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有人幫他解釋,貌似他想的越不靠譜,對我們越有利。不過,其實我也很懷疑,韓含清怎麽就從一警察變成了大學生了呢?看來要找機會将其嚴刑拷打一番,問個清楚明白才行。
之後季然雖不斷從行爲啊,作風啊,家室啊,專業啊,前途啊等方面明裏暗裏的攻擊我,但是因爲韓含清對我完全無理由的支持,他始終未進寸功。正在尴尬的時刻,手機聲響,于是季然便借着這個機會遁走了。
其實仔細想想,我這完全是無妄之災。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個強大的對手,僅爲了一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女人,這是何苦來哉。
吃完飯,韓含清對我們說:“你倆都沒什麽事吧,老娘帶你們去拜見幾位前輩。”雖然是詢問,不過依舊絲毫沒有給我們說話的機會。
一路跟在韓含清身後,張承道實在忍不住問道:“韓警官,你到底是學生還是警察啊?”
合着道道也不知道韓含清的來曆,聽到他問,我不由也豎起了耳朵。
韓含清一邊走一邊解說,絲毫不影響行進速度:“你承存師兄死定了。”她先以這句話開頭,然後說道:“老娘本科畢業後加入的靈異事件科,今年讀研一,屬于在職研究生,這倆事不沖突。”
“那你怎麽會加入那什麽靈異什麽的,那部門聽着貌似不好進啊!還有你的這身本事,不會是在學校學的吧?”這回卻是我問的。自從那天在審訊室見過她出手,這個問題便時時萦繞在我心頭。
“是靈異事件處理科重案二組。就你這記性,怎麽考上大學的。”韓含清不滿的說。
我能告訴她我雖然過目不忘,但是尤其不善于記名字還有輕微的臉盲症嗎?我心中暗想。算了,這種丢人事還是讓他淹死在我心裏吧。
“至于老娘的傳承嘛,反正早晚要讓你們知道,現在幹脆就跟你們說清楚吧。”韓含清想了想又說道:“這事還得從我老頭的老頭說起。”
我掰着指頭算了算:她老頭的老頭,那應該是她爺爺。因爲她的叙述太過簡單,所以下面我加上自己的腦補,重新叙述一下她爺爺的經曆。
韓含清的爺爺早年機緣之下得了太一道教的傳承,據說還是正宗的。這太一道始創于大金國統治時期,鼎盛時幾與正一道分庭抗禮。但是到元末時期不知什麽原因,教中高手突然由明轉暗,全部不見蹤影,這太一教群龍無首,也就逐漸沒落了。
再說韓含清她爺爺,自從得了太一教傳承,因爲對捉鬼畫符有興趣,加上天資過人,竟也讓他學了個七七八八。這學道的過程是韓含清說的,但是經過我這幾個月的了解,别說學個七七八八,即使想學個一一二二,那也得遭老鼻子罪,除非--我天資不過人?
