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杜衡認識,每次他都是沖在前面,好幾次把我救了我的命,剛開始我對他還是有些懷疑的,但是現在真的是他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我想不通,他處心積慮把我給騙過來,是要幹什麽。
在我想這些的時候,****寰已經把倒在地上的黑影給翻過來,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紙人。
怪不得我剛剛打他們的時候,總是能聽見木頭斷裂的聲音。
這紙人紮的一人來高,脖子上系着紅繩,仔細看的話,跟齊林媽媽和李奶奶當時脖子上的繩子一模一樣。
“紙人居然能這麽用,這世界玄幻了。”我正感歎着,就看見****寰拿出一張鎮魂符出來,貼在那紙人頭上。
下一刻,符紙燃燒,從紙人的頭上竄出一道道的黑煙。
陸長風說:“竟然有人能有如此深的功力。”他說話的語氣,滿是敬佩。
我也是點頭,能把魂魄封在紙人裏面,并且能讓他們活動自如,這可不是一般的道士能辦得到的。
“控制這些紙人的人,是不是就是殺了林子媽和李奶奶的人?”我皺眉問。
一模一樣的紅繩,不應該是巧合。
“嗯,應該是的,看來把你引過來,早有預謀。”****寰沉了臉色,道。
陸長風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剛要說什麽,突然走到我面前,摸着我的臉,“你怎麽成這樣了?”
“我成啥樣了?我臉出問題了?”我心裏咯噔一下,立馬從包裏拿出小鏡子。
看到我的臉完好無事,這才呼出口氣,鎮定下來,“姥爺,你要吓死我啊。”
他臉色十分難看,轉頭看向****寰,“丫頭變成這樣,你就什麽都不管?”
我納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說啥,我挺好的,雖然沒活過來,但也傷到。
****寰道:“事情有些棘手,不過丫頭暫時不會出事。”
陸長風氣沖沖的說:“還不會出事,人都成這樣了,活死人,你還想怎麽出事?”
聽見他這話,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看出來,我是個活死人了。
現在我已經接受這個身份,他這麽說出來,我倒也沒什麽感覺,就是他對****寰這麽兇,讓我有些不開心。
我的老鬼,你憑啥罵。
我冷着臉走到****寰身邊,“你嚷嚷啥呢,多大點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你有沖他嚷嚷的時間,還不如想一下接下來怎麽辦。”
從瘸子死後到現在,要不是****寰護着我,我早嗝屁無數回了,就這一身的血,放光了都沒用。
陸長風語塞,看着我,臉上有些愧疚,低頭說:“都是我的錯,當年我要是不去找……”
“行了,我又沒說怨你,這是我自己的問題,給你沒關系。”我不耐煩的說。
我最不耐煩的,就是聽他跟我姥姥感慨當年。
世上沒有後悔藥,我媽被人盯上,生了我,這就是我的命,是好是壞我受着,我不怨他們。
但這也不代表我有那個肚量化解他們的内疚。
陸長風蹲到地上抽煙,沒再說話。
氣氛瞬間僵硬下來。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有些沖了,猶豫一下,小聲說:“我沒有别的意思,就是剛剛知道杜衡一直騙我,心裏特别窩火。”
陸長風嗯了一聲,說:“往前走吧,沐然在前頭的廢村子等我。”
我點頭,低頭看着腳尖,突然這趟來的怪沒勁的。
以前遇到這種事情,雖然害怕,但是身邊起碼有肝膽相照的小夥伴,雖然除了杜衡偶爾能幫上點忙之外,其他人都是拖後腿。
****寰擁着我的肩膀,低聲勸我說:“先别難受,杜衡不是會背叛人的性格,這事定是有隐情。”
聽他這麽說,我仔細一想,也有這個可能。
“你怎麽突然給杜衡說好話了?”我好奇地問,以前他對杜衡總是沒個笑臉,十分冷淡。
他淡淡地說:“就事論事而已。”
“那你以前爲什麽看不慣他呀?”我追着問。
他斜我一眼,在我頭上揉了下,“你可以再傻點。”
我發懵的看着他,覺得他臉色有些不自然,突然想通了,“你醋性這麽大啊?”
