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看姥姥一眼,這才低頭看向我的心口,怎麽上面貼了張符紙?
正當我要把符紙揭下來的時候,一清突然動了,右手指天,左手結成詭異的勢,臉上帶着陰笑,死死地盯着我,“九天印奉行指天……”
我看着他這樣,意識到身上的這符紙絕對不對勁,想要伸手把它拿下去,卻已經晚了。
他一開始念,那符紙上面竟然出現一道鮮紅的五瓣血蓮,我身體裏一陣的發冷。
心口處是鑽心的疼,好像有個東西要從我身體裏出來。
我疼的全身都是冷汗,腿上一軟,直接跪到地上。
姥姥想要過來,卻被幾個紙人圍住,****寰也被那中年男人擋着,根本過不來。
我捂着心口,一狠心,直接把自己沾滿血的手按在那符紙上,一瞬間,心口滋滋的冒煙,一陣的灼燒,好像要被燒焦了。
一清臉色一沉,冷聲喝道:“急如九天皇人帝君律令敕攝!”
随着他的一聲大喝,先前****寰封入我身體裏的五瓣蓮直接從那張符紙的位置出來,飛到一清的手裏。
“啊!”
我慘叫一聲,身體止不住的發抖,心口疼的不行,卻沒有任何的傷口,也沒有流血。
一清拿着五瓣蓮,看了正跟****寰打鬥的中年男人一眼,示意他離開。
這時,****寰直接迎上那中年男人的拳頭,生生的挨了一拳,趁着這機會,手裏的裂魂刃刺入他的心口。
那男人悶哼一聲,卻不再還手,就勢在地上滾了幾圈,朝着****寰扔出一張黃符,催動咒語的同時,從院子裏跑了出去。
看着那男人離開,一清朝着****寰陰冷一笑:“這東西,終究是我的。”
我脫力般的躺在地上,身體一會冷一會熱,頭腦一陣陣的發昏。
終于,在****寰把我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強笑着說了句:“今天被打的好慘。”
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姐姐……”
我聽着耳邊的童聲,迷糊的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小寶正擡頭看着我。
“姐姐,你會來找我玩嗎?”小寶滿是期待的看着我。
這是怎麽回事?
我往四周看着,這不是小寶家門前嗎?我怎麽會在這裏?
“姐姐,你會來找我玩嗎?”小寶又問我。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愣愣的點頭。
這時,小寶家的門開了,“小寶,快回來。”
聽着這聲音,我擡頭看過去,頓時驚在原地。
這不是跟着一清一起來偷襲我的中年男人麽?
我雙眼倏地睜大,怪不得我覺得他熟悉,那次烨化的妹妹丢魂,我過來看情況的時候,曾經見過小寶爸爸,隻是當時沒說上話,隻是遠遠的看一眼。
“小寶,你别……”我剛想告訴小寶别回去,卻發現站在我跟前的小寶已經不在了。
再次往小寶爸爸那邊看過去,就看見他正抱着小寶,對着我獰笑。
我心裏一涼,想要過去把小寶搶回來,唇上一痛,眼前倏地亮起來。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就看見****寰正神情緊張的站在床邊,見我醒過來,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還疼嗎?”他摸着我的額頭,“多虧不燒了。”
我捂着心口,現在倒是已經沒有那種鑽心的疼,就是感覺整個人好乏。
“****寰,我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是誰了,他是小寶爸爸,以前我去烨化家的時候,曾經見過一次。”我着急的說。
他目光一凝,“你确定?”
我忙着點頭,“我看得很清楚,剛剛我還夢見他了。”
“那等把齊林的魄找回來,得去小寶家走一趟。”****寰面色凝重的說。
“嗯,以前去他家,我還問過王星媽媽,她家的辟邪的東西是誰布置的,當時她說,是她老公,他做生意的,喜歡擺弄這些個東西。”我回憶着說。
然後使勁的拍了下腦袋:“當時我就應該想到,一個商人,怎麽可能把辟邪物件擺放的那麽專業。”
“沒事,咱們明天去看看。”他說。
我歎口氣,現在也隻能如此了,“那齊林怎麽辦?”
