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爲她是要把那眼珠子吃了,誰知道她竟然在手裏把玩着,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嬌媚,“真的不肯說,你把東西藏在哪裏了麽?”
吳山佐全身抽搐,躺在地上,已經是臉色煞白,出氣多進氣少的狀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虛弱的說。
木若眼神一冷,一用力,她手裏的眼珠子直接被她捏爆,“另外一隻眼睛也不想要了麽?”
吳山佐渾身顫抖着,“就算你把我殺了,我還是不知道。”
木若冷哼一聲,還沾着血的手撫上他的脖子,慢慢用力,指甲直接插進的血肉裏:“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我看着吳山佐的樣子,是真的要不行了,隻好拿着招魂幡跳出來,同時從兜裏掏出桃木釘朝着木若拍過去。
她閃身避開我,不過就是從後院跑到這山上,我發現她的狀态竟然比剛剛在後院要好很多。
杜衡将吳山佐檢查一遍,說:“情況有些糟糕,得趕緊送醫院。”
我點頭,這次也不廢話,狠命的朝着木若打過去。
本以爲她會跑,可她竟然也不跑,一直想要繞過我去接近吳山佐。
而且,她絲毫不顧自己是否受傷,就像是瘋了一樣,往吳山佐那邊撲。
“杜衡。小心。”看着她直接要往杜衡和吳山佐那邊抓過去,我忙着提醒杜衡。
想要沖過去攔住她,腳脖子一疼,我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小孩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我。
黑長的指甲都陷進我的肉裏。
我疼出了一身的汗,揮着木頭劍打過去。
結果那小孩一跳老遠,我用力過猛,一劍打在小腿上。
那一瞬間,疼得我眼淚直接飙了出來,我這是上輩子作了什麽孽嗎?爲什麽要這麽對我?
小孩站在一邊,咯咯的笑着,還沖我做了個鬼臉。
連個小鬼都敢欺負我。
我從兜裏拿着出一張三昧真火符,心中默念咒語,朝着小孩扔過去,扔完又馬上拿出一張鎮魂符,往小孩那邊走。
小孩避開我的符紙,居然也不躲,就站在那裏等着我。
我走了兩步,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想要轉身離開,腳下一空,直接栽在地上。
看着腳下的大坑,我暗暗咬牙,尼瑪,現在這鬼都開始玩陷阱了。
突然,一陣陰風刮過,小孩直接沖着我手上的招魂幡沖過來,我想要收回手已經來不及了。
招魂幡直接被小孩撞到老遠的地方,與此同時,小孩也化成一道青煙消失了。
“沒有了招魂幡,看你如何嚣張。”木若冷笑着。五指成抓,向我抓來。
我冷哼一聲,雖然沒有招魂幡,但我還有我的血。
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順勢滾一圈,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把我的血按在她的手上。
“感覺咋樣?”我得意的瞅着她。
她悶哼一聲,擡腳朝着我踢過來,我躲着她的同時,又在左手上咬一口,然後發了瘋一樣的往她臉上和身上抓。
重點光顧她的胸口,非要報了上次的仇不可。
于是,大晚上的,我跟一女鬼在山上扭打在一起,互相抓撓,場面十分壯觀。
後來,還是杜衡一聲悶哼讓我的理智回爐,不能再跟她糾纏,得趕緊把吳山佐送到醫院。
想到這裏,我狠狠的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然後一腳踢開她,跑向杜衡那邊。
他正被兩個小鬼撕扯着,模樣十分狼狽。
我幹脆利落的把兩個小鬼打跑,護在他旁邊:“沒事吧?”
