
****寰拿着羅盤,又繞着花壇走了一圈,突然在坤位停住,指着腳下說:“這裏,挖開。”
華子看了杜衡一眼,見杜衡對他點點頭,這才開始動手。
他們到底是人多,還都是壯漢,沒幾下,就聽刺啦一聲,像是鐵鍬從石頭上刮過去。
于是,不再往下挖,開始橫向行動,發現地下竟然是塊石頭。
****寰走過去看一眼,說:“杜衡,這花壇得全部清理出來。”
說完,拉着我往回走。
杜衡應了。
“爲什麽回去?”我納悶的問,這不正幹活呢,爲啥要回去?
他淡淡的說:“花壇太大,這一宿估計弄不出來,先回去睡會。”
聽到這話,我差點被樓梯絆到,好強悍的理由。
齊林跑過來,忍者笑說:“原來如此,那我也會去睡覺。”
于是,我糊裏糊塗的被老鬼給拉到房間裏。
我本來以爲他是真要睡覺,誰知道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然後拿出一張太陽符來。
“你要幹啥?”看他一副很鄭重的樣子,我心裏有些打鼓,在我的記憶力,太陽符是個很神奇的東西,他一拿出來,肯定不是小事。
他又把從小莊的鞋底摳出來的珠子放在我的手裏,淡淡地說:“我在猶豫,要不要把這珠子封進你的身體裏。”
“有啥用不?”我好奇的問,“難道能讓我變成活人?”
他瞥我一眼,搖頭,“不能,具體會怎麽樣,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數秒,把他推開,“您牛,我睡覺去。”
這是把我當成儲物袋了麽?
他沉聲笑了,說:“罷了,過段日子再說,左右現在沒到那般危險的境地。”
我應了聲,撲到床上,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就睡了兩個小時,還做了一場夢,夢見個小娃娃,爬到我懷裏,叫我媽媽。
剛開始時,我看不清小娃娃的臉,等到他擡頭之後,我身體一僵,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孩子的臉跟****寰一模一樣,就像是把****寰的揭下來貼到小娃娃的頭上一樣。
頂着他的臉,叫我媽媽,這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
于是,我愣是把自己給笑醒了。
我醒來的時候,****寰已經不在房間裏,我忙着跑到窗戶前一看,他正在花壇旁邊,看着杜衡和華子他們挖土。
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他擡頭看向我這邊,笑着對我招手,讓我下去。
我搖搖頭,語速很慢的說,我去買早飯,方便他看清他的嘴型。
他點頭,轉而去盯着杜衡他們。
我換好衣服,去叫齊林,敲了半天門她都沒動靜,我有點着急,開始大聲叫她。
我都快把嗓子喊啞了,她才開開門,臉色比我還憔悴,眼圈很重,像是一夜沒睡。
“林子,你這是咋了?”我忙着問,走到她的房間裏看了一圈,并沒有看見什麽東西。
她打了個哈欠,邊洗臉邊說:“别提了,當時在樓下人多還不明顯,等到我自己回了房間,我就開始害怕,那麽多屍體,血肉模糊。”
我松了口氣,我還以爲她被什麽東西纏上了,實在是齊林被鬼上身的次數太多,我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
吃早飯的時候,熊霜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一邊,“妹子,你們這些人,都是正常人吧?”
我心裏咯噔一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難道她看出來我跟****寰不一樣了?
