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的侄子小勇小聲說:“叔,瘸子叔都說了,那裏面埋着髒東西,萬一像上次那樣咋辦?我不可不敢。”
書記氣哼哼的看了他們半天,瞧着最後都沒人動,呸了口唾沫,“我自己來。”
說着搶過瘸子的鐵鍬開始自己挖。
齊陽把我抱在懷裏,小聲說:“丫頭,你長大後切不可如此。”
我聽話的點頭。
書記一個人挖了半天,直到滿頭大汗,才看見地裏真的埋了個塑料袋子。
看樣子,應該是埋下沒幾天。
他那鐵鍬捅了兩下,看着沒動靜,這才給弄到地上來,然後解開塑料袋子上的繩子。
一打開,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氣。
袋子裏正躺着一個全身赤裸的嬰兒,身子小小的,小手指還放在嘴裏,似乎在吮吸。
我仔細的看着,當時腿都開始哆嗦了,要不是齊陽抱着我,我肯定得坐到地上。
“那個……就是我剛剛看見的。”我小聲的說。
齊陽點頭,十一我别再說話。
我頓了頓,不敢再說話。
塑料袋子一被解開,書記渾身發抖,驚恐的看了瘸子一眼,剛要躲到瘸子身後,突然停住了。
臉上原本害怕的表情硬生生的扭成慈愛的模樣,嘴角微揚,手上翹着蘭花指,一隻手輕輕的托起來,就好像手上抱着一個小孩。
他嘴裏輕輕的哼着歌,圍着那個小墳包繞圈。
“叔,你咋了?”小勇往前走了兩步,問。
書記好像壓根沒聽見,就那麽抱着空氣轉圈,而且他沒轉一圈,臉色就白一分。
書記走了三圈,終于停下來,這次他竟然掀開衣服,要跟孩子喂奶。
齊陽輕哼一聲,把我放到地上,“丫頭,去,在那塑料袋子上踩一腳。”
“我不敢。”我臉色發白,緊緊地拽着他的手。
他笑了一聲,說:“沒事,乖,有我在呢。”
瘸子現在正靠着一棵樹咳嗽,手巾上已經滲出紅色了。
我心一橫,憋着一口氣,跑過去踩了一腳,轉身就往瘸子那邊跑。
看清我做啥之後,瘸子臉色十分難看,一向待人和善的他,竟然狠狠的瞪了齊陽一眼。
當我踩了一腳之後,書記喂奶的動作停在半截,齊陽手握桃木劍,一手拿着一張符紙,走了一套太極八卦步,嘴裏念念有詞。
等到他走到書記旁邊,桃木劍一指,大喝一聲:“呔!”
書記臉色煞白,臉上慈愛的表情驟然變得陰狠,發出一陣陣嬰兒的啼哭。
我們聽着,脊背發涼。
齊陽臉色一沉,冷聲說:“我念你年幼,不忍傷你,你卻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心狠。”
說完,他從兜裏拿出一張符紙,夾在手心上,手中的桃木劍逆時針轉了三圈,符紙一抛,在書記的頭頂蹭的燃燒起來。
他的桃木劍也打在書記的臉上,啪的一聲,哭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書記如同一灘軟綿綿的面團,倒在了地上。
齊陽不知又從哪裏拿出一個木質的小盒子,把書記頭頂的香灰收進盒子裏。
“他在幹啥?”我偷偷問瘸子。
“超度,他要給嬰靈超度。”瘸子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