他搖頭。
木若在地上滾了一圈,本來是還想沖過來的,但是樹林子裏猛地響起一陣鈴聲。
她臉色一白,立馬轉身跑了。
我有心去追,但是看着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小鬼,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我要走了,杜衡估計能被他們弄死。
别看杜衡揍人十分有經驗,但揍鬼他真的是生手。
我目光淩厲的看着那兩個小鬼,從兜裏拿出一張鎮魂符,默念鎮魂咒,一步一步逼近他們。
他們對視一眼,轉身着跑進林子裏。
我松了口氣,撿回招魂幡,跟着杜衡把吳山佐背起來。
折騰了這麽半天,吳山佐已經昏迷,送到醫院後,直接進了搶救室,我跟杜衡等在外面。
“我想不通,木若要向吳山佐逼問什麽?他們不是一夥的麽?”我納悶的說。
杜衡目光深邃,道:“吳山佐說,在肅城有個寶貝,隻是他也不知道具體的地點,需要跟這裏的人聯系。”
這裏的人?
我一驚,拉着杜衡往外跑。“快,咱們中計了。”
怪不得,木若在後院裏一副虛弱的模樣,到了後山就變得很厲害,她一定是早就知道我過來,今晚就是要引開我。
吳山佐在這裏的人難道是高躍的師父?
不過,吳山佐不是拼了命在幫她們麽?爲什麽她還要想吳山佐逼問呢?
他們所說的寶貝不會是韓正寰的身體吧?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跟杜衡跑回去的時候,齊浩正站在門口。
“你們回來啦?有抓到那東西嗎?”他擔憂的問。
我搖頭,“高躍的師父還在嗎?沒丢吧?”
他很自負的看着我,“怎麽可能丢,好好的在房間裏捆着呢。”
我這才松了口氣。
“對了,林子呢?她沒跟你一起來啊?”齊浩問我。
我指着左邊的廂房,說:“齊林在房間裏睡覺呢。”
他臉色一沉,“你确定?我剛剛送那個迷糊的小丫頭回去,沒看見林子。”
我脊背一涼,趕緊往房間裏跑,房間裏隻有高躍一個人,齊林的床上空蕩蕩的。
看見我進來,高躍忙着過來問:“林子呢?她沒跟你在一塊嗎?”
我差點跌坐在地上,原來木若把我引開,不是爲了高躍師父,而是爲了齊林。
我突然想起之前韓正寰跟我說的,齊林男生女命,極陽之人。
以前王星就抓過齊林,用來祭陣,難道這次也是如此?
看到這種情況,齊浩也明白了,“靠,讓我知道是誰把林子抓走了,我一定踢死他。”
我失神的蹲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來之前我還下定決心,要好好的照顧齊林,這才第一晚,我就把她弄丢了。
我在臉上抹了一把,這時候還真的沒臉哭。
“小冉,林子是不是被綁走了?”高躍問我。
我點頭。
她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着急的說:“那你别蹲着了,快去審問那個騙子,他一定是知道些内幕的。”
高躍這話提醒了我,我轉身拉着齊浩就往外跑,“帶我去見那個騙子。”
我跟着齊浩來到他們的房間,高躍師父被綁在凳子上,已經醒了,眼珠亂轉。
看見我們進來,他立馬大聲哭嚎:“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根本沒功夫跟他閑扯,直接在他腿上踢了一腳,“說,你們計劃着要把齊林綁到什麽地方去?”
他愣了半天,“我綁她幹啥呀,我又不做殺人越貨的勾當,你們一直住在我家,我還能從你們身上诓點錢出來。”
“你最好說實話。”齊浩惡狠狠地說。
他被吓的渾身一抖,哭着說:“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人給我一萬塊錢,讓我裝成道士把高躍騙過來,然後晚上帶她去後院的井邊,說是事成之後會再給我一萬,我發誓我沒說假話。”
我冷眼看着,他倒不像是說謊。
“那是誰給你的錢?”我心裏越來越沒底。
他搖頭,“我也不知道,都是網上聯系和轉賬,本來我也以爲是假的。但是那人先把錢轉了過來,我這才幫他幹這一票的。”
我跟齊浩對視一眼,看來這個人隻是個虛招了。
最後,他要了那人的銀行信息,去核查情況,我站在賓館的走廊,心裏越來越發慌,木若抓走齊林要幹什麽?
