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既然我來報到了,那不是說~我已經成功地落他手裏了?
果然就聽見韓含清抱怨道:“他這麽赤裸裸的沖着我來,您老不但不阻止,還變相鼓勵他,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看錯吧,她這是在撒嬌嗎?不過大姐,現在不是追究這事兒的時候好吧,麻煩替我考慮考慮好不?
剛幫你打了人家的臉,結果還沒走出五十米我就落人家手裏了,世事不帶這麽無常的吧。我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從門口到這确實沒有五十米。。。。。。
你說真要落人家手裏了,這四年我還怎麽玩!将來他要舉行個籃球賽什麽的,規定每個系都必須參加的話,我是該一挑五啊,還是該一挑五啊?籃球賽還算有得選,如果是足球賽怎麽辦!
楊教授哈哈一笑說:“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這麽坦誠的顯露自己的目的,說明他很磊落嘛,這樣的品格值得鼓勵。”說着楊教授又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對吳越有信心,這不是真就赢了嘛。再說,我鼓勵他追你,也不代表我要強迫你接受啊!真要是輸了,我給你派個去拓古碑的外差。到時候他指導他的節目,你該忙活什麽還忙活什麽去,這不也挺好。”
我去,這當真是聽君一席話,方知何爲老狐狸啊!
合着這打賭的雙方都打着隻占便宜不吃虧的算盤。隻是跟這老算盤一比,那小算盤根本就不是對手。
韓含清擦完眼鏡,又給楊教授戴上,順便給了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又用大拇指指着我問:“他怎麽安排?往哪塞!”
楊教授又凝望我一陣,才說:“就讓他跟古文系的新生住一起吧,反正他公開課都是跟古文系一起上的,這樣也方便。”
然後他又轉向我:“吳越啊,随着普通話的普及和地域化概念的逐漸模糊,語言的大一統是不可阻擋的趨勢。在未來的某天裏,全國甚至全世界的人們可能都隻共同使用一兩種語言。在此趨勢之下,方言大量失傳也同樣是不可避免的。
我之所以頂着壓力分出這個系,就是希望能在方言大量失傳之前整理出一套完整的資料,讓那時的炎黃子孫們知道咱們老祖宗還有這樣一些語言。這也算防患于未然,可不能讓他們像古漢語一樣,等真正失傳了才花大力氣去研究,去複原啊!”
接着他頓了頓又說:“可是我老已經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啦,我老頭子不要你的承諾,隻是在這裏鄭重拜托你,如果學業有成,請接過這個擔子,你看行嗎?”
雖然我覺得這未然防患的也太早了些,等我孫子長大之後再作估計都來得及。但是望着楊教授殷切期盼的眼神,我隻得強壓咽下即将沖口而出的想轉系的話語,艱難的點點頭。滿腔委屈憋的我眼淚直在眼眶内打轉,可是這淚汪汪的雙眼,落在楊教授眼中卻成了我滿含深情的熱淚!
從楊教授的辦公室出來,韓含清上下打量我一陣,對我說:“沒想到你還挺會演的嘛,不去報表演系有點可惜了。”
我以爲她說的是假裝跟她親昵的事,于是謙虛的說:“哪裏哪裏,見機行事而已。”
誰知她卻一把卡住我的脖子說:“你要是敢辜負楊教授的心意,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是内心掙紮了好幾次才決定讓她卡住我的脖子的,一來是知道她不會真的傷害我,二來是這樣比較便于解除誤會。
果然,當我再三保證不會對楊教授的方言整理“事業”半途而廢和講出我對季然可能報複我的想法之後,她逐漸轉怒爲喜道:“你的擔心很正确,我估計季然這兩天就會通知你,讓你們系出個節目參加半個月後的校迎新晚會的。你可要好好應對,不要丢了老娘的名頭。走吧,帶你去找住的地方。”
啊?還可以這麽玩!還有,她這話怎麽聽着有點暧昧呢?莫非。。。。。。
韓含清也不敲門,就這麽直接推門而入,對此我隻想說:“拜托這是男寝,你好歹給我們男人留點面子和隐私好吧!”但是這話終究隻能想想而已。
門一被推開,我倆和門内的人都是同時一怔,緊接着又狂喜起來。
原來屋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張承道。
“韓~~”張承道脫口喊出一個字,然後自知失态,于是将說話聲音壓低:“韓警官,你怎麽會來這裏?還有吳越,好久不見!”
