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希望因爲我及時用冷水将他淋醒,使他還沒來得及看見那女人沒長眼睛的一張臉,日後就不會看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我不能跟高淩凱說得太明白,隻能半真半假含混回答。
“這鐵盒子裏的東西,有催眠的作用,我之所以用冷水淋你,是因爲……不好意思,我把你的臉都打紅了,都沒有辦法叫醒你。”
“啊?”高淩凱從床上跳起身來,立刻進到浴室裏邊,很快出來,再次嘀嘀咕咕,“怪不得,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原來是被你打的。”
我抱歉地向他笑笑,沖着他伸出手。
“那把小銅鎖呢?不會被你砸壞了吧?”
“怎麽會砸壞,我開鎖的本事可高了!”他自吹一番,從他枕邊摸到小銅鎖遞回給我,“我本來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瞅瞅是什麽寶貝,之後再原樣鎖好,沒想到仔細看了幾眼,居然就睡着了。”
我接過鎖,重新挂在鐵盒的鎖扣上,用力一按,還真鎖上了。
“這個東西真的能催眠?可是爲什麽?對了,我看見那上邊的花紋,就跟我夢中看到的一樣,有一個沒怎麽穿衣服的光頭女人牽着個小孩兒,可奇怪的是,那個女人那麽好的身材,卻偏偏沒畫眼睛!”
“所以它能催眠啊!你隻顧研究她爲什麽沒有眼睛,自然而然就睡着了!”我說得煞有介事。
高淩凱兩眼瞅着我,想一想,居然點了一點頭。
“原來如此!可這個東西你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爲什麽要裝在這麽舊的一個鐵盒裏?還有,你爲什麽一定要把我叫醒,不叫醒又會怎麽樣?”
“你的問題可真多!”我瞥他一眼,“我隻能告訴你,如果不把你叫醒,你會做非常非常可怕的夢,我叫醒你,基本上是救了你!”
我半開玩笑,亦真亦假,一邊拿過背包,重新将鐵盒裝進背包裏。
“瞧你神神秘秘的,我倒感覺更好奇了!”高淩凱說。
我不得不再次強調:“我警告你,别再動我的東西,否則我會翻臉的!”
“知道啦!都已經被你這麽折騰過了,我還敢啊!”
我見他多少還是有些氣不忿,又不能跟他多做解釋,隻好陪着他東扯西拉,到将近十一點,才熄燈睡覺。
很自然地,躺在黑暗之中,我的心思又回到了張小雲身上。想着她不知道開始報仇了沒有,我要是能夠去看看那三個禽獸的下場就好了。
誰知道這麽一想,我還真感覺自己站在了馬路上,恰好看見朱思豐跟二鬼白起揚從酒樓大門走出來,二鬼一邊走,一邊還在罵罵咧咧。
我就像一個看戲的旁觀者一樣,看着那三人走到街角陰暗處,白起揚終于按捺不住,戰戰兢兢問道:“咱們……怎麽辦?”
“能怎麽辦?”朱思豐冷冷一笑,“這小子純粹就是詐我們,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證據,所以,根本不用理會他!”
“要我說,咱們幹脆悄悄去把他幹掉,免得他到處胡說八道!”二鬼咬着牙說。
“千萬不可!”朱思豐立刻否決,“這小子正愁拿咱們沒辦法,所以才故弄玄虛來詐咱們,真要咱們沖他動手,那才真是中了他的計了!”
“那咱們就不理他了?”二鬼問。
“不理他,他根本拿咱們沒辦法!”
“可是……”白起揚膽怯地四面瞅瞅,鼓足勇氣說出來,“他說……張小雲會親自來找咱們報仇,是什麽意思?”
“吓唬咱們呗,還能是什麽意思?”二鬼搶着接了話,“我不信這世上還真有鬼了!就算有鬼,她敢來,我他娘的再幹她一回!”
二鬼“嘿嘿嘿”地淫笑起來。
“可我剛才真的看見……”
白起揚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爲二鬼莫名其妙的,忽然伸長了脖子,并且眼睛上翻,就好像他的脖子,被人用力掐緊了一樣。
“怎麽啦二鬼?”朱思豐吓了一跳,忙伸手拍打着二鬼的後背。
二鬼好不容易彎下腰,将一口卡在喉嚨裏的濃痰咳了出來,緊随着又“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二鬼你又怎麽啦?”
“我的……我的那玩意兒,好脹,快要脹裂了!”
這話本來讓朱思豐頗覺好笑,但見二鬼一邊說,已經用手捂住下身,居然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朱思豐這才有些着忙,趕忙蹲下身來,一邊喚着“二鬼”,一邊伸手一摸,更吓一跳。
“這這這……怎麽會這樣?”
二鬼哪裏能答他話。隻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二鬼已經開始在地上一邊翻滾,一邊哀嚎,驚動得來往行人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朱思豐愈發慌亂,連連叫着:“二鬼,二鬼,到底怎麽樣啊?要不要去醫院啊?”
白起揚面色煞白,忍不住湊近朱思豐,顫着聲音說道:“會不會……當真有鬼?那個……張小雲找咱們來了?”
“你胡說什麽呀?”朱思豐瞪他一眼,随即又壓低了聲音,“記住,任何人面前,不準胡說!”
白起揚勉強點頭。朱思豐眼瞅二鬼已經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隻怕耽擱下去會有性命之憂,不得不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白起揚想離開,可是看看四周,又不敢。
不久救護車趕到,醫生護士将二鬼擡上救護車,朱思豐随車跟上,白起揚這才不得不一個人往他自個兒家的方向走。
我一直就像看戲一樣,也跟着白起揚往前走。
白起揚好像聽到有什麽動靜,忽然回頭,先是愣得一愣,緊接着就聲嘶力竭尖叫出來。
我也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
雖然我完全是旁觀者的角度,可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我吓了一跳。
我看見一個白乎乎的人影,飄飄蕩蕩挂在電線杆上。
她一頭黑發披散下來,将她蒼白如死的小臉遮住了一半。
她嘴角淌着鮮血,一雙眼睛卻散發着幽幽綠光,死死死死盯着白起揚。
我隻是吓了一跳,但在聽見白起揚尖利的嘶叫、看見他驚恐如死的表情之後,我卻感覺無比痛快。
當初他們以無比殘忍而下流的手段摧殘一個小姑娘,又何曾有過半點恻隐之心?
如今種因得果,那才真叫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請看第059章《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