他看了眼牆上的挂表,“正午的時候叫魂,我已經聯系杜衡,讓他把齊奶奶帶過來。”
“帶她幹啥呀?”我嫌惡的問,自從知道齊林妹妹的事情,我現在一想到這個人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而且,自從知道她的事情,我也突然意識到姥姥的好,可以說,我跟姥姥現在能相處的這麽和諧,她功不可沒。
“把齊林的魄找回來。”****寰解釋說。
我不服氣地說:“叫魂嗎?我也可以啊,我跟她也是親人。”
“你不行,這件事隻能她來做。”他高深莫測說着,在我頭上揉一下,“事情辦完就把她送走,不讓她在家裏多待,你就忍忍。”
我嘟着嘴,還是不開心。
他做到我旁邊,從懷裏拿出一張符紙,折起來,放在個防水的小袋子裏,綁好口,給我挂在脖子上。
“這是我偶然得到的靈寶辟邪符,乃是道家真正的得道之人畫出來的,如今隻存下這一張,你好生戴着。”他跟我叮囑說。
我摸着那袋子,“爲什麽突然給我這個?”
他歎氣道:“你身體裏的鬼氣本就有些壓不住,昨天五瓣蓮又被搶走,帶上這個勉強能克制一些。”
“好,我好好戴着,你也别上火,大不了我就真的跟你做一對鬼夫妻嘛。”我笑呵呵的說。
看着他眼中的憂愁,我壓下心中的慌張和害怕,笑着寬慰他。
他笑了笑,還要再說話,就聽見姥姥滿是嘲諷的聲音:“喲,你還還真來啦?臉皮這麽厚,能直接拿去補長城的窟窿了。”
“你别太過分。”齊奶奶憋半天說了這麽一句。
我趕緊出去,把姥姥拉到一邊,看着齊奶奶說:“進來吧。”
杜衡扶着她走進齊林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齊林,捂着嘴,别過眼去。
****寰出現在姥姥身邊,說:“開始吧。”
姥姥慢慢笑起來,“走吧,咱們去廂房,開始吧。”
我詫異的看着他們,“去廂房幹啥?”
我家裏隻有一間廂房,現在裏面正放着林子媽。
“當然是幫助林子。”姥姥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領着杜衡和齊奶奶去廂房。
我走到****寰的身邊,“我姥爲啥能聽見你的聲音?”
他笑着說:“我想讓誰聽見,誰就能聽見。”
這功能不錯,還能自主選擇。
我跟在他們後面,想要看看姥姥到底要幹啥。
一走進廂房,齊奶奶猛地捂住鼻子,轉身就要往外跑。
怎麽說呢,現在廂房裏味道的确不太好,雖然現在天氣還不熱,但林子到底去世好幾天了,身體腐爛在所難免。
本來齊林還打算今天就把她媽媽帶回去火化安葬,沒成想夜裏她就中招了。
姥姥一把薅住她的袖子,冷笑着說:“自己的兒媳婦,跑啥啊?”
齊奶奶垂頭不語。
杜衡笑着說:“姥,咱們快開始吧。”
姥?啥時候成他姥了?
他這聲姥一叫出來,我感覺自己脖子後面一股股的冷風。
“你們關系很好?”****寰在我耳邊說。
我呵呵笑着,“沒有,這就是個稱呼,畢竟輩分在嘛。”
他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我摸着脖子,一陣的心塞。
姥姥這才沒再跟她打嘴仗,讓她站到棺材前,“去,掐着你媳婦的脖子。”
齊奶奶本來是要往前走的,聽見這話,身體猛地僵住,“我不掐。”
“還想不想讓你孫女活過來?”姥姥冷聲說。
