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法出于道,所謂法術都是在大道之下對于道的各種不同表現形式而已。
李少微身具先天雷晶,對于雷霆一道的悟性天生要比其他人高,因此第一次觀看《雷霆生萬界》便能夠領悟一門屬于自己的術法,有所收獲,若換作普通修士,不到第二道境恐怕連道的影子都觸摸不到,更不用說對《雷霆生萬界》有所感悟了。
這一門《電光銀流》的神通李少微昨天其實就想測試一下了,隻不過美酒當前,一時忘乎所以,才将這事兒給放下,如今出了臨江閣,四下無人,李少微當然要測試一下這門神通的威能。
從速度上來講,這門神通絕對是同類神通中的翹楚,但是靈活性稍微差了一點,而且消耗也非常驚人,不過才行了約莫七八裏地,李少微便已然感覺到靈力的不濟,看來這門神通比較适合短距離裏的爆發用,并不适合用來趕路。
出了水汽彌漫的漓江之邊,漓江城已經隐隐在望。李少微止住身形,眼中淡淡的銀芒退去,平複了一下内息,向着漓江城緩緩步行而去。
清晨的漓江城并不清冷,早起的人們很多,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挑選着自己想要的東西。
賣饅頭的鋪子前彌漫着白煙,淡淡的麥香能漂出老遠;屠夫赤着膀子,大刀剁的案闆“哚哚哚”的響;賣雜貨的老闆站在自己的店前,吆喝着自己店中的東西多麽多麽好……
好一副人間百态!
李少微帶着一顆平淡的心,穿過熱鬧的街,來到自家宅院的巷子前,巷子口有一家賣吃食的小館子,李少微熟絡地坐下,喊老闆爲自己叫了兩碗豆花。
熱騰騰的豆花端上略顯有些破舊的桌子,李少微和啾啾便開始吸溜吸溜地吃了起來,感覺并不比昨夜所喝的南坪越差多少。
雖然這一人一獸都不需要通過食物來補充能量,但是他們還是正常出來找些吃食,一個吃的是味道,一個吃的是心情。
一碗豆花很快解決,李少微滿意地呼了一口氣,覺得這樣的早晨真是太完美了。
付了錢,回到自己的院子,李少微帶着啾啾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家宅院,卻沒有關上院門,反而搬了一張椅子坐到了院中,手中一翻,一本破舊的書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正是《先天雷晶隐書》。
搖頭晃腦地看了片刻,門口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便傳來,卻見一位奴仆打扮的蒼老男子出現在了門口,身後跟了四個家丁,擡着一個紅木大箱,來到了李少微的門前。
來者正是劉家老爺的心腹——老九。
老九在大門之前停下,恭敬地向院中的李少微行了一禮,恭聲說道:“小人代表劉家前來拜訪李仙師。”
李少微繼續搖頭晃腦,仿佛對老九的話充耳未聞。
而老九也不繼續再說,隻是弓着腰,恭敬地等候李少微的回複。
過了半晌,看完一段法訣的李少微放下手中的書,臉色平淡,望着門外的老九,淡淡地說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因果自有循環,他既然種下了因,就得擔這個果,不必多言。”
老九的腰彎的更深,恭聲說道:“李仙師,這裏有一萬顆靈石,我家老爺希望能夠抵償部分因果。”
“種了什麽因,便用什麽果來償還,這是李某的規矩。閑話莫要多說,你回去吧。”
說罷,李少微重新拿起書,搖頭晃腦地看了起來
老九的腰看起來很沉重,好半晌才緩緩擡起,一言不發,轉身走向巷子口。
身後的家丁重新擡起紅木大箱,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老九遠去。
沒過多久,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卻見一座華麗的轎子停在了李少微的門前,一位錦衣麗人從轎中走出,眼睑下垂,在門前微微一欠身,柔聲說道:
“恩公,玉暄前來拜訪。”
李少微放下手中的書,臉上微微帶上一絲平淡的笑容:“玉暄小姐請進。”
京玉暄蓮步款款,走進宅院,身後隻跟了一位李少微熟悉的京悔,其餘仆人盡皆等在門外。
“見到恩公無事,玉暄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若是因爲京家之事導緻恩公有一個三長兩短,那玉暄唯有一死以謝其罪了。”
京玉暄的情緒雖然很平穩,但是語氣卻很堅決,衆人都能夠感受出京玉暄此言并不是在開玩笑,若是李少微昨日真的被劉家人劫殺,她恐怕真的會引咎自裁。
李少微沉默了片刻,說道:
“玉暄小姐言重了,李某之遭遇是李某之遭遇,與小姐并無關系,小姐無需内疚,而且李某雖然不才,但是僅憑劉家那些不入流的修士想要劫殺李某,卻多少還是差了一點。”
京玉暄還待再說些什麽,一道白影猛地從屋内竄出,鑽進了她的懷中。
“啾啾!”