他哼了一聲,沒說話,把帳篷裏的東西收拾好,背上包,我們兩個跟着陸長風往前走。
帳篷沒法帶,因爲我跟****寰,不會拆。
“手機,怎麽會丢到渡郡古城外的廢墟?”路上,****寰問陸長風。
“被偷了,那次跟人出去喝酒,喝大了。”陸長風歎氣說,語氣裏還有一絲内疚。
我聽着心裏怪不忍的,幾個月不見,許是一直在外面跑,他黑了,也瘦了不少。
“姥爺,你跟沐然出來,到底在幹啥呀?你們是怎麽找到林子媽的?”我緩了語氣,問他。
他解釋說:“不是我跟沐然找到的,是我們的線人給我們的照片,我想着這事跟齊家有關,就把照片給齊老頭了。”
我暗暗撇嘴,還有線人,搞得跟諜戰片一樣。
“那這段時間,你們在幹啥呀?”我又問他,剛剛他沒說,估計是想要避開,但這次,我不問清楚,心裏不踏實。
這次,他猶豫好半天,瞟了****寰一眼,才說:“我們聽到消息,說是鬼進愁裏面有異動,似乎是跟****寰的第三魂有關,所以我跟沐然就匆匆忙忙的趕來。”
我算了下他跟沐然離家的時間,頓時有一種想要踢他的沖動,腿都伸出去了,想到他到底是我姥爺,又給收回來。
靠,他半個多月前就知道****寰的第三魂,就居然也不共享一下,就這麽蔫不吭聲的走了。
****寰倒是沒說啥。
隻是,我偷偷的看他一眼,發現他眼神比以往都要淩厲,唇角緊緊地抿着。
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些,輕聲說:“你别緊張,我真的不嫌棄你是個不育的千年老鬼。”
他高傲的看我一眼,彎腰把我腰上擰了下。
我裝出一副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樣,可憐兮兮的抱着他的胳膊。
他無奈的歎口氣,又開始給我輕輕的揉着腰。
我沒臉沒皮的沖他笑笑。
我本來以爲陸長風所說的前面,也就是一兩千米的距離,誰知道他老人家說的前面,是我們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的前面。
等到終于走到廢墟,我坐在塊石頭上、揉腿,埋怨道:“你就不能說清楚嗎,早知道這麽前,我就現在帳篷裏睡一覺再來了。”
現在這地方,别說躺,連個正經坐的地方都沒有。
聽見說話聲,沐然從一間已經廢棄的房子裏,哆哆嗦嗦的走出來,看見我們十分激動,就差抱着陸長風嚎啕大哭一場。
“師父,你可算是回來了,昨天晚上我差點沒被撕了。”
我仔細看着他,發現他的衣服的确是有些破了,起碼破洞牛仔褲上面的洞更大了。
陸長風看着他的樣子,擰眉道:“還是沒抓到大頭?”
沐然點頭。
“姥爺,你們再說呀?”我不解的問。
反倒是****寰大步走進屋裏,沉聲道:“今天晚上他們還會來麽?”
沐然十分恭敬的答道:“來,每天晚上都來,持續半個月了。”
****寰點頭,說:“把朱砂和剩下的黑頭血給我用用。”
我聽的雲裏霧裏的,瘸着腿走進屋裏,就看見地上畫着一副十分複雜的八卦圖。
隻是,這圖裏面有不少的拖拽痕迹。
沐然給****寰把東西拿出來,我本來是想要跟着的,但是****寰沒讓,看着他表情異常的嚴肅,我也就沒再堅持。
坐到沐然旁邊,跟着他一起吃壓縮餅幹,順便套話,“沐然,你們在這裏面幹啥呀?”
他看了眼在旁邊抽煙陸長風,沒吭聲。
我把他手上的壓縮餅幹搶回來,笑着說:“說還是不說?不說,沒飯吃。”
陸長風咳嗽一聲,叼着煙頭出去了。
沐然面上一喜,忙着說:“我們來找****寰的第三魂。”
我把那半袋壓縮餅幹給他,礦泉水瓶卻還握在手裏,“找到之後要幹啥?”