齊奶奶猶豫半天,這才小步走到棺材前,也不敢看棺材裏的人,閉着眼睛把手放在齊林媽媽的身體上。
“齊奶奶,你手往上點,你現在放的是胳膊。”我在旁邊說。
一聽姥姥那句話,我大緻就明白了,她跟****寰這是要把齊林的妹妹引過來。
看她這幾次的行徑,應該是想要把齊林的魂魄勾走,想要母女三人團圓。
這就說明,她是知道當年事情的,肯定知道自己的死是因爲齊奶奶,若是看見她媽媽被齊奶奶掐着脖子的場景,肯定會墳墓的沖過來。
“****寰,你要怎麽樣讓她看見這副場景?”我皺眉問。
他道:“蠱蟲,齊林媽媽之所以能自己走到荒郊野外,就靠着她身體裏的蠱蟲,如果我沒猜錯,把齊林妹子養大的道士,定是跟韓世飛有聯系,隻要讓他們知道蠱蟲有異動,自然會派人來察看。”
原來是這樣。
等到齊奶奶把手放在齊林媽媽的脖子上,姥姥從兜裏掏出裝着屍油的雪花膏盒子,往林子媽脖子上的紅繩摸了幾下,然後點燃。
紅繩一被點着,她脖子上的皮膚立馬開始一鼓一鼓的。
齊奶奶尖叫一聲,想要把手收回去,卻被姥姥死死地按住。
片刻後,那蟲子從皮膚裏鑽出來,姥姥手疾眼快的拿着個碗,把它扣住。
然後一邊按着齊奶奶的手,一邊從兜裏拿出一張三昧真火符,念咒,引燃,放到碗裏。
碗裏面的蟲子瞬間被燒着,在碗裏拼命的扭動掙紮。
這蟲子一燒着,廂房裏的味道更加複雜,除了屍體的味道,還有一股惡臭,我捂着鼻子,想要往外走一步,卻突然被****寰拉到一邊。
與此同時一道陰風吹進屋裏,直直的朝着齊奶奶過去。
****寰随手扔出一張辟邪符,手上也有一根紅繩,朝着那邊一揮,隻聽啊的一聲,再看過去,一個小女孩身體僵硬的站在地上,身上捆着一根紅繩,腦袋頂上貼着一張鎮魂符。
真的來了?
“你怎麽知道來這裏看情況的一定是她,不是别的鬼呀。”我好奇的問。
****寰道:“她媽的身體在這裏,她肯定一直在這附近,最容易過來。”
我撓撓頭,感覺這幾天腦子都鈍了。
齊林妹子滿眼憤恨的盯着齊奶奶,看那眼神,估計她要是能動,得生啃了齊奶奶。
看着抓到她了,姥姥把碗放到一邊,松開了齊奶奶。
沒有了姥姥的限制,她尖叫一聲,穿過齊林妹子就往外邊跑,出大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
她看不見齊林妹子,估計就能看見一張符紙和一根紅繩在空中飄着。
“我先走了。”杜衡跟我說一句,忙着追上去。
我走到齊林妹子前面,低頭一看,吓了一跳,她雙目赤紅,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紅繩已經勒進身體裏,還是在死命的掙紮着。
我歎口氣,說:“你把你姐的魄放了,我……”說到一半,我指着****寰說:“的男人可以讓你跟你媽離開,不再在這世間遊蕩,怎麽樣?”
她聽着這話,倒是平靜了很多,“我帶上我姐,我們是一家人。”
“可是你姐還活的好好的,等到她老死的時候,就能跟你們團圓了。”我勸她說。
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我們是一家人,我要帶上我姐。”
翻來覆去的,就是這麽兩句話。
我求助的看向****寰,他走過來,雙眼微眯,身上的威壓盡顯。
齊林妹子瞬間蔫了,身體瑟瑟發抖,蹲到地上,但還是紅着眼睛嘴裏念叨着這兩句話。
我看向****寰,猶豫着問:“真要強行把她送走嗎?”
