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寰,小心。”等我看清從黑暗中狂奔而來的人時,臉色一白,立馬沖着韓正寰大喊。
狂風中,一個身穿铠甲,手持大刀的人騎着馬,沖着韓正寰沖過來,身上還帶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一滴一滴的血從大刀上滴下來,卻消散在半空中。
又是陰兵?
韓正寰臉上的嘲諷之色愈濃,避開的同時手上的裂魂刃直接從陰兵的脖子上穿過。
一聲怒吼,陰兵瞬間化成黑煙,消失在空中。
我松了口氣,還沒等嘴角的笑容綻開,一陣淩亂的馬蹄聲傳來,我仔細往陰風中一看。
我勒個去,竟然是一片黑壓壓的铠甲陰兵壓過來。
“你再厲害能敵得過這成千上萬的陰兵?”木槿得意的笑着。
我咽了口唾沫,“韓正寰,咱們跑吧。”
他冷笑着,并不回答我的話,手持裂魂刃,突然朝着右邊的樹後刺過去。
我往那邊一看,就見齊陽從樹後出來,跟韓正寰打鬥在一起。
他從樹後出來,不再念咒,陰兵們憑空消失。
原來這些陰兵又是他召喚出來的。
可是齊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跟韓正寰交手,他竟然沒落下風。
最後,他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然後擡手對着木槿的方向一揮,木槿跟前的三昧真火符直接飄落在地。
木槿恨恨的看着我,五指成抓,朝着我抓過來。
我身上沒有力氣,每一根骨頭都是疼的,根本沒有力氣動,隻能手裏拿着一張鎮魂符,等着她靠近。
我都已經準備跟她來個魚死網破了。可誰知就在她要碰到我的時候,齊陽突然擋在我面前。
“誰讓你傷她的?”齊陽語氣陰狠,掐着木槿的脖子,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二人一起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反應不過來,齊陽這到底要幹啥?
突然,韓正寰悶哼一聲,扶着樹幹,臉色蒼白。
我一驚,忍着疼,跑到韓正寰身邊,“你受傷了嗎?”
他搖頭,擡起手,我這才看見他左手背上,太陽和月亮圖案周圍的皮膚都被燒焦了。
“地獄業火的反噬罷了,不用擔心。”他沖我笑着說。
我點點頭,扶着他進屋去。
屋裏陳二狗子的老娘呆呆的站着,仿佛魂魄被人抽走一樣,齊浩佝偻着身體倒在地上,已經暈過去了,隻是脖子後面的皮膚還是一鼓一鼓的。
扶着韓正寰坐到椅子上,我再也沒有力氣,一屁股跌到地上,怎麽都起不來。
看着他要起來,我忙笑着說:“我沒事,你好好的坐着,咱們兩個病号,别瞎折騰了。”
跟他說話的時候,我使勁的忍着,不讓自己發抖,現在我全身上下哪兒都是疼的,尤其是十根手指和肩膀附近,剛剛被陳二狗子的老娘那一通亂紮。
不想讓韓正寰擔心,我盤腿坐着,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來,問他:“叔的脖頸上怎麽好像是有蟲子爬?陳奶奶這是怎麽了?”
他看着我,目光裏帶着内疚,但還是語氣如常的說:“這是南疆的巫術。”
他雖然笑着,但是額頭一層的冷汗,雙手緊緊的抓着椅子的把手,這樣子明顯也是痛極了。
地獄業火的反噬豈是輕的?
我苦笑着,感歎說:“韓正寰,咱倆真不愧是夫妻,在這裏都疼的快飛起來了,還能笑着說話。”
“夫妻?”他細細的咀嚼着着兩個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看着我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一般。
我被他看得有點害羞,别過眼去,“不是拜過堂了嗎?難道你不認這回事?”