他搖頭,“這個,師父沒說,不過,我猜八成是拿回去給你男人。”
“爲什麽?”我不動聲色追問。
他湊近我,十分神秘的說:“因爲你啊。”
我有些驚訝,“我?”
“對,就是你,自從師父知道你跟了****寰之後,私下裏都是愁雲滿面的,這次聽說這個事,二說沒說,帶上我就來了。”他說。
我擡眼看向站在街道上,悶頭抽煙的陸長風,微微歎氣。
“水,能給我喝口不?”沐然看着我手裏的瓶子,一直在舔嘴。
我把水瓶子遞給他,起身走到陸長風邊上,“那天我的話,沒有别的意思,你别在意。”
他把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苦笑着說:“嗯,這也是我自己做下的孽,我不怪你。”
我點點頭,氣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我想着還是跟找****寰的時候,他突然說:“丫頭,關于你媽的事情,真的對不起。”
“如果你是因爲當時把我媽推向死亡而向我道歉,大可不必,我不是當事人,如果你是因爲沒有管過我,才向我道歉,更加不用,我現在生活的還不錯,雖然充滿了危險,但我有****寰。”我說。
他頓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你就認定了****寰,不能改了麽?”
“嗯,不能也不想。”我笑着說。
他沒再說啥,沉默好半天才說:“但願他的第三魂真的在這裏。”
我看着四周的大山,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寰拿着黑狗血和朱砂不知道在街道上幹什麽,弄了好半天,等到風幹之後,還用枯草把那邊蓋上。
等到他弄好,我才過去,“弄得不錯,不大看得出來。”
他沒說什麽,牽着我的手往回走。
“****寰,你剛剛到底在弄什麽呀?”我還是沒忍住,好奇的問他。
他道:“火。”
我撓撓頭,心裏還是不明白,但是忍住沒再追問,自從一進來這裏,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對勁。
一晚上沒睡,到下午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困得開始流眼淚。
沐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拖出一床被子,雖然有些髒,但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找了個陰涼地,鋪上就開始睡。
看着今晚像是會出事,我還是養好精神比較好。
睡着的時候,總感覺有一隻手在摸我的臉。
掙紮半天,才把眼睛眯條縫,就看見****寰坐在我旁邊,低頭看着我。
見我醒了,他放在我臉上的手慢慢停住,“還睡麽?”
我搖頭。
他把我從被子裏撈出來,語氣有些仿徨,“正好,跟我說說話。”
我心頭微震,心軟的一塌糊塗,同時也是開心的,他終于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嗯,你說。”我靠在他的懷裏,說。
“千年之前,我曾經在這裏住過半個月。”他回憶着說:“但是這地方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是難得的修行寶地。”
我靜靜的聽着,他現在隻需要個傾聽的人。
說到這裏,他原本還算是柔和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當時我跟韓世飛還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我看着這裏是個好地方,便說給了他,誰知道他卻将這事散布出去,這才引得其他人蜂擁而至。”
韓世飛?
我心裏更加驚訝,聽着他繼續往下說。
“當時有心懷不軌之人來這裏養魂,我匆匆趕來,卻發現韓世飛也是其中之一,因爲這事,我一直追着他到雲南,終于在半年後,在雲南的大山裏将他解決。”
說到這裏,他臉色更加不對,“後來我被分魂,千年以來消息不通,我再打聽這裏的情況時,鬼進愁之名已經流傳開來。”
聽着他的話,我明白他爲什麽從進來這裏就那麽不對勁,他是在内疚。
“這裏這麽好,就算是你沒發現,也會有其他人知道,肥羊總會有狼盯上。”我安慰他說。
他歎口氣,靠着牆,神情不明,“或許吧。”
我靠着他的肩,輕輕的給他揉着心口,等到他的情緒好了些,才問:“所以,你不知道這裏爲什麽變成這樣,是嗎?”