強行送走,過程是很痛苦的。
他搖頭,伸手從她的脖子上挂着的小紙人拿下來,貼了一聲聚陰符上去,在紙人的腦袋上畫上眼睛和嘴巴,然後放在棺材闆上。
“謝謝!”突然一道女聲出現,我閉着眼睛在屋子裏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個鬼。
結果,剛一睜開眼就看見那紙人竟然從棺材闆上站起來。
我咽口唾沫,默默的往****寰身後躲了躲。
“林子的一魄不在老二這裏,被一個道士給拿走了。”她說。
****寰皺眉,問她:“你可知道,被帶到了那裏?”
紙人點頭,看向我,“就是丫頭的好朋友,王星的家裏。”
“王星在縣城的家裏嗎?”我問。
“對。”紙人說。
聽到現在,我也知道她就是林子媽了。
“大娘,你爲什麽要跟蹤偷拍我?”我問她。
我們這裏,按照輩分,爸爸的哥哥和嫂子我們叫做大爺和大娘,雖然我沒認齊奶奶和齊爺爺,但是因爲林子的關系,我還是叫她媽一聲大娘。
“不是我,那些照片也是别人寄給我的,我隻是把它挂起來。”她解釋說。
“那你能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是怎麽從劉同舟的假墳裏逃出來的?你們又是爲什麽要過去?”我問她。
她說:“是林子爸跟你爸說是要去,我也不知道爲啥,當時我看林子爸神情不對,怕出事,就纏着他們跟着一起去了,誰知道在下墓前一晚,我突然被他爸打暈。”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接着說:“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家私人醫院裏,說是我的右腿骨折,我在醫院養了兩個月,這中間他們連門都讓我出,等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就聽人說我和林子都死了,我家老二也沒了,我當時就沒敢回家。”
“爲什麽不敢?”我又問。
“我跟婆婆本來就不對付,我要是一個人活着回去,她肯定更恨我,林子也沒好日子過,何況我總覺得這事不簡單,想要私下調查,所以就沒回去。”她聲音哽咽着說。
我跟****寰對視一眼,他說:“我送你們母子離開,齊林的時間不多了,還得往縣城去一趟。”
林子媽要給我們磕頭,我想要伸手去扶住她,但伸到半空中,看着那個紙人,實在是不敢碰她。
隻好拉着****寰避開,“大娘,這是我男人,是你的小輩,受不起你的禮,你快起來。”
“你男人?丫頭,你這……”她一聽說我找了個鬼,立馬就急了,想要勸我。
****寰卻不再給她那個機會,兩道往生符,她跟林子妹妹一人一個,然後是沒一會,兩個人一起走了。
她一離開,紙人立馬飄到地上。
****寰跟姥姥說:“你守着齊林,我跟丫頭去縣城。”
姥姥點頭應了。
我本以爲****寰是要帶我用鬼的方法過去,誰知道最後是他自己進到柳木盒子裏,讓我背着騎車過去。
最後是我從強子家借到了我們村子裏唯一一輛電動車,騎着往縣城走。
“****寰,你爲啥不帶我離魂過去?那多方便,多拉風。”我不聽的吸着鼻子,風吹的直流鼻涕。
好半天,他才說:“你現在魂魄不穩,魂魄離身就不好回去。”
“我現在那麽弱?那我以後怎麽辦?我的血還管用不?”我急忙問。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裏默默流淚,本來就沒啥大本事,全靠這血來裝逼,要是血不能用,那我又要恢複那種次次被鬼揍的生活了。
他聲音複雜的說:“管用,而且現在你身體的煞氣控制不住,你要是用個符紙什麽的,會更加厲害。”
我眼前一亮,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隻是,你需要控制,能不用就别用,不然煞氣反噬,到時候你連鬼都做不成。”他警告我說。
我一個方向沒掌握好,差點把電動車騎到溝裏去。
卧槽,這都是啥事?
就不能讓我無憂無慮的當回高人?
“而且,我今天給你的辟邪符千萬不能離身,前幾次你之所以會在夢裏毫無反抗的能力,被吓成那樣,就是因爲你魂魄不穩,被她們勾的差點離魂。”他又說。
我歎口氣,“還有别的注意事項嗎?”
“暫時沒有。”他淡淡地說。
“好嘞,咱們走起。”我把電動車騎到最大的檔,讓這冷風來平息我内心的憂傷。
好想吼一句:老天爺呀,你特麽的是專門玩我麽?
一路來到小寶家,我看着院子裏的雜草,心裏咯噔一下,他們不會搬家了吧?
“小冉,你怎麽過來了?”烨化正好從家裏出來,看到我十分驚訝。
我指着小寶家,“他們搬家了?”
烨化點頭。
我看着籬笆門上的鎖,問烨化,“我現在跳進去,會不會抓起來?”
他詫異的看着我,“爲啥要跳進去?我有鑰匙。”
“烨化,你真棒。”我沖着他豎起大拇指。
他雖然不懂我爲啥要進去,但還是給我開了籬笆門和屋門。
“你怎麽有屋子門的鑰匙?”我詫異的問他。
他猶豫半天,才說:“這是小寶媽媽偷偷給我的,她說鑰匙那天你過來,讓我給你開門。”
聽他這麽一說,我更加确信這房子裏有東西。
走進客廳,裏面的布局沒變,隻是而且看着像是有人住。
烨化沉了臉色,“怎麽會這樣?他們已經搬走半個月了。”
我繞到廚房,看着後門,說:“後門開着,估計是從這裏進來的。”
我剛要往樓上走,****寰突然說:“去地下。”
“地下?”這裏怎麽去地下?我疑惑的看着地闆,跺了兩腳,難道他們偷偷挖了地窖?
