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繞着操場跑圈,我一邊調侃他:“你不說鍛煉筋骨沒用嘛,那你這麽多年堅持晨練個什麽勁啊?”
“這叫吸收每天第一縷純陽之氣,這都不懂,你怎麽當神棍啊。”
“那你可得多吸收兩口了,看你那倆黑眼圈,昨晚沒睡好吧?來,我的純陽之氣也讓給你吸,好好補補身子。”
“你丫居然跑到我前面放屁,看我天殘腳!”
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轉眼軍訓就過去了一半時間。張承道每天晚上拉着我讨論他們班哪個女生好看,别的班哪個女生素質高,還問我有沒有看上的女生,他可以幫我去要電話号碼什麽的。
我能告訴他我在感情上是被動類型的嗎?所以隻好回一些教官今天又讓我在大家走正步的時候站軍姿,大家休息的時候唱軍歌之類的囧事。如果我們不說,還真沒人能看出我們是經曆過好幾個同學身死,經常跟鬼打交道的特殊人群。
然而,就在我以爲我的大學生活會這樣平靜的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時,我跟張承道在深夜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掙紮着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美女聲:“妹夫啊,你跟我的菜快來我們宿舍一趟,從蓉狀态有點不穩定,隻有我自己怕搞不定。哦,對了,我是馬晨雪。”
妹夫?我的菜?睡的迷迷糊糊的我直到聽見馬晨雪的名字,腦海中自動浮現出穿着凱蒂貓睡衣、長相如芭比娃娃一般的雙馬尾女孩的身影,才想起來她不就是韓含清的那個室友嘛。
她這麽稱呼我,不知道被韓含清知道了會殺了她還是殺了我。想到後者居高不下的可能性,我不由脖頸子一陣發涼。
看看時間,淩晨一點多點。你說這女鬼也是,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個什麽勁啊。
起身從我的床上直接爬到張承道床上,這貨應該是剛才電話鈴響的時候就醒了,現在正伸着脖子看着我。
我将嘴巴湊到他耳邊說:“姐夫,從蓉那邊有事,你媳婦叫咱倆趕快去一趟。”
張承道一聽是從蓉的事,也一骨碌爬起來,不過也沒忘記小聲跟我說:“什麽我媳婦,你造謠也要有證據的!”
匆匆穿好衣服,背着制式包來到樓下才發現,大門鎖了。前幾天一直睡的早,還真不知道有鎖門這一說,這可咋辦?
于是我跟張承道商量着:“要不你裝肚子痛,我去找舍監開門?”
張承道剝開一塊口香糖在嘴裏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說道:“行俠仗義連門都出不去,那還搞個屁啊!”
說完将口香糖塞進鑰匙孔,又掏出一把鑰匙,插進去一擰。咔嚓一聲,門還真開了。
張承道一邊用巧勁拔鑰匙,順便帶出口香糖,一邊又說:“有我在,出入各大公共場所,有鎖絕對攔不住咱們。”
一路小跑來到韓含清的宿舍樓下,我按照之前打來的号碼回撥回去,沒響兩聲馬晨雪就接了電話。
我說我們已經到樓下了,讓她來接我們上去。誰知她卻說:“你們自己想辦法上來吧,我這忙着安慰從蓉呢,抽不開身。”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這個。。。。。。我看看張承道:“張同志,考驗你的時候到了,黨和人民需要你!”
因爲夜晚比較安靜,張承道剛才也聽見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此時聞言更是拼命搖頭:“不是我開不了,實在是這偷開女寝大門的罪名太大,真要被捉了,我身單力薄,背不動啊。除非你來背?”
