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從兜裏摸出煙盒打開抽出一根遞給張承道:“今天都沒想到抽,基本還是滿的,你不是不抽煙嗎?”
張承道接過煙,然後再次伸手:“再給我一根。”吳越将快遞到自己嘴裏的那根煙又放在張承道手上:“可以啊,一上來就雙槍,你是怕清醒的時候道術發揮不出來,要把自己弄暈了再施展,先告訴你啊,我這煙可壯。”
張承道将兩根放在一起碼齊,用手指夾着在手掌上頓了頓才說道:“雙什麽槍,我拿來當香用,今天帶來的香在大頭父親墳前燒完了,就是要你這有勁的煙,平常的煙神仙抽不過瘾。”
聞言吳越驚的連煙也顧不得點,瞪大眼睛望着張承道問:“你說真的?”
張承道嘿嘿笑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與時俱進嘛,神仙應該也學會抽煙了。時間差不多了,來,給點上。”
吳越一邊給張承道點煙一邊說:“你這麽開神仙的玩笑,你師傅知道嗎?”
将香煙插在樹葉中,張承道囑咐吳越看着點,等煙快燒完了趕快滅掉再點兩根,注意别引起火災之後就拿起羅盤和桃木劍開始破陣。
隻聽張承道先大聲頌道:“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甯,三魂永久,魄無喪傾!”之後便盯着羅盤羅盤仔細觀瞧。這羅盤也甚是神奇,在張承道念完那什麽咒語之後便自己滴溜溜轉起來。吳越心說這羅盤不是用來定位的嗎?現在這麽瘋轉是什麽情況,磁場紊亂了?就算磁場紊亂也沒轉這麽快的吧。正想着,就見指針越轉越慢,最後停在一個方向不再動彈。張承道似乎不确定一般轉手将羅盤晃悠兩下,隻見無論他怎麽晃悠,羅盤指針依舊指定那個方向動也不動。見此情景,張承道又朝指針方向看了一陣,這才用桃木劍挑起一張符紙,大喝一聲:“去!”就将符紙向羅盤指針所指之處擲去。說也奇怪,原本輕飄飄的一張紙,如今被張承道一擲,竟如長了翅膀一般徑直向前方飛去,飛到不遠處一棵樹幹之上猛烈顫抖幾下便如長在樹上一般穩穩貼在樹幹之上。吳越對這幾天發生的怪事已經見怪不怪,其他人倒是看着新鮮,紛紛議論這是什麽情況。
隻見這張符貼上之後,羅盤便又瘋狂轉動起來,隻是這次轉的卻是更快,時間也是更久。吳越看地上兩支煙已經快燒到煙蒂,便又點上兩支,依舊插在原處,回神再看時,羅盤終于逐漸變慢,逐漸停了下來,這次所指的方向竟然跟上次居然幾乎相反。張承道依葫蘆畫瓢又向這個方向貼上一張符,催動羅盤繼續轉動。
這回卻又出了怪事,吳越記得這羅盤第一次貌似是順時針轉,第二次好像是逆時針轉,這還沒什麽,但是現在這指針一會順時針轉,一會逆時針轉,還時快時慢的。這就有點意思了,難道張承道是招來個淘氣鬼幫忙擺弄這羅盤?吳越瞟了張承道一眼,見他面色凝重,額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仿佛手中羅盤似有千斤重一般。這時張廷偉碰碰吳越,指指地上的煙,吳越這才發現煙又快燒到頭了。
續上煙,吳越再看羅盤,這回它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依然在那裏一會正傳一會倒轉,而張承道額角已然見汗,面色也沉的似能滴下水來。
修緣的聲音突然在吳越耳旁響起:“這張小子道行不夠還想強布三才陣,再這樣死撐下去必遭反噬,最後不死也要落個殘廢,看來還是要我老人家來幫他一把才行,你去拿起最後一張符,然後聽我指揮。”吳越聽到這裏心中一驚,他雖然看出張承道陷入困境,但是沒想到後果居然如此嚴重,當下也不猶豫,抓起地上那張符,按照修緣指示,向一個方向走去。
“再往左一步,朝前一直走,看到那棵齊腰高處分叉的樹沒,将符貼在樹上!”吳越按照修緣的指示,逐漸向一刻不高的的杈子樹靠近,越走吳越越覺得有一股力道将自己向後推,自己如同逆風走向風口,到離那棵樹隻有兩步之遙時,吳越身體已經前傾将近四十五度了,腳步也如在太空中行走一般,動作緩慢的吓人。終于挪到樹前,吳越伸直雙手,兩手端着符紙向樹上貼去,卻見那符紙嘩啦嘩啦劇烈抖動,看這架勢仿佛随時要裂開一般,但無論吳越怎麽用力,這符就是不往樹上靠。修緣在一旁不斷催促,急的吳越汗也下來了。
張承道此次準備布的正是三才陣,他欲借天神地鬼人傑之力,将這迷魂陣撕開一個口子,其作用便如在運轉的齒輪中卡上一塊石頭,使迷魂陣停止運轉,從而破除此陣。而這三才陣的布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從這虛幻的樹林中在三個方位找出三棵真實存在的樹,将符貼在樹上,其陣自成。而後三才之力以這三棵真實的樹爲根基,相互運轉生生不息,逐漸便能祛除陣法包裹範圍之内的虛妄。但是雖然千般調查,萬般計算,張承道仍低估了這迷魂陣的反噬之力,第一第二張符紙還算是比較順利的定位張貼成功,然而到這第三張符紙定位時,迷魂陣突然瘋狂反噬,以張承道的道行竟然控制不住羅盤,自己加力一分,反噬之力便也漲一分,到最後張承道隻能苦苦支撐,因爲此時他若卸力,迷魂陣的反噬之力将推着自己的功力數倍返回自身,那後果自然可想而知。
正在張承道後悔裝逼過頭,按叫我命休已之時,卻看見吳越拿起最後一張符頭也不回的向一個方向走去。想起吳越陰陽卦的玄術傳人身份,頓時知道他看出自己意圖及現在的處境,意圖幫自己一把。想到此處,張承道希望頓生,身體中也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新力,加之迷魂陣的反噬之力又大多轉移到抵抗拿着符紙的吳越身上,竟使張承道稍微喘息過來。如今見吳越無論如何也貼不上符紙,頓時劍尖朝吳越一指,口中大喝:“吾行一令,諸神有請,破煞,上位,急急如律令!”