“你先别慌,順着線索慢慢查,等到吳山佐醒來,事情就會有進展。”杜衡安慰我說。
我點點頭。
“現在誰在醫院?”我問他。
“木若和其他的同事,有七八個人,不會出現問題。”他答道。
“我也過去看看,心裏總覺得這事不會這麽簡單。”我捂着心口,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我跟杜衡再次來到醫院,已經是累的不行。這一晚上真是來回的折騰。
隻是,剛一靠近吳山佐所在的病房,我心裏一沉,杜衡布置在病房外面的人神情呆滞,雙眼無神,很明顯是中招了。
忙着推開門,就看見杜若暈倒在地上,吳山佐剩下的那隻眼睛瞪着天花闆,大張着嘴巴,從耳朵往外流了一床的血。
我大步走進去,仔細一看,他嘴裏塞滿了黑漆漆的頭發,已經沒了呼吸。
我緊緊的攥着手上的招魂幡,現在才意識到,我這一晚上就是被人溜着玩的。
剛開始我以爲他們是看上了高躍,實際上他們是爲了齊林。等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們已經出手把最後的線索給斷了。
我瞬間脫力般的坐到地上,這種被人擺弄着玩的感覺還真是憋屈。
杜衡臉色也十分難看,把杜若抱到在凳子上,扶我起來,道:“你先起來,地上涼。”
我抓着他的手,“齊林不會出事吧?”
“不會這麽快,咱們還有時間找她。”他淡淡的說。
我點頭,冷靜了不少,“杜若沒事吧?”
“沒事,就是暈倒了。”他說。
我走到杜若跟前給她檢查一遍,确實是沒事,應該是吓暈了。
等到他把杜若安置好,聯系了殡儀館把吳山佐的身體接走,我和杜衡這才從醫院出來。
“你和齊林是怎麽過來的?而且你還穿着這麽……”杜衡看我半天,冒出倆字:“女人。”
我雙手握拳,“你啥意思?我以前不女人?”
“以前你的審美就是低配版的齊林。”杜衡笑着說。
我白了他一眼,真的很想揍他。
齊林愛穿中性迷彩,我是圖幹活方便,所以一般都是運動服,怎麽就成低配版的齊林了?
我也是有自己審美的好麽。
拍着身上的小裙子,我瞪他一眼,“我那叫帥氣。”
“嗯,帥,特帥。”他說。
走了兩步,我看着他,郁悶的說:“你怎麽一點都不緊張啊?現在線索完全斷了,不着急麽?”
他現在倒是很輕松,“本來是很着急的,但是轉念一想,又不着急了,畢竟有你在。”
聽着他這麽信任我,我真的異常的愧疚,同時也很感動,在這麽失敗的時刻,他的信任真的鼓舞了我,剛想感激他,就被他下一句話堵得肝疼。
“我不是信任你,而是我覺得你能來這裏絕非是偶然,像是有人故意把你跟齊林引過來的,現在她們帶走了齊林,肯定還會想辦法來找你,我跟緊你就行了。”他淡淡的說。
“你第一句話完全不用說。”我郁悶的瞟他一眼,心中也很疑惑,“我跟林子不是被引過來的,是林子偷聽到你們要過來,我們才跟着過來的。”
他像是看白癡一樣瞅着我:“就憑她的本事能偷聽到我們的事?如果不是有内奸可以跟她透露。她就算是鑿個地洞都聽不到一個字。”
我震驚了,“你早就知道她偷聽?”
他含笑點頭。
“杜衡,你個王……”罵到一半我摟住了,萬一把他罵翻臉了怎麽辦?他可不是韓正寰,罵了頂多體罰但是情感依舊融洽。
我虎着臉盯着他,眼刀不要錢的頻頻發射:“是不是你跟陸長風串通好的?覺得你們跟我說的事,我不會去做,就借林子的嘴告訴我?”
他輕咳一聲,“理論上來說,是這個道理。”
靠,這不光是今晚,合着我這半個月都是被人溜着玩的。
“行,你們聰明,我笨。”我氣哼哼的說完,轉身往前走,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他笑着追上來,“生氣了?”