韓含清“碰!”的一下大力關上門,然後說:“正好,我還想着忙完了就去找你小子呢。這回省我不少力氣。還有,你師兄沒告訴你我也在這裏上學嗎?看我改天不收拾他。至于我爲什麽會在這裏嘛~來,叫聲學姐我聽聽。”
我微微用力,硬抗張承道打向我胸口的一拳,同時也照着他胸口來了一下,兩人同時哈哈大笑。這可真是: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韓含清指着一張空床說:“吳越,你就住這吧,手續一會我去給你補。道道一會也幫忙去領被褥。”
剛才我也大概打量了一下這間宿舍。房間挺大,以至于放了四張标配高低床後還有将近一半的空地,跟我們高中那宿舍相比完全可以稱得上奢華了。
張承道住的是靠門邊的一張,我們進屋的時候他正在床下的衣櫃邊整理東西。而另外三張床此時都還空着,韓含清指的正是跟張承道的床并排放着的那張。
張承道聞言驚奇的望向我:“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考上這所學校。老實交代高中時是不是隐藏了實力,還是高考時作弊了?”然後又疑惑了一下:“可是剛看錄取名單上沒有你的名字啊。”
大緻解釋完事情的經過,張承道這貨也是笑噴了:“啊哈哈~哈哈!我家附近有一地兒,同一個村裏隔條河兩邊人的方言都不同。相距超過十公裏以上的兩個村子,更是講方言的話都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照這情勢推斷的話,你算不算是找到了爲之奮鬥終生的事業了?”
我這心血淋淋的啊!道道你能不能别再往上撒鹽了?
扯完我的事,我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因爲他的成績應該也達不到考上這所名校的标準。
“我師傅說學校要上就上最好的,所以給我走了後門,爲此欠了老大一個人情。”張承道說到此處頗有些悻悻然。
韓含清倒坐在椅子上,雙手撐着頭架在椅背上聽我倆暢叙别情,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沒想到她安靜的時候還有可愛的一面。此時見我倆聊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打斷我倆聊天:“時間不早了,麻溜的領完東西去吃飯,後邊事還多着呢!”
彪悍的人不需要給人解釋,于是我倆乖乖的跟在她後邊,跑這個科、進那個門,終于趕在午餐前算是把我的入學手續給辦了個大概齊。
床、桌椅、衣櫃、臉盆、暖壺。。。。。。看着這一件件嶄新的物品,我心裏暗暗感歎:“終于有個落腳的地方啦!”
沒給我幾秒的感歎時間,韓含清又帶着我們趕往學校食堂。怎麽感覺我跟張承道好像成了她小弟呢?我遞給張承道一個眼神,他同樣給我回了個:“我也有這種感覺。”的眼神。
事情反常必有妖!她對張承道照顧還能解釋的過去,因爲他倆好歹認識,中間貌似還有個我沒見過的“師兄”連在中間。那我嘞?愛屋及烏嗎?
然而她沒容我多想,便用行動揭示了答案。她突然慢走一步,伸手輕輕挽住我的胳膊,連步速都變成配合着我的速度了。
根本就不用看,她有這反常舉動隻有一種可能:會長出沒,請注意!
季然正低頭趴在餐桌上不知翻着什麽資料,在我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心有感應般猛然擡頭望向我們。
看見我倆的親密姿勢,他顯然受到過大的沖擊,以至于完全沒反應過來,就這樣定定的看着我們走到另一張桌邊坐下。
韓含清用拇指和食指指甲仔細的掐着我胳膊上的一小塊肉,從滿帶笑容的嘴裏小聲擠出一句:“還不快去給老娘買飯,記住~可以奢侈,但不要浪費!”