這可咋辦?我又不是你領導,哪有送死你去背黑鍋我來的義務。不過剛才聽馬晨雪語氣倒不是很急切,所以事情應該也沒着急到要我們冒着名譽掃地的危險往裏沖的地步。于是張承道開始招牌似的轉圈,而我則開始抽煙。
等抽到第二根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一哥們,他或許能幫上忙。于是一把扔掉煙頭,對張承道說:“你在這望風,我去請個外援。”說完就屁颠屁颠的拐過兩個樓口,來到一處花壇前。
身上的探測器叮的一聲輕響,同時我也看見花壇一角,正有一哥們翹着二郎腿,無聊的坐那邊抖腳玩呢。
這探測器放身上幾天都沒動靜,這回它要是不響,我都把他給忘爪哇國去了。偷偷掏出來一看,隻見屏幕上并排顯示着兩行漢字:九點鍾方向十五米、戰力值:六千。
好吧!這方向顯示功能對我來說确實是沒用了,不知道十二點鍾方向是哪個方向,我怎麽判斷九點鍾方向在哪。
還有,下邊顯示的戰力值是什麽意思,不是說好顯示執念點嗎?這六千如果是他的執念點的話,那他的危害确實夠低了,打個比方的話,就相當于一隻發怒的京巴能造成的破壞力吧。
邊想我邊裝好探測器走到他身前,掏出根煙點着遞到他面前說:“馬學長,勞您大駕,給探個路,望望風呗?”
沒錯,這馬學長就是那位偷内衣未成身先死在花壇下,如今緻力于幫助其他同好的内衣賊。
馬學長伸頭猛吸一口煙,然後擡眼看着我,腳依舊不停抖動着,就是不說話。
我知道這是上一次見面時,對他的鄙視之情表現的過于明顯的緣故,估計這位馬學長現在還記着仇呢。于是隻好繼續說:“這個,學長也是男人,在美女面前不能自爆其短,你懂的?”
馬學長這回有了反應:“什麽美女,那根本就是隻母老虎,年輕人!目光要放長遠,不要被她膚淺的外表給迷惑了,想想她那天是怎麽對我的,簡直是慘絕人寰啊!”
“是,是,是,學長你教育的是,那這個忙。。。。。。”
本以爲我這麽低聲下氣了,馬學長必然一口答應,誰知他依舊将頭一梗:“不幫!”這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的節奏啊。
于是我也不再客氣:“學長,那個什麽母老虎,什麽膚淺什麽的,我要是說給某個人聽,你說慘絕人寰的事情會不會多發生一次?”說着我的目光移向他正晃動的那隻腳,仿佛又看到韓含清用帶着法陣的高跟鞋跟在上面鑽出一個洞的情景。
“那啥,算你小子狠,記住将來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上!”
成功請到外援,帶着馬學長跟張承道彙合。在我說去請外援時他估計就猜出我是去找這貨了,所以見到跟我一起出現的馬學長時,絲毫不感到驚奇。
見我們過來,他指着三樓唯一亮着燈的一間屋子說:“就是那間,我剛才看見馬晨雪的身影在窗前晃了一下,好像是在找咱們。”
“嗯。”我使勁回憶了一下上次去韓含清宿舍的情景,好像就是三樓。
“那就準備進吧,馬學長先發,老張你負責開路,我殿後。”
這時修緣突然問:“我呢?”
我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讓你探路你去嗎?”
“不去。”
“讓你殿後你去嗎?”
“不去。”
“那我還能指望你點啥?”
修緣回答的很幹脆:“還是看熱鬧比較有趣,放風太無聊。”
“那不就是了,我既不能對你曉之以利,也不能動之以害,哪裏請的動你,還不如費點事去找專業的。”我剛說完就見張承道在門口向我招手,說句話的功夫這小子就把門給弄開了,他是盜賊世家出來的吧。
深夜女寝裏四處靜悄悄,隻有我心在砰砰跳。景色多麽好,令人心幻想,多麽幽靜的晚上!呼吸聲起伏微微帶着喘,腦中浮現彩色蕾絲。依稀聽得到,有人說夢話,在這甯靜的晚上。
緊張又興奮的跟着張承道一路摸上三樓,還好沒有碰到如我們般半夜不睡覺出來瞎逛的女生。不過在經過幾個門口的時候裏面依稀有說話聲傳出,看來是卧談會還沒開完。
強壓住自己想大喊一聲:“夜深啦,起床尿尿!”的念頭,在張承道敲開那間唯一亮着燈的房間後,也跟着閃身而進。
隻見屋内點着一盞超大的充電台燈,馬晨雪背着燈光,獨自坐在靠背椅上。她身上還穿着那件凱蒂貓的睡衣,正一臉淡然的望着我們。
見此情景即使膽大如我和張承道也着實被吓了一跳。搞什麽啊,這是在玩詐屍嗎?