吳越正在與不明抗力較勁呢,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我還就不信了,爺爺跟丫卯上了!”就聽見張承道不知在後邊喊了句什麽,自己便如同被人從後邊推了一把,借着這股推力,吳越跟着一股勁,還真就把這符摁到樹上。這符一沾上樹身,立時便如有吸力一般自動向樹上吸附而去,不一刻便完全貼在樹上。
副紙一上樹,吳越感到推力頓消,自己全身力氣全部用在空處,整個人便撲倒在樹上,因爲太過突然,他竟沒有來得及讓開面部,整個臉啪的一聲就與樹幹來了個親密接觸,直撞的他頭昏眼花鼻血狂噴,也正因如此吳越并沒有注意到在三張符紙圈住的範圍之内,平地升出一股旋風将迷霧全部吹散,地上厚厚的落葉也随之消失,露出略微潮濕的黑土地,遮天蔽日的樹木也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張承道見此情景,神情一松,渾身力氣頓時如同被抽走一般,人就癱倒下去,他以桃木劍撐在地上,才保持住卧坐的姿勢,口中大氣連喘,臉色也如白紙一般。王婷婷和何曉藍急忙過來一左一右攙住張承道,焦急的問他有沒有事,張承道此時已經無力說話,隻是吃力的擺擺手示意沒事。而張廷偉本來也想來攙扶張廷偉,見被二女搶先,這才想起書上還杵着一個吳越,急忙過去将其攙扶起來,見吳越雖然鼻血橫流腦袋上鼓起一個大包,神智還是清醒的,便攙着吳越向張承道三人靠攏。誰知吳越一把将張廷偉抱住,一邊一把眼淚一把鼻血抹在張廷偉背上一邊說:“偉哥,還是你對我好,我感謝你,我感謝你祖宗十八代。”
張廷偉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别扭,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繼續攙着吳越走到張承道旁邊。此時張承道稍微緩過口氣,見吳越過來便問道:“傷沒事吧?”吳越嗯一聲道:“就是鼻子疼。”說着伸手摸一下鼻子還嘶~~了一聲。
正說話間,吳越貼上去的那張符紙一角突然裂開,一片三角形的紙片打着旋向遠處飄去。
張承道瞥見符紙撕裂,大叫一聲不好!對吳越喊道:“快找出陣眼破壞陣法,我這三才陣快扛不住了!”說完自己也丢掉桃木劍重新操控起羅盤來。
吳越身旁的修緣也叫一聲:“麻煩了!”便掐訣念咒進入神棍狀态。
幾吸之後那張符紙上呼啦一聲又掉下一角,原本牢牢附在樹幹之上的整張符紙似乎也有脫離樹幹随風而去之勢。原來張承道第一張貼的是天符,第二張貼的是地符,吳越貼的這張雖然最難貼,卻是最弱的人符,如今三才陣已成,三符運轉不息,卻在迷魂陣的反噬之下逐漸不支,就如卡進齒輪中的石塊不夠堅硬,逐漸被碾碎一般,這最薄弱的人符也是最先支持不住開始破碎。
也在符紙再次破碎的同一時刻,修緣的聲音同時傳來:“左手方向一直走,聽我指示。”吳越雖然不知發生什麽事,但也知事态緊急,聞言毫不猶豫,便向左手邊奔去,與張承道幾乎同時到一塊青石旁停下。原來張成道雖然先起步,但是他是繞了個弧線,吳越雖然後行動,但是他走的卻是直線。二人相視一眼,同時彎下身子合力将這塊大青石翻過來。
隻見大青石一移位,頓時風輕雲淡,張承道的三張符紙随之無聲飄落。
張廷偉三人緊跟吳越二人來到青石之旁,隻見翻過來的青石上畫着一個巴掌大小,雪花形的符文,而原來青石所在位置,正放着一張黃紙,張承道二人正盯着這張黃紙上的“十倍”二字發愣。
何曉藍突然指着一處灌木從喊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衆人目光才從黃紙上挪開,望向何曉藍所指的方向。隻見兩隻人腳從灌木叢的一側露了出來,卻一動也不動。
王婷婷一把抱住張承道胳膊,哆嗦着說不出話。張承道拍拍王婷婷的手示意她不要怕,然後慢慢推開她,邁步向灌木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