他笑聲十分愉悅,“認,怎麽舍得不認。”
我耳根有些泛紅,感覺身上疼都輕了很多。
于是,我們兩個都疼的快上天的人就這麽裝作輕松的愉快聊天,等到後半夜,韓正寰才緩過來,把我從地上抱起來。
那時候我身體都僵了,他一碰我,我全身不由得一抖,眼淚瞬間落了下來,真的好疼。
他歎息一聲,在我額頭上輕吻一下,“娘子,以後再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
我被他這話逗得邊掉眼淚邊笑,“你要與時俱進,咱們都叫老婆或者媳婦兒。”
他俯首在我耳邊,緩聲道:“媳婦兒……”
我被他叫的心癢得厲害,嗔他一眼,說:“你别跟我貧了,快去把叔和陳奶奶弄醒,咱們好回家。”
“好。”他在我臉頰輕吻一下,這才起身。
看着他,我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甜滋滋的笑。
要是能一直這麽好好的過日子,該多好。
他走動齊浩身邊,食指和大拇指在他背上按壓幾下,然後從陳二狗子的老娘的上衣兜裏拿出一個竹筒子來,從裏面倒出一條黑不溜秋的,渾身長着黃毛的長蟲子。
我看着那蟲子身上數不清的觸角,感覺自己的後背直癢。
他拿着蟲子在齊浩的脖子上繞了一圈,我看見齊浩脖子裏的東西鼓動的更加厲害了,最後猛地從他的皮膚裏鑽出來,落在地上,不住的扭動着。
韓正寰手上的長蟲子直接竄到地上,幾口就把那蟲子給吃了。
我趕緊别過眼,差點把我惡心的吐了。
隻是,那蟲子吃完後,竟然朝着我快速的爬過來。
“韓正寰,救命呀,這個蟲子要咬我。”我把腿縮到椅子上,喊得跟死了娘一樣,聲音都快劈了。
他輕笑一聲,“居然這麽多膽小。”
說完,拿着竹筒把那蟲子裝起來。
“這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我就怕那麽多腿的東西。”我委屈的說。
這功夫,齊浩也醒了,迷茫的看着我們,“這是怎麽了?我又中招了?”
我點頭,“對,你還揍我了。”
他臉色一白,“沒把你打壞吧?誰算計的我?我弄死他。”
“得了吧,你也就是嘴上耍耍威風。”我翻着白眼說。
齊浩被我氣的幹瞪眼。
韓正寰把我抱起來,跟他說:“把這老人家背回家,明天醒來我還有事要問她。”
齊浩點頭,捂着脖子從地上起來,背着陳奶奶跟在後面。
韓正寰一路把我抱回家,等到回家後我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打濕,嘴唇被我咬出了血。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輕柔的給我按摩,心疼的問我:“還疼麽?”
我笑着搖頭,“不疼,真不疼。”
“以後把達達帶在身邊。”他歎氣說。
我忙着點頭,想起木槿今天跟我說的話來,皺眉問他:“木槿他們到底要你做什麽事?”
他不甚在意的說:“不過是邪魔歪道罷了。”
我看着他的樣子,心裏十分郁悶,他又是不想多談。
悶悶的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好像是一直在我的耳邊說着話,唇上一熱,他溫柔而纏綿的吻着我,我想要醒來,腦子越來越沉。
第二天我是在他懷中醒來的,想要起來,卻發現他的手死死地箍着我的腰。
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他的手拿開,還隐隐的有收緊的趨勢。
我笑着捶他胸口一下,“松開,我要去做飯。”
他翻身直接把我壓下,不由分說的吻住我。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回應着他。
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松開我,“我去做飯。”
說完,不等我反應已經穿衣服下地。
我在床上趴了會,也起來,從包裏掏出縣城的地圖,比對着上次的北鬥七星的圖案,現在這裏面的地方已經被發現了四個,剩下的三個地方分别是三岔口,五道溝和西河。
我把手按在三岔口上,明天就去三岔口看看。
正當我想這個的時候,韓正寰突然抱住我,手裏拿着鏟子,輕聲道:“在看什麽?”
“我在想北鬥七星剩下的三個地方,總是等着事情找上門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主動出擊,才能主動權。”我握拳,十分有壯志的說。
“不行。”韓正寰冷下語氣,道。
我回頭郁悶的看着他,“爲什麽?我這次絕對不魯莽,一定提前勘察好情況,再出手。”
他在我頭上敲了下,“從哪學的這些話?”
我嘟着嘴,低頭不再理他。
不管怎麽樣都得去看看,我還要找到五瓣蓮呢,這樣他就能變成個正常人了。
他抱着我,軟了語氣,道:“你不要沖動,萬事有我,嗯?”
