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太陽已經已經徹底挂上了天空,山谷之中雖然還有絲絲涼意,可這也隻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這絲涼意就會被烈日帶走,而李少微一行也即将上路,前往天乙門。
然而,直到現在李少微都沒有看見葉清璇出來,這讓他頗爲着急,他還有東西要給葉清璇,他還有話要對葉清璇說。
同樣着急的還有黎文。
雖然黎文并沒有像李少微那樣着急地來回踱步,可是眉宇間的焦躁之色卻出賣了他,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大殿門口,有心想要去葉清璇的洞府門口問一下情況,可是又怕她恢複到了關鍵的時刻,自己這一問打擾了她的恢複,反而加重了她的傷情。
忽地,一道青光從大殿門口飛出,落在了許立身的面前,許立身一愣,随即認出這是一枚玉簡,專門用來傳遞信息抑或刻錄刻錄功法神通用的。而此刻能從金色大殿之中傳出玉簡也隻有一人,那就是他的師叔葉清璇。
還未等許立身看一看玉簡之中的内容,兩聲大喝便傳來
“許師侄,可否将玉簡給我一觀?”
同樣想到這一點的黎文面上一喜,急忙說道。
“立身兄,能否麻煩告知一下玉簡上的訊息?”
李少微亦是不笨,從黎文和許立身的角色上看出這青光必然是葉清璇傳出來的消息,因此開口說道。
黎文頓時大怒:“臭小子,我們長輩之間交流,你有什麽資格過問?”
李少微不甘示弱,冷哼一聲:“黎真人,我還沒加入天乙門呢,您是我哪門子長輩啊?再說了,這消息明明是傳給立身兄的,您哪隻眼睛看到這是給您的啊?”
“你……”黎文咬牙切齒,“黃口小兒,伶牙俐齒,我倒要看看你在這修道之途上能有多遠!”
“不勞您關心……”
李少微話音未落,一道清朗的聲音便響起:
“葉師叔說讓神霄一脈的三位師叔帶着門下弟子們先走,她老人家這幾日受創頗重,需要修養一陣子,待得傷勢好轉一點自會會帶我等回去。”
許立身一臉無奈,直接将這玉簡裏的簡訊給念了出來,省得李少微和黎文兩個人繼續吵下去。
果然,他這一念,兩人的注意力便都被轉移了。
“清璇師妹(葉真人)他沒事吧。”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這方面他們倒是還挺有默契。
許立身聳聳肩,一臉無辜:“這上面也沒寫,我怎麽知道。不過這上面倒是說希望道靜師叔您能将‘金吾殿’借給她老人家用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師叔會遣人将這法寶完璧歸趙。”
金吾殿說的就是衆人休息的這金色大殿,是道靜偶然得來的一件法寶,可大可小,還可懸在空中,某些情況下倒還挺方便,隻不過因爲太過富麗堂皇,所以道靜并不是很喜歡,若不是此次四派弟子彙聚,他都不願意拿出來。
道靜單手一揚,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的袖中飛出,落在許立身的面前:
“這是控制令牌,金吾殿也算不得多珍貴的法寶,清璇師妹下次見到貧道時再給貧道就是了,沒必要專門托人送來。”
“弟子代師叔謝過道靜師叔了。”許立身接令牌,恭聲說道。
道靜淡淡點點頭,不可置否。
臉色一直有些憂慮的黎文忽地向道靜深深施了一禮,恭聲說道:“道靜師兄,師弟有一件事情想請道靜師兄幫忙,如果師兄願意,師弟不甚……”。
然而,黎文話音未落,道靜便淡淡地說道:
“如果是想要讓貧道代你将赤明館的弟子送回去,那就免了吧。貧道不會縱容你胡鬧的,你爲了一己兒女私情,居然将門派重托至于不顧,将同門弟子至于不顧,貧道很失望。”
沒有多嚴厲的語氣,可就是這麽一番話,卻讓黎文面紅耳赤,羞愧欲死。
好半晌,他才擡起頭說道:
“師兄,諸位弟子,此番前來小南境我犯了許多錯誤,回赤明館之後我會主動向師父請命,面壁百年,不過清璇師妹這裏我實在放心不下……”
“混賬!”
