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本說明書按理說應該很好找,因爲那本書的書皮是硬皮并且是黑色的,但是兩人将桌上的書細細翻了個遍,又将王文華的桌子抽屜、衣櫃甚至床下都找遍了,也沒有發現它的影子。
頹然坐在王文華的床上,張承道說道:“算了,别找了,估計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吳越,能算出書的下落嗎?”
吳越聞言從王文華的床底下鑽出來,撣撣身上的灰塵,按掉手機上的電燈開關,又将手機裝回口袋,才紮個丁字步準備開卦。吳越之所以有這麽多零碎動作,主要是他一邊做這些的時候一邊在跟修緣眼神交流,看他什麽意思,誰知修緣擺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這摸摸那瞅瞅之後才慢慢伸手掐訣,這讓吳越在轉瞬間又動了數次要掐死他的念頭。
張承道揮揮手說道:“行啦,就咱倆人在這,你也别唱什麽求佛了,大道至簡,不假于形的道理我還是懂的,直接說結果吧。”原來張承道以爲吳越已經達到念起卦成的境界,之所以還要裝個樣子,完全是做給他們看的。
吳越聞言果然微感驚愕,接下來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俯身将王文華斜對面室友床下的雜物拽出來,然後整個人鑽進去,再出來時手中赫然多了一本黑色的硬皮書。原來吳越微感驚愕并非是因爲張承道的話,而是驚愕于在同一時刻修緣告訴他的書的下落。
張承道拿着書,見書的一角凹陷,似乎被人大力砸過;黑色的書面上印着一個金色的六芒星陣,除此之外就隻有兩個用豎體白色古篆字寫的《筆仙》二字。
翻翻内容,隻見這書用紙倒是不錯,不但厚重密實,白中微微透着青色,看上去很有神秘感。但是看着很厚的一本書卻是單面印刷,每頁右上角又都印有一個大大的六芒星陣,其餘空白處的文字不但個頭大,字的縱橫間距也寬的吓人,每句話不論長短都獨占一行,如同現代詩一般。大眼一掃每頁估計也就隻有幾十字,以至于看着如字典一般厚的書中,隻寫了筆仙遊戲的詳細玩法、所需道具、陣圖分解、符文畫法說明和兩個玩法舉例。
将書來來回回翻了幾遍,内容一字不差看完,又趴在陣圖上看了半天,張承道無奈搖搖頭,他實在是看不出這上面有什麽門道。
吳越伸手要過書,也學着張承道的樣子翻看,他雖然見過這本書,但隻是遠瞄了幾眼,裏邊是什麽内容他也不知道。細看之下,見那句啓動遊戲的咒語看着果然像拼音,但是吳越試着拼了幾次也沒拼出一個像是有意義的詞,也就放棄了。
張承道見吳越也看完,并向他搖搖頭,于是說道:“要不你把當時玩筆仙的過程再給我講一次,越詳細越好,說不定問題出在陣圖跟玩法的組合上呢。”
于是吳越一邊回想一邊将那晚的情景又講述了一遍。
錢多多“放假期間,咱不營業”的玩笑過後,衆人整理心情,繼續閉上眼睛,在心中又默念起那句:“筆仙筆仙,随我心願”。毛筆果然又開始亂動起來,但是不久這種無序運動逐漸停止,毛筆帶動着大家的手在地上清晰的畫出一個圓圈。
王文華睜開眼看了一下,讓大家也睜眼看看。王婷婷感歎道:“真神奇,你們沒人作弊吧?文華,是不是你幹的?”