烨化聽見我的話,問我:“小冉,你是要去地下室嗎?”
我驚訝的看着烨化,“地下室?這房子有嗎?”
他點頭,解釋說:“這裏的房子都有間地下室,用來堆放雜物,他們家的地下室應該跟我家一個位置,我帶你下去。”
我嗯了聲,跟在他的身後,心裏問****寰:“你怎麽知道這房子有地下室?”
“感覺。”他說。
我翻了個白眼。
其實,我并不知道地下室是什麽,隻是不好意思問。
等到跟着烨化來到他說的地下室之後,我感悟了,原來他所說的地下室,就是一間在地上掏出來的房子。
烨化打開燈後,我們兩個擠在門口,誰都不敢進去。
這房間裏布置的可真邪門,四面牆上用朱砂畫着詭異的圖案,正中央有個案桌,上面放着一個木頭人,前面擺着供品和香爐,香爐裏也燒着香,隻是已經滅了。
在木頭人後面立着個牌位,卻什麽都沒寫。
而且,房頂上竟然貼着一層的黃布,上面畫着血蓮。
我看見血蓮,突然心跳漏了一拍,這房頂的血蓮圖和牆上詭異的圖案不正是我前幾天見到的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時,她身上蓋着的和身下鋪着的兩塊黃布的圖案嗎?
“****寰,這血蓮和牆上的圖案,我見過。”我在心裏跟****寰說。
他道:“我知道,進去,把桌子上那件疊好的小衣裳和旁邊符紙拿出來。”
我深吸口氣,讓烨化在旁邊等着我,這才走進屋裏,拿着東西就想往外跑,可是轉身的時候,身體猛地僵住。
剛剛還空着的牌位上竟然出現了我名字,不過冉字還沒寫完。
我心中一凜,剛想過去把牌位摔碎,****寰就出現房間裏,手裏的裂魂刃直接釘在牌位上。
冉字的最後一勾,到底沒勾上去。
我松了口氣,不解的問:“他們這是要勾我的魂嗎?”
他點頭,“你先離開。”
我聽話的退到屋外,看着他。
他把裂魂刃從牌位上拿下來,在手指上劃了一刀,在裂魂刃上畫出一道攝魂符。
起勢,念咒,持刀對着屋頂畫了個陰陽圖,然後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猛地朝着房頂推上去。
黃布上的血蓮圖顔色慢慢變淡,直至消失。
****寰這才收回刀,轉身走了出來。
烨化本來要關門,但我怕裏面還有啥東西,對他下手,就搶在他前頭伸手去拉門,不經意間看見牆角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小女孩,是跟我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她靜靜的看着我,眼中滿是絕望,朝着我緩緩伸出手。
鬼使神差的,我想要伸手去拉她,卻被****寰直接按住。
我指着那女孩的方向,剛想說話,就看見一直大手直接把那女孩給拽走了。
女孩回頭看着我,嘴巴動了動,說了兩個字:“救我!”
我心中一凜,想要上前去抓住她,卻被****寰死死地摟着。
等到女孩徹底消失,我轉頭看向他:“剛剛那女孩怎麽回事?”
“給我分魂時,用來壓制我的女孩,先回去救齊林,時間不多了。”他說。
我又看了一眼剛剛女孩走出來的角落,這才關上門,從小寶家出來。
急匆匆的跨上電動車,擰了好幾下鑰匙都沒打着車,仔細看了眼電表,瞬間想哭,沒電了。
“烨化,你下午有事嗎?”我苦巴巴的問他。
他立馬領會了,回家開車,把我跟****寰送回了村子。
回到家裏,****寰把我從地下室拿出來的那張符紙放在齊林的腦袋邊上,然後跟我說:“叫齊林的名字。”
我站到她旁邊,開始不停的叫着,叫了十來分鍾,放在她腦袋邊上的符紙燒了起來,齊林眼珠動動,終于睜開了眼睛。
她迷茫的看着我:“小冉,我這是怎麽了?”