自此之後她爺爺就靠着捉鬼驅魔這一手絕活,逍遙的混着日子,直到新中國成立。
破四舊那會道士不好混,韓含清她爺爺一來斷了生計,二來也怕挨批鬥遭罪,于是憑着他老頭的關系進了公安系統,老老實實當起了警察。
哎~~!由此可見,彪悍的人生必有彪悍的祖先,苦那啥就該安安心心當屌絲,除非你有一個好師傅。說起師傅,修緣也不知道晃悠到哪去了,這半天也沒見回來。額,貌似跑題了。
不過怨鬼們可不管你們陽間破不破四舊,他們不但該怎麽玩還怎麽玩,還因爲衆多捉鬼人遭迫害反而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那段時間她爺爺暗中開啓道術天賦加成,着實破了幾起聳人聽聞的靈異大案,成功奪得當時警界風雲人物的寶座。不過我覺得主要還是因爲他是爲官有道,所以職位也如同坐火箭一般嗖嗖嗖的往上竄。
等地位上升到一定程度,便能接觸到一些常人無法得知的區域。原來曆朝曆代都存在着一個獨立的官方組織,即使新社會也不能幸免。這個組織不幹預政事,不擔任官職,甚至有些成員還在老老實實掙着工分。但正是這個組織,卻擔負起了維護陰陽兩界平衡的重任。當韓含清的爺爺知道有這個組織之後,便毅然決然的加入進去,原因據說倒是很簡單:能幹老本行,還能繼續逍遙的混日子。
說到這裏,相信大家應該都知道了。不錯,這個組織就是靈異事件處理科的前身。後來随着機構的逐漸完善,這個組織逐漸也有了編制,跟公安其他部門的聯系也逐漸緊密起來。但是一般警察雖然知道有這麽個編制,但是他們具體是幹什麽的卻仍屬于機密。而在這次轉型的過程中,韓含清的爺爺也因爲資格老能力強,混到了這個組織的領導層。
她爺爺的故事講完了,但是韓含清的話卻還沒有完,隻聽她接着說:“因爲這組織相當于舊時期的地下黨,所以我老頭的老頭具體是幹什麽的,我老頭是一點都不知道。他一直以爲他老頭就一很牛的警察。并且在那個時期的教育影響下,我老頭成了一标準的無神論者,上班後找了一份正經工作。後來即使知道了他老頭是幹嘛的,也因爲年齡的原因與此行絕緣。”
說到這裏韓含清突然轉過頭怒視着我們說:“别光顧着聽故事,腳下别停!咱們快到了。”
我倆趕忙加快腳步,張承道又問:“然後呢?”
“然後我老頭的老頭就把傳承的主意打到我哥身上,可惜我哥對這玩意也是毫無興趣,天天就貓在家打撸啊撸。反倒是我,從小就纏着他讓他教我見鬼的本事。可能他覺得我是吃這行飯的料,就傳承給我了啊。”
後邊的話不用說了,自然是她畢業後抱着領導爺爺的胳膊搖左兩下,右搖兩下,就成了那什麽二組的副組長。要不就她一剛畢業的學生,能有這待遇?
然而我還是不死心,繼續問:“那個,你學這太一道術的時候沒覺得苦嗎?”
“完全沒有,運用道法的時候第一次就通神了。後邊感覺反而越來越簡單,反而是學體術時吃了點苦。怎麽,你也想學?”韓含清漫不經心的說。
看看張承道,他臉上表情依舊,看來他對韓含清的學習速度絲毫不感到詫異。我默默的流下兩行淚,這他那啥到底是因爲我真的天賦不過人,還是我錯拜了師傅啊!
我突然覺得拜師這事也不能一棵樹上吊死,某北俠當初不是也一出場就拜了七個師傅,後來還不斷拜不斷拜,才有了最終的成就嗎?反正修緣現在也不在,學不學的不說,先問問總可以吧。
想到這裏我不由問道:“你爺爺他老人家還收徒弟嗎?”
“有空老娘帶你去見見他,不過你長這麽醜,估計他不會收你。到了,進去吧。”
我在心裏無數次鄙視她的審美。再說,拜師學藝跟長相有毛的關系?他又不是找孫女婿。
光顧着聽故事,也沒注意被她帶到什麽地方了。這回仔細一瞧,原來我們此時正身處一間美術教師。這間教室的大半被畫闆畫架和小闆凳占據,其間散落着各色毛筆和顔料。這些畫架都沖着一個交彙點圍出一個扇形,而這個扇形的空白位置正中間放着一把椅子,一個角落則擺着各類石膏像、壇子、罐子、假水果什麽的教具。
如今這個教室内隻坐着一名男生,他拿着鉛筆不停在一個畫闆上畫着,而他畫的是~~馬賽克?