我扭頭,堅決不理。
“那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好不?”他說。
我越走越快。
“那這次給你算勞務費,怎麽樣?”他又說。
“三千塊錢氣才會消,五千塊錢才會好好幹活。”我獅子大開口,此時不漲價,更待何時。
“好,成交。”他一錘定音。
我這才停下,臉上有了點笑模樣,“你剛剛的意思是,這次你們出來,根本沒讓林子聽見?”
“對,所以她這次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告訴她的。”他很肯定的說。
我無語望天,突然有些心疼齊林,想起她跟我說能偷聽到消息時那志得意滿的驕傲表情,要是她知道自己不過是被人當成傳話器,估計得氣得哇哇叫。
經過他這麽一說,我心裏有了底,看來我們在火車上會遇到高躍,也不是偶然了。
我們這次,從一開始就被人提溜着擺弄啊。
突然好想我的老鬼,想求安慰。
結果證明也确實是如此,回去一問高躍,她說自己的火車票是她師父給買的,再一問她師父,說那火車票是那人買的,然後網上把信息發給他的。
“你說爲啥他們都用網絡呢?”仔細一想,我連個按鍵的手機都沒有。
“他們幹道士,幹的比較先進。”他說。
我歎口氣,看來,我真的是太落後了。
自從跟杜衡談完話後。我就一直在等同時也防備着有人來把我帶走。
可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動靜。
早上吃飯的時候,我郁悶的說:“他們是不是把我忘記了?”
“不會,應該是你比較難拿下。”杜衡說。
“我怎麽難拿下了?我經常被木若和木槿兩個鬼揍啊,你看我這一身的傷,都是被鬼折騰出來的。”離了招魂幡,我就是個半吊子道士啊,随便一個有能耐的鬼就能完虐我。
我心裏也很苦的,好想找人哭。
聽見我這話,杜衡笑了,“那就是現在她們有些打不過你了,畢竟昨晚你的确是彪悍。”
我昨晚很彪悍?
眼前突然出現昨晚我跟木若一人一鬼,在地上滾着互相扯頭發的場景,我十分感慨的看着我的手指,“或許,我現在有最後的殺器防身吧。”
這輩子,能三番兩次跟鬼這麽打架,我也算是圓滿了。
但是,我心裏還是想要韓正寰那樣威風凜凜的對決,隻要一出手,絕對的碾壓,當然,木槿身後那人除外。
“你說,我這麽跟鬼打架,是不是很丢道士的臉?”我猶豫着問。
杜衡目光堅定的鼓勵我:“沒關系,丢不丢臉是其次,危急關頭,一切能取得勝利的招數都值得提倡。”
我默默的翻個白眼,話裏的意思還是我丢臉喽?
吃完早飯,我先到門口等着杜衡,迎面一個人直接撞到我,還好死不死的碰到昨天被木若抓傷的肩膀。
還不等我罵人。突然手上被塞進了個東西來,我步子一頓,想要伸手抓住他,卻被他避開。
然後直接越過我拐進了隔壁的胡同。
我忙着追上去,想要叫住他,可是等我拐進去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消失。
站在胡同口,我仔細回想着那個人,總覺得這人的背影跟陳二狗子有些像。
“怎麽了?”杜衡臉色凝重的過來問我。
“剛剛有個人塞給我個東西。”我凝神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團紙。
瞬間無語,人家傳遞消息怎麽也得把紙疊好啊,這家夥倒好,直接揉成一團,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垃圾呢。
我打開一看,上面隻有六個字:齊林在出雲觀。
“這是真的嗎?”我皺眉問杜衡,怎麽覺得這東西這麽不靠譜呢?