“嗯,并且我之前來過幾次,連着片廢墟都沒找到。”他說。
我脊背一僵,深呼吸好幾次,把心裏那種莫名的慌張壓下來。
就這麽跟着他一直在這裏太陽下山,沐然臉色凝重的走過來,遞給我一把銅錢劍,“這個你拿好。”
我點頭,從包裏把我之前準備好的符紙都拿出來,蹲到沐然旁邊。
沐然扭頭看我,臉色有些怪異,好半天才說:“你站到牆角去,我是今天喝了涼礦泉水肚子疼,蹲下來緩緩。”
我努力的拿出一副鎮定的樣子來,站到****寰身邊。
天色一點一點變黑,四周慢慢刮起陰風,隐約我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我剛想伸脖子看看,就被****寰拉住,他對我搖搖頭。
我沒再動,緊張的聽着那聲音,越來越近。
隻是,我一直緊張的看着街上,沒看見任何人或者那種東西,隻能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又變遠。
腳步聲一離開,沐然更加緊張,握着桃木劍的手上,青筋都起來了。
這時,突的響起一聲唢呐,尖銳刺耳。
我被吓的身體一抖,緊接着又響起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沒一會,紙錢紛揚。
在漫天的紙錢裏,一個穿着紅色嫁衣,臉上塗着****的女孩子從遠處過來,雙腿彎着,雙腳離地,像是坐在椅子上,在她的周圍萦繞着一圈的黑氣。
我看着她,心裏一寒,這不是那天我們從半路遇到的姑娘麽?
她怎麽會被那種東西纏上?
在普通人眼中她現在是飄的,但我一閉眼就能看見她死坐在個紙人的肩上。
她臉上的妝已經花了,黑一道紅一道,再配上這一身的紅衣服,簡直比鬼還像鬼。
經過我們所在的廢墟時,她看見我們,立馬朝着我們嗚嗚的叫着,使勁的掙紮想要我們注意到她。
我一直沖她做噤聲的動作,她根本沒有理會,反而掙紮幅度更大了。
沐然納悶的說:“怎麽今天不一樣了呢?”
****寰沉聲問:“昨天是什麽樣的情形?”
“昨天的情形那就一個簡單粗暴,一群紙人,不管不顧的沖過來,把我當成紙人撕,還多虧師父給留下這個陣法,不然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塊塊的風幹人肉。”他後怕的說。
“那現在外面是幹啥?”我納悶的問,搞成這樣,難道是要結婚?
“死祭。”陸長風聲音裏帶着一股冷意,“死祭便是用最旺盛的陰氣來祭奠厲鬼。”
我看着還在掙紮的女人,正在想着要不要過去幫她,聽見死祭,動作頓住,“最旺盛的陰氣不應該是白喜事,可是現在他們逼着這女人結婚,可是紅喜事。”
陸長風解釋說:“那也要看紅喜事跟誰辦,若是人,當然是陽氣足,但若是鬼呢?”
他這話一說,我立馬看向****寰,心裏想的是原來鬼都喜歡來這套。
“你看,别的鬼還知道弄個這麽大場面出來,你那會給我弄了啥?一鍋面疙瘩湯當聘禮,還自己喝掉大半。”我捅他一下,埋怨他說。
他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道:“那等出去,我在重新辦一次。”
“你說的啊。”我忍着笑。
在我們說話的功夫,那女人一直死命的沖着我們死命的掙紮,隻聽咔擦一聲,一直被她被她坐在屁股下的紙人,直接折了腿。
她滾到地上,摔得半天沒動靜。
這麽一鬧,原本一直在往前走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那些紙人不去看掉在地上的女人,居然都瞄上我們幾個。
沐然臉色慘白,“來了。”
他這話剛說完,那些紙人朝着我們撲過來。
****寰上前幾步,拿出一張三昧真火符,起勢,念咒,符出,隻是片刻間那些紙人已經被燒着,發出一聲聲的哀嚎。
我聽的脊背都是冷汗。
“小心。”陸長風突然喊了一聲,把我推到房間裏的八卦圖中央,迎上從後窗鑽進來的紙人。
我看着那些紙人,害怕之餘,想的是要弄成這麽多能動的紙人,得需要多少冤魂?