“當然,我們都是人。”我面上很鎮定的說。
她點點頭,往****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那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們忙着。”
說完,嘟囔着離開,時不時的回頭看向****寰那邊。
這花壇很大,清了一夜,現在隻弄出來不到三分之一,我看着那塊石頭,發現上面竟然刻着東西。
華子瞧着不好弄,又去找外援去了。
吃過早飯,****寰說要去見見這賓館原來的老闆,我和齊林跟着他一起去。
早上,從一看見****寰,齊林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見我總是看她,她幹笑着說:“我害怕,我尋思着你男人說最厲害的,還是跟着他安全點,小冉,你可是絕對放心,我對你男人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心想你要想有想法,得先變成我這樣的活死人再說。
按照熊霜給的地址,我們來到賓館東邊的老小區,房間都有些舊了。
找到那戶人家,敲了半天門,怎麽都沒人應。
****寰退後一步,看了齊林一眼。
要是放在往常,齊林定是極爲驕傲的甩甩頭發,動作幹脆利落的打開門,然後甩給我們一個傲嬌的小眼神。
但是今天,齊林居然有氣無力的倚着門,眼神呆滞。
“你昨晚可有發生什麽事?”****寰突然問。
齊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愣愣的搖頭,“沒啥,我就是一夜沒睡好。”
****寰微微蹙眉,倒是沒再說别的,讓她幫忙把門打開。
齊林蔫蔫的開開門,然後又開始發呆。
我們走進去一看,這家裏哪還有人住,看這樣子,早就搬走了。
在房間裏走了一圈,什麽都沒看見,我們三人可以說是無功而返。
回去之後,把這種情況跟齊浩說了,他笑了聲,“這事,好辦,就是得人去辦。”
我聽着這話,是記恨老鬼的袖手旁觀,不肯幫着挖坑呢。
****寰臉色有些黑,突然輕笑一聲,“這不一定。”
齊浩不服氣,拿出電話就去打電話。
****寰回到房間,拿出一張符紙,擺上供品,嘴裏念念有詞,最後把符紙燒了,紙灰放到碗裏,倒上半碗的童子尿,然後立了根筷子在上頭。
讓我驚訝的是,那筷子竟然沒倒下,就那麽立着。
他又把香點着,在桌子上用雞血寫出個名字來,然後就不再管。
我看着那名字正好是前面老闆的名字。
“你這是在幹什麽?”我納悶的說。
他解釋說:“找……鬼辦事。”
我差點沒從床上掉下去,“找鬼辦事?辦啥事?”
“找到前面老闆的住處。”他說。
我咽口唾沫,對老鬼更加崇拜,笑着問他:“你是怎麽找的?能教教我不?”
本來我是沒抱多大希望的,以爲他會像以前一樣,不會教我,誰知道他這次竟然答應的很痛快,而且直接把我拽到跟前,開始教我怎麽畫符,怎麽念咒。
等到一遍講解完,他寫在桌子上的名字突然沒了,在原來寫名字的地方,慢慢的顯現出一個字:死。
****寰臉色一沉,頓了數秒,把香掐斷,碗裏的筷子倒了下來。
我往碗裏看去,隻見尿裏的符灰已經不見。
“這意思是,那人死了?”我猶豫着問。
他點頭。
他剛想說話,房門被敲了兩下,下一刻,齊浩推門進來,“地址找到了,光明金座小區,三号樓五零三。”
我跟****寰對視一眼,心情更加沉重。
明明****寰得到的消息是死了,爲什麽齊浩還能找到個具體的住址呢?
顧不上細想,我們忙着往光明金座小區走。
齊浩找到的人是個六十多的老頭,腿腳有些不大好,聽見我們的來意之後,情緒很激動,根本不讓我們進門。
我跟齊浩死死地扒着門,不讓他關。
正當我們雙方膠着的時候,****寰突然說:“不想跟我們說說,你兒子是怎麽死的嗎?或者,我可以幫你。”
我一怔,順着****寰的目光往屋裏看去,隻見客廳的茶幾上放着一張家庭照,一家三口,他的确是有個兒子。
老頭一聽這個,終于松開門,沉默半天才說:“進來吧。”
他坐到沙發上抽煙,好半天才說:“其實,我兒子才說你們說的賓館的老闆,是在他死後,那地方才歸入我的名下。”
我問他,他兒子叫啥名字。
他說叫吳洋。
“可是,熊霜跟我說的是,你兒子的名字。”我皺眉說。
昨晚,熊霜告訴我老闆的名字時,說的是叫吳洋,所以****寰當時找鬼幫忙的時候,寫的也是吳洋。
老頭把煙掐滅,歎氣說:“她從小跟吳洋一起長大,知道那地方是吳洋的,這些年了,一直沒改過口來。”
聽見老頭這話,齊浩臉色一凝,忙着去給杜衡打電話,我聽着大緻的意思是讓杜衡先把熊霜給看住。