我悶悶的點頭。
不過想到五瓣蓮,我驚訝的問:“韓正寰,你說陳二狗子偷走的那兩塊東西在什麽地方?會不會在子心身上?”
“以後會知道,好了,去吃飯。”他說。
我郁悶的跟着他出去,剛吃完飯,杜衡就來了。
看他的臉色,應該是已經恢複了,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上次真的對不起,我一直以爲招魂幡的反噬是在使用者的身上。”
他笑着搖頭,“沒關系,當時情況緊急,我理解的。”
他說完,看向韓正寰說:“今天我來是有點事情想要告訴你,你看這照片。”
我好奇的往照片一看,是一個女屍,躺在一副人形鐵棺裏,看着那棺材,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就是從陰山裏面挖出來的棺材麽?”我驚訝的問。
這裏面的人竟然不是木若,我一直以爲這棺材裏的人是她。
他點頭,“就是這個,本來是一直打不開的。但是昨晚突然自己開了,你看她的手上,我是爲了這圖案過來的。”
我看着女人手背上的圖案,也是太陽和月亮交織在一起的圖案。
韓正寰看着照片,低垂着眼睑,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跟杜衡确認道:“你确定這就是那棺材裏的人?”
杜衡點頭,“這就是。”
韓正寰擡頭跟我說:“去收拾一下東西,咱們得出趟門。”
我明白了,他這是要親自去看看。
“好。”我應了聲,忙着回去收拾,把把家裏的符紙都給帶上,黑糯米和黃豆也帶了不少。
根據前幾次的經驗,韓正寰越平靜,事情就越大。
我頭腦裏一陣的亂,從陰山裏挖出來的棺材,裏面的人手上竟然也有那個圖案。
“杜衡,不對呀,這女人不是已經被埋了千年了麽?那她怎麽還是完好的?身體一點都沒有腐爛。”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跑出去問。
他指着照片裏的人。說:“具體的原因,現在還沒查出來,但是她絕對不是完好的,儀器檢測出她體内的骨頭都沒了,現在把她的肉身撐起來的是……”
杜衡猶豫一下,才說:“木頭。”
我身體瞬間冰涼,嘴角抽動幾下,心驚不已,她這是被抽骨了麽?
跟着杜衡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車來到市裏,這是我第二次來市裏。
他帶着我們來到精緻的四層小樓,進出還要出示證件,大門跟普通的民房無異,但是越往裏走檢查越嚴格。
來到二樓最裏面的房間,我們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一個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
“檢查的怎麽樣了?”杜衡進來說。
那女人轉過身來,看見我和韓正寰楞了一下,“沒有任何新發現,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把這些木頭放進去的,皮膚上沒有一點傷口。”
杜衡臉色凝重的點頭,轉身介紹說:“這是馬一涵,我們發現的屍體都歸她負責。”又轉頭跟馬一涵說:“這就是我之前提過。陸冉和……虎子。”
我注意到聽見杜衡說出虎子兩個字的時候,韓正寰嘴角抽了抽。
互相打過招呼後,韓正寰繞着這棺材走了好幾圈,臉色更加陰沉,最後低頭跟我低聲說了幾句,就出了門。
我反射性的捂住肚子,靠,那些人不至于這麽狠毒吧?
杜衡詫異的看着我們,“怎麽了?”
我艱難的說:“你們有沒有檢查過她的肚擠眼?”
馬一涵瞬間領會,“你的意思是,那些木頭是從她的肚臍眼送進去的?”
“大概是的。”我說。
我剛說完,韓正寰回來了,手裏拿着兩跟柳樹枝。
然後從包裏拿出香爐和供品,點燃擺放好,倒出半碗的無根水,将黑糯米泡進去。
做完這些,看了馬一涵一眼,道:“麻煩你回避一下。”
“我?這可是我的地方。”馬一涵冷笑着說,她顯然是不大相信我們的。
韓正寰也沒跟她争辯,隻是跟杜衡說:“你們都回避一下。”
杜衡很爽快,拉着不情不願的馬一涵走了。
他把柳樹枝擺在香爐和供品的旁邊,左手拿着木頭劍,右手拿着我們從來沒有用過的墨鬥。
立着丁字步,嘴裏念着:“魂靈柳靈,九竅皆明,外具四項,内全五行……”
他念了七遍,然後猛地把墨線打在那具屍體上,與此同時把木頭劍插在碗裏。
當墨線打在那屍體上的時候,一股黑氣從身體緩緩升起來,竟然像是有意識一般,朝着我撲過來。
韓正寰把我碗裏的水倒在柳樹枝上,掄起柳樹枝抽在那股黑煙上,黑氣瞬間消散。
我松了口氣,看見韓正寰又一下子抽在屍體上。
噗的一聲響,屍體好像是氣球跑氣一樣,迅速幹癟腐爛,不消片刻,就隻剩下一層幹巴巴的皮。
裏面的木頭也露了出來。
我上前一看,這木頭上竟然還刻着符文,隻是,我看了半天卻沒看懂。
韓正寰看着那些木頭,神色越來越冷,“竟然是他?”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是誰?”
