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證物室出來,已經接近正午時分,畢竟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當我提議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孟響沒有拒絕。
我并非是故意找這麽有氣氛的西餐廳跟美女吃飯,隻是因爲中餐廳太過嘈雜,很難安靜交談。
孟響好像也明白我的意思,素愛跟我開玩笑的她,今天卻意興闌珊,一直拉長着一張美臉。
我知道她并非氣我,而是她始終認定,肯定是有人偷偷溜進過證物室。
所以在點完菜之後,等服務員走開,我就笑着哄她:“别這麽氣嘟嘟地了,或許有人利用某種高科技手段,盜用了袁望的手機号給我發的信息呢?”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孟響冷冷地瞟我一眼,“但問題是,這種技術必定需要很特殊的設備,并不是随便上上電腦就能解決。他費這麽大的力氣,圖什麽?”
是啊,他圖什麽?
我歎口氣,苦笑着回應孟響:“同樣的道理,他不惜以身犯法,偷偷溜進證物室取出手機,發送幾條信息之後,再抹掉發送痕迹,然後将手機悄悄放回原處,他圖什麽?”
孟響不語,隻是兩眼盯着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東西。
“他圖什麽,那就要看你了,畢竟是你接到了那幾條信息!”她緩緩緩緩說出口來。
這話逼得我隻抓腦殼。
“你不會是懷疑我什麽吧?”
“的确懷疑!”孟響面含冷笑,“你也說了你在搜集小說素材,是不是爲了參與到這件案子來,跟什麽人合夥兒玩了這場把戲?”
“打住!”我立刻伸手制止她續往下說,也開始顯出不客氣起來,“我提幾點,首先,孟大警官今天去醫院,難道是我設計好了早就在醫院等着跟孟大警官相遇?其次,如果是我設計的,我又能以什麽方式通知同夥兒,讓他恰好在我跟孟大警官進入病房的時候發信息給我?第三,我是想搜集小說素材,但是費這麽大力氣,我值得嗎?”
孟響不語,隻是看着我。
我毫不示弱也冷冷看着她。
正好服務員送了套餐上來,孟響低下頭,一邊擺弄刀叉,一邊說了一句:“總之,就這幾條信息而言,你的嫌疑最大!”
我氣往上沖,有心起身就走,可終究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不該顯得太沒風度。
所以我吸口氣,讓心中的惱怒慢慢消散。
不過我沒有馬上開口說話,隻是低下頭來安靜用餐。
“對了,你說你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麽?”孟響擡起頭來問,語氣比之前溫和很多。
可是我心裏還不順當,所以我笑眯眯地回應她:“騙你的,隻是想讓你帶我一同查案,給我的小說增添素材而已!”
孟響有些氣結,盯着我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隻是就事論事,你沒必要耿耿于懷!”
是啊,她隻是就事論事,誰讓我偏偏收到那幾條莫名其妙的信息呢?
所以我再消消氣,但仔細考慮一下,還是決定不能告訴她“怪夢”之事。
她本來已經覺得我身有嫌疑,再讓她知道我所謂的重要之事,不過是兩個人做了同樣的怪夢而已,她恐怕不止是不會相信,更要以爲我故弄玄虛了。
所以我最終搖一搖頭。
“那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你在這城市裏邊胡亂猜疑沒用,還是應該到案發現場去找答案。”
我低下頭來繼續吃飯,感覺她瞪了我好久,才憤憤地哼出一聲,也低下頭去,好像洩憤一樣,大口咀嚼那美味的套餐。
在尴尬的沉寂之中丢下刀叉,我招手叫服務員來買了單。
等走出餐廳,我面帶笑容跟孟響道了别,連她的電話号碼我都沒要,直接招個的士打道回府。
一肚子郁悶讓我回家就躺在了床上,心裏一直在考慮着,要不要明天自己去一趟一線嶺。
如果僅僅是爲了收集小說素材,我肯定會毫不猶豫打消這個念頭。
雖然這件事萬分奇怪,已經勾起我無限的想象與靈感,但如今已經死了一個昏迷一個,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天底下奇人異事多了去了,我很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可這件事涉及到包羅,一想到包羅惶恐無助凄凄慘慘的模樣,我就感覺很不忍心。
所以最後我決定,明天再找人打聽打聽。那些驢友不肯陪我,我就找其他朋友跟我一同去。
其一當然有壯膽的意思;其二,萬一有什麽意外發生,相互間也能有個照應。
一晚上都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幸好沒有夢見那沒長眼睛的女人。
到了第二天一早,我還在床上躺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打開看,是一個陌生号碼。
“哪位?”我問得很冷淡,有些煩這家夥打攪了我瞌睡。
“是我呀,孟響!你這懶家夥,還在床上躺着的吧?趕緊起來,我半個小時之後,到你們小區接你。你還在從前那個小區住吧?”
一連串的說話聲,讓我睡意全無。
可是沒等我問她接我幹嗎,她已經從那邊挂了電話。
我立刻起床,以最快速度刷牙洗臉上廁所。
半個小時以後,我已經等在了我們小區門口。
很快地,一輛警車停在了我身邊,我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
“你怎麽會有我的手機号?”我問。
事實上我是沒話找話,因爲她肯定是從袁望的手機裏邊翻出來的。
“你那麽聰明,是在明知故問吧?”她瞥我一眼,啓動車子。
我“嘿嘿”一笑,又問:“那你準備帶我去哪兒?”
“嚴刑逼供,怕了吧?”她嘟嘟小嘴。
“你不會是……想去一線嶺吧?”我試探着問。
“你不是說了嗎?要找答案,隻能去案發現場!”
我忽然有些慚愧之意,感覺昨天不該那麽小肚雞腸。
“不好意思,昨天……我脾氣不好!”我讪讪道歉。
“你一向脾氣不好,要不然我們班的班花,怎麽會落在曾曉峰手裏。”
這話令我頗有得意。
“我可沒覺得她是班花,老實說,我覺得她還沒有你漂亮!”
這是我的實話,當然也有恭維之意。
“真的?”她嫣然而笑,瞟我一眼,“什麽時候也學會讨女孩子歡心了!”
我還想說句話,又感覺太過出格,“嘿嘿”一笑,沒再糾纏這個話題。
(請看第007章《老太》)