“你兒子是怎麽出事的?”我猶豫着問。
老頭迷茫的搖頭,紅着眼睛說:“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失蹤,我們找了一年都沒找到,後來爲了賓館能照常營業,四年之後,我提交了申報死亡的信息。”
後來齊浩拿出齊陽和葉勳昊的照片,問他有沒有見過。
見到齊陽的照片,老人恨恨地說:“見過,當然見過,就是他教我兒子不走正道,好好的賓館不做,去學什麽道法,結果下落不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又問他有沒有見過葉勳昊,老人卻說沒有見過。
後來老人跟我們說,他最後見到齊陽是十年前的三月份,那時候齊陽帶了好幾個人過來,跟他兒子吳洋說,這次有單大的,相當驚險刺激,問他去不去,吳洋欣然同意。
老頭反對,跟吳洋大吵一架,吳洋死活要去,最後把老頭氣的連夜從賓館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再過去,他兒子已經不在。
他以爲有個十天半個月就會回來,誰知道竟然是沒再回來過。
說到最後,老頭泣不成聲,一直在罵自己,直說當年就算是綁上,也不能讓他兒子出去亂跑。
等到老人情緒平複好,又問了齊陽帶去的人。
老頭冷聲說:“那些人一個個都賊頭賊腦的,看着就不像個正經人。”
“那您還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嗎?”我問他。
他把那幾個人都說了一遍,我想了半天,其中一個人相貌能跟趙家大媳婦的大哥對上,其他四個,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這樣吧,叔,等下我們有人過來跟您确認這些信息,我們這次主要是想要找到你兒子,還希望到時候您好好配合一下。”齊浩說。
一聽說要幫他找兒子,老頭很痛快的答應了。
從始至終,****寰都眉頭緊鎖的看着吳洋的照片。
臨走的時候,他問老頭:“當時您兒子離開,是所有準備的東西都帶走了,是嗎?”
老頭點頭,“是,什麽都拿走了,一件沒剩下。”
****寰點點頭。
回到賓館裏,杜衡正問熊霜話,基本山跟老頭說的一樣。
隻是後面****寰找人要了一張陸長風的照片,“這人有在你這裏住過嗎?”
熊霜猛地睜大眼睛,連連點頭,“見過,他這裏住了兩晚。”
“那他們去了什麽地方,你知道嗎?”我問她。
“這個還真的不知道,這倆人很奇怪,在我們這裏住了兩天,白天也不出門,天黑了才出門,跟個夜貓子似的。”她說。
杜衡和齊浩臉色都有些不對勁,等到送走了熊霜,杜衡跟我說:“我們不知道弄姥爺過來。”
“對呀,我也不知道。”我贊同的說,也不知道他來這裏幹啥。
杜衡再次強調,道:“我是說,組織上不知道你姥爺過來,他這幾天在休假。”
我一怔,也就是說他過來完全就是私人行程了?
可他沒事來這裏幹啥?
****寰靠着牆,道:“他來這邊,也是去找葉勳昊的,我估摸着那幾具屍體就是他找到的,埋在這裏,就是爲了給我們看,他知道我們會過來。”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裏疑惑陸長風爲啥要埋幾具屍體給我們看?
****寰解釋說:“憑着你姥爺的本事,他定是能看出這賓館有問題,估計是顧不上解決,這才把東西埋在這裏,讓咱們一起都給收拾了。”
我坐到床上,納悶的問:“他找葉勳昊幹啥?”
“這就是要問他了。”****寰道。
齊浩沉默半天,突然說:“我覺得,現在找陸長風倒不是緊要的,最爲緊要的是先把吳洋找出來。”
“吳洋他……不在咱們挖出來的屍體裏面嗎?”我詫異的問。
我一直吳洋也在那裏面,隻是他們怕刺激到老人家,這才沒告訴吳洋他爸。
杜衡搖頭,歎氣說:“不在,吳洋失蹤時也就不到二十,但根據骨骼情況判斷,那些屍體都是三十多歲的男人。”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齊浩一拍桌子,“我覺得,等到花壇清理出來,肯定有收獲,我趕緊去盯着,不能讓華子偷懶。”
說完,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杜衡坐了會,就去補覺去了,他昨天一宿沒睡。
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語道:“這吳洋在什麽地方呢?”