沐然本來是護着我的,但是一個不防備被那些紙人給拖到地上,摔得直哼哼。
我過去想要把他扶起來,卻突然被他抓住胳膊,他眼珠黑黝黝的,瞅着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反手一張鎮魂符貼上去。
讓我心慌的是,我這符紙一貼上去,他的嘴唇以我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我想要抽回手,他卻抓的很緊,剛想回頭叫****寰就聽他笑了,笑聲蒼老。
這聲音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聽見過。
剛想到這裏,就聽身後發出一陣慘烈的嚎叫。
我轉頭看去,****寰手裏握着裂魂刃,手背上的地獄業火的圖騰慢慢閃現,一陣陰風吹過,街道上出現一個太陽與月亮交織的圖案。
****寰左手掐着金燈決,右手持劍訣,裂魂刃上慢慢燃起地獄之火。
“急急咒至!”他冷喝一聲,手裏的裂魂刃插到地上,轟的一聲,地上燃起地獄業火,那些紙人再也沒反抗能力,隻能在裏面哀嚎。
“有些本事。”沐然冷笑着說。
這不是我夢見陸長風出事的時候,那道蒼老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麽?
想起這回事,我心裏突的一抖,想要轉身跟****寰或者陸長風求救,沐然在我脖子上一按,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一咬牙,從包裏拿出個符紙來,也不顧上說看,擡手就往他身上拍。
他一揮手把符紙打掉,扛上我就開始跑。
我四肢并用的捶打他,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樣,根本不大在意。
情急之下,我隻好祭出我的殺器,狠狠的在手指上咬一口,按在他的身上。
他悶哼一聲,腳步慢了很多,我趁着這個機會,用出了大壯教我的唯一一招防身的招數,掰着他的腦袋,腰上用力,硬是把他給弄了個趔趄。
趁着這個機會,我用膝蓋對着他的肚子一頂,他再也沒力氣抓我,我滾到地上。
在地上過年了好幾圈,我起來就要跑,卻在下腳的時候驟然愣住了,這地下的八卦圖竟然跟我夢裏的一模一樣。
我轉身往沐然那邊看去,他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場景,怎麽這麽熟悉?
“丫頭!”陸長風叫了我一聲,跑到我身邊。
我臉色發白的看着他,被他叫了一聲回過神來,抓着他的手,“姥爺,趕緊走,咱們快點離開這裏。”
他點頭,說:“你等着我,我去背上沐然。”
說完,推開我就往沐然那邊跑。
我心裏一沉,忙着跑過去要抓住他,明明就是一兩步的距離,我卻怎麽都抓不到他的胳膊。
眼睜睜的看着他蹲到沐然身邊,然後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拽倒,一塊大石頭從上面壓下來。
他悶哼一聲,臉上一層的冷汗,沖着我喊:“丫頭,快跑。”
我沖過去,想要把他從石頭下薅出來,他卻越來越往後退,離我越來越遠。
“你救不了他的。”韓世飛從旁邊的陰影裏走出來,身邊跟着的是杜衡。
他這話一說完,姥爺已經沒了蹤影,反射性的回頭看像沐然,他還在。
我松了口氣,看向****寰的方向,他似乎被什麽東西困住了,一直掙脫不開。
“這次,你們絕對鬥不過我。”韓世飛笑容陰冷,說。
我根本不想理他,看向杜衡,“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避開我的視線,根本不跟我對視,“爲了我姐。”
我蹙眉,心中恍然,杜衡在鬼山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他要找他姐。
聽他這麽說,我這才看向韓世飛,“你把我弄到這裏來,是要幹啥?”
現在一看他,我怔了一下,他隻剩下一隻胳膊了?
見我盯着他的胳膊,他眼神倏地陰毒起來,“開心麽?”