杜衡拿着紙條看了半天。“一試便知。”
于是,上午我跟杜衡裝扮成小情侶,去出雲觀上香。
“杜衡,爲啥咱們要裝成小情侶啊?朋友不行麽?”我納悶的問。
他睨我一眼,道:“普遍而言,一男一女外出旅遊,八成都是情侶或者正處于暧昧期的男女。”
“哦,那不還有兩成不是”我說。
“最根本的原因是,出雲觀最出名的是後院的月老樹,所以香客幾乎都是情侶。”他笑着說:“你别噘着嘴了,這事還是我損失比較大,我現在好歹也是黃金單身漢。”
我嫌棄的看他一眼,“你越來越不正經。”
好懷念剛開始惜字如金的他,不像現在,十句話裏有八句話在損我。
他沒說話,笑容裏有些複雜和苦澀。
到了出雲觀門口。我看着這進進出出的,果然都是勾肩搭背的小情侶。
杜衡攬住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說:“走吧。”
我想要掙開他,卻被他抓的更緊,“現在咱們是情侶。”
“情侶也不一定非要這樣吧?”我十分别扭,想我跟韓正寰,無論晚上再怎麽沒羞沒躁,白天在公衆場合最多拉個小手。
就這麽一路掙紮着走進去,我仔細的看着,沒發現這裏有異常的地方。
“月老樹在後院,去看看。”杜衡拽着我過去。
我跟着他走進去,看見那棵樹的瞬間,我瞬間停住腳步,真不想往前走。
“怎麽了?”他低聲問我。
我愣愣的搖頭,好想告訴他,那樹上吊着一堆的吊死鬼。
這月老樹看着活了有些年頭。樹冠幾乎覆蓋住了半個院子,樹下面一點陽光都透不進來。
被他拉到樹下,他看似十分輕松其實有些緊張的問我:“陸冉,直到現在,你可有一刻後悔選擇韓正寰過?”
我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沒有,沖動的時候想過直接分開,卻從未後悔。”
“嗯。”他應了聲,深情地說:“小冉,若是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要比他更早的找到你。”
我咽了口唾沫,感覺這樹上的吊死鬼都在盯着我,“杜衡,這個問題咱們還是回去再說吧,我餓了。先回去吃飯。”
我着急想走,一直坐在樹旁的老頭走過來,手裏拿着根紅帶子,先是誇我漂亮,讓我停住腳步,又誇杜衡帥氣,誇的他眉開眼笑,最後稱贊我們十分般配,成功的讓杜衡花二十塊買了一條紅帶子。
杜衡笑着走到樹下,把紅帶子系在樹枝上。
我看着他,默默地退後一步,他摸的那位置,正好吊着個小鬼。
系好後,他拉着我非要讓我許個願。
“一般許願不都是女人嗎?咱們就不用來這些虛的了。”我真是被這一樹的鬼吓得脊背發涼。
他臉上是從我見過我的開心,“現在你是我女朋友,要敬業一些。”
說完。硬是拽着我許了個願,還要三鞠躬。
等到出了出雲觀,我笑着跟他說:“剛剛那樹下都是鬼。”
本來是想吓他的,誰知他神情不變,“我知道,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
“那你還許願?”我詫異的問。
他在我頭上揉了一把,“跟你這一日的情侶也快到頭了,我得畫個圓滿的句号。”
我服氣了,是挺圓滿的,對着一群鬼許願下輩子要在一起,或許能通過他們傳達到閻王那裏?
“晚上還得過來。”杜衡終于恢複正常,沉聲說。
我看下時間,快十二點了,這裏距離城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
“别回去了,找個地方藏起來,直接等到晚上。”我說。
他倒也沒反對。停在出雲觀不遠處,正好一排樹擋着,還算是隐蔽。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神情無比嚴肅的拿起書包,跟着杜衡跳牆進入出雲觀。
唉,老鬼不在身邊就是煩,跳個牆都差點被挂住。
再次走遠後院,我站的老遠就聞到淡淡的燒香的味,走上前一看,原來是正房後面立着一根香,樹上的冤魂們都争搶着去吸這煙火氣,與其同時撲過去的冤魂又被吸進正房。
我看了杜衡一眼,“先去正房看看。”
他點頭,我們小心翼翼的繞到正房邊上,我當即打了個哆嗦,這地方怎麽這麽重的陰氣呢?
我跟杜衡推門進去。房間裏空蕩蕩的,沒看見任何東西。
“杜衡,這什麽都沒有啊。”我回頭跟他說,卻倏地僵住了身體,杜衡呢?他怎麽不見了?