****寰靠着牆,沉默半天,跟我說:“今晚你跟齊林一起睡。”然後又遞給我幾張符紙,“打起精神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你覺得有東西纏上齊林了?”
“可能是,我不方面露面,夜裏我就在留下花壇那邊,有意外情況,你就把珠子含進嘴裏,我就知道。”他跟我叮囑說。
我點頭,笑着打趣說:“好,你怎麽跟個老媽子似的。”
他笑了笑,捏着我的臉,“聽話,晚上小心點,知道麽?“
“好,我一定注意。”我抱着他的腰,緊張一天的心難得安定下來。
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夢,我笑着說:“我昨天夢見你了,不對,我應該是夢見我們的孩子了,他長着一張跟你一模一樣的臉,像是直接把你的臉皮揭過去的一樣。”
他揉着我的頭發,“這是什麽夢,難道,你想生孩子了?”說着,他貼近我的耳朵,聲音低沉。
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沒說話。
他歎息一聲,在我臉上輕啄一下,“睡會,晚上一切小心,知道麽?”
“嗯。”我乖巧的應了。
他這才放心的出門,接着去花壇邊。
我這邊剛要睡覺,門就被敲響,就看見熊霜站在門口,小聲跟我說:“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我不敢立刻跟她出去,誰知道她有沒有别的心思。
她着急的說:“快點,我又傷傷不到你,這裏裏外外都是你們的人,我能殺了你不成?”
我仔細一想,也确實是這個道理,拿上桃木釘和手機就跟着她走了的。
她把我領到一樓辦公室,打開電腦,說:“你自己看,我就覺得齊林有些奇怪,今天我仔細看了好幾遍,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屏幕裏,也是就是我睡着之後,齊林突然從她房間裏出來,步履匆忙,跑到電梯口,又返回去,然後又跑過去,後來又回去。
這樣不斷的重複了十來次,最後那次終于進了電梯,到一樓後,躲在一邊看着華子他們。
她背對着鏡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看出她在發抖,等到她轉過身來時,我心裏一抖。
她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動着,眼裏滿是驚懼,又扶着電梯上了樓,然後回房,再也沒出來。
熊霜看我半天,很嚴肅的說:“你說,她不會是有精神病吧?”
我無語的看她一眼,想着今天齊林的表現,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看這樣子,八成是被上身了。
我歎息一聲,默默爲她念了生阿彌陀佛,她終究還是沒能逃離這個魔咒。
我拍拍熊霜的肩膀,安慰她說:“沒事,不會傷到你,你今晚好好的待在房間裏,别出來就行。”
說完,我給了她一張辟邪符,然後臉色沉重的去了齊林房間。
怪不得****寰讓我跟齊林一起睡,她這是真有問題。
隻是,爲啥我今天進她房間什麽都沒發現呢?
我在她房門前站了半天,又回去拿了開陰眼符,開上陰眼,這才進屋。
她給我開開門,然後又睡了。
我躺在她旁邊,沒過一會也睡了過去。
正睡的香,突然感覺一股涼風吹過來,我渾身一激靈,忙着坐起來。
齊林已經起來,正在洗漱。
窗戶開着,風正對着我吹。
“林子,你昨晚真的就在房間裏待着的嗎?”我問她。
“對呀,那麽吓人,我怎麽敢出去。”她說。
我猶豫半天,還是沒跟她說那事,在她的枕頭底下放了張符紙。
天黑之後,我越來越緊張,一直不錯眼的盯着她。
“小冉,你咋了,爲啥一直盯着我看?”齊林說。
我笑笑,說:“我在想我将來的孩子是什麽樣子的。”
她撇撇嘴,“少來秀恩愛。”
說完,捂着肚子說,“我先去個衛生間。”
我看着她進了洗手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我快熬不住了,好幾宿沒睡好,真是要命。
沒過一會,衛生間裏響起水流聲,可是好半天過去還是不停。
我從枕頭底下把桃木劍拿出來,慢慢地往洗手間走,“林子,你咋了?”
衛生間裏沒人應我。
我走到衛生間的門口,就看見她站在鏡子前,神情呆滞。
怎麽可能?
