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交警來到張承道面前,擡手敬禮之後,剛想說話,看見張承道的連卻是愣了一下。張承道也認出,這位交警正是剛才守在大巴門口的那位,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好巧,又見面了。”
交警也是一笑回了一句:“好巧。”然後轉頭望了望此時已經開始冒氣黑煙的大巴,問道:“你也在車上?”言語中滿是同情,隻是不知道他是在同情張承道還是在同情這大巴。
看來這位交警是誤認爲張承道也是大巴乘客之一了。也難怪他同情大巴,兩個小時之内遭遇兩次車禍,這是要成爲災星的節奏啊。
張承道見他誤會,也不說破,畢竟姓葛的那兩位看樣子也不像什麽正經人,将來要是查出他們有什麽貓膩,而自己又曾經做過他們的車,被當成同夥的話也是件耽誤時間的事。
“這回,你還是打算先走嗎?”交警将張承道引到安全位置後問道。
張承道前後望望,回答說:“這情況,我想走也不知道該怎麽走了,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安排的?”
“我們聯系了公交公司,一會兒會有一輛空巴士過來接人,跟這輛巴士走相同線,你要等嗎?”交警說道。
張承道思索一下後問道:“還有别的選擇嗎?”他這樣說是因爲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連他自己都無法确定,如果跟這一幫人乘坐一輛車,再發生點什麽意外,不是害人嘛。
“其實我們也是處理完上一場車禍後路過的,接下來會有其他同志來處理這次事故,等他們來了我們就能走,你可以搭我們的順風車,不過我們隻能送你到最近的鎮上。”交警對張承道說,看來他似乎也不太想讓張承道再乘坐巴士了。
“好吧,那我就蹭你們的車吧,麻煩了。”張承道伸出手跟交警握了一下。
“不客氣,都是同事,應該的。”交警說完又轉身去忙了。
大約半小時後,又有兩輛警車從相反方向呼嘯而來。兩波交警打了個招呼,先前那波交警便登上後開來的警車,那位交警上車前招呼了張承道一聲,張承道一路小跑擠進那位交警所在的車内,随後警車便拉着警笛呼嘯而去。
剩下的乘客中,一個戴着運動帽的年輕人卻躲在人群最後默默的關注着這一切。
這一路就安全了許多,雖然張承道一路都打起精神死盯着對面道路,但是除了交錯而過的一輛消防車,一輛救護車之外,連其他的車毛都沒有看見,更别說出什麽事情了。不過一路上也沒見過姓葛的兩兄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離開的。
警車上的氣氛就嚴肅許多,除張承道之外的四名交警都默不作聲,在此氣氛之下,張承道也不好說些什麽。
将張承道放在鎮上最繁華的街道上時,那位交警開玩笑似得說道:“雖然因爲我工作性質的原因,我很不希望再見到你,不過我還是要說一聲,再見。”
“雖然因爲你工作性質的原因,我也不希望再見到你,不過我也要說,再見。”張承道将交警的原話奉還,兩人相視一笑,随後揮手告别。
陌生的城鎮,陌生的人群,張承道站在街頭,有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先去買個手機吧,如今這世界,沒有手機,仿佛就如脫離了社會。”張承道如是想着,随即走進附近一家挂着收售二手手機的店面。
看着手中這款背面有着爛蘋果标志的,智能的,大屏的,雙卡雙待的,還附送一塊電池的手機,還真不得不感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又去通訊公司補了卡,手機問題算是搞定了。接下來。。。。。。向附近行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個鎮子上隻有通往臨近城鎮的車,并且一天隻有一趟,隻有到K市的車是一小時一趟。想做火車,更是隻能到K市去。
既然如此,那就先在這個鎮上住一晚,明天乖乖趕火車吧,因爲今天連續兩次車禍,見識到兩個活人死亡,兩個死人再死一次,張承道現在對坐車已經有了抵觸心理。
找到鎮上唯一一家賓館開了個房,張承道在房間内整理了一下背包,将能用到的符箓裝進一個專用的盒子裏,這個盒子背面有一個皮帶扣,能穿在皮帶上,效果很像早期的手機套。想用符箓的時候隻要一摁開關,盒蓋便會自動彈開,然後抽出符箓就行了。
一切弄妥當,張承道最後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桃木匕首,掀開衣服後擺,塞進後腰皮帶裏。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正午時分,張承道便又背起背包鎖好門出去找地方祭五髒廟了。
當地最出名的小吃是米線,張承道可是聞名已久,此次他當然不會錯過。
打完牙祭,張承道摸摸隻剩三張紅票的錢包,心道:“該尋求支援弄點經費啦!”于是便掏出電話,憑記憶按下了吳越的号碼。
我聽到此處,哈哈大笑道:“不然你買輛自行車騎着去吧,馬路殺手先生!”
