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兕剛找到張承道身形,便見一團火焰在眼前越變越大,緊接着砰的一聲在它臉上爆炸開來。這一下痛的它不輕,當下大頭猛甩,吼叫連連。
張承道取得優勢,如今哪肯放過,手中朱砂筆連動,道道火焰頓時向着兕飛過去,燒的它毛卷皮黑。這兕被燒的痛了,更加惱怒,也不管身上火焰,又低頭向着張承道沖來,獨角直對着張承道胸口。這次張承道也不托大了,直接一個矮身往地上滾去,這一滾,卻是滾到了兕的身後。
起身之後張承道也不耽誤,左手拽着桃木劍身一使勁,将劍身就給拽了下來,一柄精光閃閃的精鋼劍立時展露身形,原來這桃木劍中卻還有劍。拿着這把精鋼劍,張承道卻未立即動手,而是又動手畫起符來。
兕又轉了一圈,看見張承道,立刻吼叫着沖撞過來,張承道這回卻不閃避,反而高高躍起,左手一揮,口中大喝一聲:“定!”右手精鋼劍也随即跟上,向兕的雙眼劃去。
兕正面中符,果然很不自然的停頓一下,看着精鋼劍劃過自己雙眼,莫說躲避,就連眼皮都動不了一下。于是,下一刻血花四濺,不隻是兕的血,還有張承道的血。
原來在張承道一劍廢掉兕雙目的同時,兕也能動了,依然照着原先速度狠狠撞在張承道腿上,獨角在張承道腿上開出一個大窟窿。
張承道倒飛出去好幾米,落在泥坑中又滑出老遠,好在地面松軟又有水做緩沖,摔的倒是不重。兕瞎了雙眼,脾氣更是暴躁,就在附近大吼大叫,亂踩亂沖,好幾次都差點踩中張承道。
張承道在地上趴了估計四五分鍾,才攢足力氣翻身坐起,拿朱砂筆在腿上傷口處畫上一個止血符,腿上拳頭大的血洞中立刻不再流血,一汪汪血液隻在洞口翻滾,情狀煞是詭異。擡手看看,精鋼劍也還在,頓時大喝一聲拖着一條跛腿向兕沖去,一個瞎子,一個瘸子又扭打在一起。
張承道一上來就采用以傷換傷的戰術,一是因爲他看出自己一直追蹤的腳印正是這兕的,這兕看似傻大黑缺,脾氣還暴躁,但是腳印在前,兕卻從身後偷襲,說明它還是有些頭腦的,二是自己沒招它沒惹它,它上來就給自己下狠手,正說明它就是自己這幻境中的守關BOSS,假如自己被他弄死,自然真身也就跟着死了,不過自己要是弄死它,這幻境也就算破了。張承道心中惦記吳越等人安慰,打算速戰速決,才一上來就拿一條腿換了兕的一雙眼睛。
之後的戰鬥就簡單了,兕瞎了雙眼,完全憑着一股蠻力亂沖硬撞,而張承道一支朱砂筆上下飛舞,各種道符盡往兕的要害上招呼,離的近了還用精鋼劍照着兕的耳朵頸部猛捅亂刺,雖然大意之下被兕龐大的身子橫着硬抗一下斷了幾根肋骨,還是很快打的兕趴在地上嗚咽幾聲不動了。
場景回歸到樹林之中,張承道趴在地上,胸口疼的厲害,一條腿也沒了知覺,但是他顧不得這許多,擡頭看向衆人,見吳越表情最是恐怖,知道他的情況最爲兇險,于是一路爬過去順手抓起一根樹枝照着吳越肋下就是一下。
聽完張承道的叙述,衆人立刻活躍起來,首先出聲的是張廷偉,他從地上一躍而起,臉上一掃之前陰霾,換上一副激動崇拜的表情:“我靠,狂霸酷炫叼啊道哥,你那淩空畫符的本事怎麽學到的,耍兩手給我們開開眼啊?”王婷婷也問:“那個兕是什麽動物,它吃人嗎?是不是跟哥斯拉長的很像?”何曉藍:“我也想看你畫符那段哦,是不是像林正英大叔那麽帥?”
張承道笑而不語,吳越卻打斷衆人的腦殘問題說道:“先說正事,等回去了有的是時間鬧,接下來誰講?”