這房間裏,無論是窗戶還是門,我都放上了辟邪符,就來地上和房頂我也貼上了,那東西就算是能上天入地,他也進不來。
“林子?”我拿着一張鎮魂符,剛走到她旁邊,就見她突然笑起來,咯咯的笑着,喉嚨裏發出的卻是道男聲。
我後腦勺一涼,緊接着脖子就被一個細細的東西勒住,生疼,感覺要勒斷我的脖子。
“你是齊陽的女兒,給我償命。”齊林笑着說,她卻不動,透過鏡子,盯着我。
靠,又是齊陽惹得債!
我一手拽着脖子上的東西,一手從把鎮魂符往脖子上拍。
脖子上的東西一碰到符紙,猛地斷裂。
我得到自由,反手就把手裏的桃木釘打過去,同時又是一張鎮魂符拍上去。
卻被那東西避開。
這時,齊林動了,她竟然是要做到馬桶上。
我往那馬桶上看,果然是有絲絲的黑氣,确實是鬼氣。
怪不得能進來,我把平面的東西擋上了,但架不住人家能鑽孔啊。
當即上前幾步,一把把齊林拽住,然後把木桶蓋上,桃木釘拍在上面。
齊林臉色驟然猙獰了起來,尖叫着要來打我。
隻是,我發現她身上的東西似乎有些顧忌,很不願意跟我有肢體接觸,我一碰他,他就悶哼一聲,身體有些發抖。
我瞧着機會,在她的肩上拍下,然後一張鎮魂符拍在她的頭上。
符紙上一亮,出現一道紋路。
齊林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我拍拍手,把她頭上的符紙拿下來,心裏無比開心,幹道士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這麽順利。
等到****寰和杜衡他們神情的緊張的過來,就看見齊林好好的坐在床上,我手裏端着個柳木匣子站在旁邊。
“沒事吧?”****寰問我。
我笑着搖頭,指着柳木匣子說:“那東西在裏面。”
今天,我終于挺胸擡頭,好好的做了回道士。
****寰笑着摸摸我的頭,笑容很欣慰,“不錯,長大了。”
我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寰再次用幽冥符,把桃木匣子裏的東西給召喚出來,我一看那長相,大吃一驚。
這不是吳洋麽?
他恨恨的看着我,要是沒有****寰,他估計能直接撲上來咬死我。
“當年怎麽回事?你怎麽在這裏?”杜衡問。
吳洋低頭不語。
****寰說:“你老實回答,我送你離開,讓你不再受苦。”
“我真的能離開?”他神色有些松動。
****寰道:“當然。”
他猶豫片刻,問杜衡:“你們跟齊陽是一夥的?”說着話的時候,他一直盯着我。
“不是,我們這次過來是想查出當年齊陽到底過來幹啥來了。”杜衡回道,見吳洋一直看着我,解釋說:“她不是齊陽的女兒,長得像是巧合。”
吳洋冷笑着說:“什麽長得像,她現在跟齊陽一模一樣,她……。”
“趕緊說當年的事情,時間不多了,等到太亮,你就是魂飛魄散。”****寰打斷他,說。
吳洋很是懼怕****寰,聽見這話,不由得縮縮身子,把他跟齊陽的事情都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當時根本就沒走。
當晚他跟他爸吵完架之後,路過花園的時候,正好聽見齊陽跟一個人吵架,很是激烈,那人似乎很不贊同的做法,還聽見那人說齊陽不能總是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顯然,他聽牆角的技術不到家,被齊陽發現了,當時齊陽正在氣頭上,又不知道他聽走了多少,就把他給解決了,然後丢到下水道裏。
而且,還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當時他差點魂飛魄散,冤鬼都沒得做,後來他的身體被水沖到花壇下面的下水道裏,他魂魄才勉強留住,隻是,一直半死不活的,特别不像個怨鬼。
聽到這個說法後,我低頭沉默,原來不是我變強,而是他忒弱。
****寰笑着看我一眼。
我哼了一身,要保持住自己的驕傲。
隻是,對于齊陽去了什麽地方,吳洋一無所知。
最後,****寰給他做了往生法陣,送他離開。
我們這邊剛解決了吳洋,華子就過來說花壇終于完全起來出來了。
那地方完全就是人工挖出來的,用機器的話,怕把石闆上的圖案給劃花。
等到看清那上面的圖案之後,我驚在原地,本能的看向****寰。
這石闆上的潦草的圖案,跟上次****寰畫在達達身體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這是血咒。
“看來,當年齊陽一定在這裏,弄出個重要的東西來。”****寰道。
“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我問。
他搖頭,“血咒的用途太多,不好猜。”
于是,一堆人,沉默的盯着那石闆看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才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華子說:“咱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條件有些惡劣,你們要做好準備,尤其是女生。”
他說完,從兜裏拿出一張地圖,指出個地方來,“津平峽谷。”
我看着他指的地方,“這地方哪有峽谷?”