張承道滿頭霧水的坐在對面望着我倆,不過他很明智的什麽都沒問。現在我知道了,韓含清之所以照顧我,完全是因爲我現在是她抵擋季然攻擊的肉盾!
潇灑地撥開她挽着我胳膊的手,漫不經心地揉着那塊被掐的生疼的部位,我優雅地走向食堂小窗口:土豪用餐,閑人躲開。
等我端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回到桌前時,才發現我的位置被人占了,而占我位置的人,正是季然!
哎~!不得不說當時我的心理活動很激烈,數個念頭同時在我腦海中盤旋:“我是該故作大方的讓出位置去道道旁邊坐呢,還是該發揮我們宿舍二話不說樓袖子開練的優良傳統?”然而在我将餐盤放到桌上時,最終還是決定用文明人的方式跟季然溫柔的進行沖突一下肢體沖突。畢竟現在我好歹也是大學生了,還是以素質服人比較好。
可惜我的計劃全部落空了,見我回來,季然很明智的走去坐在了道道旁邊。我們一桌四人就形成了我跟道道對面,韓含清跟季然對面的格局。
浪費我這麽多腦細胞,結果一點作用沒有,我自然不甘心。于是在将食物擺放整齊後,我主動向季然伸出右手。一邊将季然的手握的咯咯作響,一邊說些會長大人好巧啊,一起吃點吧,以後還請多多照顧的客氣話。
誰知我還沒怎麽用勁,季然這孫子就“哎呦”一聲猛然縮回手,引得附近幾桌人紛紛往我們這邊張望。
在季然叫喊的同時,韓含清也暗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然後一張小嘴湊到我耳邊說:“你想幹嘛?”
我也将嘴靠近她耳朵小聲說:“我先試試能不能通過暴力使其恐懼而放棄。”
韓含清又靠過來:“你才剛來,有些事你還不知道。總之,能用暴力解決的,我都搞定了,用暴力搞不定的都被季然用魅力征服了,所以我身邊的蒼蠅目前就剩了他一個。可惜他也屬于用暴力搞不定的類型。”
我又靠過去說:“說不定你用暴力跟我用暴力效果會不同呢?”
“文藝青年的最大特點就是死倔,肢體沖突隻會起反效果。隻能通過在他擅長的方面擊敗他,使其喪失信心的方式解決。”
“可是我哪知道他有哪些特長,再說他擅長的我也不一定擅長啊。”
“所以我才說讓你好好準備迎新晚會的節目,在你不明白所有事情之前,你先聽我安排。”
“那你怎麽不選個能力強的,比如說道道?”
“因爲你醜的很能打擊對手自信。”
“我那啥,這也算理由?再說我挺帥的啊,你審美有問題吧!”
我倆就這樣滿臉幸福的咬着耳朵,看的對面季然臉色陰晴不定。但是他也确實挺有毅力,即使這樣都不走。
不久我倆達成共識:要我先給人道歉!
“對不起,剛才就是開個玩笑。”我說着又伸出右手。
他這次卻不接了,而是擺擺手說:“沒事,我常年讀書,也沒怎麽鍛煉,體質差了一些。這怨不得學弟你的。”
然後又有意無意的說:“聽說吳越同學之前被牽扯進一起恐怖殺人案之中,不知道現在解決了沒有?”
聽他提及這事,我頓時心下了然。嗯!這回輸的不冤,搞了半天,這小子查了我的底,他是有備而來啊。
而且他這話問的也有水平,明裏是關心我,但話裏卻暗指我跟殺人案有關系,有可能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話外更是要勾起韓含清的好奇心,因爲随便上網搜一下就能知道,那被碎屍的女人正是死在自己床上。假如我旁邊坐的不是韓含清,随便換一個正常的女人,那這都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罪過啊!
張承道這小子完全一我就是路人甲的覺悟,一言不發的低頭吃飯,而韓含清卻替我回答道:“那案子已經結了,我們就是通過那件事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