聞言張廷偉、王婷婷、何曉藍三人均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他,誰也不願意先開口,見此情景張承道和吳越交換一個眼神,于是吳越又開口說:“偉哥,你是男人,先帶個頭吧,你越是不開口,我們的想象力就越沒有下限,将來同學中如果有什麽不良傳言,你再解釋還有沒有人相信我就不能保證喽。”此時張承道看重吳越的卦術,而吳越崇拜張承道天師捉鬼的本事,兩人不自覺便親密起來。
張廷偉聞言面露猶豫之色,眼神不時在其他人身上晃悠。張承道知道再加一把勁張廷偉就會說了,其實他們在幻境中的經曆,說與不說對張承道并沒有太大幫助,現在之所以強迫張廷偉說出内情,完全是出于八卦心理,他知道就他們這樣年紀的純良少年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無非是在幻境中發生了什麽有損面子的事情罷了,因此心中也無甚壓力,當下也準備開口再加一把火,好讓張廷偉的心理防線潰散,誰知還沒張口,卻聽見何曉藍說:“算了哦,還是我先說哦。”說完也不等衆人反應,就開始叙述起來。吳越、張承道不由暗叫可惜,不過也同時将精神集中到何曉藍的叙述上來。
何曉藍最先看到的也是蛇,她抱着王婷婷正盯着地面,忽然聽見遠處有響動,擡眼一看,頓時吓了一跳,隻見黑壓壓一片小蛇正從遠處向她爬過來,她大叫一聲拉着王婷婷就要跑,誰知一拉之下卻拉了個空,扭頭一瞧,卻哪還有王婷婷的身影,她也顧不得多想,立刻掉頭就跑。沒跑多遠她就跑出林子,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條大路,直通不遠處一座城市。
這座城市她非常熟悉,這正是她從小生長的家鄉啊!身後群蛇爬行的聲音又傳來,吓得她趕忙順着路跑了下去。一直跑到沒勁,她才停下,休息一會後想回去找王婷婷,想到那些小蛇,又不敢。忽然想起離家不遠有個派出所,于是直奔家的方向而去。
進到派出所講完自己等人的遭遇,警察保證立刻上山尋找她的同伴,并給她父親打了電話,讓她父親接她回家休息。不久,她父親進來,見到她竟滿臉尴尬,什麽話都沒說就領着她回家去了。
回家之後,她感覺渾身都是汗臭味,還黏黏的非常難受,就去衛生間洗澡。正洗着聽見客廳門響,然後是一個女人跟他爸爸說話的聲音,沒說幾句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向自己走來,下一刻,衛生間的門被粗暴的推開,一個女人走進來,這人正是她母親。
母親面色猙獰,顯然非常惱怒,上前一把抓住何曉藍的頭發,嘴裏罵罵咧咧說着一些什麽丢人、下賤、不要臉之類的話,一邊把何曉藍往門外拽。何曉藍則一邊掙紮一邊哭着喊自己的父親,但是直到鐵門咣的一聲關上,也沒有見父親出現。
何曉藍就這樣赤裸着身子趴在門外,哭着使勁拍打那扇冰冷的鐵門。然而即使她哭啞了嗓子,拍紅了手掌,門内卻沒有絲毫反應,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樓下傳來腳步聲,何曉藍隻得抱着身子往樓上走,可是一直走到頂樓,腳步聲還是一刻不停的傳來,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無奈之下,她隻得打開通往樓頂的小門,上到樓頂。
蜷縮在一處避風的角落,何曉藍無聲的啜泣着,她沒有從上面插上門,因爲她多麽希望能從那裏看到父親或者母親的身影,來接她回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使得父母要如此對待她。她就這樣在樓頂一直哭着,一直期盼着,一直困惑着,直到隐隐感覺胳膊處傳來隐隐的疼痛,擡起胳膊卻什麽也沒有看到,正迷惑時,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樹林中。
說完何曉藍眼圈又紅了起來,雖然都知道她看見的隻是幻覺,但是衆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有王婷婷緊緊抱住了何曉藍,說道:“我看到了文華。”
吳越以爲王婷婷要開始講述了,誰知她隻說了這一句就不再往下說,好一會才反映過來她已經說完了,不管在幻境中他們發生了什麽,一個活人見到一個死人,本身就夠恐怖的了。
張廷偉也想上去安慰何曉藍,但是猶豫了一下,并沒有過去。他站起身說道:“溫香軟玉,酒池肉林。”頓了一下又說:“我去尿個尿。”
吳越也站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說着走過去摟住張廷偉肩頭朝樹林深處走去。見樹木已經遮住衆人視線,吳越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對張廷偉說:“你不說還好,你一說我的想象力真突破下限了,有空在寂靜無人的深夜咱們探讨一下細節啊?”張廷偉聞言也不由失笑,飛起一腳踢在吳越腿上,口中罵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