他解釋說:“這是我們最近起的名字,那地方原本是個活水湖,由于今年降水少,水位下降,我們才發現那裏有個像是峽谷一樣的東西,順着河道延伸,到底通向什麽地方我們并不知道。”
“葉勳昊他們去的就是這個地方?”杜衡問。
“對,就是這裏,是葉勳昊主動要去的,隻是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華子說。
****寰喝了口茶,淡淡地說:“收屍,收誰的屍?”
華子一愣,看向杜衡。
杜衡摸摸鼻子,解釋說:“他是我們聘請的專業人士,負責保障咱們的安全,所有需要全面的信息。”
我看杜衡一眼,一句話就給****寰弄了個身份,也不知道給不給工資。
華子這才說:“說實話,不知道,當時這件事是由我的上司直接跟葉勳昊交涉,就在你們來的前兩天,我上司消失了。”
“消失?”齊浩驚訝道。
“對,消失,憑空消失,找不到任何蹤迹。”他說。
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過去,比以往都要兇險。
等到回賓館,我跟****寰商量說:“要不,咱們不過去了吧?”
“已經來到這裏,就過去看看。”他說。
我看着他的神情,像是胸有成竹,沒把這當回事。
我看着他,笑着說:“好,那就去看。”
他把我抱到懷裏,在我脖子上輕吻着,“真乖。”
“邊去,别拿這種哄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我翻着白眼說,他這樣總是讓我想起小時候他對我那啥的事情。
他把我放到床上,用指腹輕輕的揉着額頭,“睡吧,明天還要出門。”
我點頭,往他懷裏擠了擠,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剛睡着,耳邊就聽見蓮香充滿怨毒的聲音,“陸冉,你搶不過我的,****寰注定是我的,你就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睜開眼,就看見蓮香站在不遠處,頭發紮進地裏,臉色蒼白,嘴唇卻詭異的紅,看不到她的身體,都被頭發包裹着。
但是,讓我無語的是,就這麽凄慘的造型下,她的曲線還是那麽明顯。
要不是氛圍不對,我真的好想問問她,吃什麽長大的。
“哦,你說完了?”我淡淡地說。
她聽見我的話,愣了一下,繼而面孔更加猙獰,“你就是個廢物,你隻會拖累他。”
“你剛剛不是還說我是他的工具?現在又是廢物,工具怎麽着也是有用的吧,你這話前後矛盾。”我困得不行,打着哈欠說:“要不你先回去,想想你這挑撥離間的話應該怎麽說,然後再來找我,好不?”
她咬牙切齒的看着我,冷笑着說:“陸冉,你可以不信,你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你就是個工具,哈哈!”
我臉色漸沉,剛想問她具體的話,她臉色突然一變,身形慢慢變矮,嘴裏發出痛苦的叫聲,好像是生生的被頭發絲給拽下去一樣。
同時,我腰上一重,唇上覆上一個微涼的東西,眼前的東西驟然消失,等我再睜眼就看見****寰正溫柔的看着我。
他放開我的嘴,啞聲道:“夢見什麽了?”