我往前走一步,腳下傳來吱呀一聲,是枯葉被我踩碎的聲音。
低頭一看,全身血液都停了,我這麽會突然站在一片墳地裏?
正在我驚慌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十八九的女孩的往這邊跑,我忙着走上前,“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是誰?”
我跟她說話,她好像完全聽不見,我伸手想要拉住她,卻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她跑到一個墳包前,坐下就開始哭。我站在她旁邊,覺得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她。
突然,遠處傳來幾聲鈴铛聲,“棉兒?”
我吃了一驚,這不是齊陽的聲音?
聽見這聲音,那女孩立馬停止了哭聲,開心而希冀的看向來人,“齊陽,你終于來了,你快帶我走吧,我媽要給我說對象。”
我瞬間全身冰涼,棉兒,陸棉,這不是我媽的名字麽?
怪不得覺得這張臉熟悉,那是我媽呀。
齊陽穿着一身的道袍,頭發還很長。用跟木簪子别在頭頂,看着倒有幾分深山修煉的感覺。
“别怕,我這次來就是跟你說,我要去縣城看看情況,把房子租下來,但我安置好一切,我就帶你走。”他輕聲安撫道。
我媽笑着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樣,“好,那我等你。”
齊陽抱着她,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滿足。
“你别信他,他是個騙子。”我站在我媽旁邊,跟她大喊說。
可是她根本聽不見。
畫面一轉,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媽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抱着齊陽的腿哭求:“你别走好嗎,我真的沒跟别人瞎搞,這孩子就是你的。”
“你當我傻麽?我從來沒跟你睡過,怎麽會有孩子?”齊陽生氣的說,推開我媽,大步走遠。
我媽跪在雨裏,整個人瘦的可怕,雙手抱着肚子,又笑又哭,“好孩子,媽一個人,也會把你生下的,把你養大。”
我不由自主的紅了眼,蹲到她身邊,叫出了我一直渴望的稱呼:“媽……”
原來,我媽真的像瘸子說的那樣。她是愛我的。
她一愣,面帶喜色的看着周圍,溫柔的摸着肚子,“是你再叫我麽?”
我剛想把她抱在懷裏,四周突然刮起一道陰風,有無數隻影子過來要撕扯着我媽。
她痛苦地護着肚子,大聲的呼救。
我急得不行,想要幫忙卻完全使不上力氣,我就跟隐形人一樣,根本傷害不到他們。
刺啦一聲,我媽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她聲音嘶啞的哭求着,讓他們不要傷害肚子裏的孩子。
無論我怎麽努力,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臉,也打不到那些人。
我急紅了眼,不停地掉眼淚。最後從兜裏拿出小刀,狠狠的手心劃了一道,頓時血流不止。
顧不上疼,我直接把手按在招魂幡上,嘴裏念着鎮魂咒,現在我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誰都不能傷害我媽。
四周陰風凜冽,鬼哭狼嚎,我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子,看着他們一個一個的被我召上來的厲鬼撕碎。
同時,我胸腔裏的灼燒感再次襲來,比以往都要強烈,而且,我身體裏又有那種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肉都被撕扯敲打的疼痛,渾身疼的不像話。
可我嘴上的招魂咒一直沒停過。流着淚看着我媽。
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和心口要把我燒焦般的灼熱,我意識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我耳邊笑。
一隻手摸向我的後背,我心中一沉,咒語念得更快。
突然,一直大手蓋住我的嘴,韓正寰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丫頭,冷靜,這是假的。”
看到他,我稍稍的平靜了些,剛想跟他說話,就聽我媽那邊慘叫一聲,一道黑影手裏拿着尖刀豁開她的肚子。
“啊,媽……”我大叫着,又要舉起手裏的招魂幡,韓正寰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直接把手裏的裂魂刃甩過去。
周圍的場景瞬間改變,墳地消失看,我媽也不見了,我再次回到出雲觀的正房裏,韓正寰的裂魂刃插在一個木頭人上。
我愣了十來秒,後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