“一清。”他咬牙說。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這上面的符文是什麽意思?”我追問道。
他嘴角帶着冷笑,道:“這上面刻着的是清字訣,那是一清的絕技,相傳是他将南疆巫術與符咒法相融合得到的,隻是自從他魂飛魄散之後,這絕技便也失傳,沒成想今天竟然在這裏見到了。”
“這也能融合?”我看着那像蟲子一樣爬着的符文,想不通這怎麽融合,巫術是對人的,符咒是治鬼的,難道他的絕技對對付不人不鬼的?
我搖搖頭,真是覺得以前的人好變态。
我想着,突然看到她的腳步,剛才皮膚腫脹着還不明顯,但現在仔細一看,她的腳底心竟然鑲嵌着一層的鐵皮。
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在德善樓算計木若時聽見的腳步聲,鐵皮落在地上差不多是那聲。
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我問韓正寰:“剛剛你抽散的黑氣,是她體内的魂魄嗎?”
韓正寰搖頭,“不是,剛剛打散的不過是屍氣罷了。”
我哆嗦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她的魂魄如今不知所蹤?”
“對。”他冷聲說。
“你們說怎麽做到的?”馬一涵突然推門進來,看着台子已經幹癟的屍體,驚訝的問。
韓正寰沒答話,拉着我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後,當晚我們是住在杜衡給找的賓館裏。
本來是想連夜回去的,但是杜衡說明天還有事需要韓正寰出面,而且看着韓正寰很爽快的答應了他,我們這才住下。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杜衡說住宿費他包!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具屍體,腦子裏全是疑問:“韓正寰,棺材裏的人你認識嗎?”
他手裏的玻璃杯差點掉在地上。然後若無其事的說:“不認識。”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頂着他的額頭,虎着臉說:“你胡說,你認識是不是?趕緊說實話,像你這樣什麽都不告訴我,當心我再闖禍,我要是出了事,這一千年來好不容易盼來的媳婦兒就沒了。”
他睨着我,從小樓裏出來就眉頭緊皺的臉,終于笑了出來。
“出息,你怎麽知道我盼了你一千年?”他把玻璃杯放下,捧着我的臉說。
我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别轉移話題,趕緊說,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要不說的話,今晚就打地鋪。”
他在我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說:“那女子很可能是千年之前爲了鎮壓蔣師叔,找來的祭陣陰女。”
“又是祭陣陰女?你們總是用這個?”我無語的說。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這是我師父從一清那裏知道的法子,以前我隻認爲這法子太過殘暴,但如今仔細一想,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一清的話,他是從一開始就有預謀的。”
“預謀?他早就知道會死?”我心裏一驚,詫異的問。
他點頭,“八成是,他知曉自己闖不過那道天雷,特意教了這陰毒的法子給我師父,利用鎮壓蔣師叔,來營造一個聚陰之地,供養自己的殘魂。”
我脊背一涼,“怪不得他沒飛升,這樣狠毒的人都能飛升,那這世上可就真的沒天理了。”
心裏還是很心疼那個棺材裏的女人的。
我正胡思亂想着,韓正寰突然把我壓在身下,“既然你如今已經承認是我的妻,是不是應該改個稱呼?”