話說怎麽沒有見到從蓉,難道她已經成功變異并占據了馬晨雪的身體?我們現在看到的實際上隻是馬晨雪的肉體,而她的内心實際上是已經成爲變态殺人狂的從蓉?
正瞎想着,馬晨雪對我們展露出一個微笑,這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帶着聖光的天使,有種想跪拜下去的沖動。而張承道則很不人道的又咬了舌尖。
就這魅惑功夫,絕對是馬晨雪本人沒錯。
“坐吧。”馬晨雪見我倆都回過神來,才對我們說道。
這時間,這地點,我們哪裏還有心思坐,所以我跟張承道幾乎同時問:“從蓉呢?”
“什麽情況?”
馬晨雪幽幽歎氣,然後說道:“托你們在下邊磨磨唧唧的福,咱們今兒有的忙了。唯一的好處就是我能很輕松的跟你們講講都發生了什麽事。”
“難道從蓉暴走後跑掉了?”這是我問的。
“你把她送入輪回了?”這是張承道問的。
我倆對視一眼,這兩種結果都不樂觀啊,從蓉跑了就意味着我倆要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滿校園去抓她,真要如此的話,老張的開鎖技術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要是從蓉被送入輪回了,我們今天反而可以直接回去睡覺。不過在未來幾天内,我倆可能就要頻繁的出入于某事故現場了,那血淋淋的場面~~我還真沒經曆過。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馬晨雪徐徐說道,聲音如同唱情歌一般溫柔甜美。
今晚有個女生估計是聽别的室友說了午夜十二點照鏡子能看到未來的自己啦、或者鬼啦之類的傳說,就在整十二點的時候對着衛生間鏡子試了一下。
好死不死的是這女生正好住這棟樓,還好死不死的是這一舉動正好被從蓉給感應到了,更好死不死的是這女生正好是個陽弱體質。
這麽好的賺取怨念的機會從蓉怎會放過,于是沖破封印就想去鏡子後面向那女生展示一下真容。
馬晨雪自然攔着不讓她去,一沖一擋之下,就錯過了從蓉出現的時機,等從蓉趕過去的時候那女生正好走了。
從蓉無功而返,坐在鏡子前生了半天悶氣,最後在馬晨雪的勸說下終于放棄纏上那女生的念頭,改爲做個黃瓜面膜舒緩一下心情。
聽到這裏我跟張承道不由面面相觑,在對方臉上我們都看到了不可思議,這女人的思維模式是有多不靠譜,難怪能把自己臉弄成那樣了。
馬晨雪接着說道:“可惜問題就出在這黃瓜上。昨天黃瓜用完了,我還沒來得及買,所以從蓉脾氣又上來了,怎麽勸都勸不住。就在我開燈前,她終于跑去壓那女生的床了。”
搞了半天就一根黃瓜的事。大姐,這種常備品咱們能不能一次多買點存着?
馬晨雪聞言白我一眼說:“你們男人懂什麽,這黃瓜要用新鮮的,放久了就沒效果了。”
張承道碰碰我:“關于用黃瓜美容的方法,我老媽準備寫本書,這個世界咱們男人永遠不會懂,你就别爲這事糾結啦。”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回去睡覺?”我又問。也無怪我這麽想,你說人家就是去壓個床瀉瀉憤,等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能有什麽大事。
誰知不等馬晨雪說話,張承道卻先說道:“想什麽呢,快找着她抓回來吧,别忘了那女生是陽弱體質,能看見從蓉的。真要是把她吓出個好歹來,你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職業,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職業?貌似目前還沒有人給我發工資好吧。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去找吧,爲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