“别廢話,你手頭上有多少錢,先給我弄點來。”張承道心中納悶,這個吳越,怎麽不在一起的時候總想起他,但是一聽到他的聲音自己便無名火氣,有種想揍人的沖動呢?
“别提錢,提錢多傷感情啊!特别是跟我,提錢不但傷了我那顆脆弱的心,還連帶着侮辱了我的職業!”電話那頭傳來吳越欠扁的聲音,還有一陣嘩嘩的水聲。
“我那啥,等我回去再跟你算賬,盡快給我打兩千塊錢過來!”張承道想發飙,他站在街頭将了一大串話,結果怎麽就成了侮辱吳越的職業呢?
“兩千就夠了是吧,你去找一家彩票店,有刮刮樂那種,然後再打給我。”說完吳越那邊就收了線,這真是---我勒個去!
我挂掉老張電話,便專心洗我的沙袋來,其實也就是拿清水過兩遍,沖掉上邊的汗水而已。
剛在陽台上把沙袋挂好,手機又響了起來。我擦幹手,一邊掏出五毛特效,一邊摁下接聽鍵。
“我到了,然後呢?”張承道的聲音從電話内傳來。
“等我一分鍾。”說着我便抛錢開卦,掐指算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老張說髒話的聲音,還有另外一些咆哮體般的話語,聽的修緣在一旁呵呵直樂。
通話時間跳到五十八秒時,我拿起電話,對老張說:“刮刮樂,從你左手邊數,買第十到二十張。”
老張那頭傳來聲音:“刮刮樂的盒子一頭沖我,一頭沖店裏,哪邊是左手邊?”
“别開玩笑了,連盒子怎麽放我都算不出來,那還玩個屁啊!你先刮着,我小眯一會。”說完我便挂斷電話,上床睡覺去了。
張承道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暗歎一口氣,向着最近一家彩票店走去。
店内沒生意,老闆正坐在一台電腦前砍傳奇,見張承道進來也隻是瞟了一眼立刻将目光回到屏幕上。一副你愛買不買的表情。
張承道也不說話,直接來到裝刮刮樂的盒子前,按照桌子的走向,盒子果然是左右擺放的。
默默數出第十到第二十張,張承道掏出二十二塊錢拍在桌上,又掏出一枚一元硬币,開始刮起來。
兩千元!剛刮出第一張,張承道眼睛便是一縮,中了!兩千元!
雖然明知會中,但是張承道心中還是一陣小激動,賭博是人類的天性,張承道二話不說,興頭更足,摟起袖子繼續刮了起來。
可惜随後十張張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謝謝參與,連一張五塊的都沒有中。張承道心中暗罵:“吳越你個混蛋,直接讓我買一張不就好了,再買後面那十張是幾個意思?”