王文華一邊示意錢多多将圓圈内的朱砂痕迹擦掉,同時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嗯哼,你要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不行咱就此結束?”他知道衆人不會結束的,遊戲這東西,人們一旦開始玩,即使再無聊的遊戲,也會玩到底,因此爲了逃避是真是假這個無論你如何肯定它是真的都難以取信于人的問題,他用了一招欲擒故縱。
果然,其他人紛紛要求繼續,連吳越此時都有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正不斷在腦海中搜索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見此情景王文華微微一笑,他的計策明顯得逞,其他人都忘記了剛才王婷婷那個關于真假的問題實際上并沒有人給予答案。
接下來就是提問時間,按照事先約定好的順序,是先由王文華開始,逆時針旋轉到王婷婷結束。吳越心中暗暗排了一下序:先是王文華,接下來是錢多多,自己是第三個,然後是張廷偉,再來是何曉藍,到王婷婷結束。自己的名次還是比較靠前的,看來要趕快想好問題才行。
衆人又握住筆閉上眼睛,就聽見王文華說道:“筆仙筆仙,随我心願,請你告訴我,我能不能成爲世界首富!”說完之後立刻換來一片笑聲,吳越沒想到這個成績墊底的家夥居然有這樣的野心,這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嘛,所以也跟着笑了起來。王文華這次卻不再說話,隻是閉着眼靜靜等待着。果然毛筆緩慢的在圈内畫了一個類似于又字的圖形,很明顯這是一個?。
王文華看到這個答案,哈哈一笑:“嗯哼,看來我的野心是大了一些,下次再玩的時候問問看我能不能成爲美國首富吧!下次我有自信會是個?的,像我這樣的天之驕子,連個美國首富都成不了也太說不過去啦!”
吳越頓時被他的自戀絕倒,但是錢多多卻立刻說:“華少,你真要成了首富,我去給你當秘書啊?”王婷婷也說:“那我不就是首富夫人啦,口紅,包包,香奈兒,庫奇,布拉達,巴黎。文華,你要努力呦!”
嬉鬧間錢多多又已經将朱砂擦幹淨,王文華咳嗽一聲:“嗯哼,我發達了自然不會虧待大家,咱們繼續!”
接下來是錢多多,他剛才還賤兮兮的喊着要給王文華當秘書,轉過臉就問出了自己能不能當官的問題。毛筆移動,又畫出了一個?。于是衆人又對錢多多進行了一番嘲笑,王文華拍拍錢多多的肩膀說:“你還是安心給我當秘書吧,說不定哪天我一高興,給你買個小國當國王也不一定。”錢多多卻是一臉失望,勉強對王文華擠出一個笑容。
吳越想了半天,自己對前途感到迷茫,不知自己将來該何去何從,對戀愛又感到恐懼,甚至在内心中将之劃爲禁區,所以當輪到他提問的時候瞬間惡作劇似得想出了那個問題,并采取了作弊手段畫出一個?。
接下來是張承道,他剛剛因爲吳越的問題和地上出現的那個奇形怪狀的?之後,被衆人調戲了好一陣子,弄的他跟何曉藍臉都紅成了蘋果。隻聽他念完咒語之後,問出了:“我跟未來的媳婦是大學同學嗎?”的問題。可惜,地上再次出現了一個?。答案又使得王婷婷調笑他跟曉藍可能真有緣分,但是千萬不能考同一所大學,而錢多多則說如果不上同一所大學,長時間不見面感情必然就淡了,他倆注定有緣無分。反而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張廷偉什麽都沒有說。
何曉藍倒是問了她能不能考上某某大學這樣的現實問題,雖然答案依然是個?,但是一來這問題沒有什麽侃點,二來何曉藍是個女生還是個美女,衆人也不好意思說的太過分,所以隻有張廷偉安慰了她幾句。
最後是王婷婷,當她問出:“我想當女王。”這個問題時,當真是四座皆驚,就連一向看不慣王文華的吳越都調侃他以後要多買創可貼、燙傷藥之類的東西以備不測,弄的王婷婷連連解釋自己要當的是薩其爾夫人那樣的女王,而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女王。結果當然又是一個紅?。
一輪結束,王文華咳嗽一聲說:“嗯哼,每天就第一次比較準,再玩就不準了,東西放這别動,明晚咱們繼續。”最後一句是對着錢多多說的。
于是衆人開燈吹蠟,又嬉鬧一陣便散去了。
張承道聽完之後,皺眉問道:“你是說你當時作弊的時候遇到了好幾股抵抗的力道?”