話落,已經出現在我身邊,伸手覆上我的肩膀,暗暗用力。
我慢慢地笑起來,笑道:“韓世飛,你永遠都不長記性。”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手裏的桃印直接蓋在他的身上,桃印下面時一張雷擊符。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心中默念完咒語,我大喝一聲,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身上。
隻是,這一腳卻是空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不長記性的是你。”
“啊!”
他直接卸了我的肩膀,我慘叫一聲,還不等喘出口氣來,他在我肚子上還了我一腳。
我被他踢得趴在地上,徹底沒了反抗的機會。
他站在一邊,像是看蝼蟻一般看着我。
我疼的把嘴唇咬出血來,看着他:“你把我弄過來,隻是爲了折磨我?”
他還要往前走,突然腦袋被轉了個方向,咔擦一聲脆響,腦袋直接掉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剛剛的韓世飛竟然也是個紙人。
可是,他剛剛的五官,真的可以能以假亂真了。
杜衡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手放在我的胳膊上,低聲說:“對不起。”
他這是玩的諜中諜?
“沒事,我不在意這些。”我笑呵呵的說,心裏突然亮堂了,原來他不是壞人。
“不是,我是爲了你接下來的……疼。”他說着,手上一用力。
“啊……”這是我今晚第二次慘叫,皆因胳膊而起,第一次是被拽脫臼,第二次是給我接上,兩次都沒經過我的同意。 他給我擦擦臉上的汗,“走吧,去找你姥爺。”
我拉住他,“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玩諜中諜的?”
他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我,“我什麽時候玩過。”
我默默的後退兩步,防備着他,“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他抿唇,沉默不語。
我還想說話,突然一股血腥味鑽入鼻尖,我轉頭看去,就見****寰疾步而來,胸口隐隐可見血迹。
看見杜衡,他面色一沉,把我護在身後,冷冷的盯着他。
杜衡苦笑道:“我之前的确是背叛過,但是現在我是真心要帶你們去找陸長風。”
“原因。”****寰道。
我躲在****寰身後,發現他背上也是一片的血迹。
“我姐曾經也是組織裏的人,後來一次任務中離奇失蹤,我加入組織的目的就是爲了尋找她,前段時間收到一張我姐的照片。”他看我一眼,接着道:
“我把你騙到這裏,他說出我姐的位置,隻是,經過昨夜我基本确定他并不知道我姐的确切消息。”
我郁悶的看着杜衡,他這人,怎麽自己做錯事,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呢?
“帶路。”****寰淡聲道。
我輕微的拉了****寰一下,小聲說:“你不怕他還是在騙咱們麽?”
剛剛的韓世飛都是假的,他可能也是。
仗着****寰在身邊,我跑到杜衡前面,對着他的肚子捶了下。
他直接撩起衣服,說:“我是真的,不是紙人。”
我沒在說話,緊張的抓着****寰衣服,“你說,是誰把紙人玩的這麽溜?”
****寰道:“不知道。”
我暗中撇嘴,終于有千年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了,我不但不緊張,怎麽還有種興奮呢,可能是我的老鬼接地氣了。
跟着杜衡七繞八繞的,走過最後一條小路,眼前豁然開朗,同時也吓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這是做宅子,古香古色的,本來是個好地方,隻是院子裏四處走來走去的紙人讓人瘆得慌。
關鍵是,這些紙人頭上,畫出來的五官都是十分痛苦的樣子。
我本來是不想進去的,還是****寰硬是拉着我上前幾步,我這才走進去。
我們一進去,那些紙人立刻停止動作,齊齊的轉向我們,就在我懷疑他們要沖上來的時候,他們突然自己燒了起來,不下片刻已經變成一堆灰。
“這地方,除我之外,唯一一個活人。”他說完,率先往前走。
我跟****寰跟上,剛走到院子裏,就感覺四周的陰風嗖嗖的吹。
走進正房,我徹底驚住了。
這地方,竟然是跟後山的布置一模一樣。
房頂刻着的八卦圖,還飄着幾根枯黃的頭發,地上已經化成一具白骨的女人,以及正對着我們那道牆上的石門。
“****寰,你的第三魂就在裏面,祭陣陰女也在,你如何選?”杜衡看着我,面色複雜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