我不甚在意的說:“夢見蓮香了,她又開始跟我胡說八道。”
我不相信蓮香說的話,也不敢信。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輕輕的動着,笑道:“變聰明了。”
我嗔他一眼,翻身在上。
“咬你。”說完,猛地撲倒在他身上。
這一夜,我是抱着一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決心,想要占據上位的,奈何體力差距太大,最後的結果是不知道啥時候暈過去的。
中間被弄醒,又累睡,一言以蔽之,敗在體力。
第二天吃完飯,我們準備好後,開始往華子說的那地方走。
這次,隻能坐車走到一半,剩下的部分要我們靠雙腿前進。
我一邊走一邊瞪****寰,心裏委屈的不行,我腰疼。
瞪了幾次,他終于領會我的意思,直接背上我,“想讓我背,早說。”
我趴在他背上裝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寰,我這次不會用不了符紙吧?”
他說:“不會。”
“那什麽上次會?”我納悶的問。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把,“上次是上次。”
走了三四個小時,我們才走了一半,中間休息的時候齊林一直偷偷瞅我。
“怎麽了?“我郁悶的問她。
她猶豫半天,小聲說:“你相信****寰嗎?”
“相信啊。”我笑着說,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無精打采的,跟她開玩笑說:“你看見他勾搭别的女鬼了?”
齊林瞪我一眼,“跟你說正事呢,你正經點。”
我湊近她,“好好,我很正經,你說。”
“那時候,吳洋上我身的時候,我好像能感覺到他想什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他死之前,他聽見齊陽頻繁的提起****寰,還說封師祖的令。”她說。
我一怔,師祖?
她又說:“不過我也不确定,這次我也有點懵,以前我都不知道被上身之後的事情,但這次我竟然能感覺到他的記憶,這也太吓人了。”
我點頭,的确是吓人。
隻是,吳洋爲什麽讓齊林知道這些呢?
“可能是新的後遺症,不用在意,先趕路。”我笑着說。
“嗯。”她低聲應了。
我咬着餅幹,看着****寰,這老鬼到底還有啥事沒告訴我呢?
我們是順着河道往前走,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杜衡突然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往他慢慢的往旁邊的草叢走。
等到他把草叢撥拉開,沐然竟然躺在裏面,而且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人已經暈過去。
杜衡給他檢查一遍,除了胳膊上的傷口深些,其他的地方倒還好,包紮好後,沐然幽幽轉醒。
一看見我們,無比激動,尤其是看着****寰,“我的老天爺,你們終于來了。”
“我姥爺呢?”我問。
他指着水裏說:“在那裏面。”說完,他自己都覺得不對勁,“這水怎麽變成這樣了?”
現在這水看着很淺,底下的石子都能看清。
“我真的是從水裏爬出來的,那水裏的東西真的很吓人。”他着急的跟我們解釋說。
****寰看看天色,說:“現在這附近休息一晚,這河到底有沒有問題,晚上便可見分曉。”
沐然猛地點頭,“對對,我跟師傅當時就是晚上過來的。”
“沐然,你跟師父過來,說要收屍,是收誰的屍?”我問他。
他目光有些躲避,看了眼杜衡,道:“他姐的。”
杜衡騰地站起來,揪着沐然的領子,“我姐在這裏?”
“在不在不确定,我們也是接到消息,葉勳昊主動請纓,考慮到他以前表現不錯,就讓他來了,誰知道他會是叛徒。”沐然說。
杜衡緩緩松開,重新坐下,手裏攥着塊石頭,渾身的肌肉都很緊繃。
“那你們爲啥要偷偷摸摸的過來?”齊浩不解的問。
沐然看我一眼,解釋說:“這事吧,本來是個私人行程,我師父是想找到葉勳昊,把他跟丫頭的陰婚給解除了,等我們過來後,才知道這裏發生過這麽多事。”
他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他跟陸長風本來是跟着葉勳昊過來的,但是來到這裏才發現這個地方,當時是看着葉勳昊進到河裏去,他倆在岸上想了不少法子,都沒進去。
反而是在岸邊發現那幾具屍骨,後來陸長風知道這事已經交給他們部門,他就把屍骨挪回去,埋在花壇裏。
我坐到地上,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剛想問沐然,他們在水底下發生什麽事情,就見****寰突然站起來,一人給一張隐身符,低聲道:“别說話,别動。”
我猛地僵住身體,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河面,就見水面上,有一塊地方被月光照的特别亮,正在咕噜咕噜的冒泡,像是水被燒開一樣。
就在那水沸騰到最厲害的時候,一隻被泡的腫脹的手從水裏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