我抵着他的胸膛,動了動嘴巴,好半天才甕聲甕氣的叫了聲:“老公。”
他眉眼含笑,卻輕輕搖頭。低頭暧昧的說:“你也要随我的俗,叫聲相公來聽聽。”
我瞪了他一眼,捂着臉裝死。
他細碎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身體一激靈,竟然有了感覺。
我忙着抱住他,想要打破這暧昧的氣氛,現在不是在家裏,做那種事還是有點别扭。
“韓正寰,你說一清會不會知道你的第三魂在哪裏?還有,他是不是将你分魂的人。”我輕咳一聲,很正經的問他。
他已經看穿了我的意圖,把我的手按在頭頂,道:“不是,一清不過是一縷殘魂,如何能有那樣的本事?他不過是鑽了空子,利用這些地方養魂罷了。”
我還想說話,卻被他直接堵住嘴,不消片刻,我們已坦誠相見。
他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帶着我一點一點的沉淪。
事後,我無力的靠着他,紅着臉說:“明天被人看見被子上的痕迹,多尴尬。”
他老人家倒是想得開,“爲何尴尬?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
“我臉皮薄行不行?”我瞪他一眼,無奈捂臉,我怎麽忘記了,老鬼臉皮比我的厚。
我們這邊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尖叫,我想要起床去看看情況卻被韓正寰給按住了。
他瞪我一眼,“湊什麽熱鬧,好好的待着。”
說完我,自己穿衣服走了出去。
我裹在被子裏,好想咬他,隻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沒一會,他臉色黑沉的進來,“快穿衣服,杜衡等下會過來。
我心中驚訝,忙着穿好衣服,剛要穿鞋杜衡就來了。
“樓上死了個人,你應該認識。”他對我說。
我心裏咯噔一下,我認識的人可不錯,統共就那麽幾個,難道是齊林她們出事了?
想到這裏,我忙着往樓上走,“哪個房間?”
“頂層總統套間,隻有一間,你上去就能看見。”杜衡跟在我後面說。
有杜衡跟着,也沒人攔着我看,走進去一看,就見客廳的地上躺着人,脖子上一道口子,直接把喉管割斷了,身上的那塊白布應該是杜衡的人給搭上的。
看着像是在那啥時,被人給弄死了。
我暗暗地想這兄弟下輩子八成不想當男人了。
隻是,當我走過去看清他的臉後,我驚在原地,這不是陳二狗子的爸麽?
怪不得杜衡說我認識,我小時候見過他幾次。
他怎麽死在這裏了?姥姥昨天還說他被車撞死了呀,而且,他竟然能住得起這麽貴的房間,這幾年他到底幹了啥?
我身體不由的發抖。
韓正寰把我擁在懷裏,看着房間的布局,跟杜衡說:“這裏可有什麽痕迹?看這房間的樣子,應該是長期住在這裏的。”
杜衡點頭,道:“有,找到一枚銅錢。”
他說着,給我們看了照片,我仔細一看,這不是宋朝的銅錢麽?
在陰山那個洞裏的時候,那案桌上就放着一把這樣的銅錢穿成的劍,當時齊陽如獲至寶。
我心裏一寒,難道這個人是他下的手?
我看着杜衡,動了動嘴,最後還是忍着沒說。
韓正寰皺眉看着那張照片,神色不明,将照片還給杜衡,也是什麽都沒說。
等回到我們的房間後,杜衡才問韓正寰:“可是有什麽發現?”
“真陵墓。”他淡淡的說。
杜衡一愣,不解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翻譯說:“他說的應該是劉同舟模仿的那個真陵墓。他的是假的,那定然還有個真的。”
他立馬起身,道,“我讓人去查這枚銅錢的來源。”
不過,他走到門口,又說:“還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市裏有四個八月二十五出生的男孩子失蹤,我想起在肅城時,子心曾經提過她族人的詛咒,心裏有些懷疑,但現在還沒落實。”
韓正寰蹙眉,“哪天失蹤的?”
“三天前。”杜衡說。
韓正寰點頭。
等到杜衡走後,我納悶的說:“你怎麽知道那枚銅錢跟劉同舟的陵墓有關?”
他解釋說:“那些銅錢是我經手,當時年幼頑皮,在每個銅錢上都刻上了記号。”
我點頭,他突然捂着心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我一驚,忙着扶好他,看着他背後的血窟窿,“你這是噬心之痛又發作了麽?”