一聲厲喝傳來,有如一道春雷在每個人的耳旁炸起,隻見半空中突然裂開一道裂縫,一位身着道袍,面容蒼老,厲色外露的老者蓦地從裂縫中跨出,腳踏虛空,眨眼間就來到了衆人面前。
黎文的臉色頓時大變,跪伏在地,顫聲說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與此同時,道靜道遠兩位道人臉色亦是一變,收起了淡然,換上了恭敬,施了一禮,恭聲說道:
“見過正心師叔。”
其他原本有些茫然的弟子一聽三位師叔的言語,立刻明白了眼前的人就是赤明館大名鼎鼎的第三道境修士,同時也是黎文的師父,素有剛正之名的正心師祖,随即紛紛跪伏在地,整齊地呼道:
“見過正心師祖。”
正心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衆人起來,可是花白的胡子卻顫了三顫,冷聲說道:
“我怎麽來了?老朽本是收到你們的消息,前來幫助解決小南境問題的,誰曾想跑過來其他沒有看到,卻正看到一場好戲,好啊,好你個黎文,老朽收的好弟子,真的是把老朽的臉都給丢盡了。”
原來這正心正是神霄一脈派來支援衆人解決小南境問題的前輩,經過三天多的日趕夜趕,跨越無盡疆土,卻未曾想到過來之後正聽到黎文說出那樣的話,當真是被他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師父……”黎文匍匐地更低,隻是低呼師父,卻不敢解釋一言。
正心也不多言,轉身對道靜道遠說道:
“勞煩兩位師侄這一路上照顧老朽的這個不孝弟子了,老朽帶着他和赤明館的弟子們先行一步,來日老朽自會讓這小子上門向兩位師侄賠罪。”
“正心師叔言重了。”兩人恭聲說道。
正心卻沒有心情和他們再客氣,衣袖一揮,将包括黎文在内所有隸屬于赤明館的弟子全部籠罩,收入袖中,然後一腳跨出,空間裂縫陡然而生,待得正心進入之後又悄無聲息的消失,當真是玄妙無比。
“這,這就是第三道境修士的神通嗎?當真是玄妙無比。”李少微目光灼灼,攥緊拳頭。
“天乙門衆弟子聽令!”正心走後,道靜長袖一揮,一道白光落在地上,迎風而長,一瞬間便化成了一艘簡易的小舟,乘坐幾十來個人完全沒有問題,“即刻登船,随我返回天乙門,不得有誤。”
另一邊,道遠亦是放出了自己的飛行法器,命衆弟子登船。
“少微兄,走吧。”林右玄一拍李少微的肩膀,笑道。
“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李少微急忙說道,轉過身一溜煙就跑。
林右玄半舉着手,一臉懵逼:“什麽情況……”
“立身兄,立身兄……”李少微大聲喊道。
“怎麽,少微兄是舍不得離開我們,還是舍不得離開葉師叔啊?你不會也要像黎文師叔一樣不離開了吧。”許立身調侃道。
“我倒是想,可是葉真人肯定會不高興。”感情這方面,即使李少微上輩子是條單身到死的汪,但是狗糧吃多了,這方面的情商還是要比那黎文高出不少的,“我是有一件事兒想要拜托立身兄你。”
“什麽事兒,少微兄,但說無妨。”許立身說道。
“這個還請你幫我轉交給葉真人。”
李少微忽地從口袋中掏出一粒種子一般的東西,原本在李少微肩上睡的好好的啾啾一下子炸了毛。
“啾啾,啾啾……”
李少微沒有管啾啾的抗議,将手中之物交到了許立身的手上。
“這……”許立身先是一愣,随後驚訝道,“這不是那紅蓮蓮子嗎?”
“沒錯,還請立身兄幫我轉交,少微感激不盡。”李少微正色道。
許立身擡頭忘着李少微,搖了搖頭,笑道:
“我們還以爲少微兄昨天瞞下這顆蓮子是想吃獨食呢,搞了半天是要送給葉師叔啊,我們倒是錯怪你了。不過你這重色輕友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下次請你們喝酒吃燒烤。”李少微很幹脆。
“一言爲定!”許立身哈哈一笑。
“少微兄,開船啦,你要是再不走我們就把你丢這啦!”林右玄遙遙喊道。
李少微向着許立身許立言兩兄弟一抱拳:“立身兄,立言兄,後會有期!”
兩兄弟臉上調侃的神色也随即隐去,抱拳說道:“後會有期!”
三人互視一眼,隐隐的不舍在流動。
幾日來的生死相交已經讓他們成爲了最值得信任的夥伴,如今就要分開,哪有不憂愁的道理。
隻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李少微沒有再猶豫,轉過身,大步向着小舟走去。
登上舟,李少微與林右玄站在欄杆之前,望着地面的許立身許立言,望着不遠處道遠法器上同樣情深義重的陳玉卿,遙遙一抱拳:
“天高海闊,來日方長,望諸君明日再相見時依如今日之青年,風華正茂!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悔……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