京玉暄先是一驚,花容有些失色,但是聽到這熟悉的叫聲之後,随即愣住,然後咯咯一笑,有如春花燦爛,抱住懷中的啾啾,說道:“小家夥,又見到你了。”
“啾,啾啾!”
啾啾很開心,小腦袋又往京玉暄的懷中鑽了鑽,逗得京玉暄直樂,也讓李少微一腦袋的黑線。
“這個小色鬼……”
李少微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然而鑒于京玉暄并不介意啾啾吃豆腐的行爲,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好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玉暄小姐,京悔兄,初春薄涼,進屋再說吧。”
“那就多謝恩公了。”京玉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開始前來時的肅然,帶着一絲笑容說道。
京悔也恭敬地點了點頭,跟着京玉暄走進宅院之中。
走進寬大的廳堂,主客分坐,京悔看茶,一切準備妥當,京玉暄才輕聲說道:
“此番恩公使得劉家損兵折将、元氣大傷,家中的六名供奉已經被恩公您解決了四名,雖是無意之舉,卻無疑大大緩解了玉暄的壓力,救命之恩玉暄還未曾還清,如今又虧欠了恩公,玉暄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李少微微微一笑,說道:“玉暄小姐,不必多想,劉家之所以派人暗殺我,多半是因爲我不僅沒有接受他們的拉攏,還羞辱了他家的供奉,與京家的關系真的不大,也不能算作是幫了你的忙,小姐你着相了。”
京玉暄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問道:“劉家釀下如此大錯,不知恩公準備怎麽做?”
李少微淡然地說道:“我們修道之人講究因果,一報還一報。”
京玉暄黛眉微微一蹙,說道:“恩公,有件事情不知玉暄當講不當講。”
“玉暄小姐但講無妨。”李少微淡然說道。
“恩公有所不知,劉一靜雖然隻是一介凡人,但是值此時機恩公卻并不好動他。恩公您也知道,劉家正在和我們京家争取一條靈石礦脈的開采權,久争不下,這漓江城的城主世家甯家便介入了進來,命我們今年春末之時進行一場比試,雙方各請一位供奉,勝者可得礦脈的開采權。”
“因此,開春之前,我們京家和劉家都是在甯家的關注之下的,恩公若是動了劉一靜,那麽開采權就隻能給我家,甯家的利益受到了牽動,便很有可能會引起甯家某些人的震怒,屆時……”
李少微眉頭一挑,問道:“這甯家的實力如何?”
“據說甯家老宅之中常年駐紮着兩位金丹期的供奉,一位是甯家本家的修士,也是這漓江城的城主甯池烨,還有一位是一名外姓供奉,不知姓名,此外甯家在整個漓江城的勢力盤根錯節,許多修士都是爲他們所用的,得罪了他們,在這漓江城中便寸步難行。而且據說甯家還有一位老祖宗,在金丹派中修行,已經有第三道境的修爲了。”
李少微眉頭一皺,問道:“爲什麽同是世家,劉家和甯家相差這麽大?”
“恩公有所不知,劉家和我京家都是外來的世家分支,來這漓江城隻是爲了開枝散葉之用,最多隻能打着本家的名号做事,但是一切資源都全憑自己調度。而我們的本家都在旌陽城,實力比之甯家隻高不低,隻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漓江城,我們的聲音自然沒有甯家的響亮。”
李少微點點頭,表示理解:“那比試過後我再去殺這劉一靜,甯家會阻止嗎?”
“這倒不會,恩公隻需要不留下什麽證據,在不牽動甯家利益的情況下,甯家一般不會爲難修士。”
李少微點點頭:“如此便沒有什麽沖突。”
現在是初春,到春末不過是兩個多月而已,李少微等的起,他又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傻子,非要迎難而上,得罪了甯家才開心,既然有雙赢的方法,那麽能少一點麻煩他自然是希望少一點麻煩的。
這也是京玉暄來此的一個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