他微微點頭,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我忙着從包裏拿出那顆從爛臉女人嘴裏摳出來的珠子,給他按進後背。
我不會念這個咒,本來也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沒想到竟然能成功。
看着珠子慢慢消失,我才放了心,扶着他躺到床上,剛給他蓋好被子就聽見外面有人在敲門。
開門一看,竟然是齊林和杜衡。
齊林拉着我的手說:“快跟我走,要詐屍了。”
我看着韓正寰的情況似乎穩定了,這才拿着包跟着齊林離開。
“誰詐屍了?”我問她。
她臉色發白的說:“就是剛剛死的那個人,本來是要把解剖的,誰知道他突然死死地攥着馬一涵的手,實在是弄不開,這才來找你的。”
我一驚,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詐屍啊?你找我好像沒用,我連個鬼都幹不過。”
而且,韓正寰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趕來英雄救美。今天要真的碰上詐屍的,我注定悲劇。
齊林拍拍我的肩膀,“你要有自信,起碼你那天收拾爛臉女人還是很帥的。”
我歎氣,真是沒臉說威風的不是我,是我找上來的鬼大姐。
難不成今天還要再找她一次?
我默默地流淚,上次大腿上的口子還沒長好。
又來到四層小樓裏,推門進去,發現裏面一個人都沒有,我轉身問齊林:“林子,你不是說在這裏麽?”
到了這裏,我也放心了些,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鬼氣。
我話音剛落,就感覺身後一股寒氣撲過來,我拉着齊林往前跑了兩步,轉身看見馬一涵大咧着嘴,五根手指上都是血,陳二狗子的老爹身上好幾個血窟窿,尤其是心口,都看見裏面的骨頭了。
仔細看,馬一涵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動着,嘴裏的哈喇子流下來。
“林子,你們怎麽把她單獨留下來了?”我拉着齊林後退,笑聲問她。
她聳肩,道:“不是我留的,我也是半路碰上杜衡,這才跟着他一起去找你的。”
我無語看她一眼,剛才看她那麽激動,我還以爲她親眼目睹了詐屍的過程。
現在我跟齊林還有心情在這裏聊天,完全是杜衡手裏拿着一根棍子已經站到馬一涵身後。
他一棍子朝着馬一涵的後腦勺敲了下去,那聲音大的,聽得我腦袋都疼了。
可是馬一涵竟然身體晃了下,然後飛起一腳就把杜衡踢出去了。
我虎軀一震,這腳要是踢在我身上,估計我當場就廢了。
“林子,咋辦?她身上沒有任何鬼氣,就算是把我的木頭劍敲斷,我還是弄不過她。”我聲音發抖的說。
齊林拿起地上的鐵棍,大義凜然的說:“我來。”
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樣子,我把她拉住。歎氣說:“我來吧,你等下直接從走廊的窗戶跳出去,去找人來。”
“好。”齊林抖着聲音說。
我拿過齊林手裏的鐵棍,大叫着朝着她沖過去,我第一次跟别人拼體力打架,我是真的緊張。
齊林往窗戶那邊跑。
按照以往的經驗,發生這樣詭異的事情目标大都是我,所以我才讓齊林趕緊離開,誰知這次她的目标竟然是齊林。
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往齊林那邊追過去。
我再想追過去已經晚了,眼睜睜的看着她對着齊林的後背就是一拳。
“林子!”
我大喊一聲,沖過去朝着馬一涵的脖子掄了一棍子。
她根本不在意,竟然直接揪着齊林的領子把她扔到窗戶上。
玻璃碎了一地,我急紅了眼,對着她的脖子又是一棍子。
啪嗒一聲,她的脖子裏好像有個東西碎了,身體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把鐵棍扔到地上,我撲到齊林身邊,“林子,你怎麽樣了?”
她捂着肚子,衣服上都是血,吐着血沫子說:“小冉,我好像真的要挂了。”
我給她按着肚子上的傷口,帶着哭腔說:“不會的,我這就去找人,你不會出事的。”
她抓着我,不讓我動,看着陳二狗子的爸,斷斷續續的說:“小冉,我那手開鎖的本事就是跟他學的,隻不過那時候他還是個老乞丐,他……”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暈了過去。
杜衡從地上爬起來,看見齊林這樣,忙着叫救護車。
我抱着齊林,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爲什麽是她?爲什麽不是我?我甯願現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等到醫護人員把齊林擡走,我才從地上起來,看着地上的馬一涵。發現她脖子上的皮膚裏有一塊血迹,我蹲下看了半天,這怎麽越看越像是條蟲子?