吳越點頭。
“可是當時我問過他們四個,他們都說自己沒有作弊,所以我以爲即使作弊,也應該隻有王文華一個才對。”
吳越聞言疑惑道:“誰作弊誰沒有作弊有區别嗎?玩筆仙不作弊我才覺得不可思議呢。難道是因爲我作弊惹怒了那個女鬼,所以她才想要我們的命?”
張承道點頭道:“也有這個可能,或者王婷婷也作弊了,隻是她沒說出來,可惜現在已經無法求證了。”頓了頓又歎了口氣說:“或許咱們都把事情想複雜了。”言下之意居然是認同了吳越作弊觸怒女鬼的說法。
吳越聞言大感詫異,剛想出言反駁,卻聽見修緣說:“把你們做的位置在圖上畫出來。”于是吳越暫時放棄問話,起身在桌上找了支筆,就要在圖上畫出自己六人的位置,誰知正要動筆,卻情不自禁咦了一聲。
張承道正在思考玩遊戲作弊觸怒女鬼而招緻殺身之禍的可能性,見吳越起身找筆也沒有在意,直到聽見吳越發出驚異之聲,才引起他的注意,想來吳越是發現了什麽,于是急忙問:“怎麽了?”
吳越将筆停在其中一頁紙的陣圖之上,擡頭對張承道說:“這陣法跟我們玩筆仙時用的不一樣。”
張承道急忙湊上前來,一邊看陣圖一邊問:“哪裏不一樣,你沒有記錯吧?”
吳越說道:“具體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玩遊戲的時候實際上是沒有閉眼睛的,我一直在盯着兩腳之間一個畫的像π的圖形看,可是你看,這個陣圖上并沒有類似的符号。”
張承道挨個看過去,果然沒有發現類似的圖形,他又翻了翻後邊的符号畫法說明,也沒有找到類似圖形,不由擡起頭于吳越面面相觑。
因爲那個陣圖是錢多多畫的,爲什麽他不按照書上的圖畫,是偷懶還是有什麽其他目的?可是兩人都見過他畫出的那個陣圖,沒有絲毫偷懶的痕迹,于是他瞬間成爲最具嫌疑的人。張承道二人商量一下,決定去醫院找錢多多問個清楚。
可惜兩人卻沒有順利到達醫院,因爲走到半路時,張承道接到一個電話,是警察打來的,說張廷偉和何曉藍已經排除殺人嫌疑,但是二人精神狀态均有些異常,現在已經送往離公安局較近的另一家醫院,警察跟張廷偉溝通後,張廷偉要求見張承道和吳越兩人,警察也不能派人随時照顧張承道和何曉藍,于是便給張承道打了電話。
兩人又是一番商議,覺得張廷偉那邊更加着急,于是改道奔向張廷偉所在的醫院。
張廷偉隻是坐在床上發呆,無論吳越和張承道說什麽,他都是不理。見到張廷偉這個樣子,吳越算是知道爲什麽是警察給他們打電話了。何曉藍的狀态更是不堪,坐在床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蒙着頭鑽進被子裏,一會又下床要跑,爲了看住她,醫院将她送進了精神病房,還給她換上了防止自我傷害的束縛衣。在此狀況下,吳越二人想看看她也是隻能透過玻璃在屋外看,所以兩人幹脆就都守在了張廷偉身邊。
張廷偉突然翻身下床,這個舉動吓了兩人一跳,還以爲他也犯病了,誰知張廷偉卻說道我“走,出去喝酒。”便穿上鞋當先向外走去。
吳越兩人相視一眼,隻得随後跟上,同時均在心中想:“昨晚究竟發生了多恐怖的事情,能使兩人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