韓含清囑咐我們開陰陽眼,而我早就看出這男生不是一般人,不是因爲他畫馬賽克,而是因爲正有一束陽光透過他的身體照射在我腳邊的地面上。
張承道依言開啓陰陽眼,也看到了這位學生。看他微微詫異的表情,估計也是看到了那幅馬賽克吧。
韓含清撿起一支畫筆走到那個男生面前,将畫筆繞着手指轉了兩圈之後,照着那幅“馬賽克”刺啦一下劃了上去。馬賽克上頓時出現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看見她露這一手,我和張承道不由同時倒抽一口涼氣。要知道這一筆如果是畫在普通畫上自然是簡單至極,可是這是一幅靈畫,想在這上邊留下痕迹,相當于在空氣中憑空生出顔色,其難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要按照道道的話來說,這應該是屬于淩空畫符的境界。中級道士念個咒,運運氣,再使出吃奶的力氣,擠出屁來溝通天地陰陽之力,或許有很小的幾率會成功,但是要做到韓含清這般輕松愉快,最少應該也要達到高級道士的水平。而看韓含清的年紀比兩人也大不了兩歲,即使滿打滿算,比我們大四歲,二十二歲就達到高級道士的水平,那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啊!如此看來,這韓含清能當上那什麽副組長,看來也不僅僅是走後門的關系了。
在我們兩人的驚詫眼神中,那個鬼學生“啊呀”一聲大叫,旱地拔起一仗多高。待看清破壞他畫作的人是誰後,用鉛筆指着韓含清即氣又惱更害怕的說道:“又~~又~~又是你!這回我沒掀女模特的裙子吧?我沒在上課的時候挪畫架吧?我沒滿牆的畫鬼臉吧?我沒。。。。。。我還幹過啥來着?總之這回我啥都沒幹吧?”
韓含清很幹脆的回答:“沒。”
這鬼學生聞言更憤怒了,他一手舉着畫闆,用另一隻手上的鉛筆點着那鮮豔的一筆吼道:“那你這~是幹嘛!”
韓含清繼續轉着畫筆,盯着這幅畫頭向左歪歪,又向又歪歪,最後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說:“這回更差,趁早毀掉比較好,我幫了你,不說聲謝謝嗎?來,順便給你介紹兩個學弟。”
鬼學生将畫闆一扔,對韓含清說:“我靠!介紹學弟,才是你,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吧!”說着就向我跟道道望過來,眼中滿滿的都是遷怒之意。
哎~~!我心中暗歎,剛才她說給我們介紹學長,我還在想:難道她是看我既得罪了季然又勢單力孤,想給我介紹幾位能抗衡季然的有勢力的學長給我當後盾?可是當我見到這鬼學生的時候才知道她所謂的學長原來就是執念未消的鬼學長。在内心升起一絲失望的同時,我還安慰自己,認識幾個圈子裏的好鬼也不算什麽壞事。可是,看這位學長的眼神,她哪是在給我們介紹學長,這完全是在幫我們拉仇恨啊!她是要把我弄到人鬼共憤的境地嗎?
“你丫剛才說你什麽?”韓含清突然怒視鬼學長,吓的鬼學長連說:“沒~~沒說,什麽啊~~”之後才滿意的指着道道說:“這是張承道。”然後又指指我說:“這是吳越,看見他你會不會多一點靈感?”然後又指着這位鬼學長對我們說:“這位是黃豆豆,按照入學時間來算,應該是高你們九屆的學長。還不快叫學長,你們不懂禮貌嗎?”
我那啥,高我們九屆,那不是也比你高五屆,怎麽沒見你也叫學長啊!不過想歸想,我倆還是老老實實的叫了聲學長。這個叫黃豆豆的鬼學長聽見我們喊他,立刻哼的一聲轉過頭去,當真是文藝範十足。
韓含清将畫筆丢在一邊,拍拍手吸引我們兩人一鬼的注意後,對黃豆豆說:“我帶他們來什麽目的知道不!”
黃豆豆聞言又哼的一聲轉過頭去。
韓含清又對我們說:“這位豆豆學長是我罩着的,如果有同行不長眼敢欺負他,誰欺負他你倆就給我收拾誰。但是這黃豆豆同學要是還敢搞惡作劇,你們也照扁不誤,扁到哭爲止。知道了嗎?”
這話聽的我跟張承道面面相觑,合着韓含清還真把我們當小弟了。
張承道咳嗦一聲,仿佛避開韓含清問題似得問黃豆豆:“不知道黃豆豆學長生前執着于什麽,以至于不能輪回呢?不如給我們講講,看我們能否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