我沖她笑笑,“還能怎麽,又中招了呗。”
她長歎一聲,在床上哀嚎道:“我何時才能改變這悲催的命運啊?”
我忍着笑,跟她說:“行了,你吃點東西,趕緊聯系人把你媽送回去,該下葬了。”
看着她又開始活蹦亂跳,我這才松了口氣,回到房間裏,仔細回想着這幾天的事情,越想越不對勁兒。
“****寰,我聽到的哒哒聲到底怎麽回事?”我心情沉重的問。
在德善樓裏,我曾經聽見過這聲音。
良久,他才坐到我旁邊,抓我的手,“這個我也不知道。”
竟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瞬間,這千年老鬼在我心中的形象沒有那麽高大了。
“那陳爺爺和李大爺爲啥出事?還有李奶奶,她又爲什麽上吊?”我發愁的說,“這幾天事趕事,我都沒仔細想,現在一想,毛骨悚然。”
他摟着我,聲音透着一股冷意,道:“殺他們八成是爲了滅口,當年他們應該是跟着齊陽出去幹了趟活。”
“是去挖了那女鬼的墳?”我皺眉問,可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是普通的挖了個墳,不至于被滅口吧?
****寰從包裏拿出封着女鬼的鎮魂符,“你可知道,他們對你的墳地做了啥手腳?”
好半天,女鬼虛弱的聲音才傳來,“我不知道,但是齊陽那畜生把我封在屍骨裏,本是想燒死我的,後來是李有才把我的屍骨偷偷的帶走,這才勉強存活下來。”
“你的墳地在哪裏?”我問她。
“雲山裏。”她說。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啥地方有個叫這名字的山,“你說實話,到底在什麽地方?”
她委屈的說:“就是在雲山。”
“不過,我那會叫雲山,就不知道你們叫啥了。”她又說。
****寰問:“那山有什麽特征?”
女鬼道:“高大,在山頂上可以摸到雲彩,景色十分的美。”
我一聽這話,心中隐隐的有了猜想,“離這裏遠不?在哪個縣?”
“就在定縣。”她說。
我一拍床闆,什麽雲山,那不就是定縣的大砬子嗎?
我們這片多山,尤其是高山,更是不缺,但要說能碰到雲彩的就是定縣的大砬子,那可真是高,而且陡,沒人敢進去。
“哎,不對,聽你這意思,你死挺久的了,那咋不走呢?”我問她。
她嗫嚅道:“我沒活夠,我不想走,所以就找道士布下法陣,把我的魂魄留了下來。”
“那你就要一直這麽待着?”我問她。
她沉默着,不再說話。
****寰把那張符紙收起來,摟着我,“想什麽呢?”
“我在想,齊陽搶了她的墓地,是要幹啥。”我疑惑的說,不知道齊陽到底還幹了啥缺德事。
他在我臉上親了下,說:“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再也不能淡定了,“小寶不會出事吧?他爸都不對勁,不會對小寶下手吧?”
剛想到這個問題,瘸子說王星媽媽之所以能把小寶生出來,是因爲找了道士,強行奪走了王星的福分和壽命,現在小寶爸就是個道士,還隐藏的那麽深,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小寶的出生,真的隻是因爲他想要個兒子麽?
還有今天王星媽媽爲啥要把要是留給烨化?
想到這些,我瞬間急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把小寶爸給抓到,嚴刑逼供。
“先别着急,小寶短時間内應該是不會出事,飯要一口一口吃,既然已經知道齊陽去了定縣的雲山,咱們明天先過去看看。”****寰把我拉到懷裏,輕聲說。
我點頭,心裏還是越來越慌,緊緊地抓着****寰衣服,“我不想讓小寶出事,王星已經沒了,小寶要是再出事,我真的……”
我說不下去,紅着眼睛低下頭。
****寰抱着我,“嗯,我知道,會找到小寶的。”
我點頭,心裏越來越慌,總覺得小寶這事不簡單。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快到半夜的時候,****寰直接把我壓下,“不睡麽?”
說話的時候,在我耳邊輕輕的吻着。
我哼了一聲,“睡覺,這就睡。”
他笑着,手停在我的腰上,聲音暗啞:“想嗎?”