直到把她擡到救護車上,我還是回不過神來,齊林到底知道什麽?
他們特意選在韓正寰噬心之痛發作的日子來下手,這樣一看,那些人對我們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後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往四周看看,我怎麽有一種随時被監控着的感覺。
醫院裏,我跟杜衡等在手術室外,“杜衡,你說林子她……”
我剛說到一半,臉上就被扇了一巴掌,齊奶奶憤怒的盯着我,“你個掃把星,煞星,都是你把我家林子還成這樣的,我打死你。”
她邊罵邊推搡着我。
我低着頭,跟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
她在我身上捶打着,狠命的把我往後一推,我的腰正好撞到椅子的扶手上,疼的渾身一激靈,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還想過來打我,韓正寰快步走過來,把我護在懷裏,冷冷的看着齊奶奶,“她不是你能打的。”
我抱着他,把頭埋在他的懷裏,眼淚不聽使喚的往下掉。
看見他的目光,齊奶奶不敢再打我,狠聲說:“林子要是有什麽意外,我跟你拼命。”
韓正寰護着我站到一邊,在我背上輕拍着,“沒事,不哭,她不會出事的。”
“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出事,我以爲他們的目标是我,我……”說到最後,我真的說不下去,都是我無能的借口。
“我就是禍害……”
他彎腰看着我,凝着我的眼睛,柔聲說:“丫頭,這不是你的錯,知道麽?這是意外。”
我低頭,心裏堵得難受,最後跟他說:“韓正寰,剛剛我把馬一涵打暈的時候,發現她的脖子裏好像也有個蟲子,而且,林子說是陳爺爺教她開鎖的。”
“嗯。”韓正寰應了聲,把我摟得更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說齊林的手術很成功,明天早上就會醒過來。
我心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想要過去看看齊林的情況,卻被齊奶奶擋住,她現在完全是把我當成仇人一樣。
最後隻好站在玻璃窗外看她半天,見着她身上的插着的管子,我心裏難受極了。
韓正寰安慰我說:“她已經沒事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嗯?”
我點點頭,一路上都在想那些人爲什麽要對齊林下手?
“韓正寰,是不是林子知道什麽秘密?不然那些人爲什麽要對她下手呢?”我疑惑的問。
他回道:“這些事需要等齊林醒來再說,不過,這件事或許跟陳二爹有關。”
我猛地睜大眼睛,“一定跟真陵墓脫不開關系,她爸媽就是死在劉同舟的假墳裏。”
他點頭,摸着我的頭發說:“明天正午去醫院一趟,記得帶上王星的那顆血淚珠。”
我驚訝的看着他,“用這個幹什麽?”
“血淚珠有凝魂的功用,齊林今日魂魄受損。”他說。
“受損了?我當時沒見到有鬼魂啊。”我現在仔細回想着當時的情景,還是十分肯定真的沒有任何鬼氣。
韓正寰在我額頭親了下,把我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她今日鬼門關走一遭,魂魄必定虛弱,用上血淚珠有利無害。”
“嗯,好。”我縮在被子裏,現在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發抖,齊林渾身是血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
隻是,看着韓正寰蒼白的臉色,我不想他擔心,沖他笑笑,閉上眼假裝睡覺。
“呵呵,心裏難受麽?這隻是開始……”
剛一睡着,耳邊就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我仔細一聽,竟然是木若的聲音。
我想要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
一隻冰涼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她咯咯的笑着:“早晚有一天,你會變成下一個我。”
我心跳越來越快,我一定是做夢,木若在劉同舟的假墳裏時就被韓正寰煉化了,現在根本不可能出現。
我這麽想着,感覺脖子上的手越來越緊,她陰冷的笑聲仿佛就響在耳邊。
“你是誰?爲什麽要冒充木若?”我冷聲說。
她的笑聲愈加張狂,“我就是木若,你這一輩子也别想甩掉我。”
我伸手想要把她推開,卻根本控制不了的自己的雙手。仿佛我全身上下能動的就隻有我的嘴。
呼吸不上來胸腔裏仿佛要炸了一樣。
狠狠的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我猛地睜開眼睛,低頭一看,竟然是我自己的手掐着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