罵歸罵,張承道看着盒子裏剩下的獎券,心中一陣猶豫,自己要不要再買幾張來試試手氣呢?不過随即想起剛才連續十張不中的經曆,頓時恢複理智,如果這麽容易中,那彩票公司不早就破産了。難怪吳越那小子要我多買十張不中的,原來那小子是怕我刮出瘾頭,兩千元不保啊。
想到此處,張承道正要兌現走人,身後一個聲音傳來:“你還買不買,不買别站這兒耽誤我時間。”
張承道側身讓開,同時也看到了說話之人。這是一個穿着小褂染着黃毛打着耳釘的年輕人,看樣子比張承道還小幾歲,最多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紀。這黃毛嚼着口香糖,見張承道讓開,便不再理他,将盒子中的獎券逐一數過,逢六時那張挑出,一直将所有獎券數了個遍才停下,将挑出的十幾張獎券歸攏一下就要開刮,一直盯着屏幕砍傳奇的老闆卻開口說道:“一共十七張,店小利薄,概不欠賬。”
黃毛一邊笑嘻嘻的說道:“老牛,我在你這都花了多少錢了,你還不放心我嗎?”一邊掏出一張五十元大鈔拍在張承道的二十二元旁邊。
張承道也想看看這人能中多少,所以也不着急走了,就站在旁邊看着呼哧呼哧刮的不亦樂乎的黃毛。
轉眼十七張全部刮開,除了一張五元和一張十元,其他的全部是謝謝參與。
黃毛低罵一聲,又數一遍,将逢三的一張又都挑出來。老闆适時側身敲敲桌子,阻止了黃毛繼續刮下去的舉動。黃毛自然知道老闆的意思,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五十元大鈔拍在先前那一張上。
這回運氣更背,二十八張居然之中了五塊錢,幾乎全軍覆沒。黃毛一把将沒中的彩票狠狠摔在桌上,轉身對張承道罵道:“看什麽看,沒膽玩就快滾,别站這擋着老子财運!”說完還做了個撸袖子的動作,似乎想動手。
張承道看着這黃毛細的跟麻杆似的胳膊,心想真要動手我還得努力控制别給人掰折喽,就這身闆,還拽個什麽啊。不過人家主動找事,自己也不能毫無反應不是?于是,張承道将剛才中的那兩千元彩票遞給老闆,說道:“老闆,兌現。”
老闆左手接過獎券,拉開身側一個抽屜,将獎券扔進去,又随意抓了一疊百元大鈔,丢在張承道面前,說道:“多退少補,出門概不認賬。”
張承道早習慣了老闆這漫不經心的态度和公式化的語氣,将錢拿起來一邊仔細點着,一邊斜眼看着黃毛,臉上似笑非笑,那表情,分明是在說:“自己拉不出屎來,就别怪地球沒引力。”
就在張承道以爲接下來會發生“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橋段時,黃毛卻又是一拍桌子,對老闆說道:“老闆,這盒的大獎已經被人刮走了,再拿一盒新的出來。”
原來這就叫色厲内荏,張承道這回算是漲姿勢了,不過他心中隐隐有種一拳打在空處的不快。
數完鈔票,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張,這老闆還真是個高人。張承道正準備拍屁股走人,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喂,雖然不知道你那邊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現在我給你個解氣的機會,要不?”吳越的聲音從電話内傳來。
“你說。”張承道瞄了正趴在桌上數新盒裏的獎券一眼,不動聲色的說。
“還是那盒,第八張,就一張哦,這錢算我借你的,以後記得還。”說完吳越又收線了。
張承道摸出兩個硬币扔在桌上,一隻手随意在被黃毛說已經沒有大獎的盒子裏扒拉幾下,抽出一張,二話不說動手刮開。看見被刮出的數字,張承道心髒差點漏跳一拍:五千元!雖然他知道肯定中,但沒想到會中這麽多啊。
揣着厚厚一沓紅鈔離開,身後傳來黃毛的咆哮:“早知道我他媽把這一盒都包了!”張承道聽着,心裏這個爽啊。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發誓,有空一定求師傅教自己卦術,學會之後别的不說,那是真心不缺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