“不想,這個月你别想,你騙我的事情沒有那麽容易過去。”我瞪他一眼,生氣的說。
他看我半天,最後松開我,躺在我的身邊,”丫頭,以後不會再瞞着你。“
聽着他語氣裏的歉疚,我暗罵自己嘴賤,都已經過去了,還說這個事幹啥。
“其實,我大概也懂你的顧慮,我沒啥本事,你告訴我了我,我也是隻能給你添麻煩,我就是有點接受不了,沒事,過幾天我就想通了,以後我……适應的。”我低聲說。
“傻……”他凝着我,眼角帶着笑意,“以後,我不會再瞞着你,乖。”
我看着他,伸手摟住他,然後主動親住他,在他扣住我的後腦勺,想要反攻的時候,我後退,捂住他的嘴,“睡覺,不是說明天還要去定縣嗎?”
他無奈的看着我,歎息一聲,躺在我旁邊,緊緊地抱着我。
“****寰,明天去定縣你還是上我的身嗎?”我好奇的問。
他搖頭,“明天我得用一下達達。”
又是用?
韓世飛當時就是說他用了達達。
我有些緊張的問:“你要怎麽用?不是要吃了他吧?”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又不是妖怪,怎麽會吃他,我是要用血咒。”
“血咒是啥?”我好奇的問。
“我們門派中的秘術,配合達達身上的赢勾血,雖然沒有五瓣蓮封魂效果好,但起碼能不再畏懼陽光。”他解釋說。
聽他這麽一說,我更加睡不着了,血咒啊,光聽名字就好厲害。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吃完早飯,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寰。
結果,他是吃完飯後就帶着達達回了後山,說什麽也不讓我跟着。
我郁悶的不行,猶豫着要不要偷偷過去看看,卻被姥姥給叫住,開始教我法陣。
等到正中午的時候,外面的天忽然暗了,我跑到門口一看,黑壓壓的烏雲,像是要下雨一樣。
尤其是後山上面,烏雲最黑。
姥姥站到我旁邊,歎氣說:“看來****寰還是給達達留着一線生機。”
“姥姥,你知道什麽?”我抓着她的袖子問。
“我什麽都不知道,回來畫符,什麽都不會,丢臉不?”姥姥突然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拽回了屋裏。
我剛拿起來筆,突然一道響雷,我手裏的筆掉在地上,還不等我撿起來,又是一道響雷,伴随着閃電。
等到九道響雷過後,一切恢複平靜,烏雲漸漸散去。
下午兩點的時候,****寰抱着達達回來,他還有呼吸,隻是人暈過去了。
把達達安置好,他跟姥姥叮囑說:“熬些小米粥,等到他醒了給他吃,三天之内不要讓他吃生肉。”
姥姥應了。
他這才帶着我往興縣走,看着走在陽光下的他,我有些頭皮發麻的問:“那個……别人看得見你不?”
“看不見。”他道。
我這才放松些,多虧看不見。
他用了血咒是不怕陽光了,但是沒有影子啊,這要是被别人看見,能吓死。
我們本來是想等下午的班車去縣城,結果剛走到村口就看見杜衡開車過來,齊林和齊浩都在上面。
“你們來幹啥?”我詫異的問。
杜衡臉色凝重的把手機遞給我,“你姥爺。”
我狐疑的拿過來,“姥爺?”
“是我,我跟你說,趕緊去定縣,那地方有個好東西。”陸長風在電話那頭大聲的說。
他那邊似乎還挺亂。
“那地方有什麽?”我問他。
他笑呵呵的說:“我哪知道,隻不過能被齊陽看上的地方,能沒有好東西嗎?”
“師父,跑了。”
我剛想說話,就聽見沐然着急的朝着陸長風喊。
“靠,竟然敢跑,我抽死他。”陸長風罵了聲,轉頭跟我說:“丫頭,記得一定要去,這趟跟着杜衡他們會更安全,我先挂了。”
“哎,你别……”我話都沒說完,就被他把電話給挂了。
我轉頭看了****寰一眼,他也是一臉的凝重。
把手機還給杜衡,我跟****寰認命的上了車。
“我姥爺是什麽時候通知你們的?有沒有告訴你們,定縣都有啥東西?”我問他們。
他們三個齊齊搖頭。
齊浩說:“沒有,這次完全沒透個口風。”
“****寰,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在心裏問他。
“這次,我是真的沒頭緒。”他歎氣說:“不過就像是你姥爺說的,能被齊陽看上的東西,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說起齊陽,我心裏更加發慌。
“齊陽他到底怎麽了?現在完全是變個人一樣,讓人完全猜不透。”我問****寰。
他語氣沉沉,說起他,聲音裏也有慎重和冷意,“現在的人,絕對不是齊陽,交手這幾回,我完全看不出他是誰,所以,你以後看見他,繞着走。”
我點點頭,撇嘴道:“我繞都繞不開,他上趕着要來殺我。”
開了五個多小時,直到晚上我們才到女鬼所說的雲山前面。
按照女鬼說的路線,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她的墳前。
剛開始就是黑黝黝的洞,就像是山上的野豬洞,等到往裏走了三十來分鍾,赫然出現一道大門。
我看着那威武霸氣的門,這比我們縣城裏,最有錢人家的大門還要好。
我心裏想着,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齊林聽後笑得不行,說:“這可不能跟那些大門比,要是我沒看錯,這地方是開山爲陵。“
我驚訝的看着這門,能做到這樣,這個女鬼生前一定是有錢有勢的。
對此,女鬼很不好意思的解釋說:“我就是普通商人,所以才在這山窩窩裏選了座山。”
我還想往裏走,卻被****寰抓住了,“今天不能進,白天進,晚上陰氣重。”
我們又退出來。
不過,我看****寰的臉色,好像是已經知道什麽。
偷偷的問他,他說:“齊陽應該是在這裏面養着東西,陰氣極重。”
下山的時候,齊林在草堆裏發現一柄已經散了一半的銅錢劍,我仔細看着上面的銅錢,跟在陳爺爺和李爺爺身上發現的一模一樣。
看來,他們當初真的是來過這裏了。
杜衡很有先見之明,還特意帶了帳篷過來。
簡單的吃點東西,****寰拿上幾張符紙和桃木劍,跟我說:“你在這裏不要亂走,我先上去,把上面的法陣破掉,讓陰氣散散,不然你們明天進不去。”
我點頭,“你放心去,我這次堅決不亂走。”
他在我額頭上親一下,身形慢慢消失。
他一走,我就鑽到了齊林的帳篷裏,跟她一起睡。
昨天幾乎是一宿沒睡,今天又忙了一天,我剛一挨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突然聽見一聲尖叫,我蹭的坐起來,手裏攥着桃印和符紙,緊張的往四周看着。
齊林睡得好好的,杜衡和齊浩兩個人在火堆旁邊,低聲聊天。
“杜衡,叔……”我特意叫他們一聲。
他們轉頭看向我,神色如常,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放心睡吧,我跟杜衡守着呢。”齊浩跟我說。
我點點頭,心頭的石頭更往上提了提,剛剛那聲音太過真實,不像是我幻聽。
緊繃着神經,等了半天,周圍很平靜,沒有任何聲音。
我實在是扛不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隻是,這次剛睡着沒一會,臉上就有些癢,我伸手呼啦幾下,覺得是蟲子。
沒一會,腳腕上一涼,我身體倏地緊繃,仔細再去感覺,卻又恢複如常。
我緊緊地攥着手裏的桃印,感覺身側越來越涼,就在那股涼氣要靠近我的脖子時,我狠狠的把手上的桃印按上去。
“咿呀……”
一聲驚喊,我猛地坐起來,帳篷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娘的,還想跟我玩。
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十分的煩躁,竟然不是害怕,索性打開手電走到帳篷外,冷冷的看着四周。
等到後腦勺又有一股涼意時,我反手一張三昧真火符印上去,默念咒語,喝了聲:“急急如律令!”
符紙轟的一聲燒了起來,片刻間地上出現一張紙人。
我心一驚,剛想把紙人撿起來,後背一陣劇痛,我轉身一看,齊浩神情猙獰的拿着棍子,在他的肩膀上貼着一張紙人。
“靠,又來!”我氣的不行,總是拿個紙人來折騰我。
幾步上前,根本不管齊浩打我我身上的棍子,挨了兩下,趁着他揮棍子的空檔,一腳踢在的下面。
我像是發瘋一樣,對着齊浩一頓暴揍。
“果然是你!”
我聽見齊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